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出来,他发现叶洽今天是非常标准的领结晚宴打扮。他一怔,问:“我们今天去哪儿?”
    “一个餐厅。”
    一小时後,夏至站在门外,看著仰直了脖子也看不到顶的大厦,问道:“我们要来这里?”
    他倒是来过这里顶楼的旋转餐厅,来堵一个欠债人。做贼般躲过严格的安保,因为电梯有服务人员,没有“私人侍者”的引导根本没法乘座,他不得不徒步爬了近三十层楼,最後像是濒死的人般挪进了餐厅。
    “这里给我留下了阴影。”
    “是吗?怎样的阴影?”
    “心理上。”
    “没关系,擦一下就好了。”
    “怎麽擦?”
    “今晚的预约金我刷的是你的卡。”
    “……”
    夏至气势汹汹的进去了,板著脸,看谁都不顺眼,尤其在“私人侍者”居然是个美女後更加不快。叶洽显然来过不少回,轻车熟路的和侍者谈话,彬彬有礼的入了座,和他平时看见的那付懒洋洋模样简直无法同日而语。
    “目标是谁?”
    “不急,先吃饭。”
    夏至有些奇怪,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始点菜,叶洽答应出饭钱,不吃白不吃。等菜过程中,叶洽指了一个方向道:“那个人怎麽样?”
    夏至一扭头,映入眼帘的是个独自吃饭的外国少年,人高马大,看起来二十岁左右,长相却极为粗犷,手背上的毛比许多男人的头发都长。
    “……你确定要选这个?”夏至有些心虚的道,“他也未必是gay啊。”
    “他肯定是。”
    “证据?”
    “gay达。”
    “你是让我用你的眼光去赌博吗?”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准备打架了?”
    夏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深吸口气,站起身往少年走去。叶洽远远的看著,几分锺後,他看见夏至拿起桌上的水杯对著少年浇了过去时,不由得捂住了脸。
    叹了口气,他站起身,准备去收拾残局。等他走到面前,正好听见少年说道:“你看起来挺有趣,我们等会儿去哪?”
    叶洽一愣,就看见夏至正得意洋洋地暗中对他竖著麽指,也忍不住一笑。
    行了,万事俱备,该吹东风了。
    38、(11鲜币)第五集 压倒与打倒(6)
    对於见怀特,夏至还是有点紧张的。时间定在了周末,他被叶洽“调教”了一整天,打扮了一小时,又提前去了饕餮家面授机宜。
    “怀特出生於一个保守的英国贵族家庭,你知道吧,就是那种应该被时代淘汰的老古董,幸运的是,这个家族在他手上重新富有了起来。”饕餮坐在沙发上,那个威严的“奴隶”赤著上半身,身上绑得像个粽子般半跪在沙发边,一只手托著银盘,以方便饕餮取用茶饮。
    夏至觉得很尴尬,不过叶洽已经对他打过预防针,这是一种“视他为自己人”的关系,他必须得习惯。这个男人是饕餮的终身伴侣,他们在圈子内举行过烙印仪式,表明彼此的心意。
    他偷偷打量过,没有在男人身上发现烙印,显然在繁复扎紧的皮带底下。顺便说一句,男人的身材相当棒,年纪不小,但是肌肉仍然没有丝毫退化,也不知道是怎麽保持的……
    “你有在听我说吗?”饕餮问。
    夏至一怔,张著嘴吱吱唔唔的道:“呃,听、听著呢。”
    饕餮微笑道:“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很好啊。”
    饕餮笑得更温和了:“我是问你对和怀特进行性接触的决定如何?”
    “……”
    夏至张口结舌地看向叶洽,只见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那死鱼般的眼神中是否隐藏著不满,他实在猜不出来,因为他根本没听刚才的话。
    做调教师的都是这麽坏吗?耍人是习惯行为?
    “你觉得如何?”饕餮笑得很灿烂,“愿意和怀特有性接触吗?”
    “呃,我们似乎是在讨论怎样拒绝怀特吧?”夏至终於找回了正常的思维方式,“为什麽会有性接触?”
