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王明瑞以为自己是货源批发水,那价格多少要被压,没想到小平头半点都不讲价,直说他想拿到独家代理,以后只有他能拿他家的水。
    王明瑞想想,他们村子的水势必是比别的地方安全,价格只会升不会降低,不过他们一家富不是富,有固定收入就行,爽快地应承。把交易方式达成共识,这事就这么拍板定下了。
    小平头挺高兴,因为家里多个来钱进项;王明瑞挺高兴,因为水能接着生钱;池晖也挺高兴,因为小平头说完事识相地圆润滚蛋。
    第二天小平头就带来一堆的桶和土豆,小平头和王明瑞对账,另外两个跟着他而来的男人沉默地在装水,小平头顺着王明瑞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他一直有在打量,解释道,“这是我舅舅方英和表哥方杰,他们”说话间想起自己老妈的一贯作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王明瑞确认他们是谁后没有兴趣听别的八卦,今天的订单是12桶水,也就是收了300斤土豆,投进去现在目测打水漂的种薯收回了一半。验收过后,王明瑞没让小平头帮着搬进仓库,自己叫了一直站在旁边不出声的池晖搭把手,三两下搬空。
    等他们搬了物资关门上楼接着睡后,方杰瞬间活络过来了,刚刚那个人板着脸不吭声挺吓人,他没好意思说话,扯着小平头的衣角问,“表弟,他是不是不太喜欢我们啊?”
    “没有。”
    “可是我们一来他就板着脸,难怪人家都叫他棺材脸土财主”
    “哥,你别这么说瑞哥,他脾气一直这样,我认识他这么久还真没看过他对谁温和多少。”小平头及时制止他接着说。
    方杰截住话茬专心抓着手摇杆上下摇水,没过多久又忍不住问,“诶,他们家是不是就两个人?你说他们什么关系呢?”
    “不知道。”小平头不耐烦,言简意赅。
    “喂你有点八卦精神好不好,要说他们没什么我才不相信,没什么那王明瑞能养个吃干饭的闲人?”
    你和你爸不也是吃干饭的闲人?小平头忍了忍,看在自己老母的份上不再理会他,真不知道他们家怎么尽出这样的奇葩!
    ☆、第43章 绯闻暗流
    方杰时不时还在絮絮叨叨,手握着摇杆不停地上下摇动,很快装满这12桶水,他直起弯着的腰伸手舒展腰骨,一抬头半眯的眼睛瞬间瞪得浑圆,二楼阳台的地方站着一个人,面无表情蹙着眉赫然是他议论的主人公,那人被发现半点没有偷听被抓到的尴尬,轻飘飘地看着他一眼,转身回房间去了。
    小平头眨眨眼,立刻放下伸懒腰而举着的手热情地帮着小平头搬水,提了一桶水快步走出院子,远离了王明瑞家才放下水,一手巴掌状给自己扇风。真是吓死我了,王明瑞怎么会站在那里呢,不会是一直在那里监督我们吧?那我嘴碎八卦他的事情不是都被他听到了?方杰捂着脸呜咽。
    第一天开张知道夹子村恢复供水的人少,第二天开始人就日渐增多了。方英就在村口一边派水一边记录明天的订单收入订金,每天堆在村口的土豆一天一天见涨,甚至要让他姐姐过来帮忙及时运土豆回家。
    不然么,他家搭上王明瑞家打通一条财路,多少人眼红呢,上午因为身后的土豆堆太大占了地,被旁边换东西的人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地数落一顿,方英气不顺和人杠几句,差点发展成打架。
    不就是想让我犯事被村长赶出去么,我偏偏不,就是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原著民又怎么样,还不如我这样后来居上的外来户。
    方英心理亮堂着,甭管旁人说什么,照样换水收土豆,要是有人说的话难听了,他就跟人谈谈天气,“唉,你说这老天爷还给不给活路了,好几亩的田地种了土豆,硬是不让下雨,你说现在去挖起来是不是有现成的土豆干吃唉,听说你家也种了秋薯?长苗了没有?”
