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很抱歉。
    多年的努力就这么付诸东流,精神状态几近崩溃的单天鸿,再度给露水姻缘发了一条私信:“你够狠。不过我不怕你,因为你很快就要受到报应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不久之后,露水姻缘淡淡回复:“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你报复么?不过既然你要报复,我拭目以待。”
    但是单天鸿来没来得及施展他的报复行动,却意外地收到了来自英国的交换生邀请函。几个月前他通过学校递交的申请,居然在这个时候向他抛来了橄榄枝。
    单天鸿虽然心里痛恨露水,但面对学业上的机遇,他左右权衡之下,最终还是决定暂且将私人恩怨放在一边。他想着,只要躲过了这段时间,他还可以东山再起。
    两年之后,某外企公司面试室。
    主面试官是个西班牙人,翻阅了一下李西元的个人简历,用英语问道:“李先生,您的个人履历显示,您之前工作了半年的单位,给您的薪酬并不低,您为什么想要跳槽到我们公司来呢?”
    李西元想了想,说:“我可以说真话吗?”
    “当然可以。”
    “其实我这一次跳槽,并不是为了薪酬,而是为了人权。”
    “人权?”主面试官面露迷惘之色,“难道您在原来的单位里没有人权吗?”
    “不,我指的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人权,而是gay的人权。”李西元说到这里,发现面前的那位主面试官明显地扬了扬眉毛。
    他继续道:“没错,如您所想,我是个gay,我希望自己能在一个对gay平等宽容的环境中工作,这关系到我是否愿意为我的雇主长期效力。听说这家公司的投资人以及主要管理人都是西班牙人,而西班牙早在1998年就通过了同性婚姻法,我想我跳槽来这里,应该能得到我所需要的人权。”
    主面试官斟酌了片刻,说:“年轻人,并非允许同性婚姻法的国家,其国人都愿意接受同性恋,这一点您必须搞清楚。”
    李西元耸了耸肩:“当然,如果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您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再换一家公司试试。”
    “我想不明白,”主面试官摇了摇头,“您何必执着于这一点,而宁愿放弃大好的工作机会。”
    “是为了得到平等的待遇。”李西元回答说,“我无意隐瞒自己的性取向,是因为我想要真诚地对待所有与我共事的人;同样的,我也希望,自己不会因为性取向问题而被人区别对待,甚至攻击冒犯。”
    主面试官似乎有些动容:“既然如此,您为何不直接移民去国外?”
    李西元怔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我不会离开我的祖国。并且我相信,我的祖国会逐渐成长、逐渐完善,让我们这样的群体,不再无‘家’可归。”
    半个小时之后,李西元走出了这家外企公司的大楼,脚步轻快,嘴角飞扬。
    走到公车站台等车时,他掏出手机,发了一条微博。
    “走马观花:我今天去新公司面试,成功被录用了,求祝贺!迷雾森林”
    然而等了片刻,叶鸣并没有给他回复。
    “搞什么鬼?”李西元低声咕哝着,心中的喜悦无法第一时间与人分享,这让他有些沮丧。
    自叶鸣出国之后,他们一直保持着小号微博的互动,短短两年的时间,他们各自的微博记录已经超过了五千条,大到找工作小到吃一顿饭,他们都会一点一滴地记录下来,与对方分享。这里就像是他们共同的家,承载着他们的爱情、他们的希望。
    但奇怪的是,从昨天开始,叶鸣的微博就停止了更新,艾特他也没有反应,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李西元扒拉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叶鸣打个电话问问,但是又怕贸然打过去,会打扰到对方。
    正自纠结着,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的,正是叶鸣的电话号码。
    “叶鸣?”李西元惊喜地接了电话。
    “嗯,你在哪里?”叶鸣问。
    “我在……”李西元四下里环顾了一下,“大街上啊,怎么了?”
    “我下飞机了。”叶鸣说。
    “下……什么?你下飞机了?”李西元的嗓门突然大了起来。
    “我刚下飞机,你要不要过来接我?”叶鸣声音里带着笑。
    “好好,我马上就来,你在机场里等着,别到处乱跑哦。”李西元叮嘱着,然后拦下一辆的士,便往机场赶去。
    半个小时之后,李西元在机场外下了车,一边朝里面飞奔,一边掏出手机又给叶鸣打了电话:“我到了,你在哪儿呢?”
