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悄上身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羽绒服,这衣服之前阎澄看他穿过两次,不算很新,但很干净,然而现下一侧却沾满了灰黑色的污渍,而xia、身天蓝色的牛仔裤上也有,一只裤腿更是破了一个手掌大的洞。
    纪悄不理他,径自解着围巾,只是使了半天劲竟然都没解开。阎澄看见他的一双手早已冻得通红,直直的僵着,几乎都不会弯了。
    他上前一把抓住纪悄,想帮他,然而不碰还好,这么一摸,阎澄发现纪悄整个人都是冰的?!
    “你衣服……怎么湿了?”阎澄震惊,忙又蹲□去摸纪悄的裤子,“裤子也湿了?”这么冷的天穿着湿衣服在外头跑,水已经渐渐冻成了冰渣,手一捏嘎吱嘎吱作响,轻轻一抖,则可以抖下一层霜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
    面对阎澄疾言厉色的追问,纪悄却不领他的情,还企图推开他自己动手,但是阎澄却没答应。
    他用力扣住纪悄,两人就此还拉锯了一番,但纪悄实在是没力气了,最终还是先败下阵来,而阎澄也不敢再浪费时间,因为他发现纪悄面色正泛出不自然的潮红,嘴唇却还冻得死白,伸手一摸额头,果然很烫。
    阎澄立刻放软了口气,带着些恳求道,“你别和我犟好么,我们先把衣服换了吧,要真病了,你想因为这样就耽误以后的学习么?”
    半晌,他察觉到纪悄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放缓了下来,阎澄在心里叹了口气,麻利的开始给他脱衣服。
    为了怕纪悄再着凉,阎澄把他弄到上铺去,脱了鞋子盖着被子给他换,不仅外衣外裤湿了,连里头的毛衣和秋裤都还是湿濡的,全剥掉后纪悄雪白的皮肤都现出了隐隐的青色。大概真是冻狠了,纪悄的反应有点迟钝,直到阎澄的手从被子里钻进来一路顺着大腿都溜到他下shen了,纪悄才想起要阻止。
    阎澄的手还夹在他的腿间,只觉相触的地方又滑又凉,不由好笑道,“怕什么,早在度假村里不都看过了么,内裤不换,你以后想这儿出点什么毛病?”
    纪悄淡漠的脸上难得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尴尬,最后还是松开了腿间的力道,任阎澄给他换了内裤。
    阎澄即便想心猿意马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于是老老实实的管住自己的眼睛和脑袋,迅速善完后,又去打了盆温水来给纪悄擦身,大少爷自小养尊处优哪里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过程难免磕磕绊绊,好在纪悄也不嫌弃,只默默地看着他动作,到后来还挺配合,让抬手抬手,让翘脚翘脚。
    接着,阎澄把纪悄裹成了个粽子又下楼买了退烧药和冻伤膏,看到沿街的小吃才惊觉自己到现在连晚饭都忘了,忙打包了两份大馄饨上去。
    纪悄的手还不太好拿勺子,阎澄自己吞了几个,又小心地喂了两个给纪悄。纪悄表情不太自然,但到底还是张着嘴吃了。阎澄看他鼓着两腮在那儿慢慢的嚼,郁结了一下午的气,忽然就顺了。
    吃完了馄饨,又吃了退烧药,阎澄看看时间,已经近十一点了。
    纪悄脑袋昏沉,眯着眼觉得眼前一暗,以为是阎澄关了灯打算要走了,谁知眼一抬却见一个黑影脱了衣服正踩着楼梯往床上爬。
    纪悄一呆,脱口道,“你做什么?”
    阎澄倒是淡定,想是早把理由想好了,自然道,“和你一起睡。”
    纪悄无语,手脚则暗暗地压着被子不想让阎澄进来,但是却被阎澄轻轻一掀便破了他的防线。阎澄心里好笑,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放狠话让自己为所欲为然后飞速滚蛋的,现在怎么又不愿意了?