    王明瑞天天肿着肩膀挑水,这天上午终于在自家分地上看到星星点点的绿色,一开始以为是野草,心里感叹果真是野火烧不尽,他过去拽了那点绿色往上拔,这一拔出来细看噗!错了!!
    居然是土豆苗?!
    王明瑞仔细看看别的绿色,检查过后整个人气场温和地如同春风抚慰,拿着桶回家接水的时候,池晖一眼就看出来他与平时不大一样,一问后,“太好了,这水没白浇!”
    “还有我肩膀没白痛!”
    村里的人有种秋薯的个个都盯着自家那一亩三分地,期盼着老天爷开恩下雨。王明瑞家地里的长开了,消息瞬间从村尾传到村头。
    “你家的怎么样了啊?”
    “嗨,别提了,几百斤扔河里还能看水花,种下去什么都没有。”
    “我家也是,连野草都不长,我还想那土豆能有点起色?还不如我现在挖起来弄成土豆干吃哈哈哈!”
    “你以为你是谁能有这么大手笔”
    “你呀你,遮遮掩掩的说干嘛,不就是王财主家么,那井水不要钱一样往地上撒,他们家不长谁家的肯定长?”
    “你说这么大声干嘛,你不喝他家水了?”
    “怕什么,又不是只有他家有水,大不了爷们不从他那里换,让他求我啊!”
    “哈哈哈!”
    从村头市场回来的人三五成群聚集在一块,边肩挑着收获边说说笑笑,话里的主题赫然是最近又在风口浪尖的王明瑞家。
    “你这么英勇怎么不见你把那人怎么着了,瞎逞能!”有谁看不惯小声说道。
    “哟,这不是给王明瑞家舔鞋的方杰嘛,怎么想当告密的?有本事你就去,一个外来的还敢给人出头?”
    方杰一看走在前面这些人都渐渐围着他,后面回家的人也一起围观起哄,顿时也有点心虚,“干嘛,你们想闹事被村长赶出去?”
    “哟,拿着鸡毛当令箭啊?不过嘛你这小子长得白白嫩嫩的,别是看上人家王明瑞的家产想倒贴?”
    “难怪是帮着人家说话”
    “就是不知道池晖肯不肯让他抢男人了”
    方杰也没想到插一句话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不过他们取笑的时候让他长了个心眼,“你们不怕我把你们编排王明瑞和池晖的事跟他们说,到时候没地方换水喝要给王明瑞舔鞋的指不定是谁呢,外边儿是什么情况,真不艰难的那些人还能上赶着买王明瑞的水?回家长了脑子再出来吧,丢脸了那是你自找!”
    为首一开始说王明瑞是非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他,当真是从头发丝看到鞋面,“行啊,你敢去给王明瑞挑破,我就敢让全村的人知道你方杰看上人王明瑞了,看看池晖不高兴了,你心上人帮不帮你。”
    方杰气急败坏,“你你胡说!”
    “胡说不胡说的也就是两片嘴皮子的事,你认不认帐关我啥事,你这样不会是恼羞成怒吧,哎哟真让我胡说中了?”一口一个胡说可句句都往他身上泼脏水。
    王明瑞是他家财神爷,刚搬过来还没有自己的家,寄人篱下总是要看人脸色,自从搭上王明瑞卖水之后,自己小有余粮说话也有底气,可以说整个村子里他最不愿意也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
    没等他争辩什么,这群人四散着走开了,根本不打算跟他有多少掰扯。方杰脸色青青白白,只怕不用到明天村子里就要有多少风言风语,他一个外来的人能跟本村人据理力争?开什么玩笑?!