    “我正在往外走。”叶鸣说。
    “你往哪个外面走啊,说具体点,人这么多,我怕我会跟你错过。”
    话音稍落,李西元渐渐放慢了脚步,有些迟疑地回过身去。就在他身后几步开外的地方,一个瘦高个年轻人,一手提着行李箱,似乎也在往他这个方向望过来,脸上同样带着一丝不确定。
    “叶……叶鸣?”李西元下意识叫出了口,声音中竟带了一丝颤抖。
    “李西元。”对方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温和地笑了起来。
    “叶鸣!真的是你?!”李西元快步跑到叶鸣跟前,将他左右打量了一番,说:“叶鸣,怎么两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连发型都没变过,你真的是从国外兜了一圈回来吗?”
    “我这还不是为了让你能认出我?”叶鸣皱着眉头抱怨,“你知不知道,为了保留住这个发型,我每次去理发店都要跟理发师争执一番,太痛苦了。”
    “哈哈哈……”李西元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他们一定以为你是个发型偏执狂。”
    叶鸣作势要去敲李西元的脑袋,两人嘻嘻哈哈玩闹了一番,然后叶鸣才上下打量李西元:“不过,你倒是变了很多,穿上西服之后,整体气质都不一样了。刚才如果不是因为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我恐怕真的要跟你擦身而过了。”
    “那是,”李西元得意地说,“我现在好歹也是个上班族了。”
    两人回到叶鸣的公寓,因为这段时间李西元一直有雇人来定期打扫,所以房间显得干净而整洁。
    “怎么提前回来了?”李西元一边帮着叶鸣收拾东西,一边问道,“不是说好了要到六月份才毕业的吗?”
    “我也说过了,我会争取提前回来的嘛。”叶鸣说着,一把搂住了李西元的脖子,“你老公我这么聪明,这点小事难不倒我的啦。”
    李西元被他搂得向后一个趔趄,一边挣扎着一边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放手啦!”
    叶鸣却不放,顺势将李西元拉进怀里,低声问:“老婆,想我没有?”
    “没有。”李西元憋着笑扭过头去。
    “真的不想?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喂喂喂――”李西元开始挣扎,“说好的要重新开始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叶鸣手劲一松,迷惘地看着他:“要怎么重新开始啊?你来真的?”
    “当然是来真的了。”李西元扒开叶鸣的手,说,“收拾好东西,然后跟我出门,我们去约会。”
    “哈?”叶鸣傻眼了,“我还没有倒时差……”
    “没关系,等约会的时候再睡也是一样的。”李西元说着,脱下西服,换上了一件黑色连帽衫,催促道,“别愣着啊,赶紧的。”
    叶鸣盯着他身上的连帽衫看了片刻,喃喃自语:“这衣服,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啊?”
    “这是两年前我们刚认识那会买的,很有纪念意义吧?”李西元n瑟地转了个身。
    “……”叶鸣发现他完全跟不上李西元的思路了。
    一个半小时之后。
    两人登上他们以前常去的那座山头,李西元走到半山腰那块地势平坦的草地上,率先坐了下来,然后朝叶鸣招手:“过来,躺着休息一下吧。”
    叶鸣缓缓走到李西元身边,依言躺下:“我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本来就很困了,你现在还让我跟你一起躺在这里看天空,我怕我真的会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
    “都说了,你想睡就睡呗。”
    “那我真的睡咯?”叶鸣说着,双手垫在后脑勺上,闭上眼睛假寐。
    他虽然嘴巴上说睡觉,却没敢真睡,他想知道,李西元到底想搞什么鬼。
    李西元却不管他究竟是不是真睡着了,只是在他身旁静静坐着,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片刻之后,他低声喃喃自语:“你出国这两年,我经常和老鹤一起爬这座山,后来老鹤毕业回老家去了,我就自己一个人来,坐在这片草地上,吹着风,想着你……”
    叶鸣缓缓睁开双眼,无声地握住了李西元的手。
    只听李西元继续道:“那时候我心里就在想,如果你回来了,我一定要拉着你再到这里来……嗯,把这里作为我们固定的约会地点。”
    “好,”叶鸣弯起嘴角笑了笑,“以后我们还常来。”
    李西元突然想起了什么,收起了惆怅的神色,转过头来看着叶鸣:“对了,《浅阳》第三期昨天晚上已经发布了,你在飞机上,应该还没看到吧?”
    “哦,我两天前听过demo了,挺不错的。”
    “于是你的第一个愿望,已经实现了呢。”
    “是啊,我的第一个愿望,已经实现了。”叶鸣笑着重复了一句,然后说,“西元,从今往后,你的每一次生日,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给你买大蛋糕吃,所以你的第一个愿望,很快也会实现的。”
    李西元回握住他的手:“这样的开端真不错。”
    “开端?”
