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非常软,被子上是阳光的气味,尤里在床上翻了个身,蓬松的枕头贴着他的脸颊,他闻到了自己的头发上有淡淡的香味,和那位夫人身上的很相似,像是阳光下的金桔,闻起来甜丝丝的。原本冰冷的手脚在泡过热水后逐渐回温,他被清洗的很干净,从内到外,周身舒服到不可思议。
    尤里抬起眼睛,他望着床头柜上亮着的那盏台灯,玻璃灯罩折射出斑斓的光晕,让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白天的时候他还在暗巷的垃圾堆里淋雨,昨天晚一群喝醉了酒的人在把他堵在小巷子里操了他,他们太过粗鲁,他因此被伤的很重,放松下来之后,身上的那些伤口开始隐隐作痛,手背、膝盖、还有小腹。尤里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他抱住了盖在身上的被褥,软绵的触感多少可以让他分心。说实话他现在十分困倦,大约闭上眼睛就可以昏睡过去,然而他不能这么做。
    虽然机会很少,但这不是尤里第一次被人捡回去,人类对猫魅表现出善意只有一种目的,野生的猫魅们是天生的娼妓,他们美丽,柔弱,不容易得病,任谁都可以使用。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为操尤里付费,好心人会塞给他几枚铜币或是一块隔夜的面包,然而大部分则不会,像这位夫人一样,愿意为他提供沐浴和床的更加罕见。
    对方心情不好或者他让他们不够满意的话,被暴力对待更是家常便饭。就像昨晚,流产没多久尤里的状态非常差,他在给他们口交的时候吐了出来,因此他们拎起他,轮流射在了他的身体里。他不记得一共几个人,小腹被灌到鼓胀,之后他们将瓶盖塞到了他的身体里,“既然他上面的那张嘴会将他们的精华吐出来的话,就用下面的那张嘴全部吞下去好了”这是他们的原话。瓶盖被他们顶入很深的地方,边缘卡进了内壁的皮肉里,如果不是那位夫人帮忙拿出来的话,尤里大约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因此他必须回报她,他只有他的身体。Ⓡǒцщⓔňщц.Ⅾⓔ(rouwenwu.de)
    捡回他的女人看上去十分年轻,在马车上她提过自己的名字,伊莉莎。她的姓氏太长,只听了一遍尤里并没有记住,不过他知道那是个贵族姓氏。伊莉莎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太多,穿着贴身的连衣裙,带着漂亮的黑雨伞,看上去安静又高贵,和经常出没于暗巷的贫民们完全不同。
    尤里知道她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佣人们都称呼她为夫人而非小姐。
    她有伴侣这件事让尤里有些不安,虽然对于大多数贵族而言,婚姻只是一场交易,但这并不能保证男主人一定不会把他赶出去。不过从佣人们的对话中推测,这位夫人的丈夫已经去世两周了。一位丧偶的,寂寞的年轻女性,这样的女性大多数情况下是尤里最好的选择,她们需要安慰,情欲却不会太过旺盛难以满足,她们充满母性与感性,大都不会太过粗暴。只不过拥有过多权力的贵族和贫民窟的下等人不同,如果他做的不够让她满意,尤里想象不出自己的下场。
    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了尤里的思绪,他做了几口深呼吸,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对于几个小时前的尤里而言,没什么比雨天浑身带着伤在垃圾堆里淋雨更糟糕的了,现在他在一间屋子里面,有柔软的床,如果他表现的足够好,也许他还可以多留下两天,直到雨季过去,这里的食物也一定会比暗巷里那些发馊变质的垃圾好的多。
    门被推开了,尤里嗅到了食物的香味。是牛奶,还有别的什么。他看见了捡他回来的那位夫人,此刻她已经换下了那件被雨水濡湿的黑色连衣裙,她穿着象牙白色的长裙,胸口有着繁复的缎带结,袖口和领口缀满的荷叶边。她脱下了白日里带着的那顶有着黑色罩纱的羽帽,她大约沐浴完没多久,棕色的长发披散下来,落到腰间。那是被精心保养到完全没有发结的柔顺长发,让人联想到滑柔的巧克力,那种高档的甜食尤里吃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是已经过期的处理品,那种香醇的味道他也依旧记得。她端着热气腾腾的碗走到他面前,她穿白色比黑色更加好看,尤里心想。
    他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这并不容易,他的手不太使的上力,腰背也发软。
    给他送来食物的是她本人而非佣人,这一点让尤里有些惊讶,但这大约能够表示,她没有让佣人们也加入进操他这件事的打算——上等人饲养猫魅的玩法很多,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操他们,有些仅仅是为了让他们表演。
    “要吃吗?”她将碗递到他眼前,问他。
    那是看上去比尤里整个人还要昂贵的瓷碗,很简单的牛奶泡燕麦,似乎是人类餐桌上的常见食物。他舔了舔破皮的嘴唇,不确定的看了她一眼。伊莉莎的眼神很温和,她单手端着碗递给他,奶香让他的口腔开始分泌唾液。其实他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之前饥饿感被各种各样的疼痛掩盖,这会儿他食物的香气饥肠辘辘,可是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并没有立刻伸出手。
