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稿,洗了澡上床的时间已经快要十一点了,想必这几天太累了,对床的孙小军难得早早睡了。而纪悄才躺下准备再看会儿书,就接到了阎澄打来的电话。
    阎澄问他在干嘛,纪悄眼睛扫过书面没回答。
    阎澄又问,晚饭吃了什么,纪悄还是当没听见。
    直到他把当做开场白的废话都说了一遍后,纪悄也看完了一小章节的内容,阎澄才无奈地说明来意。
    “那个表格你填好了吗?”
    他问的是今晚老师发的有关于明年文理分班的表格,纪悄的成绩大家都知道,理科完全出类拔萃,按正常的思维他绝对应该是偏向这方面,不过阎澄也了解纪悄,别理所应当的对待他,特别是事关整个高三的学习生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且他的文科也并没有差到哪里去。
    “填了。”
    “选的是?”
    “物理。”
    阎澄却道,“我刚给吴老师打过电话,她说之前问你,你说另有他想。”作为吴老师最得意的几个门生之一,纪悄的这个行为着实让老太挺郁闷的。
    果然,纪悄顿了下。
    阎澄压着最后的耐心等着他的回答。
    片刻,纪悄道,“历史。”反正早晚也是瞒不了的。
    阎澄轻笑了一下,虽然声音很正常,但是纪悄就是知道他不太高兴了。众所周知,阎澄的文科相比于理科是出了名的差,除了一个英语还能勉强拉点分之外,他的偏科程度在附中也算数一数二的,纪悄这样的行为摆明了就是下学期不要和他一个班了。
    一开始还抱着侥幸心理,期待纪悄到最后会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此刻已经彻底失望了,阎澄的口气难免尖锐了起来,而且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丧气和颓然。
    “你什么时候能跟我说句实话?纪悄,你自己想想,我们认识以来你跟我说过多少句实话?!你一直在撒谎。我不求别的,只求你能不骗我吗?能不把我当傻子吗?能吗?!!!“
    说话,他竟然“啪“的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传来的嘟嘟声,纪悄愣了半晌。
    对床的孙小军忽然重重的翻了个身,然后叹出一口长气来。
    纪悄莫名的看过去。
    孙小军幽幽道,“啧,睡不着。唉,一想到明天就是高考……而明年就要轮到我们了,我这心里啊……”他揉了把胸口,又是一声长叹。
    纪悄没接他的话,拉开被子把自己卷了进去,书也不看了,手机则丢到了枕头下。
    那边的孙小军却还在唠叨,“我也知道是我想多了,应该先把高三过好,要往乐观了说,人这一辈子也就这一次高三,现在再苦再累再像狗,等到苦尽甘来回头想想也算是留下了不少东西啊,以后年纪大了,开同学会的时候、对自己孩子教育的时候,也有牛可吹不是么,总之一句话,不能留遗憾也不能后悔!”
