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公司只能将赔偿金交给他的监护人。廖家人为了得到那笔保险金,为争廖桁的监护权吵来吵去,将他关了起来。
    廖桁一个人逃离了家人的监控,独自来到郑家,找到了郑燕华。
    说到这里的时候,廖桁停了下来,似乎在考虑怎么继续说下去。
    他刚刚说的那些,父母双亡、亲戚内斗,甚至保险金归属,任何一个问题对于当时年幼的他来说,无一不是莫大的打击,然而廖桁在叙述这些的时候,除了语气冷淡一些,竟然毫无情绪起伏,平平淡淡地将事情简单讲完。
    在座的没有人出声,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廖桁进入演艺圈五年来,人缘和名声都很好,一方面是因为他性格开朗与人无争,另一方面是公司老板荣拓和廖桁本人都不太有上进心,很少参与莫须有的炒作和八卦。公司大大小小的工作人员和艺人们都很喜欢廖桁,粉丝们和媒体也对他青睐有加,所以在很多人眼中,廖桁是个幸运到有些离奇的艺人。
    然而此刻,当他们知道廖桁小时候发生了这些事情的时候,却只能沉默以对。他们以前听说过廖桁一路拿奖学金和助学金读书读到研究生的事,只知道他成绩优秀,从来没有人往这方面想过。
    在安静得只能听到鼠标点击声和键盘声的会议室里,荣默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竟然也十分平淡:“你去找郑燕华,跟她谈条件,达成了某种协议,对吗?”
    “董事长你这么聪明我压力很大的。”廖桁小小开了个玩笑,除了他之外,没人能笑得出来。
    廖桁只好继续说:“当时我找到郑燕华的时候,她的状态很不好。”
    ☆、第39章
    当时的郑燕华刚因为自杀未遂,被医院抢救回来,一个人呆在家里,精神处于崩溃边缘。
    负责案件的律师每天都会到她家里照顾她几个小时,其他时间,孤身流落于这个城市的郑燕华只能一个人住在失去了父母的出租房里,连饭都时常顾不上吃。
    当天下着雨,廖桁被淋成了落汤鸡,敲门的时候,牙齿都冷得打颤。
    郑燕华来给他开门时,整个脸白得像个鬼一样。
    她认得廖桁,因为他们在同一所中学就读。
    廖桁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品学兼优外貌出众的校草一族,在他们学校乃至附近的四五个中学里都是出了名的男生,有不少女生都暗恋他,整天都在谈廖桁的八卦。郑燕华则是学校里最不起眼的那种女生,父母是外地来打工的农民,有家乡口音,相貌不出众,瘦弱且常年只穿着一身校服,与周围青春靓丽的女同学们比起来,她总是被人瞧不起的那一个。
    郑燕华当然知道廖桁,只是当两个人因为那场事故联系到一起时,她对廖桁这个名字记得更加清楚了而已。当她看到平时只能在主席台远远看到只能在学校广播中听到的传说中的男生站在她面前,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仇恨发狂的任何一种,她只是睁着那双不算大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请廖桁进去,甚至淡淡地问了句:“要喝水吗?”
    廖桁手足无措地跟着她进了屋里,浑身湿哒哒的,弄脏了地面。
    郑燕华似乎对这一切毫无所觉,自顾自地给他倒了杯热水(那热水是律师帮她烧好的)递给廖桁,便站在廖桁面前不说话了。
    廖桁准备了一肚子的道歉赔罪和安慰的话,在一杯热水的温暖前,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两个人面对面站了很久,郑燕华一直苍白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廖桁不知道说什么,内疚又尴尬地盯着手里的杯子,直到水都冷下来,他才缓缓开口:“你父母的事……对不起。”
    郑燕华没说话。
    廖桁继续说:“我为我父母,还有我家人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我知道说这些没有用,但是……真的很对不起,伤害了你的家人,也伤害了你。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你失去父母的伤痛,但是我会尽我所能地补偿你……”
    郑燕华突然问他:“你家人是不是对你不好?”
