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刺死了几个刺客。
    混战正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天而降,一群疯跑的马匹冲进包围圈。马上端坐的黑衣人挥刀砍向燮国士兵,好像割草似的刷刷砍翻不少士兵。
    为首的黑衣人纵马来到秋宁面前,冲他伸出手,“上来!”
    危急之中,秋宁不及细想,抓住来人的手,翻身跃到马背上。跟随马队冲上了大街,直奔渡口而去。
    end if
    ☆、倾国太监(九十九)同路行
    危急之中,秋宁不及细想,抓住来人的手,翻身跃到马背上。跟随马队冲上了大街,直奔渡口而去。
    日思梦想的人儿就这般落入自己的怀抱。陆震有那麽一瞬间做梦的不真实感。忍不住收紧手臂,将秋宁搂得紧些,再紧些。骏马风驰电掣似的狂奔,呼啸而过的夜风震得耳膜都有些疼。陆震浑然不觉,他只感到,秋宁的身体被他环在胸口,秋宁的发丝从他颊边拂过,秋宁的温度隔著衣物传递过来……骤然而至的亲密让他像喝了酒一般飘飘然。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秋宁眼见甩脱了追兵,抽空向陆震道谢。
    陆震并不答话,反而把秋宁搂得更紧,几乎是勒在身前。
    秋宁心中起疑,不动声色地想挣脱陆震的手臂。无奈陆震像座铁塔一般岿然不动,秋宁被他禁锢得动弹不了。
    “某在这里等同伴,不劳烦阁下护送。後会有期。”秋宁边说,边将手肘撞向陆震。
    他这一撞虽然力量不大,袭击的却是大穴,陆震挨了他一下竟动都不动,反而是秋宁像撞到一块顽石上,手肘隐隐发麻。
    能挨得了这一下的,内力绝对不弱!
    秋宁大惊,低喝道:“你到底是谁?”
    陆震不理他,把坐骑赶得更快些。
    秋宁这次毫不迟疑地向陆震出手,陆震不得不腾出手来接招,实在没想到小狐狸武功进步恁快,一只手招架不住,须得用双手过招。两人转瞬在疾驰的马背上过了十数招。秋宁抓住机会,一把扯掉陆震的面巾。
    猛然对上陆震的面容时,他惊恐地叫了一声:“是你!”凉气从心底泛起,令全身汗毛倒竖,几乎感到绝望──才出虎穴又入狼窝。而且,他对陆震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感,那是渗入骨血的莫名的惧怕。
    秋宁的紫眸似乎要喷出火来,手下再不留情,招招直取陆震的要害,连那些阴损的招式都用上了。
    陆震哈地低笑道:“真够狠的。”还趁空在秋宁屁股上捏了一把。
    秋宁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某些不堪的回忆涌上心头。绝对不能落在这人手中!他不顾一切地挥拳击向陆震面门。陆震往後仰头避过这一击。秋宁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身跃下马背。
    他身处狂奔的马群里,根本没有落足之地,眼看他的身影就要被马蹄踩踏上。陆震骇得探身而下,一只手牢牢揪住秋宁,另一只手发力打翻身旁的健马。也就是在秋宁即将落地的时候,有另外一股力量
    从天而降,生生推开了快要踏上秋宁的快马,百来斤的马匹像麻袋似的被摔出去,在陆震身边拦下一块空地。
    陆震勒住秋宁的脖子,怒道:“你不要命了麽?”