    他越想越忐忑,赶紧找到表弟把事情的来回去脉说清楚。
    “应该不严重吧?”小平头不怎么着急,“你想得太多了,我们村子里什么时候没有人眼红过瑞哥,风言风语没有间断过,也没看瑞哥怎么计较啊,只要不打上门让他觉得碍眼就行。”
    “万一有人造谣让他觉得跟打上门没两样呢?”方杰想到那人话里话外编排王明瑞和池晖的意思,很可能就是他猜测的那样不清不楚。如果真的有关于他和王明瑞的风言风语出来会不会影响他们的合作?只要一想起之前在村外的生活他就寒颤不止,享受过安逸没有人会愿意回到那样的生活,每天入口的东西都有可能有问题,大学城能开采的荒地有很多,可是每一寸荒地都有可能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指线虫
    方杰央着表弟把今天的事透露给王明瑞和池晖,既能给他们卖个好,也能先垫点心理准备。
    果然,一夜之间夹子村就有他方杰的绯闻,传言里特意淡化王明瑞重点凸出他厚颜无耻攀上夹子村的土财主坐地生财过上富裕让人垂涎的生活。
    ☆、第44章 瘦兔子
    外来的人很多都是暂时寄住亲戚朋友家,往常都是做帮工过活,暂时没有房屋田地,方英方杰家确实是在这些人里难得过得不饥不寒的,平时在市场换东西多看一眼少看一眼没怎么放在心上,如果被特意算出来摆在台前呢?
    王明瑞家的水是多少价格众所周知,方杰家卖出去的水价格多少一打听就知道,净赚中间的差价一天轻轻松松入账百十两百斤土豆,一个月多少也有6000斤!
    6000斤!
    多少外来人的眼睛都红了?
    来的时候恰逢种秋薯人手不够的还能帮工赚得多少,来的晚的已经没什么能插上手,只盼望村长什么时候分得土地给他们,自给自足。
    方杰家收入被曝出来,一时之间各家有多少积蓄的都被人扒出来,最让人在意的除了王明瑞不做二话。
    从自留地到分地再到手摇井粗略一算收入有心的人心里都有成算,盯着他家的目光炽热翻倍又翻倍,可是王明瑞家深居简出,想找他搭上话蹭条财路的人束手无策。
    从方杰身上衍生出来的八卦又返回他身上,方杰一家是怎么搭上王明瑞的?思及流言蜚语才恍然大悟,原来搭上的意思还有这一层啊
    外面的人怎么捕风捉影,王明瑞只觉得人心叵测不过如此,除了照看庄稼更加不愿跟外人打交道,可是不包括在这种时候哑巴吃黄连。
    分地的土豆苗昨儿下午还水灵灵的风中招摇,今天过去看居然有好几垄被人扯坏了,连头拔起四处扔在地面被毒辣的炽日晒得奄奄一息。
    王明瑞双手环抱在胸口,面色冷峻目光阴沉在周围扫视一圈,在自家地头巡视的人碰上他的目光纷纷避开视线心下一惊,小小年纪怎么眼神这么阴鹫。
    眼神?王明瑞简直想把这些王八小子宰了以平怒火,这批作物种的艰难好不容易有气色了就被这么折腾。
    王明瑞面无表情走回家,临到家门了站住折了方向往村长家走,他猜幕后下黑手的人肯定盯着自己一举一动,没下手的人肯定也在暗中揣摩他是个什么性子,他要是悄无声息地忍气吞声,只怕以后就没有太平日子过,是个夹子村的都知道他人善好欺负。
    所以他偏不忍不怒,找了村长发布悬赏,谁能捉拿赃逮个正着的,他王明瑞赏,大大地赏,一个贼人500斤土豆,有多少人我赏多少,只要确实无误,我一口气过账。
    不是要试探吗?不知道你们合伙给他找茬的时候心齐不齐,就算你们齐心协力,心如磐石,吃不饱饭的大有人在,自然有人愿意当这个二五仔,替他揪出来。
    有红萝卜吊着,虎视眈眈想要赚的人多得是,敢大晚上去地里搞破坏的人暂时不敢出门了,风平浪静几天,村尾迁移进来的人里有生病的消息让人一惊一乍报到村长那里去。
    生病的就是当初给他们村里人催芽的那家人,村子迁移的人多了之后,老爷子不愿意寄居说动了儿子搬出村长家,和移居的其他人一样在村尾搭建竹屋,有了个能属于自己的遮风挡雨的居所。老爷子硬气,可是不代表他儿子也是有所作为的人,无所事事一段时间非但没有清减半分反而脸色红润。
    经常和他在一起的几个年轻人也是常常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这次生病的人就是老爷子的儿子,让儿媳带着小孩避开自己老大年纪了伺候自己半大的儿子。
    在夹子村生病是最让人忌讳的,谁也不知道你倒下是因为什么。
    老朱过来看过也不敢轻易下结论,没有医生和药物只能先熬着,熬啊熬说不定自动就好了,面色怜悯地劝老爷子放心,打发门口围着一圈既想看热闹又怕招惹什么上身的村民,“行了行了别看了,赶紧散了。”
    “老朱啊,里面啥样了?”