    “怀特表面上看起来很绅士,骨子但很野蛮。他有著上等人的自傲,不认输,厌恶别人拒绝他,所以,我们得做最坏的打算。”
    夏至回忆了下怀特的长相,哧哧的笑出来:“最坏的打算是和一个帅哥上床,我肯定……不能这样!”叶洽转过头来的零点零一秒,他立刻斩钉截铁的道,“怎麽能这样!我绝对不会背叛男友的!”
    饕餮似乎在憋笑,连那个“人体托盘”都在晃动。夏至涨红了脸,不知该说什麽好。叶洽倒是平静的很,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麽,只得转向饕餮道:“说正事,别逗他了。”
    “好吧。”饕餮点了点头,“今天晚上你没有什麽需要担心的,唯一必须注意的是,吃饭时不要把汁溅到衬衫上,主公特别喜欢这件,因为这是他初恋男友送给他的。”
    “喂──”这是叶洽。
    “什麽?”这是夏至,“初恋男友?你居然把初恋男友送你的衣服给我穿!?你有没有良心啊?多久前的衣服了,而且,你居然给我穿便宜货!?在这种关键时刻?”
    叶洽的脸垮了下来,阴铡铡的道:“你只关心价钱?”
    夏至一脸莫名其妙:“难道我该关心初恋男友吗?我也有初恋男友,逃学出去时碰上了一个混混,很帅!”他运足了气,对饕餮吼道,“能不能不要再玩了?我要出发了!”
    饕餮夫夫俩人憋著笑迅速退场,夏至看著双手插兜的叶洽,凑过去,小声道:“你们一直是这麽互相拆台的?”
    “偶尔。”
    “偶尔是什麽时候?”
    “有新人加入我们这个小团体时。”叶洽出了口气,放松了下来,“你一点也不惶恐、紧张,饕餮觉得不爽。”
    夏至一听这口气就知道叶洽已经放松下来,也颇有几分得意:“放心,他们整不到我。”
    叶洽给了他一个卫生眼:“行了你,走吧。”
    夏至第一次坐防弹轿车,感觉非常新鲜,他贴在玻璃窗上,试图用一个硬币划点痕迹出来,理所当然的毫无成效,并且吃了叶洽的大白眼。
    车子停下後,他一直平静的心情终於有了波动。他下车,看著装修豪华的餐厅,不由得一阵心虚。
    不管如何,一定要拒绝!
    抱著这样的念头,夏至告别了“亲人”,孤身跟著侍者进去,一眼就看见那个帅气男人坐在窗边。怀特比上次看起来还要显眼,灯光下,他的眼珠呈现出极淡的蓝色,神秘迷离,吸引人无法移开视线。
    一见他出现,怀特就绅士的站起来,一只手摆在腹部,微笑著用半熟不生的中文道:“你终於出现了,亲爱的宝贝,要约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最近比较忙。”
    这是事先和叶洽演练过的,不能硬来,要软刀子,直接上去一拳然後喊“滚”是行不通的──夏至原先就是这样打算的。
    “是吗?也许讨债人的工作比较繁忙吧,我不怎麽缺钱,不太了解。”
    夏至头皮一阵发麻:这就是所谓有钱人的作法吗?我什麽都知道,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
    扯蛋!
    “如果有人欠你钱不还,我可以代讨,给你打八折。”露齿一笑,夏至尽量让自己像个绅士般解决问题,“你看起来应该很忙,不知道找我有什麽事?”
    “就像你说的那样。”怀特靠了过来,浅蓝眼珠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令夏至不自觉地後退,“我想和你谈笔生意。”
    餐厅外,看著远处橱窗里夏至脸上那僵硬的笑容,叶洽一直都没转开视线。他有些不放心,又毫无办法,只能这麽远远看著。
    “你这样看能看出什麽来?”饕餮正在试图点著一支烟,大风刮得他没办法睁眼,“早知道你这麽上心,当初就不应该把人借我。”
    叶洽叹了口气:“世事难料。”
    “你是说这麽短的时间内你爱上他了?”