    如他所料,被子里的温度和外面相比差不了多少,纪悄把自己团成了一团,正冷的直打哆嗦。
    阎澄躺下后,分去了纪悄一般的枕头,接着抬手去拽纪悄的手,脚则勾着纪悄的腿,将他强制性的整个人往自己这里拖,纪悄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抵过他的力气。
    阎澄热的就像一只火炉,即便纪悄再排斥,但被这样的温暖的怀抱所包围依旧忍不住舒服的轻轻叹出一口气来。
    而阎澄却觉得自己好像抱着一块冰块,两人手脚、交缠,纪悄的头就靠在阎澄脖颈处,过热的鼻息不停的拂过他的皮肤。
    阎澄心里微麻,忍不住问道,“现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吗?”黑暗里,他的声音透着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温柔。
    纪悄好半天都没答话,阎澄以为他到底还是不愿意告诉自己时,纪悄说,“我去扫墓了,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怪只怪那崎岖的山路本就难走,今天又下了雪,天一亮气温升高就化了一半,而纪悄一个不察脚下打滑就踩空了,好死不死的正好摔到了坡下的一个一米多的水坑里,当下半边身体就湿了个透底,裤子衣服也被冬日锋利的枝桠给割破了,狼狈的不行。
    倒霉的事情还没完,就在纪悄稍作处理急急忙忙赶到山下时,唯二的一班去市区的车也开走了,纪悄只能冒着寒风,穿着湿冷的衣服走了一个多小时的野路,倒了三班车才好不容易回到宿舍。这样不冻出病来才怪。
    阎澄一听,想到纪悄一个人孤孤单单跑去上坟还遭遇这种事的情形,心里更不好受起来,他很想问你是去纪念谁,但是到底没有开口,阎澄只把纪悄朝怀里按了按,环的更紧了。
    片刻,阎澄道,“抱歉,我忘了过几天就是冬至了,我们家都会有固定祭祖的日子,反倒把这些风俗节日给错过了。”
    阎澄心里高兴,忽然就有想说点什么的欲、望,顿了顿又道,“不过纪念也是我爷爷在a市那边,我外婆不太爱摆这些排场,她每次都说,人死了骨灰就该撒到海里或者捐给医学院做研究,不用浪费土地还可以造福后人,这样也算死得其所,但这话被我爷爷听到却不得了,他这人从小当了兵,但其实骨子里颇为封建,每次家里有事,都要看黄历还请人算卦,完全就是两类作风……”
    见纪悄没有回答,阎澄小声问,“你在听吗?还是要睡了?”
    纪悄却道,“你说吧……”
    阎澄笑了,“我外婆和外公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两个人一起考了u大,毕了业又一起出国,正好躲开了当时国内最动乱的那段日子,其实我妈妈是在美国生的,不过为了和我爸爸在一起,她又把国籍改了回来。我外婆这个人吧,有点类似于现在大家所说的‘小资女’,学的是生物医药,作风爱好都很洋派,我爷爷总是看不惯她,为此两个人没少吵架。我外公学的是物理,他们两个都是u大的老师。”外婆在阎澄还小的时候就对他实行双语教学,所以阎澄的英语水平才会比一般的人来的高太多。
    “而我妈妈,却好像没有继承到我外婆那样开朗的性格……”
    第55章
    最后阎澄又说了点什么,纪悄已经听不清了,他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半夜里纪悄被热醒过一次,也不知道是退烧药的作用还是身边这人形暖炉太高温,纪悄被焐得受不了,只想朝凉的地方钻。
    纪悄一动,本就没睡实的阎澄也跟着醒了,忙把他的手脚从被子外面给抓了回来,用身体给压制住死死搂着,嘴里道,“别闹,那样要着凉。”
    折腾了好一会儿两人才重新睡过去。
    纪悄再睁眼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浅浅的阳光从窗帘边角漏进来,洒在床沿上,而眼前就是阎澄放大的睡脸。
    纪悄再与世隔绝也是分得清美丑的,就算阎澄的家境没有那么牛逼,光凭他这张脸在附中混个风生水起也绝对不是问题。纪悄没有告诉阎澄的是,在第二次月考的家长会上,他曾远远地看到过一眼阎澄的外婆,那是位气质出众又美丽雍容的老夫人,阎澄和她长得很像,宽额头,脸很窄,鼻子高挺,眉眼深邃,一看就是一家人,而阎澄的下半张脸则遗传自他的父亲,下巴的弧度坚毅饱满,平添了丝丝男人的味道,嘴唇不薄不厚,嘴角却有点微翘,笑起来可以立刻柔化整张脸的线条。
    纪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察觉到阎澄的睫毛动了动,纪悄立刻闭上了眼睛。
    两人还维持着夜半那相拥而眠的姿势,阎澄的手被纪悄枕了一晚上,此刻早就已经没了知觉,纪悄只听那人轻轻吸了口气,起身的动作一顿,又僵硬地躺了回去。
    片刻后,一股温热的气息渐渐栖近,在将将要触到自己的唇上时,纪悄猛地睁眼,抬手就给了想偷袭的某人一个巴掌。
    那一下其实打得没什么分量,但声儿挺响的,阎澄表情一怔,然后摸着脸笑了起来。
    “你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恩将仇报’?”