    “还能啥样,你们都警醒些,不定是生了什么病别传染到了,”余光扫到居然还有人抱着小孩就过来凑热闹的,几步窜过去一巴掌拍向脑门,“嘿,明知道有人生病了还敢抱着小孩过来,脑子有病嫌命长呢?”
    脖子上杠着小孩的男人连连后退避开老朱的巴掌,嬉皮笑脸的耍花腔,“哪能啊,这不刚路过就瞅两眼啊,我可没有靠近。”
    小孩儿坐在他脖子上居高临下,好奇的眼神四处晃悠,忽然扯着他的头发喊,“兔兔!”
    “嘶,别扯头发!”男人两只手都扶着自己儿子空不出手来,痛得连连哀叫,“宝贝先松手,吐啥啊谁也没吐!”
    老朱看他儿子兴奋地面颊粉红,小眼睛闪闪发光,好奇地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是堆得乱七八糟的竹筐竹片,哪里有什么引起他好奇的东西?
    后来老朱想起这天既庆幸自己多了这点好奇心,有后怕自己有可能命悬一线。
    老朱也不知道是拨动哪根弦,还真有童趣和小家伙玩,顺着他的指引过去看,一走上前,竹筐那边有活物受惊用力冲撞竹筐,老朱“咦”,用手将竹筐上遮盖的杂物掀开,露出在框里的两只瘦骨嶙峋的灰兔子,两对幽幽的眼珠子直直地望着老朱。
    踉跄着往后逃开,老朱颤动着手指着竹筐,面色铁青地把老爷子叫出来,“程叔,你自己看看,咱们村子可没有人有本事养兔子,你们家的兔子是怎么弄出来的?”
    其实老朱心里也亮堂,村子里没有村子外可一定有,不管是跟人换还是自己抓,老朱已经三五申令换东西一定要小心谨慎,特别是活物!市场允许开通以来,很少有人胆敢要外面的活物,没想到啊没想到,程叔家居然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兔子还是两只瘦骨嶙峋的兔子。说它们没有问题谁愿意相信?
    程叔一家可是他老朱推荐进来的。
    ☆、第45章 杀鸡儆猴
    程老爷子看着出现在自己家里的2只灰兔子,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得晃荡摇摇欲坠,跟村长老朱的想法不谋而合,外面来的活物不安全说不准就带了不该带进来的东西,再联想自己儿子的现状,感受五味陈杂形容天塌地裂也不为过。
    “这这村长啊,这不一定是……”七老八十的老人抖着声音分辨,他不敢赌自己儿子没有顶风作案。
    有没有明知故犯验证一番就能知道。
    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工具,老朱让人拿了现场的竹片编了细长的笼子,废了老大的劲把兔子弄进去,笼子封牢,差人去王明瑞家拿桶水,把笼子浸泡进水里活活淹死兔子。
    他在等,院子所以人都在等。时间滴答过去,将近半个钟的时间在大家沉默中划过,预计兔子的尸体都僵硬后慢慢的有细细的东西从兔子的灰色毛发里钻出来,在水里蜿蜒舒展身体。
    嘶――院子里几乎所有人都倒吸凉气,原本小小声的气流声汇集在一起倒像是平地一声雷,吓醒不少人。
    “卧槽!真的是寄生虫?哪个蠢货弄出来了?”
    “明知故问。”
    “谁躺尸了不就是谁,害人终害己”
    ……
    “谁推荐进来的,不是说要知根知底才能进来吗?”