    “还不到那一步。”
    “有好感?”
    叶洽没有答话,饕餮哧哧笑起来,一不留神被男伴夺走了烟。他耸了耸肩膀,转头对好友道:“不管怎麽说,现在问题还不大,不用担心,他看起来也不是什麽小孩子了,应该能解决……”
    话音到此为止,他们惊讶地发现夏至居然出来了,菜还在上,而人已经跑到他们面前了。
    叶洽皱著眉头问:“怎麽回事?”
    “我……呃,没拒绝。”
    饕餮也收掉了嘻笑的表情,道:“你说什麽?”
    “他说要我做他的主人。”夏至说起来声音有些颤抖,“一分锺一百块,随便我指定时长。”
    39、(10鲜币)第五集 压倒与打倒(7)
    回家的路上,夏至察觉到叶洽很不开心,刚才饕餮走时的表情也很别扭,眼神中更是带上一点不屑,令他觉得很别扭。
    “还生气啊?”等一个红灯的时候,夏至带著几分讨好道,“别生气啦。”
    叶洽冷静的握著方向盘,道:“没有。”
    “你的表情就是在生气。”夏至越说越小声,叶洽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觉得好像受到了侮辱,脾气也上来了,“怎麽?我赚钱了你觉得受威胁了?”
    叶洽仍然是那句话:“没有。”
    夏至干脆倒回座位上,也不说话了。俩人沈默的开著车,上了楼,一进家,门一关,他就爆发了,一脚踹在门上,怒骂道:“你他妈有话说话!我做错什麽了?一分锺一百块随便我做什麽,这种钱为什麽不赚?我就让他做一小时家务不行吗?这种钱谁不愿意赚?你卖身就行,我赚点体力钱就不行?”
    叶洽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侧过半边身看过来,脸色是从来没有过的冰冷。
    夏至这会儿怒火冲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有多伤人,只是毫不相让的盯回去,怒气冲冲的咆哮道:“你就是看我不顺眼,觉得我没用!你赚的多,在我面前才有面子是不是?我赚点钱你就不爽!你怕我超过你,把你比下去!”
    叶洽在夏至的怒火中平静地脱了外套,挂好,等夏至察觉到异样住了嘴时,他慢悠悠的走回来,道:“第一,这个打工,如果没有我你能接到吗?你能接触到怀特?能引起他的兴趣?你觉得你自己有几两重?”
    夏至想到了什麽,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像只笼中困兽般眼睛血红,喷著热气。
    “第二,如果没有我,你想想你自己是什麽样子?凭你的外表和打扮,你能钓上什麽人?清洁工还是黑社会?”
    夏至的拳握得紧紧的,如果不是这样,他几乎就要冲上去揍人了。
    “第三,你觉得我是因为你赚钱所以才阻止你?”
    这句话一出,夏至的怒火一下子熄灭了,他呆呆地盯著叶洽的脸,看著那双神采飞扬的丹凤眼中溢出一丝水气,带著深深的悲伤。当叶洽转过身去时,他像被盆冰水从头浇下般,半天也回不过神来。他急忙赶去想说些什麽,叶洽却进了洗手间,无论他怎麽敲门也没有回应。
    他没有听到洗澡放水的声音,叶洽就这麽躲在里面,半天也没有动静。
    “叶洽。”夏至用脑袋抵著门,无奈的道,“对不起,我……我脾气上来就控制不住。”
    里面还是没声音,他叫了一会儿,想著怀特说的话,越想越觉得委屈,忍不住叫道:“你觉得我真是为了钱?”停了几秒,他继续道,“好吧,可能是为了钱,但还有一个原因,怀特说了,他其实是盯著你的!他为什麽会发现我,因为你在会场上隔几秒就会望我一眼,他才看出来的!这件事难道你不是也有责任吗?”又停了几秒,他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其实没有责任,但这整件事就是你引起的,你不知道那个怀特说起你时神情有多恶心,我都想揍他了,如果不是他提出这个生意,我绝对会揍他的……”
    夏至用手指敲著门,一边敲一边嘀咕:“总之我错了,以後肯定不会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我会努力的。要不我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你别生气了,我赚的钱全给你,我以後的工资也交给你。”
    门突然开了,夏至往前一倒,赶紧眼疾手快地抱住叶洽的脖子。
    叶洽的神情很冷淡:“赚的全给我?”