    纪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阎澄瞧他那小模样就心痒的厉害,再要低头就见纪悄的手也紧跟着抬了起来,阎澄忙道,“我就想看看你还起烧没?”说完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去拿额头抵着对方,只觉已是恢复到了正常温度,想是发了一夜的汗起了作用。
    阎澄放了心,“退烧了。”
    纪悄当然知道自己没烧了,推开他就要起身,谁知阎澄却不动。纪悄刚想瞪他,阎澄扣着他的后脑勺就亲了下来。这个突然袭击还挺奏效,纪悄没防住,阎澄感觉到他努力挣扎了两下无果,到底还是放弃了。
    人还病着,阎澄也不好意思怎么折腾,顺着唇内绕了两圈过个干瘾也就作罢了,他退出去的时候,纪悄终于说话了,用着浓重的鼻音。
    纪悄说,“你就不怕传染?”
    阎澄一愣,接着笑道,“要不要再试试?”
    纪悄:“……”
    黏糊了半晌,阎澄这才心满意足的起床,纪悄也起来了,如果不是阎澄眼明手快的制止,这厮还想拿着衣服去洗澡。
    “老实待着!”阎澄凶狠道,“我去买早餐,要吃什么?”
    昨晚睡前纪悄就以为阎澄要走,今天起来了,纪悄也以为阎澄要走,吃完早餐,纪悄想他这会儿总该走了吧,谁知,就这么一直从中午想到了下午,又从下午想到了晚上……宿舍的其他人都快要回来了,阎澄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面对纪悄的冷眼,阎澄泰然自若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呢,不用太感谢我,我受得起。”
    纪悄捧着热水,终于道,“你有什么要求?”
    阎澄有时会惊喜于纪悄的敏锐和聪慧,就像平时两人讨论问题,但有时又希望他可以傻一点,不要那么精明,就像现在。
    “我没想怎么样,我只是觉得,我既然作为你的朋友,和你寝室里的同学搞好关系也是应该的。”
    纪悄:“什么时候的事?”他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是我朋友了?
    阎澄腹部中上一箭,还勉强笑着,“之前,现在,也许……以后。你要觉得还没成立,你的室友也可以立刻成为新的见证人。”
    这世上有句真理叫做: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于是纪悄第一次败了,败给了某人的厚脸皮。
    纪悄说,“我以后会开机。”
    “电话呢?”
    “接。”
    “短信呢?”
    “……回。”
    阎澄笑着点点头,“别让我等太久。”
    纪悄牙齿微微紧咬。
    终于,在第一个室友回来前,纪悄成功的把这尊大佛送走了,走前阎澄罗嗦了半天,让纪悄注意多喝水,别忘了吃药,晚上盖好被子,早点睡,别看书了……
    那唠叨劲都快赶上数学老秃头了。
    纪悄体质本就偏冷,被窝永远都是冰凉的,而这么多年他也早已习惯了,只是今晚躺进去却难得打了好几个哆嗦,竟从没觉得这么凉过,翻来覆去了片刻才慢慢适应……
    圣诞节后就是元旦,而元旦假期一过寒假也在不远了,只是看见寒假的同时也意味着期末考试的逼近,苦逼的莘莘学子们就像杀人游戏的参赛者,闯过一关还有一关,而只有努力活着才能看得见最后艰难的胜利。
    姜睿这大半年都已经在题海里徜徉到麻木了,无论是学校的篮球赛还是什么活动,又或者是高一高二的各种八卦,对于高三生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要不是今天班内的同学告知,他真的快要想不起他人生中除了卷子和考题还有什么东西存在。
    两人走过一楼的布告栏,他的同桌忽然道,“看,有大红榜!”
