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很少跟那王有所来往,也很少去求别人,这次却为了秦厉风拜托北静王。
    看来少爷很在乎秦厉风,也很喜欢他,不然不会亲自照顾他,服侍他、还伺候他喝药吃饭,甚至秦厉风皱下眉就要他去叫大夫,这样的少爷让他有些心酸。
    少爷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家世显赫,地位尊贵,何必屈尊伺候老男人,就算少爷喜欢尹维澜,也没见他这麽用心,这麽认真,想起尹维澜他也有些困惑。
    少爷那麽喜欢他,甚至不惜重金赎了他,当自己他带回庄,少爷却看都不看他,也不过问他的情况,只让他安排人照顾着就行。
    他有些无耐,既然不喜欢那就别管了,但少爷还是让自己带尹维澜回庄,因为这是跟尹维澜的约定。
    他跟随少爷十年很清楚他的脾性,少爷看起来很冷漠,也不容易亲近,不过重情重义,凡答应的事就会做到,所以不喜欢尹维澜,还是会按约定行事。想来尹维澜也来了好些日子,以前在柳色楼时总缠着少爷,黏着少爷,巴不得整天跟少爷待在一起,怎麽接回庄了少爷不理他,也不见他主动看下受伤的少爷。
    之前想他或许是不习惯庄里的生活,或许还有他自己的事,於是忙的没时间过来,可都十天过去了,尹维澜都没出现,他想他是忘了少爷的存在。
    想起这些孔廷胜又叹了口气,搞不明白他们在想什麽,折腾来翻腾去,最後变成这样的结果,但这些都是主子的事,作为属下不能问太多,而他仅希望秦厉风温顺些,跟少爷相处融洽,别惹少爷生气。
    随风留云(美强叔受) 43
    屋内光线柔和。
    薄薄的白色纸窗阻挡住灼热的光线,让投入屋里的光线变得十分舒服,秦厉风躺在床上,完全恢复意识的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屋子。
    屋子很宽敞,陈设也很富丽,甚至有些金碧辉煌,西面的紫檀架上挂着把佩剑,剑鞘是玄黑色,镶着颗蓝色的宝石,极为华丽,显然是把名剑,散发着如主人般冰冷的强悍光芒。
    床的旁边有个柜子,又高又大的看起来像是置放衣物,柜子旁边有个低柜,上面放着许多药瓶,还有个精致的盆子,盆子里盛满水,正冒着白色的水汽,而那冷漠的俊美男人正弯腰清洗毛巾,他惊讶地看着他,有些意外他竟会做这样的事。
    这些日子他总在昏迷,清醒的时间很短,醒来也是被疼醒,感觉得到有异物在身体里翻动,每个关节都无比剧痛,偏偏又不能动也不能喊,真是生不如死。
    看来云降砂是想折磨死慕容烨,不过却因他的阻拦,变成了自己承受痛苦,他不怕痛也不後悔自己做的决定,只是没想到慕容烨正如他所说的会救他。
    不知他用了什麽手段,但云将砂手里的毒物多出自阮茗烟之手,阮茗烟是苗人,专精下毒攻毒,他的毒无人能解,当初就是清楚这点,才会费尽周折的要他的情蛊,然後用在慕容烨身上,风水轮流转这次自己中了毒又是云降砂下的手。
    他想活下去的几率基很低,所以到死也要慕容烨记住他,记住是他舍身相救保住他的命。
    这一生他经历过太多波折,甚至对命运有些麻木,可还是放不下他,甚至为救他杀了云降砂……
    对云降砂的感情很复杂,不过就算嫌恶他,想跟他撇清关系,也没想过要杀他,他已经不想再杀人,也不想再加深自己的罪孽,谁能想到他竟不躲开他的剑,要他永生不能忘记他。
    云降砂死了,柳色楼群龙无首、势必要有纷争,不过就算有纷争也不会散,柳色楼是组织不是生意人,除了杀手知道楼主是谁,其他人都没见过楼主的真面目
    当初云降砂杀了先前的楼主取而代之,所以杀手里要有强者,也能镇住那群杀手,让他们甘拜下风,唯命是从,那柳色楼不会有任何变化。
    秦厉风望着天花板,脑海里浮现蓝_的清秀面容及深情目光……