    只见李西元俯□来,笑吟吟看着他:“叶鸣,我说过,要跟你重新开始的吧?我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叶鸣不解:“是说过,怎么了?”
    “这一次,换我追你怎么样?”
    叶鸣顿时觉得很新奇,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没问题啊。不过,你打算怎么追?”
    李西元想了想:“嗯,那就从偷袭开始吧。”他说着,低下头,吻住了叶鸣的唇。
    ――正文完――
    第76章 露水番外(上)
    陈露做完例行检查出来,就看见母亲和自己的主治医生严宏朗站在走廊的另一侧说话。母亲眉头微皱,一转眼看见陈露走出来,两人立即停止了交谈。
    “查完了?”母亲问。
    “嗯。”陈露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严宏朗,总觉得他们两个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露母不太懂得掩饰,最多就是收敛一下脸上的忧色,叨叨絮絮地问长问短,企图转移话题,而严宏朗则像往常一样神色温和,看不出什么端倪。
    “检查报告单估计明天能出来,”严宏朗对露母说,“今天就别在医院等了……哦对了,这是新一个疗程的药。”
    露母接过严宏朗递过来的药方子,叮嘱陈露在这里等着,自己就跑去买药去了。
    陈露见严宏朗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状似随意地跟他唠嗑:“是不是我的病情恶化了?”
    “没有的事,”严宏朗淡淡看了他一眼,眼中揶揄之色明显,“你怎么疑神疑鬼的毛病一点都没变?”
    “那也是因为你们有前科啊。”
    “我们?”
    “你跟我妈呗,上次我发作得这么厉害,你和我妈两个人还一个劲在我跟前演戏,你们当我傻子呐?”
    “从医生的角度来看,”严宏朗一本正经地说,“不管发作得多厉害,只要没有踏进鬼门关,都不算严重。”
    陈露瞥了他一眼:“继续忽悠吧你。”
    回到家之后,陈露习惯性地去开电脑上网。
    露母又在门口碎碎念:“怎么一回家就玩电脑,也不知道多休息……”
    陈露只当耳旁风,打开qq之后,就看到花满楼给他的留言:露大,那个《酒家》里配小贱奴的“逆光的微笑”,是不是你的小号马甲?
    露水姻缘:你怎么知道?我的声音这么明显吗?
    花满楼:噗,居然还真是。其实不是我听出来的,是花爷听出来的,他说这个人声音有点像露水,正好这段时间你的大号比较沉寂,他就猜你是不是披着马甲蹦q去了。没想到还真被花爷猜着了,哈哈!
    露水姻缘:_(:3」∠)_花爷他身在国外还如此关注着奴家,真让奴家受宠若惊。
    花满楼:奴家……露大你还没从小贱奴这个角色里脱戏么……= =
    露水姻缘:哈哈哈!
    花满楼:话说回来,露大,你为什么突然披马甲接剧啊?
    露水姻缘:咳,就感觉……大号知名度太高了。
    花满楼:……还有嫌知名度高的。。。
    露水姻缘:知名度高了,粉丝多,黑也多,对我的评价就会带有太多主观喜恶,不够公正。相比之下,新人cv收到的反馈更真实些。
    花满楼:唔,那倒是。
    露水姻缘:而且我觉着,既然我打算转型了,就应该抛掉以前的包袱,荣誉也好,黑历史也罢,一概抛掉,简装上路,这样我才能发挥得更加无所顾忌。
    花满楼:说起来,你最近接了很多不同的角色呢,要不是花爷认出了你的声音,我还真没听出来,原来这些都是你配的。
    露水姻缘:花花,你这是在含蓄地夸我咩?_______,
    花满楼:不,我是在露骨地夸你。
    自从叶鸣去了国外之后,李西元三次元也渐渐忙碌了起来,说要在最后的一年半时间里,争取多积累社会实践经验,为以后找工作做准备。三次元忙碌,所以二次元出现的时间就少了,像这样在网上聊天什么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陈露突然有点怀念过去的那段时光,那时候花爷还没有半隐退,花花也很活跃,他们在网上一起配音一起玩闹的日子,无忧无虑,很快乐。
    正惆怅着,另一个小号qq上,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策划敲了进来。
    灯芯:微笑傻妈在吗?
    逆光的微笑:我在_
    灯芯:我刚听了你配的小贱奴,实在太棒了!
