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呼吸困难,死命推开他,他才肯作罢。
    “风儿,还有没有感觉。”
    “感觉被猪啃了。”
    “是吗?”
    他俊脸泛红,嘴角含笑,目光还带着一丝情欲未去的迷离。
    对上他的眸子,我忙低下了头,脸有些发烫,心跳依然急促,我就知道,我会输给他。
    “是我错了,掌柜若生气,就扣我半天工钱吧。”
    虽是他强硬亲我,但我心亦不恼,因为自己亦把持不住,想他了,是自己放任他索取,但听到他这话,火气竟又蹭蹭冒了上来,轻薄一次,扣一半天工钱?他还真敢想,还真有脸说。
    “我刚才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你要打要骂要剐来吧,我不还手。”
    他站立在我前面,笑嘻嘻的,一副视死而归的死样。
    我不声不响地走到他身旁,猛地抬起脚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跺了他一脚,他一声痛苦的闷哼,弯下了腰了,脸上的表情痛苦。
    我知道这一脚下去,他这脚非得肿了不可,但我还是不解恨,拉起他手臂猛地啃下去,咬得他血肉模糊,他的身体痛得颤抖了一下又一下,但却依然让我死咬着。
    “你前世肯定是一只猪,只会啃人,但该啃的地方不啃。”
    他嘴里埋怨着,但眉眼却带着笑,并没有恼我出手这般狠。
    “赶紧给我滚下去干活。”
    “今日得偿所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愿意为掌柜干活到天明。”
    “滚——”
    他笑着下了楼,脚步轻快,心情甚是愉悦,是我的无情把他逼得这般厚颜无耻,还是他本性如此?
    这次之后,但凡有人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又或有人的爪子试图伸过来,他什么都不说,就站在那人的身边,勾魂摄魄地笑着。
    笑的那人先是三魂不见六魄,然后心胆俱裂,全身冒汗,直接扔下酒钱走人。
    这样的事情发生多了,就不断有人对我说:“半仙,祁二爷不会是对男人有意思吧,怎么他这样看我?他不会喜欢我了吧?可惜我不是女的,要不我还真的很愿意与他一夕风流。”
    “半仙,你妻子又不在身边,天仙楼又不常去,你不会也有这种嗜好吧?”
    “半仙,莫非你跟祁二爷是——要不我们怎么一靠近你,他就这般看着我们,似乎要将我们煎皮拆骨一般?”
    他们的问题接一连二向我抛来,问得我恼火,尤其是他们看我的眼神,实在是龌龊。
    “你们是不是瞎了,我会看上自己的小二?本半仙在天仙楼怎么神勇,你们都忘了?你们有没脑子啊!都想些什么?”
    我臭骂了他们一顿,他们个个都被骂得灰头灰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但在沧祁让人胆颤的笑容下,再也没有人敢将爪子放到我身上,就是靠得近一点,一看到沧祁过来,也慌忙挪开身子。
    我开始有点后悔让他来我这里做小二了,似乎受折磨的不是他,而是我,一点自由都没了。
    “沧祁,从明天起,我正式解雇你了,我这小店容纳不了你这样的大人物。”其实我想说,我也可以解脱了。
    “嗯”
    他倒答得爽快。
    但第二天我下到楼的时候,他已经在那里殷勤地招呼客人了,见到我下来还满脸堆笑地跟我打着招呼说:“掌柜,昨晚睡得可好?”
    似乎我昨晚跟他说的事情他已经抛到九霄云外了。
    第二天起床,起得迟了,沧祁已经独自回了酒肆。
    我去到半仙楼的时候,他正在跟别人斗酒,前面已经有两个人烂醉如泥,而他却满面春风地招呼着客人,似乎他才是这店的掌柜一样。
    更该死的是有人恭敬地喊他掌柜,他竟然也厚颜无耻地应了。
    我心中那个火烧得噼啪响。
    “小二——过来——”
    我故意把那声小二的尾音拖得长长的,我就让所有人知道他就只是一个俯首帖耳的小二。
    “掌柜的,你叫我?”
    “是,跟我过来。”
    我冰冷地从吐出几个字,说完就往无人处走。
    “你昨晚答应走的。”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想走,留在这里也挺好的,所以我决定不走了。”
    他若无其事地说。
    “掌柜没有什么事,我过去招待客人了。”
    说完还没有等我吭声,他就已经跑得没影了,就让我一个人干生气,我终于明白什么是什么请神容易,送神难。
    半仙楼越来越有名,很多酒客慕名而来,每天前来拆招牌的人络绎不绝。
    “酒喝多了伤身。”
    “那有什么办法,当初喝多了,夸下了海口,想不到惹了这么个祸端,银子是流水般来,就怕这般喝下去,没命享用。”
    “杀鸡焉用牛刀,招几个酒量好的小二,先得过了小二这关,才能跟掌柜斗,如何?”