    蓝_被云降砂发现後应该被关押了,云降砂不会杀他,一如施毒给他,死前也会那麽痛苦,甚至道歉自己的行为,无论他性情如何阴霾,也不会亲手伤害重要的人,所以他不担心蓝_的安危。
    况且楼里的人钦佩他、服从他,断然不会为难他,而当他得知云降砂的死讯跟原因,再也不会缠着他,念着他,担心他,只会深深恨他,毕竟他杀了他哥哥,杀了这世上他仅有的亲人,要哪天他持剑杀他,为云降砂报仇雪恨,他也不会感到任何意外。
    身体突然一凉,秦厉风转过头就看到慕容烨正掀开薄被,慢条斯理地扯开他的腰带,这样的行为过於唐突,他吃力地抓住那双漂亮的手。
    「你干什麽?」
    「帮你擦身。」
    「这──这我自己来就好。」
    「你没办法动,还是我来好了。」
    慕容烨凝视他,目光落在他的胸口,借着淡淡的落入屋子的柔和光线,依稀看到他身上有不少暗红色的痕迹,颜色不是很深,却也很暧昧。
    犹记得前些天为他擦身,布满情欲痕迹的精悍身体袒露在面前,那为宣誓主权而留在他脖子的鲜红伤口都令他又妒又恨,想着他遭遇过什麽,忍受过什麽,又被如何侵犯过,一遍又一遍重复那样的事。
    他怒意勃发地击向冷硬的墙壁,那样用力,那样的愤怒,那样的无耐,鲜红的血自指尖满溢出来,也无法发泄匕首狠扎进心脏的痛楚,要是那时在他身边他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事。
    眼见慕容烨牢牢盯着自己的身体,一动不动,秦厉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他在盯着自己身上的青紫痕迹,瞬间身体有些发凉。
    他现在这副摸样,在他眼里就更肮脏的东西一样,既然觉得他脏,就不要碰好了,为何要露出沈重又黯然的摸样,秦厉风直视着慕容烨,「你不用勉强为我做不喜欢的事,我已经没什麽大碍了,擦身这样的事不用麻烦你。」
    「我没有任何的勉强,不要在用质疑的目光看我。」慕容烨目光咄咄地盯着他,眼底有令人窒息的感情,「我喜欢你,尽管你不再相信我,甚至厌恶我,想跟我撇清关系,但我还是喜欢你,那毒险些要了你的命,也险些让我无法喘息,那时我就决定,只要你活下来,你就是我的!」
    优雅的轻柔声音带着性感的磁性,那双锁住他的深邃眸子似是焚焚燃烧的火焰,秦厉风下意识想避开他,肩膀猛地被摁住,那张俊美的脸挨近他,精致的鼻尖贴着他,那呼出的热息湿润着皮肤,似乎要烫伤冰冷的皮肤,他忍不住偏过头……
    随风留云(美强叔受) 44
    慕容烨却牢牢吻住他,眸子炽热地望着他,慢悠悠地吻着他,在他放松之际,滑过他的齿咧,缠绵又热情地吻住他,他有些恼怒,再次想避开,却被他吻得更紧、更深,甚至霸道地夺去他的全部呼吸。
    「唔唔……放开我……」秦厉风大伤初愈又被这麽吻,全然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是依旧想拒绝这样的吻,可舌尖被他用力缠吮,满嘴都是他的滋润与湿滑,扑鼻而来的也是他的迷人气息,他的呼吸沈重起来。
    慕容烨放开了他,目光火热地注视着床上的成熟男人,看着他长长的浓密睫毛,汗湿的苍白脸颊,以及被吻得嫣红的唇,那唇有些湿,还泛着晶莹的光……
    他忍不住咬住他的唇,又湿又热的触感令他眯起了眸子,禁不住反复吻着他,久久地吻着他,在他的唇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也像将自己的诚挚感情传达给他。
    察觉到他没了抵抗,那滚烫的手在他强健的身体上游移起来……
    秦厉风的鼻腔里溢出了轻缓的低吟。
    那抚摸他的动作很缓、很重,却那麽温柔,几乎感受不到任何侮辱,他很少这样对他,对他只有厌恶跟怒气,向来对他也没什麽耐心。