    夏至赶紧道:“对!”
    叶洽点点头,把夏至扶正,道:“看什麽心理医生,乱花钱,反正我也无所谓。”
    “你刚才不是哭了?”
    “我不是说过了,我天生斜眼,刚才被窗外反光闪了下。”
    他们租的这套房子又大又便宜,因为在楼外有幢大厦,全玻璃外壳,一到某个特定的点就会有阳光反射进家里,光污染很是严重。
    “……”
    夏至感觉被耍了,犹豫了很久,介於还是有求於人的状态,最终,他还是摇摆著尾巴,讨好的对叶洽道:“我该怎麽做?”
    叶洽慢悠悠的泡著茶,问道:“你们定的协议是什麽?”
    “任何事情都由我指定,下个周末第一次见面。”
    “除此之外呢?”
    “我是说我不接受除此之外的任何协议。”
    叶洽上下打量了会儿他,挑了挑眉毛:“挺聪明。”
    夏至兴奋起来:“我做对了?”
    “除此之外的其他事你也没办法完成。”
    “……”
    夏至以非常诚恳的态度请教,他觉得也许会得到一本《bdsm指导大全》之类的课程,没想到,叶洽却扔给他一本《人体解剖》学,道:“什麽时候背完人体什麽时候我再教你後面的。”
    他捧著和砖头一样厚的《人体解剖》,只觉得悲从中来,一股说不出来的萧瑟之意。接下来,他整天抱著书记上面的知识,三天後,他意识到这是件不可能的事。
    “你耍我啊!”夏至在叶洽面前把书砸得怦怦直响,“这後面明明写著医科大一年级课程!人家一年学完的你要我一星期学完?”
    叶洽问:“你学了多少?”
    “我记住了人体有多少根骨头。”
    “多少根?”
    “206根。”
    叶洽没有吱声,过了半晌後,才叹了口气,道:“你真没有一点做调教师的天份啊。”
    夏至顿时不服气了:“你有什麽证据?”
    “你没发觉你和我在一起时,永远是我掌控局面?你当然不会像奴隶一样享受这种控制,你会反抗但是太傻了,总是顺著我的思路走。”
    夏至张口结舌了半晌,却反驳不了。接下来的三天里,他努力培养著自己的“王霸之气”,颇有“走火入魔”之势。
    周五晚上,叶洽终於忍受不了夏至这段时间强作黑社会老大的派头,道:“放轻松,第一天大多是互相适应一下,你就按我上次对付李先生的来。”
    “是吗?”
    夏至抱著怀疑去了,然後,怀特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40、(10鲜币)第五集 压倒与打倒(8)
    夏至打定主意,第一天,就以“要互相适应的理由”随便支使怀特。叶洽还给他出了个好主意,“重体力劳动可以使奴隶在筋疲力尽之余,获得疲惫痛苦的满足感”。
    他听完後,以诡异的眼神盯了叶洽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道:“这是不是你不愿意做家务的原因?”
    “窗帘是我洗的。”
    “除了窗帘之外这个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洗的!”