    秋宁还要挣扎,陆震不得已一掌击到他肩膀的伤处,箭簇在肉里转了一圈,秋宁疼得失了力气,软在陆震怀里。
    “你乖些,我不会再伤你。”陆震在秋宁耳边柔声道。
    秋宁恨恨地瞪著他,紫眸里的怒火落在陆震眼里,像猫爪子在心口挠了一下,又疼又酥。他不顾一切地低头咬住秋宁的嘴角,冒著被咬掉舌头的危险,在粉红的唇肉上舔了一圈。
    秋宁正准备还击,陆震却搂著他在马背上扭了半圈。两块瓦片擦著陆震的脸颊略过,划开了一道细细的伤口。陆震微眯双眼看向黑暗的某处,似乎看见一条黑影闪了一下。这个人跟了他们一路,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可见轻功之高。
    “你的同夥?”陆震问秋宁。
    秋宁“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他。他暗忖自己认识的人里面,只有虞暮天的武功勉强与陆震打个平手,但轻功没有这样高。这人显然不是天玑阁和自己的人。
    他低著头思忖脱身之计。陆震则害怕被高手偷袭,不敢大意,拼命赶马的同时小心戒备著。
    秋宁看看自己的手,忽然侧过脸,轻轻叫了一声:“陆震。”
    陆震分神看他。
    他凑过来,几乎要挨到陆震的脸。“这麽些年,你也老了。”紫眸晶光四溢,像是最纯净最幽深最神秘的紫水晶。冰凉的手指滑过沧桑粗糙的面孔,在唇上来回蹭动。
    陆震心中一荡,意乱情迷之余顿生警觉。这小狐狸狡猾的紧,刚才还喊打喊杀,忽然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定是又了打什麽歪算盘。
    他抓住秋宁的手,按下去,沈声道:“有话等会儿说,别想逃!”
    秋宁别过头,不再看他,也不挣扎,任命一般安静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风太大,陆震觉得嘴唇干得厉害,下意识地舔了舔。
    渡口渐进,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并未再露面。眼见黑黝黝的船只静静矗立在夜色中,陆震拎起秋宁,从马背上跃起,踩著奔跑的马群轻而易举地跳上最近的一艘商船。
    马匹冲到岸边,有些直接栽下水,有些双蹄前踢刹住奔跑的步伐,有些则被後面的马匹撞到水里。一阵阵嘶鸣踩踏之声打破夜晚的宁静。临近的船只纷纷亮起火把,很多人从船舱里跑出来看热闹。
    混乱中,陆震把秋宁拖进船舱,推倒在地,瞪著他吼道:“你给我下毒?”秋宁的手指甲里还藏著毒杀齐行忌的毒药,指尖触摸他嘴唇的时候,将毒药抹到了他嘴上。
    秋宁冷冷睨著他,道:“放我走,我给你解药。”
    陆震冷笑道:“你当我怕你的毒药?”
    这毒药是秋宁特意配制的,毒性之强可想而知,要不是陆震内力深湛,早毒发了。他嘴上说的硬,其实是用内力强行压住毒。
    秋宁见他脸色难看,知道是毒药发作,一跃而起,手指呈抓,直袭他的咽喉。换作平时,秋宁当然不是陆震的对手,而此时陆震身中剧毒,气息紊乱,脚步踉跄,好几次险些被秋宁置於死地。
    陆震对秋宁原不舍下重手,可眼前这人,招式狠辣,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肩膀汩汩滴著血,他还像疯狂攻击的野兽。陆震不知为何,生出些寒心的感觉。
    “你就这般恨我?”他躲过秋宁的又一次攻击,低声问道。
    “废话!”秋宁一脚踹在陆震小腹上,把他踹翻在地。
    秋宁踩在陆震脊背上,顺手抄起被打散的一条椅子腿,将尖锐的那一端狠狠朝後背心刺去。
    一条人影飞蹿进来,锋刃砍断秋宁手中的椅子腿,秋宁忙後退几步,衣襟还是被斩下一段。
    黑衣包裹下露出一只阴冷的眼,金烈扶起陆震,只瞥一眼就知道他中毒了。
    金烈摸出一颗药丸塞到陆震嘴里,然後森森的看向秋宁,“药师国余孽?果然有些手段。”声音冷厉而尖锐,像是刀锋碰撞摩擦,令人心生寒意。
    秋宁微微喘息,肩膀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他面对近在鼻尖的刀锋,并不畏惧,冷冷的语调里含著轻蔑:“金家的?这次带了多少虫子?”
    “用我手里的刀就能杀你。”刀尖又近了一寸,几乎抵在秋宁鼻子上。
    陆震忙道:“不要杀他!”