    不留遗憾,也不后悔……
    纪悄闭上眼时,脑中还盘旋着孙小军的这两句话。
    高考完后,纪悄在学校见到过一次姜睿,他仍是撑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在和他们的班主任说话,周围围着不少同学都在咨询之后的志愿填报,说着这次查了答案后预估自己的发挥如何。
    有人说姜睿看着那么轻松,连脸色都好了不少,一定是考得很好。
    姜睿只勾了勾唇没说话。
    班主任也问他心里的目标有没有动摇?毕竟他之前的成绩落了不少。
    姜睿却摇摇头。
    班主任似乎觉得他有点冒险,而姜睿道,“反正这考试本来就是赌人生,赌赢了我就赢了,赌输了,只能算我倒霉。”
    听见这样的话,纪悄不由回头看了姜睿一眼,见他的确如其他人所说,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再不似之前所见的浑身病气焦头烂额,在一干忧心不安的学生群中显得特别笃定自信,变化还真大,倒的确出乎纪悄的意料了。
    纪悄对于这次的高考也是关心的,他还第一时间就从网上下了卷子把它做了一遍,然后对着答案估算了一个自己大概所在的位置,所以等最后看到姜睿的分数时,纪悄还真被惊到了。
    姜睿的成绩上了一本线,但也只比一本线高出十多分而已,相比他要考的u大还差了不止一点,如果按他之前的计划的话,姜睿妥妥的是要落榜的,但问题是,他却没有……不止如此,姜睿的最后分数出来还比u大的分数线足足高了近十分。
    而原因就在于,姜睿有加分,他是去年物竞的全国银奖,他还是u市的优秀学生、优秀干部……这些乱七八糟的加起来,足有三十分。高考一分都能逼死英雄汉,更遑论三十分的概念,就算姜睿发挥再不正常,都不影响他最后的录取结果了,也难怪他能如此淡然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在附中引起了一点争议,明明优秀学生和优秀干部可以分摊给两个人,为什么全落到一个人身上了?说难听点,好像卯着劲儿要撑姜睿上重点的意思似的。
    纪悄对此保留意见,不过心里也是比较偏向于池姝萱替姜睿铺的路,但从姜甄那里得到的讯息却是,这事儿池姝萱没有插手,她也没有那么大能耐。难道真是姜睿得附中老师如此厚爱吗?那为什么不直接保送?
    姜睿也是这么问阎澄的,为什么不给他保送的名额,这样的异议还小一点。
    阎澄有点嫌他不知足了,“保送在四月或者更早就要递交表格了,你磨磨唧唧找我的时间已经是五月下旬了,你觉得赶得上吗?”最主要的是,这事儿他没有自己去办,要不很容易给在他爸面前留下端倪,也不能办得大张旗鼓,所以他找的是王郗瑭帮忙。好在王郗瑭也没问为什么,想必想想就清楚,所以下手还是挺利落的。
    阎澄接这通电话的时候正在篮球馆的更衣室换衣服,高二马上就要过去了,这学期他们参与球队训练和比赛的时间也大大减少,球队一开始还算争气,但就在这礼拜,也就是冲击决赛的最后一场,附中遗憾的倒在了争取冠亚军资格的门外。
    明年阎澄就不能打球了,而且他最近还和纪悄僵着呢,现在这心情会好吗,偏偏姜睿还要来和他烦,阎澄真是没心情理他,于是直接说了句,“学校你也进了,这事儿就这么了了。”然后挂了电话。
    一回头打开门,却见纪悄默然地站在门外。
    阎澄一怔,直觉笑容就要爬上脸,但一想到最近两人的关系,便硬生生的止住了。他心里当然是希望纪悄可以来看球的,毕竟很有可能是自己打的最后一场比赛,事实证明也的确是最后一场,可是他憋着没说,纪悄也没问,这恶性循环的结果就是阎澄从训练到正赛都严重不在状态,球队的输球他也要负一大部分的责任。
    “你怎么来了?”阎澄状似无所谓的问。
    纪悄原本是没空来的,他还要帮着老秃头算期末考的分数,不过荆瑶都来找了他好几次了,几乎一节一次的消息,纪悄想了想还是到场了,然后正赶上附中被别校打趴的场景,阎澄则一副丧气的进了更衣室。
    荆瑶问他要不要去看看,纪悄犹豫,便被推着进来了。此刻看阎澄那故作冷淡的模样,纪悄瞄了眼他手里的手机。
    阎澄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在和谁通话,立时微有心虚,但他努力没有表现出来,只追着那一点话题不放,“我输了球你是不是很高兴,以后也没人催你来了。”
    他这话说的真是太幼稚太借题发挥了,阎澄也觉得不该,而纪悄显然不是有耐心陪他耗着哄着他迁怒的人,所以只冷冷看了阎澄一眼,回头就走了。
    阎澄多么想抓住他,可手才抬起来就忍不住给了自己一拳。
    妈的!阎澄,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就有骨气一次,一次,行不行!