    廖桁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这个,却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
    郑燕华笑得有些冷:“他们对我也不好。”
    廖桁无言。
    郑燕华又说:“你刚刚说要补偿我对吧?”
    “是。法院判决的钱,我现在可能没办法全部还给你,但是我会去赚钱的,一定会给你。”廖桁结结巴巴地说,“还有其他的……其他的什么要求,你都可以跟我提,我……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帮你办到。”
    “真的吗?”郑燕华睁大眼睛看着他,苍白的脸露出有些阴郁而略带神经质的笑容来,“你会帮我,得到一切我想要的吗?”
    “我恐怕没有那么厉害……”廖桁尴尬,“但是我能够做到的,我决不食言。”
    “那好。”郑燕华冷静地开口,“记住你说的话,从明天开始,我想要得到的,你都要帮我得到。”
    会议室里变得极安静,连敲击键盘和鼠标的声音都没有了。
    申越只觉得嗓子干涩,问话的时候,都觉得十分难受:“那她都要你做了什么?”
    “又没做违法的事,你别一副我好可怜好苦逼的语气好不好?”廖桁甚至心情颇佳地调侃起申越来,“其实郑燕华并不是一个坏人,你们不要因为她在网上那样爆我的料就以为她特别坏。”
    “那你们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荣默的声音隔着电话听起来温和又耐心,“廖桁,后来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啊,就是我打工供她读书嘛。”廖桁语气认真,“我家欠了她的,做这个是应该的嘛,不然怎么还钱?不过我也没有耽误自己的学习,你们看,我还读完了研究生呢,还是重点大学呢!”
    申越怒:“现在是卖萌的时候嘛(sf□′)s喋擤ォ摺
    “咳咳!”廖桁咳嗽两声,继续说,“我说真的。那时候因为跟家里亲戚的矛盾,我把家里的房子租出去了,自己另外租房住。我和郑燕华是同一所中学的学生,她说想考重点大学,我就帮她补课,周末我自己开了个补习班,给学校的同学补课。赚我们两个人的生活费。我每年除了学校的奖学金以外,参加各类市级、省级、国家级的活动拿奖了都会有一笔不少的奖金,做家教带的学生多,所以赚的钱也足够负担我们两个人的基本生活费。”
    大家都静静听着他说。
    廖桁的学生生涯就在上学、开补习班中度过。他模样好,品学兼优,开个补习班真正为了学习去补习的不见得有多少,大都是怀着其他心思的小女生。廖桁假装不知道,认真地为他们讲课,委婉地拒绝了不少姑娘的告白。
    每到周末,郑燕华都会给他送些自己做的饭,廖桁拒绝了几次,也就吃了。
    两个人之间话很少,通常是廖桁赚了钱,留下足够自己生活的费用,就把其他所有钱交给郑燕华,他也从来不记账,反正对那时的他来说,一百万的债务估计是要还一辈子的,也没有记账的必要。
    郑燕华在他的帮助下考上了重点大学,廖桁依然品学兼优,依然拿着助学金奖学金和各种比赛的奖金,课余时间就给人补课当家教或者跟着老师教授们出去讲座参加研讨会,寒暑假他反而不做家教,而是去各种店打工,饭店、酒吧、咖啡馆、理发店、码头、艺术学校、乐器行……体会不同行业的工作,认识很多人,经历过不同的生活,让他枯燥而疲倦的人生变得有趣了很多。赚的钱依然是留完自己的生活费后全部给了郑燕华。
    后来郑燕华出国,廖桁留在国内读研,继续供郑燕华读书。
    然后他机缘巧合下遇到了申越,成了一名演员。
    廖桁大学寒暑假兼职的那些不同的经历,成就了他的演艺生涯。然而他如今已是影帝,却依然无车无房无存款,皆是因为……他赚的钱,几乎全部给了郑燕华。郑燕华用这些钱,念大学、出国、穿漂亮衣服、买昂贵的鞋包首饰、买车买房、供养她远在家乡农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她已经是人人艳羡的天之骄子,过着许多人都羡慕嫉妒恨的生活。
    说完这些,廖桁就安静下来。
    申越觉得心口闷闷地痛着,咬着牙问他:“所以你这些钱赚的钱,全部给了她?你每次跟我哭穷居然不是在开玩笑?”