    要有需要或被他撩起了欲火,只会狠狠压倒他,撕开衣衫就上,要不衣衫也不脱,直接扯下裤子就往死心里操,粗鲁得令他脊背发凉。
    可现在那吻着他的温热唇瓣,抚摸着身体的手都温柔令他恍惚,他的手很漂亮,骨感又匀称,指腹上有练武人的剥茧,被他碰过的地方痒痒的,有些发麻……
    可他并不想被这样碰触,也不想要这样的亲近,这样的行为不过勾起内心里不愿面对的回忆,秦厉风挣扎着想摆脱他,「唔……不……」
    慕容烨没有放开他,滚烫的手自他的脖子滑落至胸口,揉捏着他僵硬的身体,察觉到他的身体愈发僵硬,喉咙里也流泻出痛苦的呻吟,不禁游移到他结实的腹部,没有再放肆的揉捏玩弄,只是单纯的抚摸他,没有任何情欲上的逗弄。
    这样的抚摸,温暖着他冰冷的身体,秦厉风沈默地望着眼前的俊美男子,他湿热的唇离开了他,轻轻贴着他发烫的脸,那热度令他有些慌,他身上的气息也充斥在鼻尖。同他冰冷又倨傲的气质相反,他的气息是朝阳般的暖,没有任何杂质,仿佛能焚尽所有的黑暗跟肮脏,这样的气息包围住冰冷的身体。
    他的脑子有些晕眩,与此同时那湿红的唇慢条斯理地贴上他的耳畔,「我喜欢你,不能没有你,要是你不相信我,还在恨过去的行为,那麽请给我次机会,也给自己时间,让我将真实的心意告诉你。」
    秦厉风怔住。
    看着他近乎被吓到的神色,慕容烨离开他的身体,此时他的衣衫滑至腰际,下摆也被撩了起来,结实的大腿暴露在了空气里,那下身的重点部位则被柔软的布料掩盖住。
    慕容烨眸子幽暗,他第一次这麽认真地看他,跟以往那种复杂又愤怒的心情不同。这次很紧张,看着他几乎被他剥光了躺在床上,他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也有些发烫,眼睛却离不开他,只想牢牢盯住他。
    他慵懒地躺在那,很是疲倦的样子,看起来也没多少力气,向来规矩梳成髻的乌黑长发散下来,湿湿地黏在他的脸上跟薄红的唇边,那薄凉的唇微微喘着气,像含着朵湿红的花有种奇妙而诱人的开合。
    他的肌肤是没有血色的苍白却没给人柔弱的感觉……
    那四肢裹着紧密的结实肌肉,看上去很有型,似头危险的豹子藏着惊人的爆发力,他脖子到肩部的线条很流畅,肌肤又细腻光滑,看上去尤为性感。
    他端正的面容有些潮红,衬着成熟又深邃的眉眼太过迷人,他不动声色地巡视着他,不放过任何角落地看着,而他也没躲闪地任他看。
    四目交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缠,慕容烨没办法镇定的直视他,於是再次避开他的迷人目光,他怕继续下去会扑上去,像以往那样压住他,狠狠侵犯他,这次他想要的不止身体,还有他的心,他想用心对待他,尊重他,爱着他,将他放在心窝里,所以侵犯的事不会在做。
    慕容烨用力稳住絮乱的呼吸,收起放肆又火热的目光,然後拿起毛巾擦拭他的身体,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别像初尝情欲的少年那样冲动。
    秦厉风愕然,没想到慕容烨这麽简单的就放了他,那直勾勾看着他的火热目光,饥渴如狼,狠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他明白那炽热的目光意味什麽……
    诚然有些无耐。
    遭云降砂囚禁的日子里不停受到侵犯,身为男人却遭受那样的对待,就算再冷静也无法忍受,况且又不喜欢他,更不喜欢被男人压在身下,所以那疯狂的侵犯让他备感痛苦,这样的痛苦跟渗透进骨髓的恐惧到现在都没有消失。
    但是慕容烨的亲吻跟碰触又让他抵抗不了所以忍耐着他的吻,忍耐着他的碰触,直至忍耐到再次侵犯,可他没有侵犯他,只是稳住急促的呼吸擦拭他的身体。