    可是阎澄还是没挺过去,不过十来秒就忍不住对着纪悄离开的地方追了出去,只是纪悄却没给他这样的机会,阎澄跑出篮球馆的时候,已经不见纪悄的影子了。
    ……
    他们这次的冷战持续的时间不算太长,并没有打破上次的记录,不过已经足够阎澄难熬了,而且一天比一天难熬,因为现在已经考完了试,他连在学校遇见纪悄的机会都变少了。
    阎澄几乎每隔十来分钟就要看一次手机,他心里也知道纪悄不会给他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期待,忍不住妄想着,觉得纪悄搞不好也舍不得自己,舍不得他们这段关系,或者会做点什么来挽回,可是等到的除了更多的躁郁之外,只有一次次的失望。
    最后,阎澄放弃了,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可能赢纪悄,而这种僵持地等待胜利的过程又有什么意义呢,对于纪悄完全就不痛不痒,虐到的只是他自己而已。所以阎澄不想等了,他已经认清了现实。
    现实就是,他永远是输家,他根本没有办法放开纪悄,根本没有办法……
    于是,时隔二十一天之后,阎澄又给纪悄发了消息,让他明天返校放了学之后在教室里等自己。
    纪悄的消息这次倒回得很快,说是自己有事,不过下午有时间。
    阎澄立马屁颠颠地说好。
    ……
    返校一方面是为了分析期末考的卷子,一方面是察看这次的成绩统计,包括下学期的分班排名。
    阎澄对此却没有任何兴趣,伍子旭他们倒是拖着他一个个的查名单。
    “文科的,前十名……班长在,荆瑶也在哦,郗瑭你也在,不错啊……”王郗瑭和阎澄一样,也偏科,不过他偏的是文科,“所以下学期你要和我们分开啦,我们这些人里就你在隔壁班。”
    王郗瑭倒是无所谓,“反正吃饭放学不都还在一起吗,没差。”
    阎澄却一愣,“还有呢?“
    洪皓莫名,“还有什么?“
    “文科班还有谁?“
    “还有多了去啦,牛云海、鲁秀妮、汤文倩……”洪皓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人的名字。
    阎澄却听不下去了,一把推开了他,自己在名单上飞速找了一遍,却什么也没找到。他又跑到理科名单里,因为班长蔡晓蒙不在,于是,阎澄第一眼就看见了排在首位的名字,非常醒目。
    理科班:第1名,纪悄;科目:物理。
    第78章
    返校的时间在十点,纪悄八点就到校了,他现在是高二办公室内一干老师的金牌小帮手,因为纪悄办事利落,脑子反应快,需要统计换算的信息交到他手里有时候比老师自己操作电脑还好用,而且话又少,成绩又好,能不抢手么,到后面搞得老秃头都有点不乐意了,这是他好容易才发觉的得意门生,这些老师真会捡现成便宜。
    所以,当连高一的年级组长都来借人的时候,老秃头的那脸黑的哟。
    原来高一的年级组长就是之前在物理器材上和纪悄有过小过节,让他赔偿的那位中年男老师,不过这次高一将要升高二时,这位老师莫名地被换了下来,由原来毕业班的组长王老师接任工作,而王老师一双火眼金睛,早就看出这孩子上了高三说不准就是前途无量的未来,所以现在走得近点也没有什么坏处。
    老秃头再不愿意也没办法,只能把纪悄拱手相送,纪悄又跟着王老师去了高一办公室帮忙,办公室里已经坐着两个学妹了。王老师去开会了,纪悄又只低头不说话,于是静谧的空间里只偶尔响起两个女孩儿低低地讨论声。
    “……这作文才扣了一分啊,古文赏析也全对了!谁啊?”
    “(1)班的班长吧,号称‘语文小强人’……”
    “还有这张卷子,也很厉害,现代文阅读满分!”
    “是哪个?”
    “我看看……项盛钧啊。”
    “难怪了,他这次数学好像也是满分对不对?我估计年级第一又是他了。”
    这个项盛钧应该是高一的风云人物,两个姑娘之后的话题在他身上饶了足有二十分钟还没腻,从学习说到外貌,接着又是私人生活,最后自然无可避免的说到男女生问题上。
    “……前两天你有没有听见xxx在楼梯口哭?”