    “行,这也是个好办法。”
    我随口道。
    第二天酒肆出现了两个年轻男子,二十岁上下,一个身穿天青色袍子,风流韵致,俊雅不凡,衣袍颜色素淡,但料子却极好,即使是凤城的贵公子,也未必穿得起这般料子,一个一身白衣,身姿颀长优雅,气宇轩昂,有着世家子弟的贵气。
    这三人虽不说有俊美无双,但却气质出众,让人见之忘俗。
    “两位客官,雅座请。”
    店里的风小二,已经热情地迎了上去,但他们却没有上二楼雅座,而是朝斗酒的方桌走了过来。
    “见过掌柜,我是新来的小二,小的叫上官枫。”青袍男子说道。
    “见过掌柜,我是新来的小二,小的叫上官君昊。”白衣男子含笑道。
    “新来的小二?你们?”
    我什么时候请的小二?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
    “掌柜,我俩嗜酒如命,不用工钱,不需住宿,不需管饭,给口酒喝就可以,日后前来拆招牌的就让我俩轮流负责,赢的银子归掌柜你,输了,我们赔。”
    啧啧,竟有这种好事,莫非天上都掉馅饼了。
    这等好事,我没理由拒绝。
    自此,我们店又多了两个小二,这两个小二,轮流来,每天只做一件事,就是将人喝趴了,他们就走。
    两人如世家公子般温文儒雅,但这酒量却甚是吓人,他们有事不来,总会及时派人顶上。
    一开始,我倒是觉得浑身轻松,终于不用天天被人追着喝酒,但慢慢就察觉到不对劲了,这酒肆似乎什么事,我都不用干了。
    招呼客人有沧祁,拆招牌有上官枫与上官君昊,我似乎除了数银子,还真没什么干了。
    让我更可恨的是,只短短时日,店里那些小二已经对沧祁言计听从,都将他的话当圣旨一样,他说什么屁颠屁颠地执行。
    我似乎被他夺了权一样,变成一个局外人,那些人就差没直接叫他掌柜而已,但看到他们眼神透出的尊敬,我心中憋气,他们看我也从来没有如此尊敬过。
    很明显这上官枫和上官君昊,就是沧祁的人,他不仅自己来做小二,还要将自己的人也都插了进来。
    晚上难以成眠,一整天无所事事,实在无聊得很,突然想起今天酒肆里听到有个富商为富不仁,欺霸乡里,作恶多端。
    我穿好夜行服,去一个富商家偷了一大袋珠宝,这一袋珠宝,改天送去贫苦百姓家,想想心情倒好了起来。
    回到楼下的时候,突然从屋檐上跳下一个人,让我吃了一惊,定神一看居然是沧祁。
    “这么晚去了哪?还要穿成这个样子?手里拿的是什么?”
    他满脸狐疑地看着我。
    “你这么晚了鬼鬼祟祟躲在我屋檐上干什么?”
    我忙把拿珠宝的手往后缩了缩。
    “我觉得屋檐上面看星星最舒服,所以——”
    因为我手里拿着那袋珠宝,所以不敢与他多纠缠。
    “这般鬼鬼祟祟,慌慌张张,莫不是去做贼?”
    他在身后大笑道。
    从此我又开始一大早去街上晃悠,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去别的酒馆喝酒,每天晚上,我等到打烊才回去,表面看来日子倒舒心,但实际我感觉被人霸占了产业,赶了出来一般,我越想越气愤。
    但让我更气愤的是,我越迟回去,沧祁就越迟打烊,最后居然还说通宵营业,并自作主张又请了几个小二回来,而他整天就与客人在那里吃吃喝喝,斗酒谈女人,完全当自己是这里的掌柜一样。
    我喝酒喝到酒馆打烊,在街上游荡到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但又不想回去对着他,所以我找了间客栈睡了一晚。
    第二天清早,我突发异想,我来了这个翼国已经有好一段时日,还没有好好逛过,我何不趁机出去走走,看看大山名川,领略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反正沧祁现在将我的酒馆管得那么好。
    想到这里我一扫之前的阴郁,他想做掌柜就让他做个够吧,这次我足足玩了半个月才回来。
    自由自在,无牵无挂的感觉真的很好,我庆幸我当机立断把皇位扔回给瀚暮,否则现在受罪的人就是我。
    玩了将近一个月,我才心情愉悦地跑回酒楼,我一进去,我那群酒肉朋友看见我回来,不但没有欢迎,迎面就是一顿臭骂。
    “我们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一声不吭就走了,还要走了那么久?”