    金烈狐疑地看了陆震一眼。他用眼角瞟见秋宁轻微地抖了一下,显见怕活捉比死更甚。他桀桀地笑了两声,“属下遵命。”
    “做梦吧!”金烈还未动作,虞暮天也进来了。
    金烈翻手一挥,袖中撒出一片黑色的东西。秋宁把虞暮天拉到身後,同时在身边甩了一圈黄色粉末。
    那黑色的东西被黄粉一薰,哗啦啦掉下来,竟是一群飞虫。不过,虫子蠕动两下就不动了。秋宁伸脚踏上去,把虫子碾成成粉末──自他将步随云交给萧玖兰後,便开始花大力气研究解蛊,这些年也有些成就,寻常蛊虫根本奈何不了他。
    金烈目光阴沈,但是没有动作。
    四人沈默地对峙。船舱外杀声震天。
    其实秋宁与陆震搏斗时,已经感觉船在起锚,外面的喊杀声一直未断。难怪过了这许久金烈才进仓救援,大概是追兵追上了船,陆震的人又忙著逃跑,分不出人手来。而这些追兵,有燮国人,也有秋宁的人。
    虞暮天的出现,立时改变了舱内的局势。陆震中毒,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占不了虞暮天的便宜。而金烈擅毒擅蛊,秋宁却不害怕。四个人牵制,暂时没人能占上风。
    当然,要是陆震的人全冲进来又另当别论了。
    秋宁心念电转,忽然开口道:“陆震,你也想要我们药师国的宝藏吧?”他拿出地图抖了抖。
    “我相信齐行忌没有动过那处宝藏,因为他过不了药师国的机关。能破机关的人,只有我!你费力追来,不就是为了这些宝藏吗?”
    陆震沈著脸,有些怀疑,又有些恼怒。
    金烈探询地看向他。他感觉到金烈的视线後,脸上的怒色更浓了几分。
    陆震此次冒险深入燮国,有为秋宁的原因,也有为宝藏的原因。
    逐鹿江山,四处征战,那是需要雄厚的经济实力。他所占的土地固然富庶,但是要与木、玄两部对抗,当然是钱越多越好。
    陆震本来没有多少野心,但是人在高处呆得久了,难免深处贪欲,何况那万人仰慕的龙座离他不过一步之遥,没争取过总是不甘心。
    另一方面,齐行忌要是拿到宝藏肯定已经大肆反扑了,他龟缩那麽久,最後要向燮国人示好,多半并未拿到宝藏。药师国历来神秘,有什麽外人破不了的局很正常,而秋宁是皇长子,能破局也是理所应当,何况他还拿著地图。
    该死的,他分明是拿捏住自己的软肋。偏偏自己还舍不得为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就放弃宝藏。也罢,横竖自己人多,等拿到宝藏後再收拾他。
    打定主意,陆震道:“我自然是想要宝藏的。我不动你和你的人,我们一起去寻宝藏,寻到以後一人一半,如何?“
    秋宁想的是,自己的人现在落在陆震手里,若陆震要蛮来,他也无法,不若先答应,保了命後,再徐徐图之。
    他们各怀心思,暂时达成一致。
    双方出面制止了舱外的厮杀,各占据了船的一边。陆震在舱内调息逼毒,秋宁则取箭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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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的话:
    昨天家里有事木有更新,作为补偿从今天到周日日更,如果窝食言娃们拿起小皮鞭尽情抽打吧!!!
    ☆、倾国太监(一百)暗相随
    双方出面制止了舱外的厮杀,各占据了船的一边。陆震在舱内调息逼毒,秋宁则取箭疗伤。
    射中秋宁那支箭制造奇特,带有倒钩,在肩膀上穿了一个洞,索性没伤到筋骨没抹毒药。饶是这样,秋宁肩上还是血肉模糊,伤口甚是骇人。看来那射箭的燮国人定是位高手。
    虞暮天有些迟疑道:“须得拔出来。”
    秋宁淡淡道:“那就拔吧。”
    虞暮天看看秋宁苍白的脸,再看看黑洞洞的箭簇,点头道:“忍著点儿。”终於是咬牙将断箭拨了出来。
    秋宁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顺著脸颊滚落。
    坐在对面的陆震再也忍不住,霍地站起身,几步走到秋宁面前,推开虞暮天道:“你会不会治伤?”