    先是脖子,再是手臂,接着是布满伤痕的胸膛,注意到他的目光停在靠近心脏的位置,那里有道牙形的伤疤,长长的很是骇人……
    秦厉风黯然地垂下目光。
    要他现在有力气绝对要推开他,不容许他这样巡视他的身体,盯着他身上的伤痕看,然後若无其事的问他伤痕的由来,先前裴千随做过这样的事,想知道他有什麽过去,受过什麽伤害,交了什麽朋友,每天发生什麽事,心里在想什麽,他都想全部知道,而他很反感这些追问。
    慕容烨沈默地望着他,没有多问什麽,也没有好奇的目光,只是温柔地擦过他的胸膛,安静地注视着他,眉黛中盘旋着融化不开的心疼。他身上有很多剑伤,这些伤痕看得出他有几次险些要没了命。
    更为难受的是认识他这麽久,也跟他有过肌肤之亲,可他连他哪里有伤都不知道,更别替这些伤是哪些人留下……
    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他也不喜欢刨根问底,有些事总有天他会主动告诉他,而不是由他去逼问,况且以後留在他身边,他不会再让他受伤,慕容烨沈默地想着,轻轻擦着他身上的伤,像怕弄伤他似的。
    这麽轻柔的动作令秦厉风的心底泛道暖流,为什麽要突然对他这麽好,好得令他无法相信他是慕容烨,也没想过他会这样待他,所以不奢望他有所改变,甚至觉得这样也好,冷淡的对他,视而不见他,不给他任何希望,也就不会再有伤害。
    秦厉风疲倦地闭上眼。
    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温柔的态度……
    不要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况且他曾那麽喜欢尹维澜,又怎麽会突然在意他,难道是因为自己要离开他,又醒悟过来想留下他,要这样真让人生气!
    以前那麽在意他,每天都在撕心裂肺想他,他的喜怒哀乐就是他的,只要给他回应,他就立刻紧紧抱住他,不计较他任何的伤害,可他总是那麽冷淡。
    秦厉风的心情逐渐复杂起来。
    他不知道慕容烨究竟打的什麽主意,又想从他身上得到什麽,他跟先前有着太大变化,这样的变化令他陌生又不安,所以不敢信他,也不敢对他有期望,而现在他只想养好伤就离开他,再不跟他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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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沈沈。
    朦胧的烛光晃动着幽晕。
    一夺人心魄的俊美男子坐在书桌前翻看账册。
    男子凤目红唇,身着上好的锦缎紫衫,肩上披着厚厚的黑色裘皮大衣,大衣很华美,也很雍容,衬着他俊美的面容有种不怒而威的高贵。
    孔廷胜恭敬地站在他身边,将近些日子发生的事告诉慕容烨,因为慕容烨放下所有事照顾秦厉风,没空在外走动,而很多决策又都需他定夺,诚然今晚特地见他。
    「茶坊那我让管家寻了新货商,先前的那批茶叶按少爷的意思已收下,并给了货商书信,这是他们的回函,他们同意百分之三十的折扣。」
    慕容烨翻看着回信。
    茶坊新来的货出了问题,但这家货商的茶叶向来问题不多,跟他们也合作很久,所以没将货退回去,要直接退回去,以後生意也难做,况且往返的费用也高,当然瑕疵部分的损失也不能他们独自承担,他让孔廷胜书信给对方,要货商给予折扣,尽量将损失减至最低。
    「至於酒楼已稳定了,新推出的菜品跟优惠项目都得到肯定,这是酒楼半个月的账册。」孔廷胜见他看完回信,将手里的账册递给慕容烨,前些日子酒楼遭隔壁的酒楼陷害下毒,导致酒楼损失颇重,不过追查到了凶手,又重新整顿了酒楼,生意逐渐好了。
