第72章爱
    时以白的回答,让魏大海满足的大笑,他不断地在手机里嘲笑这些有钱人,挂断电话,转头见时雪珍竟然哭了,更加得意,嘴里骂着有钱人,又说自己当年如果不失败,又会如何如何。
    就在他骂得正畅快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是那个势力抠门的房东。
    踹倒脚边的啤酒瓶,他骂骂咧咧去开门,准备让房东后悔。
    打开门的一瞬间,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扣在了地上。
    “别动,警察!”
    时雪珍坐在地上,看着与警察一起赶过来的时以白,哭得越来越厉害,救她的警察以为她是在害怕,不断安慰她。
    “对不起,对不起……”
    时雪珍嚎啕大哭,被警察扶着出门时,想要伸手去拉时以白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她愣愣地看着时以白,警察把她扶到救护车上休息时,她都没有从这种愣怔中走出来。
    魏大海被抓起来以后,才知道时雪珍的手机与手表都有安全定位装置,在时以白与他周旋,任由他辱骂时,他的位置已经被警方掌握。
    现在的科技多发达啊,早已经不是以前了。
    是他忘了,他走不出当年风光的记忆,拒绝接受现在的一切,所以才与现在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在忙,时以白走到救护车旁,眼神里淡漠无情。
    “以白……”
    “二十三年前,我从楼梯上摔下去,你看着却无动于衷。那天晚上的地板,很凉。”时以白忽然开口:“我跟你不一样。”
    被时以白亲手撕破这层不堪的秘密,时雪珍面色惨白。
    “十六岁以前,我一直认为自己的出生是错误。”时以白抬起手背,上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划破了,他手指微微痉挛,面上却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父母嫌弃我天生带来的毛病,你恨我的出生。”
    十六岁……十六岁?
    时雪珍突然想起来,那年爸妈在时以白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可爱的毛线玩偶,他们气得砸了时以白的房间,最后玻璃不下心划破时以白的腿,他被送去了医院。
    十六岁,正是人迷惘又敏感的年龄……
    “我遇到了一个小姑娘,说男孩子爱哭也没关系,还说怕被别人发现的爱好,就偷偷做。”时以白轻笑:“我很感激她,在那个瞬间改变了我偏激的想法。”
    时雪珍瞳孔微颤。
    “因为她,你讨厌的弟弟一直好好活着,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时雪珍痛苦万分,她知道,她这一辈子都无法跟回忆和解了。
    “以白,时以白……”
    有个声音由远及近,格外清晰。
    “她来找我了。”时以白脸上露出温柔的笑,他看着时雪珍,神情平静:“就这样吧。”
    他看着向自己奔跑来的年轻女子,把受伤的手,背在了身后。
    “以白!”金翡看到站在救护车外的时以白,连忙跑过去,把手上的外套披在他身上:“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冷不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问题很多,但并不影响她把时以白包裹得严严实实,这么冷的初春夜晚,她的额头上却布满了细汗。
    “我没事。”时以白轻轻擦去金翡额上的汗,笑容温柔又善良:“虽然她以前不太喜欢我,但她是我的姐姐,我怎么能不管她。”
    “你真是……”金翡心疼地看着他:“哎呀,让我心疼死了。”她家以白总是这样善良又温柔,她真是一刻都舍不得让他受苦。
    “嗯。”时以白笑:“那你多心疼心疼我。”
    金翡注意到,他有只手一直背在身后:“那只手怎么了?”
    “没什么。”
    “拿出来我看看。”
    “真的没什么。”
    “快点拿出来我看看。”
    在金翡紧追不放的目光下,时以白慢慢把手拿了出来,漂亮的手背上,有很大一块擦伤,看起来触目惊心。
    “疼不疼?”金翡小心翼翼捧起他的手,在上面轻轻吹着气,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一块珍宝。
    “不疼。”时以白扭头看了眼时雪珍:“刚才急着去救姐姐,不小心把手擦伤了,这么点小伤,也不是什么大事。”
    “谁说不是大事!”金翡想起时雪珍昨天跟她说过,时以白疼痛异常的事:“在我心里就是大事,我们去处理伤口。”
    “我一个大男人,因为这点伤口……”
    “男人怎么了?”金翡看到远处赶来的谢礼肃跟一个中年男人:“她的家人已经来了,你跟我走。”
    时雪珍这才知道,原来金翡早就知道她在救护车上,可是金翡一直都没有看她,没有给她任何眼神。
    “好。”时以白用没有受伤的手,牵住金翡:“你带我走。”
    警笛声,说话声,都无法打扰他们两人之间的安宁世界。
    当他们与谢礼肃擦肩而过时,时以白抬头看了谢礼肃一眼,嘴角露出了笑容。
    谢礼肃怔怔地看着他们两人,目光留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最后与时以白带笑的双眼交汇。
    直到他走到救护车边,看着抱膝痛哭的妈妈,才渐渐找回理智。
    靠近妈妈,他听到她边哭边呢喃着对不起。
    对不起谁?