    虞暮天警惕地瞪著陆震。只见他迅速点了秋宁的几处穴道止住血,拿起旁边搁在蜡烛上烤的匕首,小心细致地一点点剔去伤口周围的烂肉。秋宁疼得受不住,全身簌簌颤抖,背上汗湿了一大片。
    陆震心疼地停下动作,从腰间解下一只银壶递给他,“喝点儿,可以止疼。”
    秋宁犹豫了半息,最终接过酒壶咕咕喝下半壶。
    这个时候,虞暮天紧握的拳头慢慢放开,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而金烈一瞬不瞬地注视著疗伤的两人,眼角显出一丝丝纹路,似乎是个若有所悟似笑非笑的表情。
    陆震将秋宁的伤口清洗干净,撒上随身携带的伤药後,仔细包扎好。他毕竟是行军打仗的出身,做这些包扎疗伤之事得心应手,比郎中差不了多少。
    包扎伤口的时候,他注意到秋宁肩膀上还有一块粉色的旧伤疤,依稀想起来是多年前围捕秋宁时自己射的。他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那处伤。秋宁像被烫到似的,身体猛地弹开,扭头戒备又厌恶地盯著他,并迅速地穿好衣服。
    陆震有些悻悻地收回手,转身回到对面坐下。他闭著眼,手指来回摩挲著刚才碰到秋宁的地方,那种光滑微凉的触感沿著手臂弥漫到全身。一股奇妙的热流升腾而起,他满脑子都是秋宁被压在身下挣扎的模样,先是十多年前少年的青涩,而後是身穿内侍服时的冰冷,再到如今的沈稳凛冽。那人的每一种样子在时光中流转变迁,总能激起他满腔的欲望。
    他睁开眼,狼一般贪婪目光的射向对面闭目养神的秋宁。
    “你穿著这身血衣不难受麽?”他开口说话时,声音沙哑,有强压下的兴奋和紧张。
    秋宁看著他,挑了挑眉,嘴角带了点嘲讽的笑容。
    这时金烈在一旁道:“是啊,不如两位换了衣服,顺便沐浴。我们还要走好些时日,这一身的血容易引起怀疑。反正已是盟友,两位不至於防备至此。”
    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秋宁和虞暮天都快变成血人了,确实不易掩人耳目。两人交换一个眼色,应了沐阳更衣之请。
    浴汤很快准备好,却是同时准备了两桶。秋、虞二人仔细检查一圈,并无异样,便分别脱了血衣沐浴。
    金烈对陆震笑道:“侯爷刚解了毒,切不可过於情动……”
    陆震侧过头,深黑的瞳眸不见一点情绪,却让金烈陡生压力,立刻知趣地闭上嘴。
    “你做得很好。”陆震拍了拍他的肩膀,负手而去,冷峻的脸上终於露出了笑容。
    ……
    秋宁靠著浴桶,两只手随意地搭在浴桶边沿。他已不复年少时的娇嫩,身体因为常年练武的缘故,变得修长柔韧,覆著薄薄的肌肉,配上那张依旧清丽的脸,反倒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
    而此时,他雪白的肌肤被薰出一层蔷薇色,眉梢眼角没有平素的戒备威仪,半白的头发散在水里,如漂浮的花瓣。而他就像是端坐在花朵里的精灵,被热气氤氲的不真实。
    陆震在门外看得血脉喷张,腿间的那一根东西硬如烙铁,融化了他的理智。这个人,想了那麽多年,此刻正赤裸地坐在咫尺的地方,还要等吗?还能等吗?想的不就是把他按在身下,拆吃入腹麽?
    陆震!地推开门,大步跨进去,大力掩上门。
    秋宁看见他并不惊奇,甚至还笑了笑。
    陆震几乎是扑过去。他刚一动,秋宁已经从浴桶中跃起,顺手扯过衣服一抖。陆震眼前被白色遮住,衣袂飘飞里一只手朝他面门袭来。
    两人你来我往,瞬间过了好几招。
    待陆震站稳身形,秋宁已穿上了亵衣,一面快速系上衣带,一面冷冷地凝视著陆震。
    “你还是这麽无耻,一点没变!”他的声音冷得似冰渣相撞。
    “你本来就是我的!是你自己放著好日子不过,要去受那种罪!”陆震被他语调里的轻蔑激怒了,双眼变得更加幽深,眼底深处沸腾著熊熊怒火和欲火。
    “你住口!”秋宁脸色涨得通红,再也掩饰不住一腔憎恶,“你这个刽子手!比齐行忌还不如的杂碎!”
    陆震跨前一步,一拳挥向秋宁。这个时候他不再留情,出手十分阴狠。秋宁肩膀上的伤震裂开了,渗出点点血迹,行动也受了限制。不过十数招之後,他那只能动的手腕被陆震擒住,扭到身後。
    陆震将他推到墙壁上,用身体紧紧抵住,在他耳边吐了口气,恶意地挑逗:“那又怎麽样?还不是我这个杂碎帮你开的苞?那种滋味我现在还记得呢!”