    「这些能决定的,就不用问我了。」慕容烨翻看着账册,神色冷淡地说,孔廷胜跟随他多年,心思慎密,人品清雅,凡交给他的事都能妥善处理,固然锁事交给他也无妨。
    孔廷胜恭敬地点头,有些心疼慕容烨最近的辛苦。
    连云山庄是商贾之家也是天下第一富商,他们的家业遍布大江南北,名下有钱庄、盐矿、酒楼、客栈、丝绸、茶坊、染布坊、古玩坊、首饰铺、香料店、刀剑庄、除了不经营妓院,各行各业都有自家产业;这麽大的产业还有庄里的事都由慕容烨管,慕容烨十五岁继承家业,时常彻夜不归的在外奔波,因为老爷管理不善,庄里很多商铺徒有其表,早成空壳,多亏慕容烨出谋划策,但凡他接手的商铺都风生水起,生意好得不得了。
    全庄上下都钦佩慕容烨的能力,他不但容貌俊美,还是不可多得的天才,生意谋划,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身还武艺高强,要他想持剑闯荡江湖,定然也有番作为。
    不过庄里的事又多又烦,生意上的很多问题也都需要他管理,他忙得没空休息,也没空闲做喜欢的事,所以当他要照顾秦厉风,除了不理解就是很生气。
    「还有别的事吗,没事你下去吧。」慕容烨轻吟般低柔的声音回荡在屋里。
    看出慕容烨已经疲乏了,孔廷胜连忙说,「十日後是二少爷的生辰,老爷来账房领了八百两银子,要为他办十三岁寿辰,少爷这是不是也要送份贺礼过去。」
    慕容烨神色冰冷地说,「向往年那样送份贺礼就行。」他的弟弟慕容霖是父亲跟小妾生的子嗣,比起备受冷漠的他,父亲向来疼爱他,要什麽给什麽,生辰也要兴师动众的铺张。
    孔廷胜颔首,踌躇了片刻,还是将宁国府的事告诉慕容烨,「少爷前些日子要我调查宁国府的事,昨日护院的人跟我禀报,他们找查出了杀手的身份。」宁国府是连云山庄的刀剑庄置放着许多兵器,凡行走江湖的剑客跟侠客,在宁国府都能寻到梦寐以求的兵器。
    「哦?」
    「事情似乎跟柳色楼有关。」
    慕容烨微怔。
    「那把假的青龙剑在柳色楼。」
    「既然如此,不用再调查了。」
    孔廷胜诧异。
    慕容烨淡淡解释道,「我们只要确保宁国府的安宁,不再有人擅闯进去盗窃,现在他们要青龙剑,那麽拼死去柳色楼抢也没什麽。」近年来江湖上盛传江湖上出现旷世奇物,那是千年一见的圣药碧成雪,此药可保功力暴增,又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它长於雪山之巅,削壁之崖,在世人不知的情况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後人无意得到它又恐遭抢夺,特将碧成雪放在坚不可摧的铁匣里,江湖中人得到它,却无法打开盛放它的铁匣。
    传闻宁国府兵器多如云,先前有名匠为江容若打造暮月剑,後有智者打造的尊贵之剑。名匠打造尊贵之剑後,扬手挥向院子里的挺拔古松,茂密又高大的古松就在温和的风声里悠悠倒下,展露出它永久的岁月圈轮,这就是後人传扬的青龙剑,只是名匠将剑赠予谁没人知道。
    但江湖人想既然那葱翠的古树,青龙剑挥下就能砍断,那它的锋利程度绝对史无仅有,断然能轻易劈开盛放圣药的匣子。因而无数人想得到青龙剑,除了想持青龙名扬天下,还想得到传闻中的圣药,这些原因给慕容烨造成了麻烦,有人谣传他有青龙剑,也有剑客前来挑拨他。
    他不想卷入武林纷争,本身对江湖的事也漠不关心,对那圣药更是没任何兴趣,不过对在意的事又有极重占有欲,要有人想夺他的剑,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歼灭,不留任何後路!