    “我哪有哭穷?!”廖桁委屈,“我只是让你请了几次客而已嘛……”
    “你是猪吗?!”申越炸毛,“你这些年赚的钱早就不止一百万了吧?你怎么还给她啊!你自己都不要攒钱买房娶媳妇吗!”
    众人默默地看着他:就这趋势下廖桁还能娶媳妇吗?
    “我没记账嘛……”廖桁干笑,“再说,也习惯了。”
    “这种事有什么好习惯的!你是白痴吗?!”申越已经彻底处于狂暴边缘,“你为她付出这么多,她现在却恩将仇报在论坛上放你家的黑料你特么的还笑得出来?!”
    “申越,别这样说她。”廖桁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同样也很坚决,“我这哪里是恩?本来就是我欠她的。而且……她本来就很辛苦了,身体和心理状况都不太好,你不要用这样的话来形容她。这些年她从来没有私底下对我说过什么重话,也没有逼迫我辍学打工还钱,更没有用言语侮辱诅咒过我的父母,我很感激她。”
    申越知道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了,马上道歉:“对不起,我话说重了。但是现在这件事……如果不是因为私仇,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根本就是要毁了你啊!”
    “大概是因为……”廖桁顿了顿,声音很低,心情复杂,“怕失去我吧。”
    “失去你?”申越皱眉,“她喜欢你?”
    “不……怎么说呢?我们两个应该算相依为命的吧,从高中到现在,整整十年。我们各自和家庭断了联系,最熟悉的反而是彼此,我生病的时候,是她在照顾我,她遇到什么问题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我。在我们各自的紧急联系人一栏,都填的是对方的名字。”
    廖桁说起这些,声音隐含着淡淡的怀念:“虽然我们俩其实不怎么见面,但是……那么多年里,因为有对方的存在,我们俩才能够坚持下来吧。这种感情我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只是……从十年前我下雨天去找她,她递给我一杯热水的那一瞬开始,我永远都没办法责怪她。”
    廖桁说的这种感情,其他人很难感同身受,但是却也听明白廖桁的言下之意:无论如何,不可以伤害到郑燕华。
    大家都看向桌上另一部手机。他们的董事长荣默整个过程只开过一次口,便再没了动静。就连廖桁说的那些话已经把申越气个半死,这部手机依然安静得像是从未开启。
    经理忍不住拿起来确定了一下,发现仍在通话中,只好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董事长?”
    ☆、第40章
    等了半天没动静,众人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那边传来咳嗽声,方特助说:“咳咳,董事长刚刚离开了。关于这件事,你们处理就好,毕竟你们才是专业的嘛。”
    “额……那就……我们处理?”公关部经理提议。
    方特助敲定:“嗯,就这样吧,辛苦各位了。”
    挂了电话,各干各的去了。
    廖桁弱弱地问:“那……我也挂了?”
    申越警告:“你老实呆在家里听见没?公司没通知之前,你给我安分点儿!”
    廖桁连连答应:“是是是!一定一定!”
    说完便挂了电话。
    “这叫什么事儿啊……”临时被拉来协助的策划师感慨,“年度狗血大戏啊!”
    申越扶额:“我说哥们,您能先处理一下正事儿吗?”
    “咳咳,马上马上!”策划师正色道,“把各大论坛和网站的相关热门贴找出来,翻旧新闻的,顺便查查郑燕华现在的情况!还有那边……”
    申越看他们都忙起来了,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拿起电话跟相熟的记者探口风去了。
    廖桁被这事儿一耽搁,本来沉浸在恋爱甜蜜中的心情瞬间低落起来,晚饭也懒得吃了,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听着电视里的背景音发呆。
    不一会儿,门铃响起来。
    廖桁知道现在是敏感时期,放轻了脚步走到门口,从猫眼向外一看,竟然看到荣默。他愣了一下,打开门:“你怎么过来了?”