    “我这不是想自家女人,回去看望了一下吗?”我胡乱找了一个借口。
    “你这小子早说呀,找女人是应该的,你那么想她,干脆把她接来这里住得了,虽然有个女人在身边,去风流没有那么方便,但起码身边还是有一个女人呀。”听到我是去找女人,他们都释然了,在他们眼里,找女人是头等大事。
    “我女人不习惯这里的环境,所以暂时还是不接她来了。”
    我胡诌一通,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发现沧祁的踪影,去哪了?
    “半仙你就是回去看你的女人,那祁二爷呢?怎么也神龙见首不见尾?说真的我真怀疑你们——”
    “半仙你不会真的跟祁二爷——要不怎么会一起不见?”
    我不理他们,去找我的小二去了,我不在那么多天,都不知道生意如何?还有沧祁去哪了?”当小二们看见我那一刻,简直是热泪盈眶,让我好不感动。
    “掌柜你终于回来了,我终于盼到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人谋杀了抛尸荒野了呢?”
    春小二看到我是那样的惊喜激动,他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关切,但说的话却那样的阴毒,让我想掌他嘴。
    “掌柜,你有没有看到祁小二爷?”他问我。
    “我怎会见到他?他去哪了?”
    “你那晚没有回来,他到门口看了无数遍,后来骑马出去了,我问他去干什么?他说去吹风。”
    “第二天你还没有回来,他一直神不守舍,把我们这里的酒罐打烂十几个,炒好的菜给他端出去,不是把菜倒在客人身上,就倒在自己身上,似乎三魂不见四魄,后来就对我说要外出一段时间,叫我好好照看着这里的生意。”
    “我问他去哪?他气急败坏地说他要去找他的女人,说他的女人,趁他不留意,又跑了。”
    “其实我也蛮同情他的,连自家的女人都守不住,但他那女人也太不识好歹了,自己男人长成这个样子都跑?注定她一辈子孤独。”
    春小二的话真的是恶毒,让我原本愉悦的心情全不见了。
    “你说谁不识好歹?你说谁注定一辈子孤独?”
    我阴冷地看着他,真的想拿布条塞住他的嘴巴,然后拿袋子装住他狠狠打一顿。
    “我说的当然是祁二爷的女人呀,不过让我奇怪的是,祁二爷说他去找他的女人,但为什么他天天问掌柜你有没有回来,整个人还变得憔悴不堪。”
    “他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自己的女人跑了,还惦记着掌柜你的安全,所以我觉得我以后要向他学习学习,也要这样有情有义,日后娶了媳妇,也要惦记着掌柜。”
    这么蠢,能娶上媳妇再说。
    沧祁定是以为我跑了,这误会大了,我原本也就是想玩几天就回来,谁知越跑越远,不知不觉就离开了这么久,我应该告诉他一声的,这次等他回来,我定没好果子吃。
    长途跋涉回来,一身风尘,我沐浴之后,倒下来没多久,我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一声怒吼,声音太大,吓得从床上跳了下来。
    “瀚御风——你给我出来。”
    竟然是沧祁回来了,我知道他回来肯定会找我算账,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但我太困了,竟是不愿起床。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你现在给我出来,否则我撞门进去。”
    我才不会那么蠢给他开门,开了门,我今晚还能睡?
    但没想到他真的撞门了,随着一声巨响,大门轰然倒塌,这门的质量也太差了。
    睡在下面的春小二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大喊着冲上来。
    春小二声音大,行动慢,等了老半天他还没有上到来,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估计我死十次了。
    “祁二爷怎么会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跑来这里?这门是怎么回事?你女人找到了吗?”
    那个小二见到沧祁,似乎捡到珍宝一样,开心得不得了,声音兴奋得微微颤抖了。
    “我等你好久了了。”沧祁的声音淡淡。
    “祁二爷你等我?你等我干什么?”
    小二听说沧祁等他,有点受宠若惊。
    “我等你来告诉你,立刻给我滚下去睡觉去,一会就是天塌下来,你也不许上来,若敢再爬上来,我剥你的皮,要你的命,听到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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