    固然他打造了假的青龙剑,并让手下造谣剑在宁国府,宁国府是刀剑庄,有名剑也不足为奇,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後,没人持剑找他麻烦。
    江湖人以宁国府为目标。
    现青龙剑被杀手盗走留在柳色楼,以後不会再有人来宁国府,要不能打开圣药的铁匣,只会对青龙剑失望,不会想到那青龙剑是赝品。
    慕容烨放下账册,抬头望去,窗外夜色漆黑,空气里有冰冷的凉意,似乎是下起雨,纸窗上滑过被风吹成细线的水滴,想起秦厉风还没吃饭,跟孔廷胜交代几句,就离开书房。
    随风留云(美强叔受) 46
    夜色漆黑。
    绵密的雨自狭窄的屋檐滑落。
    躺在床上的秦厉风感觉身体没那麽痛,四肢也有了力气,就想试着靠自己的力量起来,不过还没有动作,卧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衣着华贵的慕容烨端着托盘走进来。
    托盘上放着丰富的晚饭及用瓷碗盛放的汤,他将饭菜放桌上,兀自端着药来到他面前,「你的脸色好多了,但还是要把药喝了。」
    秦厉风没理他,掀开被子走下床,既然已经能行动了,他就不想躺在床上喝药,然而,膝盖上的神经在他起身拉直间,激烈一抽,使得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更加无力撑住,眼看就要狼狈地栽倒在地。
    顾不得手里端着药,慕容烨连忙抱住他,哗啦啦地破碎声响起,他却没功夫看,只是紧张地看着他。「你怎麽样?有没有撞到哪里?」
    秦厉风咳嗽着,乌黑的发丝遮掩着半张脸,依稀看到苍白的脸色,那捂住唇的手也是薄凉的青白色,似乎还能看到皮肤下的青筋。
    「是不是哪不舒服?」眼见他除了咳嗽没发出任何声音,慕容烨情急之下撩开他的发丝,只见他眉头紧锁,面容如栀子花般苍白,汗水正顺着鬓角不断流下,看起来是在承受庞大的疼痛。他不禁拥住他的身体,握住他的腕骨,将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他体内,希望借此缓解他的痛楚,「好些了吗?」
    秦厉风忍住膝盖上涌来的阵阵刺痛,为了不发出痛苦呻吟,唇上都咬出了深深的血痕,他没想到还是不能活动,单走几步就稳不住平衡,而要不是慕容烨扶住他,他就要狼狈地跌地上,这种依靠别人活动的身体真可耻。
    慕容烨专注地凝视他,将他扶到桌边坐下,看他脸色不好,深黑的眸子有些空洞,不由开口道,「三分治、七分养,你身体里的毒已经没了,但这两个月还需慢慢调理,况且你躺了那麽久,突然起来活动身体是承受不住的。」尽管他的毒已清,但那噬骨毒虫曾融进身体,他的每个关节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啃噬,没有痊愈前稍有活动就疼痛难忍。
    他话语里的关切跟安慰令秦厉风有些意外,他怔怔地望向慕容烨,一直将他望进自己的瞳眸深处,「你这是在关心我?」
    「恩。」
    「……」直白的回应令秦厉风再次怔住,心底五味陈杂起来,自受伤後他就陪着他,细心照顾他,每日给他煎药,喂他吃饭,连擦身这样的事都由他做;如果待屋里闷,想去呼吸新鲜空气,他就拿来厚厚裘皮大衣裹着他的身体,避免他在外面受凉,亏他这样的照顾,他连床都没下过,更别提自己喝药。
    卧房里安静无声。
    半天都没有慕容烨的声音,秦厉风禁不住偏过头,望着蹲在地上收拾狼藉的慕容烨,一时不知要如何反应,他不是做这种事的人,当他突然间有不符合身份的行为,除了惊讶就是无比陌生。「你在干什麽?」
    「地上有瓷器的碎渣,踩到会受伤的。」
    「……」
    慕容烨轻快地收好地上的碎片,然後走出卧房,不到半会儿,又端着碗药进来,耐心十足地说。「大夫说要先喝药再吃饭。」
    「我知道了。」秦厉风神色淡淡,他知道身体要不好,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下去,这麽想着,苍白的指尖颤抖地碰上精美的瓷碗。
    只是还没碰到那碗药,瓷碗落入了那双洁白如玉的手里,顺着那双手望去,慕容烨望着他,面色依旧冰冷,眼底却有温柔的光芒在闪烁。「你身体还没好,我来喂你好些。」
    秦厉风不假思索地说,「我自己能喝!」
