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春秋在书房里记录自己的“为官”心得,总结得失。不管是在佛山做捕头,还是在广州衙门当文吏,又或者是在上海做师爷。
    余春秋都是微不足道的“芝麻小官”。
    余春秋主要是团结民间力量,替百姓谋利,而忽视了寻找真正的靠山。
    要是余春秋提前几年去南京方面运作,有了一个官场的大佬做靠山,那么他就不可能被顾大人一纸文书给辞退了。
    余春秋用药厂的干股在衙门里编织的“利益网”其实一点都可靠。当正治利益和金钱利益起冲突的时候,人往往会选择正治利益,而舍弃金钱利益。
    因为权势的力量比金钱力量更强!
    有了权势,想要用职务之便捞钱,真的是太容易了。
    余春秋的“官身”被剥夺,周围盯着药厂的那些饿狼就没有了顾忌,随时都会扑上来撕咬。
    白纸上写满了正楷小字。
    余春秋的字本来写得不怎么样,在衙门当差这些年,经常写公文,他倒是把字练好了。清末的时候,余春秋是写毛笔字,‘我大清’灭亡以后,余春秋就是用钢笔写字。
    余春秋现在可以写得一手漂亮的楷书字体,跟真正的书法家没法比,但是比起以前的字迹,那是强太多了。
    余春秋放下钢笔,心中暗道:“自己还是太年轻,不懂得‘为官之道’。要吸取这次的教训,以后不能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眼光和布局,要放远一些。”
    为官,任何一个职位,都要承上启下。哪怕是宰相,也要上应对君王,下面对百官。
    余春秋查看了一下权力系统中的民意值,有4万8千多点。还缺少2千点民意值,才满5万。
    要开启下一次穿越,必须要燃烧5万民意值。上一次,可是只要一万民意值。
    “需要的民意值,是越来越多啊。”
    余春秋思考着,缺少的2千民意值从哪里来?
    ……
    市府。
    没了余春秋的辅助,顾老头的工作是搞得一团糟。
    顾老头本就是个庸官。让他谈为官之道,让他谈诗词歌赋,让他讲修身养性之道,那么他可以夸夸其谈。
    可要让顾老头做事情,他就是一脸懵,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不过顾老头在乎吗?
    他不在乎!
    顾老头每天还伪装成一脸和气的样子来市府办公室,可就是不做实事。
    顾老头在清廷官场混了几十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顾老头是深得“中庸”之道,与人为善。当然,这里“人”可不包括平民百姓。因为平民百姓在顾老头的眼中,就是低贱的泥腿子。
    顾老头不认为自己是尸位素餐。
    没了余春秋经常跟自己顶嘴,顾老头觉得日子过得更加惬意舒心。
    顾老头坐在办公室里,美滋滋地喝了一杯茶,轻声感叹道:“余春秋是个做事情的人。当时在津门,余春秋可不敢反驳老夫,可是到了上海,他怎么就变了呢?要是他依旧对老夫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老夫就不会赶走他。都怪余春秋这小子野心大,不识时务。”
    识时务者为俊杰。
    顾老头认为向日本人妥协,就是识时务的表现。
    余春秋呢?
    一直和洋人日本人对着干,死守着药厂不卖。
    现在如何?
    没了官身,余春秋还不是妥协卖了药厂。
    砰!
    办公室大门被撞开。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带着几个人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顾老头被吓了一跳:“你们是谁?”
    中山装男子掏出一张文件,说道:“顾市长,你被南京辞退了,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收拾一下私人物品,然后离开市府大楼。”
    顾老头拿过文件,惊呼道:“不可能。南京方面怎么可能辞退我?革命之前,本官就是上海知县,革命之后,老夫是市长。南京方面怎么会辞退我?”
    中山装男子冷笑道:“姓顾的,你只是个满清遗老,我们才是革命功臣。收拾你自己的东西,赶紧滚吧。”
    顾老头喊道:“余春秋。让余春秋过来一趟……”他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以前只要遇到了难事,就让余春秋去解决。
    现在顾老头慌了神,首先想到的就是余春秋来替自己解决问题。
    中山装男子笑着说道:“顾老头,你的师爷……哦,不对,是你的秘书余春秋,几天前就被你辞退了吗?”