    时以白吗?
    “医生大哥,请您轻一点,再轻一点。”金翡捧着时以白的手,让医生给伤口消毒更方便。
    医生:“……”
    如果他不是拿了很多钱的私人医院医生,现在真的很想让这位漂亮小姑娘闭上嘴。
    “放心吧,伤口很浅,没有红肿,做好消毒就不会发炎。”
    如果隔一晚上再来,伤口就自动愈合了:“他一个大老爷们,这么点伤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
    “大老爷们怎么了?”金翡对着手背轻轻吹气:“再大的人,疼的时候依然会疼。”
    时以白听到金翡的话,小声问:“怕疼,会不会很丢人?”
    “不丢人。”金翡在他耳边小声说:“你的一切行为,在我眼里都很可爱。”
    “不过。”金翡温柔地看他:“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尽量不让你受伤。”
    “翡翡……”时以白笑了。
    “嗯?”
    “让我抱抱。”他张开双臂,金翡靠进了他怀里。
    感受着怀中的温暖,时以白闭上了眼睛。童年的痛苦回忆,在脑海中如马灯闪烁,最后定格的,是四年前的夏日。
    美丽的少女,站在演讲台上,耀眼如朝阳。
    他对她不是一见钟情。
    他以为她只是他年少时,一次意外遇见的救赎,却不知她是他此生遇见的最好意外。
    医生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年轻人,笑着离开了房间。
    爱情,真是个美好又让人牙酸的好东西。
    回去的路上,金翡一直在讲各种笑话逗时以白开心,他温柔地看着她,柔情似水。
    直到车开进金翡住的小区,时以白才恍然回过神:“翡翡?”
    “男人,这几天你要听从我的安排。”翡王爷伸出食指,抬起时以白的下巴:“你才回去单独住几天,看起来就瘦了一圈。”
    时以白笑着看她:“所以呢?”
    “所以我要把你养胖一点。”金翡走下车,替时以白拉开车门:“欢迎回家。”
    车库外,金珀的身影晃了晃:“哥,你回来了?快进屋,爸爸今天做了好吃的,特意给你留着呢。”
    回?
    时以白扭头看向车库外的金珀。
    “以白受伤了,不能吃味重的东西。”金翡牵起时以白的手:“爸做了什么?”
    “放心,你刚才不是已经给爸爸打过电话了?”金珀走到时以白面前:“哥,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只是皮外伤。”
    “皮外伤也是伤,男孩子要保护好自己。”金珀话音一顿,不对,这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小珀,是不是你你哥哥姐姐回来了?”周韵的声音在车库外响起。
    “昂!”金珀嚎了一嗓子。
    “走吧。”金翡小声对时以白说:“爸妈都很担心你。”
    受伤的手背在隐隐发热,时以白看着金翡与蹦跳着往外跑的金珀,第一次在受伤后,感到了甜。
    走进家门,周韵一边骂着魏大海是神经病,一边心疼地为时以白端来水果。
    金维锋端来一碗汤,让他先喝着垫肚子。
    屋里灯火辉煌,在黑暗的夜里,格外明亮。
    现在已经是凌三点,所有人都围着他打转,仿佛他受了一点小伤,是天大的事,而他也变成了一个需要照顾的五六岁小孩。
    “汤合不合胃口?”金维锋解释:“我听翡翡说你受了伤,所以把味熬得淡了一些。”
    “很好喝。”一口气把汤喝玩,时以白道谢:“谢谢叔叔。”
    “一家人,道什么谢。”金维锋把空碗拿走:“人没事,比什么都强。”
    “很晚了,叔叔阿姨都去睡觉吧。”时以白看着墙上的时钟:“熬夜对身体不好。”
    金维锋刚想说,熬一晚上也没关系,就被周韵拖走了,同时被周韵拖走的,还有金珀。
    “有点眼力劲儿。”周韵看着这两个粗神经的男人:“小时受了惊吓,肯定需要翡翡安慰,我们杵那干什么?”
    家里其他人都走了,金翡笑眯眯地看时以白:“厨房里还有汤,要不要再来一碗?”
    时以白摇头:“我现在……很饱。”
    饱的不仅是他的肚子,还有他的灵魂。
    他跨过了山,跨过了海,走过了无数贫瘠的土地,终于在他的果园里,有了一个家。
    安宁又幸福的家。
    “翡翡。”时以白看着小心把手护在自己手背四周的金翡,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
    “嗯?”
    “谢谢你。”
    谢谢你的来临。
    “傻乎乎。”金翡笑:“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时以白低笑出声,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觉得他可爱。
    把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时以白低低沉沉的笑了。
    金翡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仿佛穿越了时空,安抚着曾经痛苦无助的小男孩。
    时以白抬头,在她额间轻轻地,温柔又虔诚地一吻。
    我爱你,我温柔的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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