    荣默身上只穿了一身西装,连外套都没穿,一身寒意。廖桁赶忙将他拉进来,皱着眉说:“怎么不披件大衣?外面冷不冷?”
    荣默脱了鞋,抬手抱住他,寒意瞬间侵袭而来,廖桁抖了一下,疑惑道:“怎么了?”
    荣默没说话,只是闭着眼抱着他。
    于是廖桁也闭了嘴,犹豫片刻,也抬手回抱过去,触手冰凉,估计荣默是听完他说的事,立刻赶往这里,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他低下头,不自觉地摸了摸荣默的头发,这个有些安抚性的动作由他对荣默做起来,着实有些别扭。
    荣默却松开手,站直了身体,问他:“心情有些糟糕,抱歉。”
    “心情糟糕?”廖桁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心情糟糕?”
    “因为嫉妒。”荣默坦然地看着他,眼中的独占欲毫不掩饰,“嫉妒你跟另一个女人之间的回忆和依赖,嫉妒你们的十年。”
    “这有什么好嫉妒的……”廖桁失笑,“我们又不是恋人。”
    “但是你们有彼此的十年。”荣默说这话时,眼中是赤裸的嫉妒和不甘,廖桁从未见过他如此外露的情绪,一时间也有些愣住。
    荣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捂了捂眼睛,低声道:“抱歉,让你看到这样的我。”
    “没关系……”廖桁顿了顿,有些羞涩地偏开头,“挺好的。”
    “嗯?”荣默放下手看着他,眼中有明亮的笑意,“喜欢看我吃醋?”
    “咳咳。”廖桁干咳两声,转身朝里走,“我去帮你倒杯热茶。”
    荣默跟在他身后,调侃道:“家里有茶?”
    “……”廖桁从冰箱取出一瓶冰红茶,淡定道,“有。”
    荣默失笑:“给我杯白开水就好。”
    “哦。”廖桁转身去倒水,“你去客厅等我好了。”
    “我想看着你。”
    廖桁笑了笑,没说话。
    倒好水,两人一起去了客厅,电视还没关,选秀节目里的人正在抹泪说着自己可怜的身世和美好的梦想。
    廖桁把水递给他,坐下来,看着电视里评委们被感动得哭成一团,忽然说:“我不太喜欢参加电视节目,不论是去当评委还是去做嘉宾。”
    “嗯,听说了。”荣默点点头,没有多问。
    廖桁没看他,继续说:“我觉得跟别人聊自己的过去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嗯……”他努力组织语言,想要表达清楚,“嗯……就是……我觉得说这些是没用的。痛苦的回忆说起来会更难过,快乐的回忆说出来也不见得有多开心……而且,别人没有经历过,是没有办法理解的……痛苦的时候不见得有多悲惨,快乐的时候,也不一定是遇到了多么幸福的事情。”
    荣默没有搭腔,这是廖桁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这些话,他不想破坏廖桁此刻的心情。
    “申越说我是一个不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秘密的人。”廖桁顿了顿,“我觉得他说得对。”
    荣默握住他的手,问道:“他觉得你不适合娱乐圈?”
    “不,他觉得我天生就是在娱乐圈混成影帝的料。”廖桁俏皮地眨了眨眼,“我不得不说,他眼光不错。”
    荣默哑然失笑,这人真是……前一秒还在扮忧郁,后一秒又开始逗比了。
    “我说真的。”廖桁严肃道,“能在娱乐圈走到最后的,一般都是我这种靠真本事的!我可是很优秀的,影帝……唔!”
    荣默咬了咬他的下唇,笑道:“影帝怎么了?”
    廖桁脸红,咳嗽一声:“影帝不是浪得虚名。”
    “我怎么觉得你演技有点差?”荣默笑吟吟地看着他的眼睛,手缠着他的手指,“在我面前,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那是因为……”廖桁说了半句便住了口。
    “因为什么?”