    逆光的微笑:谢谢!
    灯芯:于是……微笑傻妈,我这里有个剧,有木有兴趣接?
    逆光的微笑:主役还是协役?
    灯芯:呃,是个炮灰,没关系吗?
    逆光的微笑:没关系_
    灯芯:傻妈你真好!我把剧本发给你哈,你看看“天天”那个角色。
    陈露接收之后打开文档,扒拉着翻了几页,果然天天的戏份不多,几乎到了剧情中部就嗝屁了,原因是患有先天性肺痨。
    这一瞬间,陈露脑海中只有“。。。。。。”可以形容。
    灯芯:傻妈,看过了吗?
    逆光的微笑:看过了_
    灯芯:如果有意向的话,可以麻烦你先录一段试音吗?我们导演要求比较苛刻,听过试音之后才肯加人入剧组_
    逆光的微笑:没关系。录哪一段,你告诉我吧。
    不久之后,灯芯把试音内容发过来,就是“天天”肺痨晚期将死时的一段遗言。
    他看了看时间,回复道: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录好试音发给你。
    灯芯:~\\\\\\\\\\\\\\\\(rq)/~太好了,傻妈你真是大好人,么么哒!
    逆光的微笑:么么哒!
    关闭了对话框之后,陈露摇头失笑。
    因为换了马甲的缘故,他重新体会了一下新人cv的感觉,因为没什么名气,接的剧几乎都是配角、炮灰甚至路人的角色。
    虽然“出镜率”不高,但他接得很开心,因为这些不同类型的角色,让他的戏路突然之间被拓宽了不少。
    而且听众的反馈也很真实,配得好就称赞,配得不好就吐槽,不会像以前那样,被粉丝抬得很高,或者被黑粉贬得很低。
    当然,偶尔也会传出一些比如“微笑傻妈的声音好像露水大大”之类的声音,但这样的声音并不多,一则“逆光的微笑”名气还不够大,还不足以和露水姻缘相提并论;二则,毕竟很少有人会像花爷那样犀利地一语道破他的真身,最多也就是在剧帖里随口提上一句,然后就被其他粉丝对主役的花痴声给湮没了。
    所以,目前陈露还不是很担心自己的马甲会被粉丝扒掉。
    第二天上午,陈露醒来之后,吃了露母做的早饭,然后便一个人关卧室里看剧本去了。
    天天和陈露本人有很大程度的相似性,因为某些微妙的亲切与同病相怜的体悟,他对这个角色很上心,虽然戏份不多,但他还是希望能尽全力配好。
    看完整个剧本之后,他揣摩了一下天天的人物性格和感情变化,然后重点看最后需要他试音的那一段。
    这一段台词,算是天天这个角色在全剧中密集度最大的部分了,但语言却并不连贯流畅,想说的话总是被咳嗽干扰得破碎不堪。
    虽说句子不连贯,但角色的情绪变化必须连贯。陈露默默将一整段台词记在脑子里,然后带上耳麦,按下录音键。
    “咳咳……你听我……咳咳……听我说,我知道我……咳咳……活不了多久了,可是……咳咳……可是我不甘心,咳咳……咳咳……(费力地喘气)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走出过院子……还没有……咳咳……亲眼见过隔壁小妹的模样……还没有……(再度喘气)还没有……”
    “嘭――!”房门突然被用力推开,吓得陈露一个哆嗦。
    “露儿,你怎么样……”严宏朗忧心忡忡地闯了进来,却在见到陈露瞪着眼睛一脸受惊的表情时,顿住了脚步。
    “你……”严宏朗发了一个音,便没了下文,因为他看见了陈露脑袋上套着的耳麦。
    虽然没怎么接触过配音,但是严宏朗和陈露认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听说过网配这玩意儿的,也时常听露母抱怨说,陈露平时为了玩配音,经常半夜里不按时睡觉baba……
    露母此时就站在严宏朗身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劲问“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妈,我在念台词呢。”陈露强忍着笑,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文档。
    露母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听陈露在房间里“发疯”了,听他这么解释了一句,便若无其事地扭头忙自己的去了。
    “什么台词这么乱七八糟的?”严宏朗不着痕迹地掩饰了自己的窘态,走到电脑前坐下来看剧本。
    “是个肺痨患者的临终遗言。”陈露笑着解释。
    严宏朗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角色不好接,要接这种晦气角色。”
    “哪里晦气了,我可是有职业道德的cv,才不会因为角色不好就挑三拣四。”
    “还职业道德呢,”严宏朗嗤他,“你们这种网上业余的小打小闹,也好意思谈‘职业道德’?”