    “啊哟,当然听见了,我们班后门就在那儿好么,连我们班主任都听见了。”
    “她也不嫌丢脸,项盛钧都说八百遍不会喜欢她了,这么一次一次缠着有意思么。”
    “那你怎么不说项盛钧喜欢姜甄,姜甄不喜欢他,他不也不放弃么。”
    “……说实话姜甄真的好看吗?为什么我觉得一般啊,但是听说连高二的伍子旭也在追她,那项盛钧肯定没戏了。”
    “还算可以吧,女生皮肤白就是占便宜,不过我觉得姜甄要是聪明点的话就该选项盛钧啊,至少人家还算活得比较接近现实吧,伍子旭那种肯定是玩玩的,傻子才当真好吗,她还想做第二个荆瑶么,没看到荆瑶到头来也是一场空啊。”
    “不过你听说了嘛……姜甄家里那个事,我之前还以为她家境很好呢,有时候都是豪车来接的,没想到这么曲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
    “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我看到过她妈妈一次,在上学期的家长会上,很年轻,而且挺漂亮的。”
    “就是这样才有资本啊……不过枪毙那种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还当拍电视剧呢……”
    她话才说到一半,就觉桌面忽然一震,震得面前的水杯倒了下来,一下子就浸没了桌上的一片考卷,两个女生立时慌张的站了起来,又是拿纸巾又是拿抹布拼命的吸着。
    “哎呀呀呀,谁踢到桌子啦,水翻了,怎么办?!“
    “快擦快擦啊!!!这卷子一会儿要用的,死了死了,肯定要被王老师骂死了。“
    纪悄则盯着气急败坏的她们看了片刻,低下头又自顾做起了事,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绷得死紧,思绪也还沉浸在刚才听到的信息中。他在脑中把最近发生的事过了一遍,姜甄的,姜睿的,还有……阎澄的。
    纪悄眯起了眼……
    ……
    果然,那两个姑娘遭到了王老师的一通严厉批评,这卷子分析完还要上交备案,她这组长才上任就把事儿搞成这样,能高兴么。
    纪悄没空听这些,弄完手里的工作便回了教室,一进门就接收到了两道灼热的视线,纪悄一抬头,就见阎澄坐在位置上激动地看着自己。
    纪悄回以的却是冷冽的眼神,
    阎澄只当他还在为之前的冷战生气,便琢磨着一会儿要怎么好好道歉,纪悄是为了自己才改的选择吗?一定是这样的,要不怎么好好地就放弃历史了呢?肯定是怕两人的关系再僵化下去吧。阎澄越想越美,越想越高兴,要不晚上一起吃饭?明天就放假了,或者趁着自己还没回a市之前,找个地方出去玩玩?
    他原本满心满眼都是欢喜,但是这一上午过去后,无论期间他怎么和纪悄搭话,得到的一概全是对方的漠视,渐渐地,阎澄也觉出些不对来。
    最后一节课是语文,铁哥分析完试卷,又简短的总结了下大家这两年来的学习生活,明年他担任的是文科班的班主任,理科则由吴老师来管,铁哥希望大家秉持一贯的学习态度,认认真真,最后能拿到好成绩。
    不少理科学生还挺不舍他的,都纷纷上去和铁哥聊天打诨,跟着一路出了教室。
    阎澄终于捞到和纪悄亲近的机会,忙凑上前问他下午什么时候有空。
    纪悄却还是一副没有听见的模样。
    阎澄有点郁闷,但仍是耐着性子小声道,“别生气了好么,反正都是我不好,你要打我骂我一会儿我们私了,我给你道歉……”
    纪悄抬起眼,直直地看向阎澄。
    那视线不似以往的漠然轻飘,而是深沉的,甚至冰冷锋利的,挟着不小的攻击态势重重的向阎澄打去。阎澄哪怕有再大的心,再厚的脸皮也经不住这样当面的甩脸子,立时语气也降了下来。
    “你有哪儿不痛快就直接跟我说,这样发脾气有用吗?”