    廖桁偏头,低声哼哼:“因为你是老板……”
    “在老板面前不是更应该装一下吗?”荣默摸了摸他的下巴,凑过去亲一口,“你怎么一开始就是那副蠢样子?”
    “谁蠢了?!”廖桁不服!
    荣默挑眉:“是谁在墓地背后讲老板家的八卦?”
    “……”廖桁干笑,“那不是……好奇嘛!说起来你跟那个女明星是怎么回事?真的在一起了?”
    荣默掐他脸:“不认识。”
    廖桁龇牙咧嘴拍开他的手,切了一声,显然不相信。
    荣默懒得解释,握着他的手,随意聊天:“大学的时候为什么去做不同的兼职?”
    “无聊嘛。”廖桁干脆关了电视,跟他并肩坐在一起,说起自己当初的打工经历,“我从高中开始就办补习班给人补课,同样的事情做了很多年,做得烦死了。但是对一个学生来说,给人补课是赚钱最多的方式之一,为了生活嘛,我必须一直做下去。但是到了寒暑假,还做同样的事情会让我觉得很无聊很烦躁,所以干脆就去做别的。”
    “那你会提前规划好去做什么吗?”
    “不会,就是路上走啊,看到哪里招人就进去问,老板要人的话,我立刻就去上岗了。”廖桁摸着自己的下巴得意道,“我觉得他们第一次见我就让我去上班,一定是看我太帅了!”
    荣默笑着听他说,并不否认,甚至还好心情地附和着:“嗯,是挺帅的。”
    “是吧?”廖桁眯着眼,继续说,“不过这些活儿工资都不高,也很辛苦。”
    荣默听着,问他:“你都做过什么?”
    “那可就多了,我做过服务员、传菜员、洗头小弟、快递员、看大门的、搓澡工……”廖桁一个个数着,数着数着自己就乐了,“我还真的做过很多职业啊……也算经验丰富啊!”
    荣默并没有因为他说的这些职业露出任何心疼或同情的表情来,反而问道:“最喜欢哪份工作?”
    “嗯……洗头小弟!”廖桁笑,“因为要跟客人们聊天,听到好多有趣的事,学会了好几个地方的方言,发型师还暗地里教我剪了几个发型。发廊里的同事和来剪头发的客人都很有趣,那段时间比较开心。”
    “那后来怎么没继续做下去?”
    “因为下一个假期先路过另一个招人的饭店啦!”廖桁摇头叹息,“这就是命啊!”
    荣默没说话,安静地靠在他身边,听着。
    廖桁转头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安定?”
    “不会。”荣默笑了笑,“你不是这样的人。”
    “嗯?”廖桁好奇,“何以见得?”
    “你很善良。”荣默显示夸了一句,又补充道,“也很宅。”
    “……”廖桁郁闷,“宅又怎么了?”
    “没怎么,挺好的。”荣默抱住他,“跟我很配。”
    “……”廖桁黑线,“哪里配?”
    荣默理所当然道:“都挺宅的。”
    “……”廖桁怀疑地看着他,“你哪里宅?”
    荣默笑着说:“其实我不工作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以后你就知道了。”
    “哦。”廖桁点头。
    荣默站起来:“家里还有菜吗?我做饭给你吃?”
    “有,你让人送来那么多东西我还没动呢。”廖桁几步追上去,“等等!董事长你要给我做饭?!”
    荣默回头,调侃道:“不然呢,你来做吗?”
    “……”廖桁想起自己那只能做个早餐唬唬人的厨艺,摸摸鼻子,讪讪的,“还是您做吧。”
    荣默把西装外套脱掉递给他,随口说道:“进来帮我打下手吧,你不是在饭店打过短工?”
    “没问题!洗菜洗碗交给我完全没问题!”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窝在厨房,一个洗菜一个切菜,荣默看着灶上炖了好几个小时的汤,揭开盖子尝了一下,皱了皱眉:“你没放盐?”