    姜睿脚步一顿,白榜一般都是用来张贴处分和检讨之类的,相对的,红榜自然就是喜事了,而附中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学生外出参加各种比赛获胜,所以红榜本不算稀奇,但这么大的,足有一张海报的尺寸了,却是非常少见的。
    姜睿和同桌忍不住和其他被吸引到的人一起挤了过去。
    “全国高中生物竞喜报……姜睿,是不是就是你去年参加的那个?”
    姜睿点点头,顺着得奖人名单看去。
    同桌一看恍然大悟,“难怪搞那么大了,是阎澄,拿了个二等奖!啧……挺不简单的啊,有两把刷子。”
    姜睿皱起眉。
    同桌:“哦,还有一个,叫……纪悄?!也是二等奖,两个银奖都在附中吗?!!”全国那么多重点高中呢,金奖不过一个,银奖也就两个,“没想到这一届的高二这么牛逼啊!”
    姜睿听着一边的学生也在叽叽喳喳的谈论着,大部分都在说阎澄这样绝壁不给其他人活路,什么好处都被他占去了,大家趁早洗洗睡吧。剩下的则疑惑惊讶于纪悄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大附中到头来需要一个分校过来的学生争光添彩了,不知道是分校的崛起还是大附中的堕落。
    姜睿面凉如水。
    ……
    而阎澄从早上出成绩到现在先是被来拍马屁的一窝蜂围攻,好容易脱了身后又被伍子旭他们拉着想该怎么庆祝,一直到下午体育课才有机会和纪悄好好说说话。
    纪悄重感冒都一个多星期了,还断断续续的在咳嗽,怎么都不见好。
    阎澄坐到他前面的位置上,抽掉他的笔,把他的手抓过来捂着说,“别画了,晚两天交稿也行吧,你吃药了么?”
    纪悄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是哑哑的,“吃了。”
    “那怎么还没好,你真吃了?”
    纪悄斜了他一眼。
    阎澄道,“我也想信你,但你信誉记录真不好,”如果不是前两天阎澄长了个心眼去看看纪悄的药片,发现一整板才动了两三颗,还不知道这丫有一顿没一顿的呢,“要不去医院看看吧?是不是不对症?”
    纪悄抽回自己的手,拿起笔继续画。
    阎澄看他表情,“你怕医生?还是怕……打针?”
    纪悄:“我怕你,烦人。”
    阎澄故意板下脸,“你知道我这‘烦人’多少钱一斤才买得到么?”
    纪悄轻道,“稀罕。”
    阎澄已对他的冷脸练出了一副铜皮铁骨,想起什么又笑了起来,“红榜都出来了,你说我们这赌要怎么算啊?”
    纪悄头也不抬。
    阎澄却凑过去,“你之前是不是想让我给你出一半的器材钱啊,你倒也不贪心。”
    纪悄“哼”了一声。
    阎澄:“其实现在也不是不可以……”见纪悄瞪了过来,阎澄忙道,“你别急啊,说你胖你还喘了,大方到给钱也生气啊。我的意思是,钱就这么算了,不过我问过吴老师了,卷子里最后是不是有道开放题?那题你的分其实比我高,你只是之前小题粗心了,如果没丢分的话,搞不定第一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其实这比赛要真算起来是我输了,那顿饭也理该我请。”
    纪悄不语。
    阎澄又问了一遍,“少爷,赏不赏脸啊?”
    纪悄抬头又骂了一句,“烦人。”
    阎澄笑了,“对对对,我烦……”说着,竟又往纪悄唇上贴去。
    纪悄被他吓了一跳,这光天化日还在课堂上,阎澄不要命了?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然而他刚要开口忽然门边就传来了一个惊讶的声音。
    “阎王?!!”