    “你人也是我洗的。”
    “好吧,这一点足以抵销你不洗其他东西的罪孽。不过你哪里学来的搓澡办法?爽死了。”
    “以前有个奴隶是澡堂搓澡工。”
    “……”
    怀特定的地点非常普通,依夏至曾经见过其他调教师的作派,对比之下,他觉得非常低调。一般来说都是调教师提供房子,“这也是一种控制手段,进入陌生人的地盘总是会令人警惕而紧张”,这是叶洽的解释,现实是,他除了一间和叶洽共同租赁的房子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房产了。租一间房子这个决定被叶洽强力否决了,最终,他以还未出道为由,征用了怀特的房产。
    夏至进去时颇为忐忑,表面上还是作出镇定的模样,一见怀特,就冷淡的道:“你看起来不错。”
    “是的,主人。”怀特微微躬身,态度恭敬,没有丝毫异样,“我在等候您的到来。”
    夏至把大衣向怀特劈头扔了过去,在看见对方轻巧地接下时,他对自己的身高产生了深深的怨念。幸好,他现在体格还不错,虽然仍旧不敢冬泳,但是在空调充足、阳光灿烂的房间里,他完全不介意好好展示一下。
    几分锺後,他确认怀特的视线没有看向他故意挤起来的肱二头肌,不禁有些失望,决定转变切入点:“也许我们该互相熟悉一下。”
    怀特正在泡茶,一听这话,从厨房里传出了沈闷的笑声,他走出来,放下茶盘轻声道:“恕我直说,您的风格和老师真的很像。”
    夏至心虚之极,却还是保持了平静:“因为他也是我的老师。”
    “那我们是不是兄弟?哦,好像是师兄弟?我不太记得中文怎麽说了。”
    怀特高大的体格在夏至眼里就像一片乌云,他直挺挺的站著,没有抬头,只是不著痕迹的转去厨房,四下打量一番,确认怀特没有追上来後,才暗中长舒了口气,大声道:“小家夥。”
    “对我来说您看起来更像是小家夥。”怀特的声音有些粗野,口气越来越缺乏尊重了,“不是吗?主人。”
    “主人”那两个字拖得很长,夏至确定这家夥是带著几分调侃,他不慌不忙地抽出菜刀,斜著眼睛看向怀特,道:“你会做菜吗?”
    遗憾的是,夏至的所有努力都成了一江春水,尽付东流。怀特听完後不仅没有改变态度,反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捂著嘴浑身颤抖的笑了好几秒,才道:“抱歉,我想忍住的。可是,你和老师实在太像了,眼神、动作和语言,都和老师一模一样。我不知道要怎麽形容,你就像叶洽的拙劣版,尽管你想做出和老师一样的作派,可是……”
    停了几秒,怀特摇了摇头,叹气道:“不管怎麽说,我很感谢你的努力。”
    夏至心里早就沸腾了,他能感觉脸上热辣辣的,显然已经通红了。但是,咱输人不能输阵是吧?他尽力摆出一付镇定的模样,淡定的道:“那你准备怎麽办?”
    怀特跨前一步,眼中闪出了赤裸裸的欲望火花:“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仍然愿意付你钱……不过,我很想尝尝你的滋味。”
    夏至有些怀疑不定,问:“你的意思是?”
    “你是零号还是壹号?”
    “……零点五。”
    怀特又笑了,这种笑容就和叶洽看穿平时夏至耍小把戏时的笑容一样。
    “我想你应该和老师有某种关系吧?”怀特耸了耸肩膀,“老师是不做零号的,那麽,我不愿意和老师争抢同个地方。”这个说法令夏至浑身一阵恶寒,“所以,我很想品尝一下你前面的那部分,小小的,青涩的,像根嫩黄瓜一样……”
    後面的话夏至没听完,他终究还是忍受不了,而且,非常不幸的是,由於他手中握著菜刀,挥过去之後,取得的“战果”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他惊呆了,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一小时後,家里。
    “於是,你就这麽逃回来了?”叶洽非常罕见的流露出震惊的表情,“你就这麽,把被你砍了脑袋,血流如注的怀特扔在那里,带著一脸血点子回来了?”
    夏至像只把整个家都撒咬成碎片的哈士奇般昂著脑袋,拒绝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不关我的事!这只是个误会!”
    “你疯了吗?”叶洽这句是吼出来的,随即又降下了声调,“你就没想过怀特有可能会死吗?你准备下半辈子在监狱里过?”
    “我只是忘了菜刀这码事……”夏至的声音这才低了点,额头上满是汗珠,“而且我逃走的时候他居然还能追我,像只熊一样扑上来,你看,我後腰给他打的!这是我砍过他以後啊!”