    秋宁使劲挣动,被陆震更用力地摁到木墙上。火热的身体紧贴著他,连那活儿的形状都感觉得出来。
    “呵呵……”秋宁忽然不动了,费力地笑起来。
    陆震目光一凛,低喝道:“你笑什麽?”
    “哈哈,我笑你……色胆包天……命都不要了……哈哈……”
    陆震抓住他的头发往後扯起,恨道:“你又耍什麽花招?”
    秋宁的头被扯得往後仰,眉间因为疼痛微微皱起,脸上的笑容却分外明快,“你不知道我全身都是毒麽?还敢近我的身!”
    陆震像抓到烫手山芋似的,立时放开秋宁,往後退了两步,上下查看自己,才发现脖子被秋宁抓破了两道,可能是刚刚动手时抓到的。他忙试探体内真气,果然有滞涩之感,多半又中毒了。
    陆震脸黑如锅底,肺都要气炸了。他目露凶光,伸手指著秋宁,“你……”
    对方那副冰冷嘲弄的表情,让陆震既想撕碎他,又不敢冒然上前。
    正在僵持之际,船舱外传来轰然巨响,船身剧烈地晃了晃,紧接著就是一阵混乱人声。
    陆震瞪了秋宁一眼,转身离去,门板差点被他砸下来。
    秋宁长长出了一口气,暗忖以後要在身上多抹些毒药。
    ……
    陆震走到甲板上一看,一根船桅被砸断了,正倒在秋宁沐浴的那间房附近。这艘船是新造的,坚固无比。今夜又没有风,船桅怎会无缘无故地折断?陆震查了断裂处,本来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船桅是被人打断的。给我仔细搜,这船上混进了奸细!”陆震沈声吩咐。
    适才,秋宁的人都呆在房间里,这打断船桅的人既不是自己人也不是他们的人……
    陆震望著黑沈沈的海水,想起那个在房顶一闪而过的身影,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
    秋宁在房间里快速穿好衣服。
    抬头间,屋里的烛火突然全熄灭了。稀疏的光线里,依稀可见一个高大的声音悄无声息地向他走来。
    他双手紧握,准备随时出手,然而那人如鬼魅般眨眼闪到他身前。他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人裹到怀里。他的脸被捧起来,因为太暗,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可是那人的气息里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在外面杂沓的人声中,秋宁的双唇被攫住。重重地舔舐、吮吸,那人润湿了他的唇,再反复舔干净,像是在品尝一颗糖。秋宁被他舔得全身瘫软,脑袋发晕,不知不觉间张开了嘴。滑腻的触感紧追著他的舌头钻了进来,绞著、缠著、含著,久久不肯放开。
    秋宁紧紧抓著对方的衣襟,如果没有那坚实怀抱的支撑,他几乎站不住。他是在做梦吧?这是他梦见过多少次的情景,怎麽可能会变成现实?
    那人终於放开他。
    秋宁的眼里盈满了泪水,眼前的人影更显模糊。
    他梦呓般地轻唤道:“随云……”
    那人很温柔地抚摸了他的眼角,又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後倏忽而去,消失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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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国太监(一百零一)海上火
    神秘人像风一般来,又像风一般消失,一点痕迹没留下。要不是陆震在船上大肆搜查,秋宁几乎以为那不过是一个梦境。
    这个梦太美好,搅乱了秋宁死水一样的心境。一会儿,他猜测盘算那人是步随云的可能性有多少;一会儿,他又担心那人会被陆震抓到;再过一会儿,他干脆沈浸在过去种种苦乐掺半的回忆里。他的脸上现出一种迷茫柔软的表情,像坚硬的蚌壳被撬开一条缝隙,露出里面脆弱的软肉。
    他的这种变化自然不会逃过陆震的眼睛,同样乱了陆震的心神。
    秋宁在船舱里转了好几圈,想从某个犄角旮旯里寻出神秘人的踪迹,无奈和陆震的人一样一无所获。
    他失望地立在船头,眼前只有黑茫茫的海水。
    明知道步随云不可能出现在船上,可他就是不死心,总觉得空气里都是那人的味道。
    仰望天穹,繁星如织,天际犹如银练浮动,倒映红尘众生。
    步随云温柔的笑脸从星光中跳脱出来。秋宁眼眶发酸,对著星子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下疯狂的心愿──假如随云没有忘记我,就让我们今夜相会吧。
    陆震站在阴影里,痴迷地凝视不远处的白色身影。深蓝的薄雾里,宛若一缕轻烟,随时会消失无踪,然而那深重的轮廓像是镌刻在陆震心头,随著时光的流逝,越发清晰动人。
    “据说这位秋先生曾是两代帝王的娈宠,确实是风采过人。”金烈不知何时出现在陆震身後。
    陆震沈凝的目光扫向他。
    “侯爷要是喜欢,属下倒是可以想想办法。”他悄声道。
    陆震冷声道:“多事。”
    金烈嘿嘿笑了两声,将一个纸包塞到陆震手里,“闻了这东西,多烈性的人都受不了……”
    陆震“哼”了一声,却将纸包紧捏住,“他全身都是毒,如何近得了身?”
