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老样子,两份汤包,一个茶叶蛋。”宋韶指着玻璃柜笑盈盈,“小心烫啊。”叁十出头的女老板麻利打包。
    这爿早餐作坊物丰价廉,位置得天独厚,离一中最近,走读生经常光顾,宋韶便是其中之一。
    又是杨絮疯飞的时候,宋韶被漫天的白毛催出个喷嚏。这东西太不讲理,逮到机会就往人鼻子嘴巴里钻,街角地隅都被缓慢地占据。原本朗洁的坞城变得稠浊,成了宋韶讨厌的样子。
    她一路捂着鼻子走到教室,学生已经来了大半。宋韶把另一份早餐递给前座的赵楚婷,得到对方一个感激的笑。
    “谢谢韶韶,今天也是感恩韶韶的一天,我女朋友真好!”
    赵楚婷和宋韶关系挺好,两人初叁认识的,情深缘也深,又进了同一所高中,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对于宋韶来讲算不得什么。
    “可不是嘛,以后可得好好报答我。”宋韶边回怼边往嘴里塞包子。
    她身形瘦高,不算白,常年短发,但五官柔和灵秀。特别是那双眼睛,澄澈明净,显得整个人清清爽爽,十足的少年感。赵同学曾多次下结论,宋韶这种长相,或许是女孩子更喜欢的类型。宋韶不以为意,她没想过会和谁发展一段亲密关系。
    早自习铃声响起,老温领进来一个高挑女孩。
    那张有同龄人相衬,更显得昳丽明媚的脸,就连安宁的对视,恐怕都能让那群毛头男生面红心热。
    宋韶怔愣,她没想过会再次看到齐玫一,她又被记忆中刻意模糊的旧事裹挟,恍惚生出时空错乱的感觉。
    “大家好,我叫齐玫一,从今天起,就是这个班集体新的一份子,希望能和大家愉快相处。”她挂着大方得体的笑容。
    老温带头鼓掌,学生们一扫先前要死不活的困倦,转校生无疑是枯燥学习生活中的调味剂,更何况还是个模样出众的漂亮女生。
    “声音也这么好听!”果然有男生起哄。老温的粉笔一向稳准狠,“干什么,成什么体统!现在什么时间,读书声呢?一个个的都哑巴了是吧!”老温输出完毕,他简单嘱咐齐玫一几句,就门神似的晾在讲台。
    齐玫一路过宋韶时,抛了句“好久不见”,赵楚婷立刻转头吃瓜:“你们认识啊,怎么从没听你提过她?”等回答的赵同学瞥见老温恶狠狠的眼神,吓得小身板抖叁抖,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
    不是很熟。而且齐玫一应该不会记得她,宋韶并不想深究齐玫一转校的原因,她对齐玫一只有种不算讨厌的排斥。四月初,易敏人士的地狱,宋韶终究没能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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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韶鼻头红红,喷嚏连天,还要遭受以赵同学为首的众干吃瓜群众的盘问。她愈发觉得自己凄惨,就差泪湿沾巾。同桌塞给宋韶一盒药附带一张纸条——我看你一直打喷嚏,宋韶扫了眼,同桌指指后排的齐玫一,“她给你的,对你蛮好的啊。”
    她一回头就看到齐玫一朝她笑,“别客气”齐玫一默声做了个口型。宋韶不理解她的示好从何而来,由齐玫一带来的烦扰丝线密密匝匝,坏情绪将宋韶织得彻底。
    而老温怎能容忍学生课堂嬉戏,他试图唤回学生们的良知。
    “你们小女生啊,下课聊些情情爱爱的青春,上课还要交头接耳。我说过多少遍,多读书读好书,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
    学生稀稀拉拉地笑。
    老温还在灌输他自认为春风化雨的箴言,宋韶却停留在某个字眼。
    宋韶读得来青春,但描绘不出青春,也就在言情小说里落过几滴眼泪。无暇顾及遗憾的波纹,只得轻轻放下。生活本该一如既往地风静波平,可偏偏出现个齐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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