    纪悄顿了下,慢慢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阎澄皱起眉头,“我做了什么?”
    纪悄冷哼一声。
    阎澄一再追问,纪悄终于忍不住道,“姜睿是怎么回事儿?姜甄又是怎么回事儿?”
    阎澄呆愕,一时也自然语塞。
    而他这片刻的怔楞也足够证明纪悄的猜测了,他眼中最后的一点温度也完全褪了下去。
    阎澄则震惊于纪悄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姜睿说的吗?
    他为什么要说,他说出去,大家就知道自己给他走后门上大学的事了,他有这么蠢吗?而且他并不知道自己和纪悄的关系啊?他根本没理由这么做。
    只是如果不是姜睿那又是谁呢?
    就像阎澄所说的,他在打听到那些事后,自己还没彻底消化完全,心里仍存疑问,原本打算要稍稍透露一点姜甄的背景给伍子旭知道,一方面怕替兄弟打听的借口穿帮,一方面也的确有助于伍子旭追姜甄,但阎澄也了解伍子旭的脾气,大大咧咧嘴巴没把,万一漏了点风出去,被纪悄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全要跟着赔上,所以阎澄便死守着谁都没说,至今这事儿还全埋在肚子里呢。
    现在怎么就这么轻易被拆穿了?!
    阎澄能不傻住么。
    可是当他回神再对上纪悄的目光时,阎澄就知道真坏了,要是刚才纪悄还抱着怀疑的态度,现在自己这反应才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然而阎澄还是想解释,他现在不说,以后就更没机会说了。
    可是他才一上前,没来得及开口,纪悄忽然抄起桌上的计算机就朝他扔了过来!
    那计算机是专为高考特别定制,附中人手一只,质量特别好,平时反复摔砸泼水都不带豁口的,现在硬是被纪悄这一下砸得粉碎!
    计算机擦着阎澄的脸过去了,直接炸裂在阎澄身后不远处的墙上,如果正中阎澄的脑门的话,那力道和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而这一下发出的动静自然不小,立时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当众人看见矛盾的中心点是哪两人时,纷纷皆惊,周围一下子就静得针落可闻。
    刚才……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大家怎么敢相信……纪悄这是打了阎王?!!
    别说什么打中没打中,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纪悄出手了,纪悄有了这个意图了。
    纪悄敢打阎澄!!!!
    附中谁敢打阎澄?同学不敢,老师不敢,尼玛校长在这儿估计都没这胆子!现在却被纪悄当着全班的面给打了!
    一个没啥来头,除了成绩几乎毫无存在感的插班生!!
    打了阎澄!!
    同学们接受不了,回过神来的伍子旭和洪皓等人更接受不了。
    所以,下一刻洪皓就冲了上来,吼道,“你小子翅膀硬了,给你点颜色你还真想开起染房了?!”
    伍子旭这次也不帮忙了,语意不快,“纪悄,你干什么?!”
    只有王郗瑭微顿片刻最快反应,他一把拉住要动手的洪皓道,“行了,阎王都没说话呢。”
    洪皓看一边的阎澄只阴沉着脸一眨不眨地看着纪悄,忍了火,狠声问,“那你说,你这是抽什么风!”说错一点看怎么教训他!
    纪悄却抿着嘴巴不说话。
    王郗瑭只有来劝,边说边看向阎澄,“兄弟之间能有什么事儿啊,为了自己就说说清楚,为了家人朋友,也肯定是误会。”说到“家人朋友”的时候,他见阎王眉头动了动,王郗瑭想,纪悄发的火,又为的是他的家里人,而目前可知的家人也就是姜甄姜睿还有那个阿姨了。
    忽然,王郗瑭好像明白了。
    他不由看向洪皓,不爽道,“你做的好事。“
    洪皓莫名,想这战火怎么一下就转移到他这里来了,“我怎么了?“
    王郗瑭道,“姜甄……”
    洪皓嘴巴张了张,又默默地闭上了。
    伍子旭和阎澄都转头向他看去,前者眼中带着怒火,后者则带着疑问。
    伍子旭问,“你还和谁说了?”