    “好像没放……”廖桁小心看了一眼锅里,幸好汤没烧干,“菜谱里说最后加。”
    “最后加就不好入味了。”荣默放了少许盐在汤里,继续切菜。
    ☆、第41章
    廖桁洗菜洗得很迅速,不一会儿就把所有材料都洗好了,看荣默还在切菜,他干脆就去把调料都拿出来摆好,揭开盖子,油盐酱醋都放在锅边,架势十足:“等会儿你炒菜的时候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我给你配菜。”
    荣默笑:“这么专业?”
    “那是,你以为那几个月的工白打的?”廖桁很得意,“配菜也是很讲究的!”
    “看出来了,手艺不错。”
    两个人一边做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荣默问他以前的事情,廖桁也不瞒着,一点点说了,没什么逻辑,想到哪里说哪里。说他跟家里亲戚关系不亲近,几乎从父母过世后就不怎么联系了,说他打工的时候遇到过什么极品的客人,有一次还被几个怪阿姨调戏,说他其实挺喜欢搞学术的,放假在家的时候不是看剧本就是在看历史资料,有空的时候也会写一些论文,说他其实最讨厌出国了,尤其不喜欢吃国外的东西,说他第一次拍电影可坑啦,被申越拉去给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当主角,资金资源都紧张的坑爹导演三年后才把片子做好播了,不然他当影帝的时间就可以提前好几年了,说不定搞个少年成名啊……
    荣默很少搭话,听着他无边无际地说着关于过往的经历和爱好,都是些寻常小事,闹脾气任性的糗事也不少,提起来的时候还会不好意思,转移话题的时候就问问荣默的事。
    荣默也很少跟别人讲这些,他问起来了,也就慢慢说起来。
    荣默的人生跟廖桁比起来就单调多了。
    他在荣家这一辈中并不算最大的,但因为父亲是荣家的当家人,从小他身上的压力就比别的小孩要重一些。他本人属于双q极高的人,不论学习还是待人接物都学得极快,父亲有意从小把他当荣氏继承人来培养,所以他从小就要学很多很多东西,根本没有什么娱乐时间,要说娱乐,可能就是陪父亲和家里长辈喝喝茶下下棋练练字聊聊艺术。
    廖桁评价:“从小就过着老头子的生活啊!”
    “呵呵,算是吧。”荣默还是为自己辩解了一下,“琴棋书画修身养性,从小养成习惯并不是坏事,我觉得对个人修养的塑造是很有帮助的。”
    廖桁赞同地点点头:“的确,您很好地为我们诠释了什么叫才貌双全,人生赢家。”
    荣默哈哈一笑,也不否认,继续说。
    他母亲过世,现在的荣夫人嫁进荣家,荣默对这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还是很有好感的,一家人相处起来也算其乐融融。有了荣拓这个弟弟以后,荣默觉得自己寂寞单调的人生终于有了伙伴,于是对这位弟弟一直很关注。可惜荣拓从小身体不好,家里上下简直为他操碎了心,那真是从头到脚处处呵护,父母还没怎样呢,荣默就溺爱得不得了。
    好在荣默对弟弟虽然关怀溺爱,但是他自己有学业和课余功课要做,所以这溺爱造成的影响并不算太深,加之荣家家教严格,荣拓身子弱,该学的东西却也一点也没落下。兄弟俩的感情多年来一直不错,兄友弟恭,也从来没因为什么时候闹得不愉快,更没有兄弟之间争权夺利的那些事。在偌大的荣氏家族中,牢牢地占据了主导地位。
    荣默高中时就出国留学,与家人分别多年,直到荣家几年前发生了一些大的变故,荣默在父亲的示意下,也完全没有回国看过一眼。后来,他携未婚妻回国,正式以荣家大少的身份出席商业场合,开始接手荣氏企业。
    廖桁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你跟你妻子是国外认识的?”
    “嗯,我们是同学,在一起很多年,回国的时候她也一起。”荣默提起过世的妻子时,脸上的表情很温暖,“她家境一般,对我们荣家的事情更是不了解,知道我的身世后,一度不愿意跟我结婚。”
    廖桁了然:“怕配不上你?”