    “属下今天给侯爷的药虽不能解百毒,但足够抑制毒发几个时辰,等快活完了再解毒也不迟。”
    “你很会办事,这次若拿到宝藏,一定重赏。”
    “属下承蒙侯爷青眼,自当为侯爷分忧。侯爷记得当初的承诺便是,属下不奢求更多。”
    “这个你可以放心。”
    金烈抚胸行礼,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阴影里。
    ……
    秋宁许完愿,准备回船舱,但见陆震大步走来,一双眼睛闪著诡异的光。
    秋宁顿生警觉,下意识地往後退了几步。
    陆震果真飞身扑来,一只手抓向秋宁的肩膀。秋宁忙闪身躲过。谁知陆震是虚晃一招,料到秋宁躲避的方向,另一只手扬起把纸包砸像秋宁的脸。
    秋宁挥手一挡,纸包被打散,白色的粉末被海风扬起,顺风吹了秋宁一头一脸。
    带著奇香的粉末迅速钻入秋宁鼻腔,像一张充满热度的网立时裹住了秋宁的意识。他像喝醉了酒似的,脚下打滑,眼前景象变得模糊。他明白自己中了迷药,可是这药著实厉害,须臾间已令他神智不清。
    陆震嘴角勾起一点笑意,迫不及待地将他扛到肩上。秋宁想反抗,但他落在陆震背上的拳头像抓痒似的,反倒撩起了一路邪火。陆震脚下生风,蹿到一间空舱前,!地撞进去,用脚勾上门。
    他虽然著急,还是记得将秋宁轻缓地放到地板上。山似的身体压了上去,两三下扯开衣襟,火热的大手蛇一般缠到光滑的腰间。
    即使是神智恍惚的时候,秋宁也感到熟悉的恶心和恐惧,身体不自禁地抖起来。他使劲咬破嘴唇,勉强保持一丝清明,聚集起所有的力量反抗陆震的侵犯。
    陆震粗暴地将秋宁的手死死按在地板上,喷著热气靠近秋宁的脸。
    秋宁眼中的仇恨似岩浆喷发,要将陆震焚烧吞噬,“禽兽!”他无力地吐出这两个字,然而其中的恨意和冷意还是刺了陆震一下。
    陆震不错眼地盯著秋宁,欲望翻滚的眼染上痛苦,“你不知道,我一直想著你,喜欢你……你不知道……你只知道恨我……”他低声说出这句话,然後凑上去疯狂地啃咬亲吻秋宁。
    血腥气在两人唇间弥漫,秋宁徒劳地躲避,陆震的气息让他作呕。
    陆震哑著声音道:“你就是一辈子恨我,我也要得到你!”