    洪皓忙道,“我没有!只有和你,还有……郗瑭,我连阎王都没来得及告诉呢。”
    阎澄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开始冒了出来,他一字一句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洪皓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唉,是这样的,姜甄家里的背景比较特别,她从小……”
    阎澄直接打断他,“你怎么知道的?”这神经病还打算从头说一遍,真当纪悄在这儿站着是死的么。
    洪皓抓抓头,气焰彻底没了,“我这不是听她以前同学说的么。”
    “什么同学?”
    “就初中的同学啊,上次联谊的时候留了联系方式的,我看子旭一直没进展,就想替他打听打听。而且她们同学说了,姜甄这事儿不算新闻,在他们家那一块闹得很大,门口的人都知道,就近学校也知道……”
    见所有看着他的眼神都变得越来越不善,洪皓还想着狡辩,“我真没说……估计是那些女生又和现在姜甄的同学说了,这才传开了……”
    王郗瑭彻底无语,伍子旭则直接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朝洪皓扑了上去。
    阎澄一直僵着脸若有所思,没有看纪悄,而纪悄也没有看他,接着直接拿起书包,当着全班的面,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79章
    阎澄这暑假放的心情很差。洪皓等喊他出去疯玩他也全都没兴致,宁愿一人呆在房间里狂虐他的电脑和游戏机。
    最后是外婆看不下去了,随口道,“和女朋友吵架也别把气往家里撒,你趁早回去吧,再晚两天你那爷爷又要冲着我们鬼吼鬼叫了。”
    正好伍子旭洪皓他们也要走,阎澄想着u市的确越待越憋屈,于是便和他们一起了。
    爷爷见了他自然高兴,阎澄在家里陪了他两天,又去看望了谈莺后,最终还是没抵过鲍昶打来的夺命连环call。
    聚会点定的还是上次那地方,这次阎澄没让人来接,自己去的,不过他到场的时候大家也都来了。包间里除了哥儿几个还多了其他人,包括几个生面孔。
    那些人见了阎澄都站起来打招呼,阎澄没心思应酬他们,点点头在一边坐了。
    鲍昶走过来招呼他喝酒,“听小耗子说你这一阵心情不好?到底哪个狗胆包天的竟敢惹我们阎王不爽了?”
    阎澄朝洪皓淡淡看去,洪皓忙转开头,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伍子旭倒是不怕,还觉得这事儿有点怪,“阎王,”他拿杯子碰碰阎澄面前的酒杯,大概肚子里有点存货了,说话难得底气足了点。“你该比我了解纪悄的为人,他浑身上下的臭毛病也就他那脾气了,你要真不高兴你只要出一声,我能保证从此以后他都不敢在你面前放一个屁,但是你不让我们收拾他,就是还把他当朋友,这么僵着你不觉得难受啊。而且这事儿本来就是个误会,连姜甄都没怪我了,纪悄在那儿生哪门子的气啊。”而且还跟阎王生气?怎么想怎么说不通啊。
    伍子旭在那儿径自琢磨呢,鲍昶倒是听出点意思来了。
    “怎么着,u市的校园生活好丰富啊,纪悄是谁?我大阎王不乐意了还不让人收拾啊?这么宝贝?”
    “嗯,那纪悄可不是一般人,你是不知道他那模样,跟你说句话那是天大的荣耀,你祖上积了几辈子的德才能修来的,见过人眼睛长在这儿的么?”洪皓指指天花板,“人纪大爷就是!”
    “这么j啊,有意思啊,”鲍昶来劲儿了,一边的围观人群也半兴味半捧场的追着问起来。
    鲍昶一把勾住阎澄的脖子,凑近道,“跟我说实话,那小子模样是不是很好?“
    洪皓又要开口,被阎澄一瞪,讪讪闭了嘴,但一边的伍子旭却没看到,他还颇为认真的点点头,“纪悄长得还真挺……嗯,和姜甄挺像的。”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高的赞美了。
    鲍昶看看避开他视线的阎澄,又去看坐在远处一副事不关己的廖远东,勾唇笑了。他对站在角落的经理点点头,没多时,同上次一样的一行青葱少男少女鱼贯进了包厢内。
    伍子旭一口啤酒还没咽下去就差点又喷出来。
    又来!?