    “嗯,算是吧。”荣默点点头,“我那时候答应她不会让她参与荣家的纷争,尽量保护她和她的家人。后来我们低调结婚,婚礼上只请了几个关系较近的亲友,结婚后,我怕家里亲戚打扰她的生活,所以一起搬出去住了。只是后来她怀孕,我父母才让我们都搬回主屋去住。”
    廖桁知道荣默的妻子是难产过世的,想必他们在一起的幸福日子也没有多少。
    “后来毓泽出生,我妻子过世……”荣默一笔带过,继续道,“我一个人抚养女儿实在有些艰难,毕竟工作太忙,不适合照顾小孩。所以就一直住在主屋,拜托我父母照顾她。”
    “但是我看你跟毓泽关系很亲近。”
    “嗯,因为我不工作的时候,一般都呆在家里陪她。”荣默笑着说,“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也很宅的。”
    “噗。”廖桁还是觉得会说网络词汇的董事长有点不忍直视啊。
    两个人就这样聊着天,一顿饭做好吃完洗过碗,都已经半夜11点了。
    荣默接到女儿电话,聊了几句,说:“我今晚在你廖叔叔这里,不回去了,你早点休息知道吗?”
    廖桁:“……”合着董事长压根就不打算走啊……这种敏感时刻居然要留下来过夜,这得多大的勇气和魄力啊!廖桁默默地进客房准备睡衣和洗漱用具去了。
    荣默打完电话,看着他主动递过来的睡衣,挑了挑眉。
    廖桁干咳:“董事长先洗,我去收拾一下客房。”
    说完就遁了。
    荣默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拿着衣服进浴室了。他洗好出来,廖桁已经把客房收拾完毕,手里拿着吹风机走过来说:“我帮你吹头发?”
    “好啊。”荣默点点头,“毓泽说你洗头发吹头发都很舒服。”
    “那是,好歹当过几个月的洗头小哥嘛!”廖桁让他靠在沙发上坐下,插上电,动作娴熟地开始帮他吹头发,嘴里念叨着,“有时候在片场,化妆师和发型师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就过去给他们帮忙,上次在片场拍戏的时候,祁渊的好几个发型都是我帮他弄的,其中有个特别搞笑的痞子头……”
    廖桁说到搞笑处,眼睛都笑得眯起来。
    荣默仰头看着他,嘴角边盈满笑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廖桁低头便触及到他暖融融的笑意,一时间有些尴尬:“干嘛这么看着我……”
    荣默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能够这样听着你说话,看着你笑,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
    “……”廖桁觉得脸上发热,咬了咬嘴唇,俯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小声道,“跟你在一起,我也觉得很幸福。”
    荣默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微抬身体,侧过脸吻住他的嘴唇,眉眼间俱是欢喜的亲昵。廖桁急忙关掉吹风机,扔到一边,随着荣默的力道加深,不得不弓着身子热烈回应起来。
    荣默移动身体,半跪在沙发上揽着他的腰和脖子,辗转唇间,带着湿热的亲吻让廖桁有些熏然,手不自觉地搭上他的肩膀,感觉到腰部有力的臂膀,有些不适地向前凑了凑。不料荣默忽然双手箍着他的腰,用力一拉,他就从沙发后一个趔趄,直接朝前栽倒,扑在荣默身体上,径直从沙发上翻滚过去!
    “唔――”廖桁的惊呼被荣默堵在嘴里,两条长腿卡在沙发一侧,双手紧紧抱着他,防止他从沙发上掉下去,亲吻密不透风地袭来,让廖桁几乎招架不住。他维持着伏倒在荣默身上的姿势,艰难地汲取着呼吸。
    荣默的手滑入他的腰腹,修长微凉的手指贴着他的腰线滑至身后,廖桁按住他的手,喘着气警告:“喂!”
    荣默眼带笑意:“怎么?”
    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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