    叶洽看著夏至後腰上的一片青紫,沈默了几秒後才道:“看来‘你们’对打架都很有经验?”
    “我打架的经验很足,被人打的经验更足,怀特绝对是常打架的,出手太狠了。”夏至停了下,讷讷的道,“他不会死吧?”
    叶洽没再理他,拿起大衣奔出了门。夏至不知道该不该跟去,呆了半晌,去洗手间把血点子洗掉,又在屋子里来回转了一会儿,完全不知所措。不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是饕餮:“你把怀特砍了?你疯了吗?胆子真大,不错。”
    夏至刚想说话,饕餮已经挂了。他发懵的时候,又有人打进来,是魔术师:“哈哈哈,你把怀特砍了?我记得这小子,干的好!你干嘛不带他来这儿,我保证让他欲死欲仙一回。”
    这次,他捞到机会讲话了:“我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哈,没事,我们理解你!”挂了。
    夏至瞪著手机恨不得扔出去: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们倒是说清楚啊!
    41、(10鲜币)第五集 压倒与打倒(9)
    叶洽给朋友打过电话後还是很担忧,他很想揍夏至一顿,也知道这无济於事。他知道夏至不是真想杀人,但法官可不管你当时是不是脑中一片空白,客观条件是,怀特赤手空拳并且毫无敌意。
    我承认你那个时不时发作的小脾气和可怜巴巴的忏悔挺有趣,但不能总是这样啊,小混蛋!
    叶洽一边胡乱想著回家後怎麽教训那个家夥,一边奔进了怀特的住址。看著门口和走廊上的点点血迹,他极度担心进去後会不会看见一具死尸。前几个月刚看过女王的,他不想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再见到另一具。
    夏至总以为他很大胆,什麽都敢做,而且从不失手。其实,这只是建立在无数次的实践和小心谨慎上。他很清楚人体有多脆弱,也见过许多人只因为一个偶然而微小的碰触就归西了。对他来说,越是大胆越会谨慎,看起来突破章法实际上却小心翼翼。
    “怀特?”他轻喊了一句,至於要不要有回应,他内心有点拿不定,“你没事吧?”
    “没有。”一个高大的人从浴室走出来,用大毛巾捂著脑袋,摆著诡异的笑容,“老师,要见您真不容易。”
    “你可以不用叫我老师。”叶洽的视线在怀特苍白的脸上打量了会儿,转身打开了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我送你上医院。”
    “去见魔术师吗?哦,我对他也倾慕已久,不知道这次他能给我带来什麽样的感受呢?”
    叶洽抿了抿嘴唇,又放松了下来,站在门口执著地盯著怀特。几分锺的对视後,怀特放弃了,耸了耸肩膀道:“好吧,既然您坚持的话。”
    一路上,怀特表现得非常安份,平静的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只手捂著毛巾,就像不存在般。等车停下,他突然道:“老师,您觉得我不好吗?”
    “没有。”
    “我犯了什麽错吗?”
    “没有。”
    “那为什麽您对我这麽冷淡呢?”
    “怀特先生,我和您之间目前似乎没有契约关系吧?”
    “我们不是朋友吗?”怀特浅色的眼睛蕴含著一丝水气,可怜巴巴的道,“为什麽您对我一点也不热情呢?”
    叶洽一只手放在车门上,沈默了许久之後,才轻声道:“如果我对你热情了,你会想要做什麽?”
    “当然是火辣的调教。”怀特的眼中闪出了火花,“您的手法是我见过最美妙的!哦,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所以这就是我对你不热情的原因,又不是调教机器人,你有关心过我这个人吗?
    “抱歉,我不是你的主人。”叶洽一付公事公办的口气,“快点下车,你的脸白得和卷纸一样,你想让你那漂亮的继母来接尸吗?”
