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塬看着渐渐融入夜色中的身影,虚握了一下自己依旧伸着的手,心底升起说不出的惶恐来。

    徒留副驾驶座上被人妥善放置的宠物箱里,小猫咪因为感受到一直环抱着自己的人的离去,而发出微弱的呼喊。

    “喵~”

    次日清晨,市局警队的实习生小陈拎着路边买的煎饼,一路打着招呼走进科室,就听到角落里几个前辈在说:“那些富二代们啊,果然只知道惹事。”

    “是啊,居然就因为人家偷了他的钱,就把人给逼死在高架上了。”

    小陈疑惑地咬了口煎饼,走过去问:“你们在说什么?今天早上还没拐过弯,就在街道口看到队长带着人开着车,一伙人一大早就出去了,出什么案子了吗?”

    比他早两年进来的阿虎朝后靠在靠背上和旁边办公桌的同事八卦,闻言深深深深叹了口气,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是不知道啊,那些富二代有多嚣张,昨天北二环的高架不是发生了一起车祸吗,交警前去调查的时候才发现那人的后备箱里好多箱现金,本来调查员还以为对方只是个经济犯,没想到,这又牵扯到了我们市鼎鼎大名的那几个纨绔了——首富的儿子,你知道吧?”

    小陈边吃着煎饼边有些发懵:“啊?虎哥,你是说……”

    “是啊,人家貌似是他经营的一个高级会所的主管,手脚不干净,这些没轻没重的富二代就给人来了剂猛的。”

    小陈似懂非懂地应和着点了点头:“啊……”

    阿虎拍了拍小陈的肩膀,道:“一会儿林队审嫌疑人的时候,你去监控室看着点,多学习学习,啊~”

    小陈只能点了点头,在对方“去吧”的眼神中,拎着煎饼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同一时间的黎府,由于昨天晚上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失眠到凌晨的黎大少在睡梦中被从床头传来的电话铃声吵醒。

    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那头仿佛少年般清澈的声音似乎带着十二万分的焦急,司熠连招呼也没打,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辰哥辰哥,昨天没能来接你不是说是因为高架上出车祸堵车了吗,刚才我从我表哥那里听说了那个出车祸的人是季浔啊,他这几天手脚不干净,我没想到连携款逃跑都能想出来,我们还没开始对他做什么呢……”

    强行被吵醒的黎瑰辰听到这话清醒了一点:“恩?季浔?”

    “是啊,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表哥说昨天晚上尸检出来,他似乎是因为在上高架之前被人下了药,所以才导致的车祸,现他们好像都认为嫌疑最大的就是你,今天上午可能就回去找你了,辰哥,你小心着点啊。”

    “嗤,”黎瑰辰听到这话不屑地轻笑了一声,“我小心什么,反正又不是我做的,他们人民警.察再怀疑我也不能栽赃吧?清者自清,我怕什么?倒是你一大清早这么慌慌张张的给我打电话,要是他们现在在监听我的手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真是我呢。”

    那厢传来一阵沉默,估计是在自我反思呢,想到这里的黎瑰辰又轻笑了一声,反过来安慰对方道:“好了,还是谢谢你特地给我打电话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放心吧,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顶多把我叫去问个话,拘留都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哥也不是没被请去小黑屋喝过茶的人,怕什么是吧?乖,哥洗个澡,到时候神清气爽地等着他们的人来‘提审’我。”

    司熠:“哎……”

    然而没能等黎大少好好洗个澡,任劳任怨的展特助就“奉命”上楼来敲了他的门——这个故事大概告诉我们,警.察叔叔总是能够勤劳的超出你的想象。

    黎瑰辰叹了口气,将脱了一般的衣服穿回去,打开了门。

    门口向来一丝不苟的展特助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一本正经地道:“少爷,楼下来了两位警官,他们似乎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黎瑰辰点了点头,甩上了门。

    换衣服。

    黎瑰辰优哉游哉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客厅里,阮姜媛有些神情怪异的坐在沙发的一边,黎鸿园黑着脸坐在她身边,前者的手放在后者的手背上,看见这一幕的黎瑰辰想,大约是拖了这一下“安抚”的福,他爸才没在第一眼看见自己的时候跳起来怒不可遏地对他施以家刑。

    长沙发的另一边坐着两位身穿制服的青年男子,从楼梯上乍一看下去,这幅景象似乎就等他下去好来一个三堂会审了。

    果不其然,两位警官根本没打算就地提问,俨然一副已经将他当成准凶手的姿态,向沙发那边某两位在市长面前都说得上话的人不卑不亢地说了声“抱歉”,就站起身来将刚下到一楼的青年带回警局接受调查了。

    ☆、互志归诚,方得始终(一)

    昏暗冰冷的审问室里,黎瑰辰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被当做嫌犯带进来审问的人,长发的青年因为警.察突然的到来尚未来得及束发,此刻散着发靠坐在审问的椅子上,竟被他坐出了一种正在什么高级会所舒适沙发上的错觉,神情慵懒坦然又无畏。

    问话的刑警按着规矩流程来:“你知道季浔趁你不在的期间向供应商收回扣对你们购买的海鲜水产以次充好的事情吗?”

    黎瑰辰耸了耸肩:“不知道,这阵子我没有回去。”

    刑警皱眉:“你似乎并不奇怪?”

    本色出演的黎大少在这个问话下充分展示出了自己身为一个高级富二代的“良好修养”:“他拿走的那些钱对我来说又不算什么,这样子的人我见多了,说说自己多么励志从无做起,到头来还不是肖想我们的东西?”

    无产阶级所属的公务员对他的话从明面上表现出了十分的不满:“我们在对方的尸体中检验到安眠药的成分,这显然是一起人为的车祸案件。”

    然而事实证明感情问题都得不到良好解决的黎大少,此刻面对警.察的询问,并不是很愿意用多好的耐心和风度去应对:“他偷了我的钱,不小心在捐款逃亡的时候出车祸死了——这就要说是我干的?你们警.察现在抓人都这么不讲逻辑和证据的吗?”

    问话的警.察直接无视了他的反问,多少嫌疑犯在被抓进来的时候信誓旦旦地向他们要所谓的证据呀,觉得自己藏得好,最后还不是落得个监.禁的下场。

    正好接下来他问到了对方昨天晚上的行踪,后者想到昨天那一场被迫却不舍的约会,顿时脸色就有点不好——这在警方眼中就变成了心虚。

    问话的警.察和在单面镜外面围观的众人顿时眼前一亮。

    贺辛塬收到黎瑰辰被带去警局的消息时,正在办公室里回味昨天晚上两人的约会,与某个被迫参与,事后连说都不愿意说的人不同,男人显然表现出了对昨天晚上的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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