    阎澄一怔,和纪悄一起朝那头看了过去,就见荆瑶呆愕地站在那里,看着靠的很近的他们。
    第56章
    三人一时都有点愣,直到荆瑶走进来,又问了句“你们在做什么,”才打破了沉默。
    阎澄坐直了身体,瞥了一眼纪悄,只见对方神色如常并未有什么特别的惊慌和尴尬,阎澄心里顿觉不太舒服,但具体因为什么他一时又说不清,只是一瞬踌躇后还是咧开了笑容。
    “跟他闹着玩儿呢。”阎澄满不在乎道。
    荆瑶面带疑惑,看看阎澄,又看看纪悄,两人都很淡定,好像真是在闹着玩。她之前站的角度只能看得见阎澄俯身凑上前去的背影,具体在做什么她其实不确定,但的确有点像是……亲吻的动作。
    亲吻?!
    亲纪悄吗?
    阎澄?
    荆瑶自己想想也觉得有点好笑。
    她板下脸来道,“你别欺负纪悄,他不是伍二呆和洪皓那种没节操的家伙。”
    欺负?
    这下轮到阎澄腹诽了,简直有苦难言,“只是考了个好成绩高兴下而已。”
    说起这个荆瑶想起来了,“哦,对,我正巧路过门口,想起你们都考得不错,这周末又有篮球赛,要不比完之后大家一起去搓一顿?顺便庆祝?”
    阎澄倒是了解她,“你是不是又想吃哪个餐厅了?”庆祝什么的只是借口。
    荆瑶撩了把头发,“好久没吃吴享阁的烤肉了,你也知道年前的位子有多难定,所以……不是这么不给面子吧?”
    阎澄倒不介意,两人一起看向纪悄,谁知纪悄说,“我不去了。”
    “怎么又不去?”阎澄皱眉。
    纪悄道,“朱老师找我有事。”
    “朱老师?老秃头?他找你干嘛?”
    荆瑶知道,“肯定是补课。老秃头的老习惯了,看上的学生要重点培养,不计代价。我们这一届一直没合他心意的好苗子出现,所以他始终憋着股劲儿呢,没想到到头来是看上纪悄了,看来以后有得你受了。”
    “那篮球赛也不看了?”阎澄之前就一直琢磨着怎么让纪悄也去,没想到现在直接给省了这步。
    心里立时各种不乐意起来。
    纪悄难得说了句好话,“你们玩吧。”
    荆瑶瞟了眼阎澄,就见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荆瑶颇觉微妙,还是道,“要不先别说的那么死,反正大家都在学校,到时候看情况再联系?如果纪悄你下课的早就再过来呗,反正我们就在篮球馆,朱老师总不见得不让你吃饭吧。”
    最后纪悄还是在荆瑶不遗余力的劝说和阎澄热切的眼神中点了头。
    周六当天是附中的主场,虽说没上课,但来看球的人依旧满满当当,对手是z区的二附中,目前联赛已经打到了十六强,赢下这场就可以顺利进八强,二附中其实不算厉害,至少去年附中和他们交手的时候还把人家削的屁滚尿流过,但是今年二附中来了好几位非常有天赋的高一新人,一下子就把局面扳回来了。
    赛前教练就布置过说不能看轻这一场,而梅毓他们也通过从别校的打探得知二附中的难对付。
    “那几个家伙听说打球动作很脏,专挑下作的上,前一场和六中最后还差点打起来。”
    伍子旭道,“裁判是死的啊?”
    梅毓,“听说里面最高的那个好像是体育局长家的亲戚。”
    “这也行啊?”洪皓忍不住吐槽,“那他们看见我大阎王不是要跪着舔鞋底了?”