    鲍昶笑道,“这次是我给把的关,绝对干净的雏儿,兄弟们看得上的就尝尝鲜,也算过个愉快的暑假。”
    阎澄只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而廖远东是眼皮都没抬。
    鲍昶也不介意,挥手让那些孩子自便,接着又被其他人拉去喝酒了。
    阎澄也给自己满了一杯,郁闷地在那儿喝着,身边忽的沙发一重,他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少爷时,回头却见是廖远东。
    廖远东什么也没说,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阎澄在他的视线下觉得不甚自在,最后还是把酒杯一丢,对视了过去。
    廖远东摸出根烟叼在嘴上,又扔了根给阎澄。以往阎澄是不抽的,但这次他想了想,接了过来。
    不等他点,一边有眼色的已经打了火机凑到了面前,阎澄先用力吸了一口,吐出一片烟雾后,再转头看了对方一眼,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之前一直在廖远东身边坐着。
    “阎少……”那人笑着给阎澄打招呼。
    阎澄朝他点点头,没说什么。
    廖远东见他那神态,很多泼冷水的话到底还是吞了回去,只道,“怎么回事儿?”
    阎澄眯起眼,问了句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题,“你知道纪孝泽么?”
    廖远东一楞,“没听说过,怎么了?”
    阎澄不说话。
    廖远东想了想,转头看向一边的男青年,“戴丰,你认识纪孝泽吗?”
    谁知那姓戴的男青年点了点头,“我听说过他。”
    阎澄立刻看了过去。
    廖远东介绍道,“戴丰,戴局长的儿子。”两人啥关系,他却没说。
    戴丰笑笑,“ u市人民银行的纪孝泽对吧?“
    阎澄颔首,“你知道些什么?“
    戴丰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这事儿早年我爸爸也参与了,小时候我家里还有这新闻报纸的剪报在呢。”
    廖远东“呵”了声,“巧了,那你快给我们阎少说说,看把他愁的。”
    戴丰道,“阎少你别急,让我想想,”他顿了下,“那事儿少说也有十年了吧,这纪孝泽当时年纪好像特别轻,原本是还有希望升行长的,他学历高,管理能力也好,组织打算特别培养,估计要表现好,一路越走越宽,前途无量也是有可能的。不过你也知道,那几年正好是上下交接的关口,不少人,要么大涨,要么暴跌……”而纪孝泽不幸的属于后者。
    这么一说,廖远东也有了点印象,“那一年的u市市委书记是xx?“
    戴丰点点头,xx在三年后就被西调了,表面是升职,其实是变相流放,没多久又因为政绩不佳,查出作风问题给彻底双规了,连带着还牵连了一批党羽。
    而这时间正好是纪孝泽判刑并被枪毙的关键年份。
    在xx离开后,这书记的位置由另一人接替了一年的时间,阎鸿佐便直接空降了。
    阎澄的表情有点凝重,“那纪孝泽到底贪没贪?”
    戴丰说,“贪了,数目比查出来的还要多。”
    “钱呢?”
    戴丰两手一摊,“没了。”
    “去哪儿了?”这问题问傻了,纪孝泽一个人还能把这笔巨款给全用了吗,既然没用,又找不到,自然是转移给别人了,而能让纪孝泽帮忙的除了上面的那些人之外还能有谁。或者说,这钱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为自己贪的。
    戴丰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被判那么重吗?就他这点钱其实完全可以得个无期,再要网开一面少判几年也不是没希望,但是他从头到尾都不认罪。”连自己的罪都不认,多余的消息更别想套了。这样不能为己所用,又只会添麻烦的人,谁愿意保呢?正好是新官上任立政绩的时候,白痴才不把握,所以加之舆论的炒作,从侦破到执行,都可谓是大快人心的美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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