    陈露知道严宏朗一直很看不惯这种网上的广播剧,尤其是广播剧,他曾经因为陈露的介绍而尝试着搜了一部剧来听,结果很不凑巧地搜到了一部高h剧,听完之后他就一头黑线地教训陈露,说以后别再接触这种东西了,简直腐蚀青少年的身心健康。
    但是陈露向来不怕严宏朗,除了医嘱之外,别的一概不听。
    既然在网配方面没有共同爱好,陈露只好率先转移话题:“严大医生怎么突然跑我家来了,你不是平时很忙的吗?”
    “给你送昨天的检查报告来的,”严宏朗说,“顺便来看看你的情况。”
    “检查报告呢?”
    “在你妈那里。”
    陈露摊手:“给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跟以前一样,都是一堆数据,你知道个结果不就行了。”
    陈露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突然盯着严宏朗看。
    严宏朗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你做什么?”
    “严医生,我会测谎哦。”
    “什么?”
    “你什么时候说谎,什么时候说真话,我基本都能看出来。”
    “得了吧你,”严宏朗笑着拍了一下他的额头,“居然在我面前装起神棍来了。”
    “你不信?不信咱俩试试。”
    严宏朗皱了皱眉:“怎么试?”
    “我问你问题,你回答,然后我用勾和叉记录你是在说真话还是说谎话,怎么样?”
    严宏朗挑眉:“要试就试吧,我还能被你唬住不成。”
    于是陈露拿出纸笔,面对着严宏朗坐下来,问道:“严医生,我的病情恶化了吗?”
    严宏朗:“没有。”
    陈露:“我还需要做手术吗?”
    严宏朗:“暂时不需要。”
    陈露:“你支持我玩网配吗?”
    严宏朗:“显然不支持。”
    陈露:“如果我总是不听你的话,你会生气吗?”
    严宏朗:“如果是病情方面,我希望你能乖乖配合治疗,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如果是兴趣爱好方面,我只是提些个人意见,你可听可不听。”
    陈露:“上次我送给你那张情人节诅咒卡,你看到之后生气吗?”
    严宏朗:“没什么好生气的,如果人人诅咒都能成真,那世界早就走到末日了。”
    陈露:“那张卡你还留着吗?”
    严宏朗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面不改色地说:“不记得了,可能已经丢了吧。”
    陈露:“如果我说,我想追求你,你会答应吗?”
    严宏朗:“不会。”
    陈露:“为什么呢?怕女朋友生气?”
    严宏朗:“对。”
    陈露:“我保证不会打扰你和你女朋友的正常生活,甚至以后你结了婚,她也不可能知道我的存在。”
    严宏朗定定看了他片刻:“不,这样对你对她,都不公平。”
    陈露:“你真的有女朋友吗,严医生?”
    严宏朗蓦地一怔,随即道:“当然。”
    陈露:“能让我看看照片吗?”
    严宏朗:“没带。”
    陈露:“那下次能带过来给我看看吗?”
    严宏朗:“这属于我女朋友的个人,我不能答应你。”
    严宏朗说到这里,站起身说:“好了,提问到此为止。我还有工作要忙,先走了。”
    陈露挥了挥手中的纸条:“严医生不好奇我判断的结果吗?”