    看他这麽固执己见,慕容烨没跟他争,只是沈默地喝下碗里的药,温柔又不失霸道地扳过他的头,在他愕然的目光里堵住他的唇。
    秦厉风神色复杂地承受着他的喂药,这样的方式容易被呛到,但他巧妙的掌握好了力度,没让他感到不适,而这样的感觉令他愈发烦躁。
    当碗里的药没有了,慕容烨微微离开他,那又湿又红的舌滑出了他的双唇,秦厉风缓缓闭上唇却意外的含住了他的舌尖……
    湿热的触感令慕容烨的眸子炽热起来,忍不住贴着他的舌尖滑动,细细的磨蹭,暧昧的纠缠,轻咬着那被他吻得湿红的唇,他只是想单纯的给他喂药,因为他还没恢复体力,那颤抖的指尖连碗都握不住,情急之下放肆地堵住他的唇,只是没想到他会含住他。
    那含住他的唇又湿又热,这样的热度令他想起他用嘴帮他纾解欲望,尽管过许久,还是无法忘记那份感觉,但这份感觉怕再难体会,他的伤害拉开了彼此距离,不过他不愿放开他,只想再次得到他。
    慕容烨盯着面前的男人,眼底暗波涌动,感觉到他想要起身,他下意识将他抱在腿上,目光灼灼地打量秦厉风,他简单的披着白色内衫,经过方才的胡乱挣扎,衣衫凌乱地散开;那骨感漂亮的锁骨,结实又精悍的大半个胸膛都露在外面,那胸前的两点受到冷气吹拂,慢慢挺立起来,色泽很是饱满……
    慕容烨的手顺势滑进他的衣襟,缓缓地摸着他的胸膛,另双手则撩起他的下摆,准确无误地摸上他的大腿,那滑而不腻的饱满触感令他眯起了眼,顺着那结实大腿往上游移,当要摸到他的双腿间,那挺拔的身体猛然僵住,他也像受到惊吓般,连忙放开他。「抱歉。」
    他不想强行做他不喜欢的事,用跟云降砂相同的手段对他,他想照顾他,疼爱他,保护他,所以孔廷胜要调查杀手的事也制止了,若他的身份暴露,以後在哪都难立足,所以有关他的事任何人都不能调查。
    「感到抱歉,那就放开我。」秦厉害冷漠地瞟他,他嫌恶这样的行为,最烦的是没力气抵抗,完全要任他为所欲为,想起来就生气,以前巴不得每天有这样的吻,他不愿给,现在被这样对待只觉得烦,希望他能滚多远就多远。
    看出他眼底的不悦,慕容烨很乖地放开他,并帮他整理好衣衫,确定他密不透风了,也不容易被窥视到,才将注意力回到桌上,桌上放着丰富又美味的饭菜,不知道他要吃什麽,慕容烨夹起块香酥牛肉,小心翼翼地放在他唇边。「牛肉煮过又来煎,没有任何腥味,你尝尝看,很好吃的。」
    秦厉风望着他的手,那双修长又白皙的手有被油溅到的水泡,不知他花多少功夫学做菜,伤口自他照顾他的那天就没好过,还有逐步加重的趋势,细看那手心也有道细长的血口,看起来是方才捡地上的瓷器刮的,他没做过粗活,不知道不能徒手捡瓷器。
    「你不喜欢这道菜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秦厉风垂下睫毛,不愿这样被照顾,那会让他没面子,可看到他讨好的眼神,莫名的有些触动,他不紧不慢地吃下他捻起的牛肉。
    慕容烨紧张地看着他,这一次他没吐出来,吃下去也没马上吐出来,庞大的喜悦顿时攫住心神,他欣喜若狂地捻起另个目标,「这个是糖醋锦鱼,大夫说这个很有营养,多吃些对身体好。」近些日子,他消瘦许多,除了身体上的痛楚,还吃不下饭,这让他很担心,怕这样下去他会撑不住。
    秦厉风从来不吃鱼。
    慕容烨以为他怕鱼刺,遂沈默地低下头,以舌尖挑出所有的鱼刺,再次放到他的嘴边,「已经没有鱼刺了,现在吃就不会被卡到。」
    秦厉风直愣愣地看着他,忘了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於是那鱼肉就这样送进他嘴里,鱼肉尤为鲜美,倒不如想象中的难吃,其中还混合着他的味道。
    他没想到连母亲都不愿为他做的事慕容烨会做。
    三岁以後母亲就很少管他,吃饭也是独自在屋,不跟他同桌而食,他什麽也不懂,吃鱼也跟吃肉般吞下去,不巧被鱼刺卡到,怎麽喝水都咽不下去。那鱼刺不大,只是嵌在肉里令他痛不欲生,他想告诉母亲喉咙很痛,又怕她嫌自己烦,於是隐忍着自己去解决,至此也不大爱吃鱼,没想到时隔多年会有人剔好鱼刺喂他。
    这顿饭秦厉风吃的很复杂,也吃下去很多,想跟他撇清关系,不与他有所往来,甚至不断告诫自己,别受他的蛊惑放弃原则。
    可他这副态度又给他过多遐想,这样的遐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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