    “哪里要阎王出马啊,看见郗瑭就已经跪舔了吧。”伍子旭翻白眼,说完还去征求阎澄的意见,谁知阎澄正拿着手机似在神游。
    等到正式上场后,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恶劣一点,阎澄一伙人来打球本就是冲着好玩的,要拿身份特权来压人还参加什么竞技运动啊,自己回家和自己玩儿就好啦,所以他们从来没想过在这上面搞特殊,打球的路子也是正正规规的。
    但是二附中的显然已经深谙此道,倒不是说裁判眼瞎,而是他们的动作很隐蔽,一人控球,其他的球员在防守的时候不是踩脚就是肘击,连后来只上场了十分钟的洪皓都已经吃了好几次的闷亏了,可想而知其他人有多怄。
    比分一直僵持着,那几个高一的的确也算有实力,打到第三节的时候还被二附中慢慢领先了。
    荆瑶依旧坐在视野很好的家属区,她身边是自从上次聚会酒醉之后就安分了很多的梅妍妍。
    见此情景,梅妍妍急得直抓衣服,忍不住道,“阎王是被防守住了吗?我怎么觉得他今天发挥的一般啊。”投篮命中率低的吓人,“好几次都晃神了。”
    荆瑶表情也不怎么美妙,而且在焦躁中还夹杂着一丝狐疑。
    梅妍妍才说完那句话,阎澄就被人断了球,荆瑶去看王郗瑭,问,“你也这么觉得?”
    王郗瑭:“什么?”
    荆瑶:“阎王心不在焉的。”
    王郗瑭笑笑,没说话。
    第四节的时候,阎澄的状态稍稍回来了一点,比分又和二附中咬上了,而伍子旭他们也算找到了对付这些家伙的办法,就是对方一抬手他们就倒地,而且一个比一个倒得夸张,倒得精彩,主场裁判到底不会为难,能抓到的就给二附中来一个犯规,不能抓到的也就对附中队员警告下,二附中的小动作因此收敛了不少。
    比赛还剩五、六分钟时,王郗瑭眼尖的看到一人出现在门口,荆瑶见他起身离开了位置,没一会儿便领着纪悄回来了。
    荆瑶奇怪,“你补完课了吗?”
    纪悄:“剩下一节改到明天了。”
    “还能改时间?”
    “嗯。”
    忽然梅妍妍的叫声和裁判的哨声同时响起,众人忙看向场内,就见一人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捂着胸口。
    正是阎澄。
    “怎么回事?!”荆瑶急道。
    梅妍妍生气,“我没看清,但是刚才那个九号好像拽着阎王不放来着,紧接着阎王就倒下去了。”
    “怎么这么脏!”荆瑶骂道。
    此时伍子旭也跳了起来,抬脚就要往那个九号踹去,被梅毓他们拉住了,体育馆内也因为这个插曲一度陷入混乱,有学生开始往球场中央砸矿泉水瓶,让二附中的滚出去。
    就在场面一度要失控的时候,好在阎澄自己坐起来了。
    伍子旭过来扶他,“要不要叫医疗人员?”
    阎澄没回答。
    伍子旭紧张的又问了一遍,却见阎澄一动不动的盯着看台某处,片刻,他摇了摇头,然后站起来活动了下。
    “没事,可以打。”阎澄说。
    在阎澄的安抚和要求下,比较又继续进行,因为对方的恶意犯规,裁判给了三次的罚球机会,而这三次也成为了这场比赛的转折点。
    之后也不见得说阎澄就发挥的有多好,但至少明显进入状态了,也没有低级失误的产生,加上二附中所受到的群众压力,还有他们教练后知后觉过来对方队员的身份,总之最后几分钟还算打的公平,不过赢得也不轻松就是了。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时,附中的队员全都瘫坐在了地上,而台下的拉拉队也给予了他们足够的欢呼和鼓励。
    荆瑶等人也走了过去,就见裸着上身的洪皓身上已经泛出不少斑驳的青紫了。
    洪皓啐道,“要不是怕以后打球变了味,还真他妈想给那帮小杂种来点好看的,看他们还敢不敢横。”
    王郗瑭却道,“我倒觉得这些人还挺有意思,敢这么卯足了劲儿朝阎王身上招呼。”这种胆子千载难逢啊。
    要说这些人里闷亏吃最多的肯定属阎澄,但他一整场都硬挺着,伍子旭忙凑过去问,“阎王,你没事儿吧?”