    怀特的继母年轻漂亮,狠毒得像是蝎子般,这个女人令他神魂颠倒,又恐怕得浑身颤抖。这是他最黑暗的秘密,夏至是唯一的知情人。
    有时候,调教师也需要一点保命的手段。
    这话显然把怀特吓得不轻,他一个激零坐直,脑袋就这麽重重地撞上了车顶,尖嚎一声,像只毛毛虫一般蜷曲了几下,痛苦的骂出一串洋字母,吸著冷气爬出车,忍不住抱怨道:“老师,您的车太糟糕了,我送您一辆新车吧。”
    “谢谢,不用。”叶洽拉扯著怀特的胳膊,用力“扶”著他往医院里走去。一见到魔术师,他就暗中松了口气──不管如何,这里还是有人愿意为他分担麻烦的。
    “交给你了。”他把怀特一推,转身就走,临别时还用当地方言说了句,“随便治。”
    此时,夏至正在家中惶惶不安,他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严重:最严重就是怀特死了,他去蹲大牢,最轻,也算是人身伤害吧?
    门锁响了,夏至像只哈士奇般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刚进门的叶洽,声泪俱下的大吼:“我不要坐牢!”叶洽瞥了一眼过来,他的小心脏跳了下,憋著一口气道,“他死了没?”
    “没有。”叶洽没兴致逗弄夏至,这种事不应该拿来开玩笑,“你可以放心了,我送他到医院时还是活蹦乱跳的,死了也是魔术师的问题。”
    夏至猛然长长的松了口气,一屁股滑坐到地板上,过了许久他又不无遗憾的道:“可惜没砍死他。”
    “什麽?”
    “没什麽!”夏至想要说几句好话,看著叶洽阴沈沈的脸色,千言万语还是化作一声,“辛苦了。”
    叶洽脱了外套,勾了勾手指,道:“过来,我看看你背後。”
    “已经没事了。”夏至更加内疚,转过身去,掀起衣服露出青紫的後腰,“白种人就是皮厚肉糙,身上的汗毛浓得可以当被子,真不知道你怎麽能忍受对那种人做这做那的……嗷!”他捂著後腰往前爬了几步,痛苦的呻吟道,“干嘛打我?”
    “这是惩罚你给我找麻烦。”叶洽坐姿平静,眼角下不断抽搐的肌肉却显露了他内心的情绪,“现在还觉得这钱好赚?”
    “我……”夏至的声音低了下去,道,“你工作时都是这种人?”
    “怀特算是比较好的。”叶洽敲著桌子,“顶多打得我手酸而已,毕竟出生不错。”而且是个恋母狂。
    夏至慢慢转过身,挪到叶洽面前,揪著同居人的裤子,道:“其实怀特也没说什麽难听话,但就是有种……我说不好,那种感觉很憋屈。”
    叶洽插嘴道:“客人从来不把调教师当人,你的自尊心太高了,不可能受得了的。”
    夏至张了张嘴,只挤出来一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叶洽没有说什麽,只是撑著他的脑袋站起来,道:“玩去吧。”
    有些话无需说出来,夏至自己明白,由於他的成长经历,对於暴力有著天然的反感,可是,又不自觉的用暴力来防卫自己,这造成了他奇高的自尊心和难以平衡自抑的性格。
    叶洽包容了他,巧妙的处理了一切。
    他们相遇在对的时间,对的人,呃,地点有些不妥不过无所谓了。
    这天晚上,夏至钻进叶洽的被窝,半夜,被热疯的叶洽踹下了床。
    第二天,饕餮打电话给夏至:“恭喜,怀特想和你签订正式主奴契约。”
    42、(11鲜币)第五集 压倒与打倒(10)
    夏至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嚼儿童早餐饼干,闻言喷出了一嘴碎饼干,在叶洽嫌弃的眼神中对著电话喊:“找我?你确定他说的是我?”
    “当然。”饕餮的声音里带著几分调侃,“怎麽?高兴的不敢相信吗?”
    “不是。”夏至“深思熟虑”了片刻,道,“我给他打电话吧。”
    怀特的电话很快就通了,与意料之中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特别的咄咄逼人,反而有几分谨慎小心:“早上好,夏先生。”
    “为什麽你要我做你的调教师?你明明看出我是个新手。”夏至开门见山道,“你有什麽打算?”
    “我喜欢您的直率和勇敢,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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