    这话一出来引起嘘声一片,眼神示意地指向站在最前面佝偻着背影的两个人。
    村长老朱板着脸,夹子村是他一手督导建立起来的,他雄心壮志一心想建立一个世外桃源,要壮大实力也是他首先提出来,如今自己推荐进来的程老一家明知故犯的事就像是响亮的巴掌把他拍楞了。
    他现在得说些什么,他是村长,如果不能以身正法往后还有什么脸面发号施令?身后嘘声渐消,可是火辣的目光如芒在背,心里的决定已经很清晰地印在脑子里,正因为如此他不敢直视程老祈求的目光。
    “我之前说了,不该犯的事谁家做了全家连坐赶出村去。你收拾收拾,带着你们家出村吧。”最艰难的话说出口了,剩下的仿佛也没有想象中的艰难,“你们监督他搬走,所有东西都不要留下,兔子和水弄出村去,这些祸害不能留在村里。”
    “以后都警惕些,别脏的臭的都弄进来,看见下场没有。”
    “不行!我们不出去!”一个妇女跑出来大喊,“他自己犯事了凭什么全家都要走!我不走!”
    “妈!”十多岁的男孩尾随着走出屋子,怯怯地伸手拉住她衣角想拉她回屋子。
    “就算要走也是赶他一个人走,爸,多多还小,难道要让他出去过那样的日子吗?他是你儿子可是多多也是你孙子,你想要老程家断后吗?爸!”
    程老木在那里,刻满岁月风霜的脸上无悲无喜,听见儿媳妇的话他的视线从虚空中的某个点慢慢慢慢移动到孙子天真无邪的脸上,他还小,不知道大人在哭诉什么,只是被周围不甚友好的目光看的更加害怕,下意识躲在母亲身后寻求庇护。
    儿媳妇还在哭,指责他不顾孙子生死,指责他的儿子她的丈夫一人作死拖累全家,老程欲哭无泪地看着,突然啪哒跪下来,眼泪扑簌落下,他哽咽着,泣不成声,默默地给外边等着驱赶他们的人磕头。
    他的举动等同默认儿子的病是寄生,可是无论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桶水断绝了他们留下来的希翼。
    老朱咬着牙不肯松口,一口唾沫一个钉,身为村子的话事人说出去的话随意更改,他以后还要怎么管理夹子村?
    “……收拾东西吧。”老朱没有看他们,态度生硬。
    程老一个一个地看他们的脸,有心存不忍的,有面无表情的,有幸灾乐祸的,有讥讽贪婪的,唯独没有他想看到的,他心如死灰,颤颤巍巍站起来,对儿媳妇吩咐,“别哭了,收拾东西,咱们回家。”
    7月头住进来,7月尾离开,站在村口往前踏几步走过梯子跳下围墙就算彻底和夹子村这块避风港脱离关系了,程老搀扶着自己儿子,对依依不舍的孙子说道,“多多啊,你多看两眼,记住这些人,是这些人把我们赶出来,是这些人把我们逼上绝路,你知道吗?”
    多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回过头看着监督他们离开的人。似懂非懂地应声,“噢。”
    “老头子怎么说话呢,不是你儿子作死谁有空管你!”
    “难怪养出这样的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根都坏了!”
    程老脸上平静无波,领着儿子儿媳妇并孙子挺直腰杆缓缓离开这里,不再回头不再留恋这片难得的净土。
    老朱站在最前面,他知道也许他赶出去的决定对程老来说相当于绝了他们的活路,可是出去未必活不下去,难道夹子村外面的活人不是活着吗?心里自我安慰也好,求个心安也好,这一路他也心有不忍,这点不忍直到程老爷子离开前对小孩说的话。
    什么叫做我们赶你们走?什么叫做我们逼死你们?
    若不是你们把入村前保证的信誓旦旦扔在脑后,动了不改动的东西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所谓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自己作死谁能阻拦?!
    所谓养不教父之过,今日的这般下场不过是你自讨苦吃!
    老朱只觉得自己一心做好事却惹来一身狐狸骚,面对程老扑面而来的恨意,原本的不忍立时四散,这样心性不定的人早走早好!
    “哼!”老朱愤恨地眼神把围着他的人通通扫视一遍,“你们也别把我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我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谁敢在夹子村闹事,一律全家赶出去!”
    “听见没有!”