    阎澄瞥了眼也盯着自己的纪悄,笑道,“有点疼。”
    大家非常紧张,立马让队医给做了检查,一番初步的敲打后,确定骨头没事儿,应该只是软组织挫伤。队医说要尽量休息,擦点药膏就好,不影响正常私生活。只是大家不能撇下阎澄自己去吃饭庆祝,而今天这聚会自然也就泡汤了。
    阎澄想躺会儿再走,让其他人先回去,伍子旭要留下也被他赶走了。
    一伙人整理完出了体育馆还在愤愤不平于二附中的下作,伍子旭骂够了回头却见荆瑶一直没说话,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伍子旭刚想调笑两句,说她是不是心疼阎王了,忽的左右看了看,想起道,“咦,纪悄呢?他刚在的吧?”应该不是自己眼花啊。
    王郗瑭:“大概先走了吧。”
    荆瑶看了王郗瑭一眼,表情有种难以言说的诡异,诡异且复杂。
    ……
    在阎澄检查完后,纪悄原本的确是随着大流一起打算离开的,只是他走的慢,还没出医务室就又被人一把给扯了回去。
    纪悄瞪着躺那儿死不放手的阎澄说,“你做什么?”
    阎澄等其他人都走远了才轻道,“你留下来陪陪我。”
    纪悄甩了甩手,没挣脱,“你哪儿有病?”
    阎澄:“刚医生也说了,我胸口疼。”
    纪悄抬手就要去按床头的呼叫器,被阎澄眼疾手快的制止了。
    阎澄无奈道,“好了好了,你扶我起来总行了吧,我去洗个澡。”
    纪悄不动,阎澄用请求的眼神看着他,他终于俯□试着架起了对方,阎澄那重量上次酒醉时纪悄就尝到过苦头了,想是知道他受不住,阎澄只是意思意思的让他搀着,两人磨叽着朝洗澡间走去。
    第57章
    纪悄把阎澄送进洗澡间就想离开,阎澄却隔着门诚恳道,“能给我拿套干净的衣服么,”
    纪悄迟疑了下,还是照着他的指向去取来了,然后从门缝里递了过去。
    其实纪悄又不蠢,怎么能不知道阎澄的小心思呢,但是他的某些防备许是做的不够全面,又或许是不够坚决,总之每每都能被某人给钻到空子,这不,一不小心又给拖进了洗澡间。
    脱了上衣,只在xia身围了条浴巾的阎澄把纪悄堵在隔间的墙角,然后迅速关上门,身后的淋浴正哗啦啦的往下砸着水花,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砸出一片的雾气蒸腾,也将那相抵的氛围衬得愈发火热和旖旎。
    纪悄被的阎澄抓着,校服自然也半湿了,阎澄本以为他肯定要反抗,但是纪悄却没怎么动,只默默地看着对方。
    阎澄凑近,与他鼻尖相触,哑着声问,“怎么这次这么乖了?”
    纪悄垂眼瞥了下某人被浴巾覆盖着还是能明显看得出的兴高采烈的xia身,淡淡道,“有用么?”
    阎澄也没躲,大方的展示着自己的长处,然后点点头,说,“这样的态度才是正确的……”
    阎澄的心情可以由他略显急躁的行动上看出来,他用力吻住纪悄,那吻非常深也非常凶狠,压得纪悄顶在墙面上的后脑勺都隐隐作疼,阎澄一边亲一边去脱纪悄的衣服。
    平日里的搂搂抱抱纪悄已经能处理的很好了,但是类似于如此更进一步的行为,他的情绪必定没有外表所见的那么平稳,上衣被剥得只留了一件,裤子则褪到了膝盖,察觉到阎澄的手正从自己的背上一路往下滑,抚过腰线停在了屁股上时,纪悄微微有了个避让的动作,但是阎澄不可能放手。
    阎澄觉得在遇到纪悄之后,有很多的表现是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他每天都是处于一种近似于“渴望”的状态,渴望看到纪悄,渴望和纪悄独处,哪怕纪悄只是瞪瞪他,哼他一声阎澄也说不出的爽心,他原以为这样的情绪会随着和纪悄的近距离接触慢慢淡化下去,毕竟人就在自己眼前,暂时也跑不掉,根本不需要急,而且就这么一个人,也不比别人多张嘴多个脑袋,为什么就是说不出的特别说不出的顺眼呢。
    他拉着纪悄的手会想抱他,抱着纪悄的人又想亲他,就好像脑子和身体都被一种病毒控制了一样不听指挥,阎澄不懂这到底是他的原因,还是单纯的因为自己正处于这个年纪的生理兴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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