    沐浴,床,还有食物,尤里不确定他需要为此支付多少,实际上伊莉莎为他提供的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支付能力,这让他不安。
    “不吃吗?”伊莉莎与尤里对视了一小阵,她将碗放在床头柜上,皱着眉苦笑:“你想要吃什么?”她问,声音听起来十分温和。“这间别墅最近人比较少,食物并不多。”大部分只是佣人们用来填饱肚子的谷物。她撩了撩自己耳边落下的一缕散发,尤里注意到了她的珍珠耳钉。伊莉莎看上去在认真询问他的想法,这让尤里十分不确定,在他开口回答她之前,“咕噜噜”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是尤里的肚子在叫。
    这不合时宜的声响让他觉得尴尬,他的脸颊和耳尖都有些发烫,尾巴也在被子里摆动,他低下头,眼睛不知道该看着哪里。“我要……”他最终回答了她,嗫嚅着,声音很小。伊莉莎看上去松了口气,她将碗向尤里推了推:“不够还有。”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尤里不太明白,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吗?他伸手去端碗,碗边并不烫手,可他没什么力气手不停的发抖,试了两次也只是勉强端起来。
    “我来吧。”伊莉莎看着,从他手中接过碗,尤里没法拒绝她。
    牛奶已经加热有一段时间了,表明凝着一层奶皮,伊莉莎用调羹稍稍划破最表面的那层,饱满的麦粒浮上来,她舀了半勺递到他的嘴唇边,他小心翼翼的用舌尖舔了舔她递过来牛奶。
    是甜的。
    “我放了蜂蜜。”伊莉莎看到尤里微微睁大的眼睛,笑道:“这样比较好喝。”
    对于尤里而言,糖是奢侈品,糖果只是他表现的足够好时的奖励。轻易得到意料之外的糖让他心生不安,可伊莉莎看上去很开心,她晃着碗里的调羹,一次次将甜牛奶喂给他,食物的温度刚刚好,她也不会故意灌他让他呛到。看上去喂他这件事本身也算是她兴趣的一部分,虽然他不明白这有什么让她值得开心的,但尤里依旧听话的吞咽着食物,他知道如何做一只好宠物,猫魅天生就擅长取悦人类。
    燕麦和牛奶喂的很快,喝下去大半的时候,尤里已经感觉到暖烘烘的食物填充了饿到几乎贴住的胃壁,他的身体恢复了点力气,手也已经不再颤抖了,他看着剩下小半,有些犹豫。说实话他并没有吃饱,可是如果吃的太多,被操的时候他可能会再次吐出来。然而伊莉莎看上去很想让他吃完,尤里没法停下。
    如果他吐出来,弄脏了这些漂亮的被褥和床单,她会怎么惩罚他……
    这种念头让他的胃不受控制的抽紧,嘴里的牛奶也似乎不那么甜了,尤里维持着听话的模样继续吞咽。他还是不要想太多会比较好,她不会对他很粗暴,尤里安慰自己。她帮他清洁身体,允许他睡在床上,还提供了可口的食物,她看上去是个和善的人类。而且猫魅们的恢复能力很强,只要她不会试图拆掉他的一条胳膊或者腿,伤口用不着包扎也可以自愈,虽然那会很疼。尤里告诉自己放松,别被害妄想症似的把这些当作最后的晚餐。他当然会尽力讨好伊莉莎,在她的庄园里他没有选择的权力,他所能够选择的大约只是那一刻拉住她裙角而已。其实就连那个都不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意志,先看上他的人是她。
    当他把碗底和调羹差不对舔舐干净后,伊莉莎将碗放回了床头。房间里没有钟表,窗帘拉的很严实看不到外面,这让尤里没法分辨时间。他猜测太阳已经落山,那么,他该顺备好满足她的了,尤里想着,他稍稍凑近伊莉莎,而她却伸手摸了摸尤里的头发。
    这是她第二次这么做了,尤里不明白她的想法。说实话他的头发很枯,摸起来触感一定不算好,没人喜欢对他这么干,除了他给别人口交的时候,他们会拉扯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更用力、更快的吞吐。伊莉莎的指尖很柔软,贴着他的头皮顺着摸下去停在耳后。很久以前似乎有人这么抚摸过他,并不是人类,是同一个笼子里的哥哥姐姐们……
    伊莉莎摸了那么一小会儿,然后拿起空碗站起身,看样子准备离开。
    尤里眨了眨眼睛:“您不……操我吗?”他坐在床上,抬起头望着伊莉莎,耳尖微微抖动着。
    这个问题像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伊莉莎明显的愣住了,她盯着他的脸仿佛他说出了什么令她吃惊的话,她甚至退后了两步:“不……现在不……”她别开视线,不知道是不是尤里的错觉,伊莉莎的脸似乎有些红。
    她给了他一顿晚餐还有一张床,说实话这太多,而她又不准备马上操他,那么他应该说点什么。
    “谢谢。”他的声音很轻,尤里其实不太习惯,他已经很久没同人说过谢谢了。
    “嗯。”伊莉莎点了点头,听到他的道谢,她又恢复成了那种温和的,带着淡淡微笑的表情,她拉上了台灯退到门口然后对他说:“晚安,尤里。”他看着她走出房间合上门。
    ……晚安。
    很久没有人同他说过这句话了,尤里想,他记不清上一个对他说这句话的人是谁,猫魅们总是属于夜生活,他们不会相互之间这么说……尤里渐渐变得无法思考,他的身体沿着竖起的靠枕慢慢下滑,今晚他大约可以睡个好觉,闭上眼睛之前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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