    “听到了……”稀稀落落的人回应,谁也没想到老朱真的这么心狠手辣,十来岁的娃娃就这么赶出去了,这可真是……真是……
    眉目传信,你来我往,一个又一个兢惧的眼神避开老朱传递给旁人。
    驱赶了威胁奠定了自己的权威,老朱志得意满地带头回去,他现在才觉得自己是一村之长,而不是调解纠纷的街道大妈,权势的滋味沁人心脾,让人飘飘欲仙。
    村尾距离王明瑞家并不怎么遥远,那边凄厉哭喊的声音传达过来听得不太清晰,可低沉压抑的气氛似乎也能传递过来让人感同身受。
    这些热闹别说王明瑞冷淡的性格不会去围观,他家风口浪尖的也不适合抛头露脸拉仇恨。
    要想日子过得好,这种如履薄冰的地位要怎么破除?
    ☆、第46章 探寻摸底
    不遭人惦记?他家有那口安全系数直破天际的水井,做什么不做什么都要被惦记。
    祸之福所倚,福之祸所伏,老话诚不欺我。
    王明瑞和池晖还没有想到具体用什么方法好改善自己家的境地就迎来了村长的召唤。
    说是召唤真的半点没有言过其实,以前村长有事找都是自己找上门好声好气商量,现在只是随意找个人上门喊人,“谁谁谁,村长有事找,让你过去一下。”
    池晖照旧留在家里照料,王明瑞换了鞋子出门,一路猜测村长的来意,想来想去问题大概是出在还没有妥善安置的迁移新村民身上。
    当初圈村子的时候眼界还没有这么宽,堪堪留了那点余地供村人分就好,现在心思活络要建大发展,夹子村就不够折腾了。
    到了村长家,门关着,王明瑞没有多想上前敲门,奇怪,不是说村长找吗?怎么没有人应声开门?王明瑞猜测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村长找而是有人跟他开玩笑,再刻意黑化地往深处想,不会是有人调虎离山想要抢劫什么的……
    “诶,来了来了。”朱大姐应声打断了王明瑞的胡思乱想。
    门被打开,朱大姐有些尴尬地让出通道,“不好意思啊,刚刚没听见呢,快进来,老朱等你一会儿了。”
    王明瑞一打照面就看见她眼睛有些红肿,头发有点凌乱,不复朱大姐每日把自己拾掇的整整齐齐的模样。
    “小王来了啊,”老朱的声音从客厅传到门口,态度听起来没什么变化。
    王明瑞应了一声走到客厅,看见客厅里多了个陌生的年轻姑娘,正在给空水杯里倒热开水,一个简单的倒水动作还非要翘着兰花指,仿佛她倒的不是白开水而是正在姿势优雅地展示功夫茶,那蒸腾而上的白雾氤氲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哦,这是我表妹秀芳,小王还没见过吧,怎么不跟人打招呼,太没礼貌了。”老朱拍拍她肩膀,提醒她。
    表妹秀芳抬起头对王明瑞甜甜一笑,“王哥好。”
    “叫我小王就行了。”王明瑞点点头,因为有陌生人在面色更加冷峻。
    老朱热情招呼他,“别光说话,坐啊,”语气里带上调笑的意味,“你就是太客气了,来这就跟自己家一样。”
    王明瑞直截了当地问,“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叔找我是……?”
    “哎呀你这性子还是这么急,还不是为了村子新增加的人,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分地呢。我琢磨着咱们原来的分地肯定不能动,那就只能往外扩展了,是吧?”