    “你还真把自己当神棍了?”严宏朗嗤笑着点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起身开门出去,向露母告辞。
    陈露目送严宏朗离开,然后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条,前面打的全是勾,但是从“情人节诅咒卡”之后开始,一直到结尾,打的全是叉。
    “呵,”陈露苦笑,“我倒真希望,我是个神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无良的果冻扔了一个手榴弹、静二亚扔了一个地雷、花家糖少扔了一个地雷、sabra坳擅羧恿艘桓龅乩住10梅246扔了一个地雷、acbe扔了一个地雷、253kiss扔了一个地雷、_卿酱扔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第77章 露水番外(中)
    一周之后,陈露的病突然又发作了一次。
    这一次来得十分猛烈,以至于他几乎来不及做什么心理准备,就被送去医院抢救了。
    被推上手术台的时候,因为注射了麻醉剂,陈露的意识逐渐模糊,对身边人事的感知也越来越淡薄,然而心底深处,记忆却如同潮水一般席卷上来,从小到大的二十多年光阴,一幕一幕,在他眼前缓慢回放。
    他想,这一次自己是不是真的快要挺不过去了。
    听说人到了鬼门关前,阎王会让这个人最后看一遍自己这一生的经历,很多已经快要想不起来的事情,也会变得非常清晰。等看完了,他就该进鬼门关了。
    他突然觉得有点难过,如果早知道自己的生命将终结在这一刻,他会提前留下遗言。
    他要对母亲说:“对不起,害你因为我这个没用的儿子操劳了大半生。”
    他要对严宏朗说:“我爱你,虽然你总是拿子虚乌有的女朋友来拒绝我。”
    他还要对花花和花爷说:“希望你们守得云开见月明,然后连着我的份,一起活下去。”
    当意识渐渐恢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进鬼门关,而是好好地躺在病床上,手上挂着吊瓶,脸上戴着氧气罩,全身虚浮,动弹不得。
    耳边传来母亲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母亲或许是受惊过度,现在还在心有余悸地掉眼泪,口中喃喃着“如果这一次真的去了,我该怎么办”。
    他转动了一下眼珠,就看见严宏朗陪着母亲坐在一旁,低声安慰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严宏朗看起来似乎很憔悴,两只眼睛都熬红了,状态并不比母亲好多少。
    应该是刚做完手术的缘故吧,陈露心想,严宏朗这位主治医生真是尽心尽责地让人无可挑剔,做完手术已经很累了,现在还要留下来安慰他母亲。
    “咳咳……”陈露想开口说话,却不小心吸岔了气。
    病床边的两个人听见声响,同时转头看过来。
    随即露母站起身走到床前,挂着泪痕的脸上透出喜悦:“露儿,你醒了?”
    陈露想摘掉口罩说话,但是抬起的手却被严宏朗握住了。
    “先别动,”严宏朗似乎猜到他想做什么,“现在还不能摘口罩,不能说话。”
    陈露目光落在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上,没有动弹,心想如果能一直这样被严宏朗握着手,该多好。
    露母以为陈露口渴想喝水,问严宏朗:“他多久才能沾水?”
    “再过一个小时吧,”严宏朗看了看手表,“一个小时之后如果没有出现什么不良反应,可以把氧气罩摘了,然后用棉签沾点水抹在他的嘴唇上,让他稍微润润嗓子。”
    “好,那我先去打瓶水来。”露母说着,急匆匆离开了病房。
    这期间严宏朗一直没有松开陈露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连看手表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换了一只手握着,仿佛是很自然的事情。
    陈露不能动,不能说话,就只能定定地注视着他们相握的那只手,目光逐渐变得灼热。
    严宏朗终于察觉到他眼神的不对劲,于是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掩饰般地说:“手能动么?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在这上面写字。”
    他说着,将自己手机中的写字板调出来,拿到陈露面前。
    陈露盯着那写字板看了一会,然后抬起手,写了三个字:“我爱你。”
    严宏朗看了看写字板,又看了看陈露,眼中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他拿回手机按了几下,又将空白的写字板递回到陈露面前:“是让你写有什么需求,不是让你写废话。”
    陈露想了想,又写:“to妈妈:对不起。”
    严宏朗看了一眼,默默叹了口气说:“这句话我会帮你保存下来,等你妈回来给她看。不过我估计她看了只会更伤心。”
    “那就别给她看了。”陈露写道。
    “嗯,”严宏朗点头同意,“等你病情康复之后,再亲口对她说。你总是不听话,让她这么操心,是该跟她说对不起。”
    陈露又写:“我还能有康复的一天?”
    “说的什么鬼话,”严宏朗低斥他,“你这是不相信你自己,还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然而当他说后半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什么,陈露觉得严宏朗的脸色黯淡了几分,不知他在想什么。
    而后露母提着一壶开水回来了,严宏朗跟露母嘱咐了几句手术后需要注意的事项,便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陈露发现来查房的医生换成了柯医生。
    柯医生年纪看起来比严宏朗大了二十多岁,在医院里算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医生了,对待病人也挺和蔼,跟陈露说话的口气,就跟哄小孩似的。
    陈露心里有些别扭,他宁愿对着严宏朗那张假模假式的脸。
    柯医生离开之后,陈露问露母:“严医生呢?”
    “哦,严医生不做你的主治医生了。”露母说。
    陈露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接到严医生的电话,他说因为一些工作上的原因,他把几个重要的病人转移到了柯医生那里,你是其中一个。”
    “为什么是我?”陈露情绪有些激动,顿时坐了起来。
    “哎哟我的小祖宗诶!”露母被他吓了一跳,忙按着他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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