    秋宁想死的心都有了,可他没有力气。没有力气自断经脉,没有力气咬断舌根,相反,骨头里像爬满蚂蚁,诡异的麻痒正令他丧失神智。
    该死,一定是中了春药!陆震当真是什麽下三烂的手段都使得出。
    秋宁绝望地向陆震撞去,还没碰到对方便整个瘫软下来,不自觉地扭动著磨蹭,发出娇媚的呻吟。
    陆震咧嘴一笑,放开钳制的手,一手贪念地抚摸秋宁绯红的脸颊,一手扯去了他的亵裤,“宝贝儿、宝贝儿……”他分开秋宁的双腿,蓄势待发的阳物准备一举进发,得偿所愿。
    正在关口上,他脑後生风,空气里发出尖锐的爆裂声响。他抱著秋宁滚到一边,只见几支筷子盯在地板和墙壁上。下一刻,黑色的身影手持匕首向他发出攻击。
    陆震先还抱著秋宁躲闪,无奈对方武功很高,他须得打起十分精神应付,只得放开秋宁,专心与神秘人对打。
    神秘人见他放了秋宁,一纵身蹿到舱外。陆震紧追而上。到了开阔地上,神秘人不再与陆震近身缠斗,攀著船桅忽上忽下,如猿猴一般轻健灵活。每每陆震对他痛下杀手,均能被他堪堪避过。
    陆震怒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藏头露尾算什麽东西?”
    神秘人居然折转回来,往陆震面前一凑,清晰地道:“禽兽!”
    陆震勃然大怒,挥拳就打。神秘人咻地蹿到最近的桅杆上。陆震那一拳挟裹著无穷力量,将桅杆拦腰折断。神秘人从桅杆上跳起,抛下一件物事。陆震躲闪不急,哗啦被淋了一身──居然是一个装满尿的夜壶。
    满身是尿的陆震瞳孔骤然收缩,眼底泛出杀戮前的血红色,好像黑夜里等待攻击的野兽,暴烈杀气笼罩全身。
    “不好了!侯、侯爷……著火了!著火了!”一个侍从跌跌撞撞地奔过来,骤然看到浑身散发臭味的陆震,惊的噎了一下,张著嘴瞪著眼,忘了要说什麽。
    陆震一脚踹过去,骂道:“有话快说!”
    侍从捂著肚子,咬牙忍痛道:“那边著火了!要烧到底层了……”
    陆震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船头火光冲天,情况甚是危急。这船上会放火的恐怕只有一人。神秘人在他们说话的当口早已不见。陆震眼皮跳了跳,暗道“不好”,冲到放秋宁的那间船舱时,哪里还有秋宁的影子!
    陆震把拳头捏个咯咯作响,一拳砸在门框上,木屑纷飞,门框裂成两截。
    ……
    秋宁被神秘人抱在怀里,钻进一处堆杂物的仓房。因为靠近著火的地方,周围人仰马翻、烟雾弥漫,反而不引人注意。
    他把秋宁小心放到柴草堆上,秋宁却抓著他的衣襟不肯放手,上半身挂在他胸口。
    他低头看了看缩在他怀里的人,伸手轻轻拍秋宁的背脊,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秋宁难耐地扭了扭身子,抬起头,把他的脸捧到面前──没错,这样的眼睛,这样的鼻梁,这样的嘴唇,除了那令他魂牵梦萦的人儿,还会有谁?
    “随云……”他颤抖地唤出这个名字,眼泪滚滚而下,“老天听见我许愿了,你没忘记我,对不对?”
    步随云手忙脚乱地去擦他的眼泪。
    秋宁咬牙切齿地问:“你还记得我麽?”
    步随云执拗地要为他拭泪,嘴里喃喃道:“不哭、不哭……”
    秋宁一掌掴到他脸上,哭著骂道:“混蛋!步随云你这个大混蛋!”
    步随云捂著脸呆呆地望著他,嘴角委屈地撅起。
    秋宁扑到他身上,把他扑到在地,一面哭一面亲他、咬他,粗鲁地扯开他的衣带。
    他早已欲火沸腾,完全是因为看得步随云出现想确认一下,所以掐了自己、抓了自己、咬了自己,勉强维持一点清醒。现在既然见到步随云了,他还忍什麽?委屈了那麽多年,今夜再不想继续委屈下去!
    步随云一动不动、怔怔地任秋宁在他身上发疯。
    秋宁把他扒了个干净,就著黑暗的缝隙里漏进的火光,看到他左胸口那个圆圆的牙印。秋宁低头深深地亲吻粉红的疤痕。步随云忍不住打了个颤。
    他拉起秋宁,手指摩挲著沾满泪痕的通红脸颊。
    “不管你记不记得我,你都是我的!”秋宁哽咽著凶狠地警告。
    “嗯。”步随云展颜一笑,主动了吻住了秋宁。
    嘴唇辗转研磨,舌头追逐纠缠。唇齿相依的感觉是如此甜美,想要融化在对方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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