    “嗯。”
    “我捉摸着还是跟之前一样,全村一起活动,每家每户都要出人,还是修建沟渠围墙。”
    “嗯。”
    “咱们夹子村能用的平地都用完了,只能用那些坡地,我想着干脆一把火烧掉那边的树林也省的有人中招了,然后再接着挖。”
    “嗯。”王明瑞压根没有想发表意愿插把手的意思,他也能想到村长不一定乐意有人反驳他的决定,坚决贯彻他说我就听,不说就撤的原则。
    老朱看到不动于衷,心里也满意,“我看咱们村里的人不一定愿意继续出去冒险,要不还是这样,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不愿意出力的用工钱赎劳动力,那边的分地也是不参与瓜分。要是想分地的那就一定要有人参与劳动。具体方法跟之前一个样。”
    具体方法跟之前一个样,那就是差不多明示自己出那点饮用水了。
    “按道理我也不能吝啬那点水,可是贡献给外来的人我始终不太甘心,要知道我家那点土豆苗到现在还没有抓到始作俑者,我看外来的人很悬。”
    “我也知道年轻人嘛就爱较真,你家过的好总会有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找上门,悬赏在那里放着,聪明的都不会再有动静,你现在只要守着家业好好过不就行了。”
    王明瑞皱着眉愤愤不平,“小打小闹放着不管,迟早敢拿刀上门抢劫,真要敢这么做我就把水井毁了,大家一拍两散。”
    “也不是说水井怎么了,村里不是已经在组织挖井嘛,来来来喝水润润嗓子,别太劳气。”
    “村里挖的井再好恐怕他们也信不过……”寄生虫爆发前密封的井和寄生虫爆发后撅的井,人心里都有一种惯性,潜意识就认为前者更安全,“要毁掉还不容易,井口虽然说是密封实际上只全是半密封,出水口放点什么……”
    老朱脸色变了变,“你看你看,意气用事了,村里可依赖着你过活,谁家不吃你的水,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哪个不长眼的找你麻烦,你朱叔叔我也不依呀。”
    王明瑞点头,“你朱叔叔我是信得过的,其他人那就不定了,有你这句话我这颗心就安稳了,水你放心,还跟以前一样,村里的事有你担保我不说二话。”
    老朱听到想听的保证,今天这场见面得目的全是达成了,拉着王明瑞闲话家常“前几天说的风言风语的,明瑞啊,你别烦叔叔唠叨,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现在这样不如早点找个女人帮你操持家里,别的咱不说,有人嘘寒问暖省的孤枕难眠也是不错的嘛。”
    王明瑞笑笑,不搭话。
    老朱以为他害羞怕丑,“怎么,有看上谁了?别不好意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叔叔帮你做媒。”
    “叔,你别忙活了,那些绯闻也算是空穴来风,”王明瑞憋着气好不容易把脸憋红,“我跟池晖……就这样。”
    就这样?那到底是哪样?!这不是说了跟没说一样?!!
    联系他说绯闻算是空穴来风,那就是说他和池晖那个年轻人真有点首尾?!
    老朱看王明瑞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在看自己清秀佳人的表妹,直叹可惜了,原本要是能和王明瑞亲上加亲,那王家的和他家的不就是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可是遇上个不爱红颜爱蓝颜的,媚眼抛给瞎子看!
    不过……长得不差不能外销那就留给自己,肥水不留外人田嘛。
    好不容易应付了日渐狡猾的老朱,王明瑞正在回家的路上。
    他发现老朱的变化惊人,现在回味过来从一开始莫不是下马威,称呼语气一开始生疏到后来亲热的叔叔前叔叔后,不由地感叹形势造人。
    ☆、第47章 池晖受伤
    王明瑞还没有走到家门口,无意间的一抬头居然看见自家院子上空旋转着灰色烟雾。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怎么回事?王明瑞面瘫的脸龟裂,惊诧和恐惧一点一点爬上他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孔。
    “池晖?!!!”临近家门晋江惊慌地狂吠刺耳地窜进耳朵,王明瑞脚软的站不稳,一瞬间从老朱邀约想到最近的流言蜚语,迅速掠过脑子里的有很多人很多场景可又好像是模糊不清的雪花,王明瑞的意识弥散间一直以为自己站在门口很久,还是焦躁的晋江汪汪和嗷呜交替叫唤的声音让他恍然回神,赶紧伸出汗湿的手推开院门,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冒出一个啼笑皆非的念头一闪而过,嗯,晋江的嗷呜到底是哪里学的,一定要让他改了,太没有狗样了。
    一进院门地上摊开的鲜艳的红色半凝固的液体大咧咧地撞进眼帘,进而无极限地放大占据了他整个意识。
    如果说刚刚席卷上升的烟尘和喧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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