    顾老头回过神来,是啊,余春秋已经被自己辞退了。
    “哎。”
    顾老头叹了口气,眼神一黯,说道:“老夫这就收拾东西告老还乡。”
    中山装男子说道:“顾前辈是个识大体的人。两个小时候之后,你的这间办公室就是本市长的了。”
    顾老头收拾了自己的私人物品,一脸丧气地离开了市府大楼。
    中山装男子坐到了办公室的椅子上,志得意满。
    一个国字脸男子说道:“陈市长,就这么让顾老头离开?余春秋杀的那个翻译官,是张大人的儿子,顾老头也脱不了责任。”
    中山装男子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接收余春秋的药厂。至于张大人和余春秋的仇怨,干我们什么事儿?姓张的有不是我很某人的主子。张大人的话,我是可听可不听。就让张大人自己去找余春秋报仇吧。只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余春秋已经把药厂卖给了日本人。”
    ……
    余春秋耍了日本人,不给药方,让藤田刚非常愤怒。日本人以为丢给余春秋三瓜两枣,把药厂买过来,是大赚了。
    可是没有制药配方,药厂就是空壳子。
    日本人不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血亏。
    藤田刚拿着一份电报,递给船越文夫。
    船越文夫惊讶道:“让我去挑战余春秋?”
    藤田刚点头说道:“是日本东京的命令。四年前,余春秋在万国格斗大会上杀了田中安野,我们可是一直都没有忘记。”
    “船越先生是日本武术界第一高手,希望船越先生能替日本武术界一雪前耻,挽回日本武术的荣誉,打破中国武术的神话。还有,这场比武我要和余春秋来一场赌局,他要是输了,就必须交出制药配方。”
    “为了大日本帝国的荣誉,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利益,请船越先生不要推辞。”
    船越文夫沉默着,大脑快速思考。
    田中安野的武艺如何?船越文夫不知道。毕竟他和田中安野没有见过面。
    不过“九鬼神流”的刀法船越文夫有些了解。
    田中安野死了以后,九鬼神流这个日本武术流派就彻底没落。
    余春秋能一剑击杀田中安野,说明余春秋的武功的确恐怖。回想起余春秋一掌打翻芥川龙一的场景,船越文夫皱起了眉头。
    藤田刚见船越文夫不说话,不满说道:“船越先生,让你跟余春秋比武,是日本东京的意思。你不会是想要拒绝吧?”
    船越文夫谈了口气,说道:“跟余春秋比武,我可以答应。不过我要提醒你,我未必就是余春秋的对手。请藤田先生不要对我抱有太大希望。”
    船越文夫可以拒绝藤田刚,但是日本东京下达的命令,船越文夫拒绝不了。因为武术界要依附在军界和政界才有生存的空间。
    藤田刚说道:“那就请船越先生调理心态,准备应战。我就不打搅了。告辞。”
    藤田刚走了不久,山田光子就来了。
    山田光子说道:“船越叔叔,我刚才在路上碰到了藤田长官。他来找你有什么事情?”
    船越文夫收起了桌子上的电报,笑着说道:“光子,你不是去精武门找陈真了吗?没见到他?”
    山田光子说道:“见到了……精武门的人,知道了我是日本人,他们都不喜欢我。”
    船越文夫说道:“光子,我早就说过,你和陈真不适合。你们想要在一起,阻力太大。过几天有船回日本。你还是趁早回去,免得你父母担心。”
    ……
    陈真拿着报纸,找到了余春秋,说道:“先生,日本人登报了。船越文夫要公开挑战你。”
    余春秋眼睛一亮,说道:“我没有接到船越文夫的挑战书。不过,这个挑战我接了。陈真,你去报社发个声明,就说我要同时打两个。让船越文夫和藤田刚一起来。以一敌二,更有观赏性,更有挑战性。”
    余春秋正愁不知道怎么赚取民意值呢。藤田刚和船越文夫就送上门来。
    大庭广众之下,在擂台上击败两位日本武术高手,是增强民族自信心的办法。
    到时候,余春秋肯定能收获一些民意值。
    陈真站在余春秋跟前。
    余春秋问道:“你怎么还不去报社?”
    陈真犹豫了一下说道:“先生,要是有可能的话,还请你不要杀船越先生。我在日租界和船越先生切磋过武艺,他的拳术和武德比其他人日本人要强很多。”
    船越文夫的确是日本武术界少有的有武德的人。可是那又如何?跟余春秋有关系吗?
    船越文夫想要活命,就不要上擂台。
    既然选择了上擂台,就是选择了死亡。
    余春秋说道:“擂台之上,生死难料。有可能是我死在船越文夫和藤田刚的手里。”
    ……
    顾大人的几口大箱子里,装的全部是金银钱财。
    箱子是旧箱子。
    用牛车拉着。
    经过伪装,不知情的人根本就猜不到烂旧箱子里装的是大洋和金银。
    顾大人对几个仆人说道:“走吧,我们回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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