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慕青悄悄将头扎进朱立诚怀里,紧贴着他,嘴角露出开心的笑意。
    “立诚,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欧阳慕青柔声说,“宋月娥抱着妞妞想要跳楼,极有可能另有隐情。”
    朱立诚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急声问:
    “什么隐情?”
    由于无法支付高昂的医疗费用,宋月娥抱着女儿跳楼,虽让人难以接受,却也算在情理之中。
    现在,欧阳慕青却突然说,这当中另有隐情,这让朱立诚很是惊诧。
    朱立诚对欧阳慕青再了解不过了,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绝不会这么说。
    欧阳慕青将宋月娥提及这事时,欲言又止的表情说了出来。
    朱立诚听后,眉头紧锁,心中暗道:
    “如此说来,这当中确实另有隐情。”
    欧阳慕青螓首轻点,低声说:
    “我就是觉得不对劲,这才和你说的。”
    朱立诚满脸阴沉,沉声道:
    “等孩子做完手术后,你好好和宋月娥聊一聊,争取让她说出隐情来。”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欧阳慕青柔声说,“我觉得这事无非和两个人有关。”
    朱立诚略作思索,低声道:
    “儿童医院院长刘伯举和血液科主任曹刚。”
    这事显而易见,以朱立诚的道行,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欧阳慕青轻嗯一声,不答反问:
    “你觉得呢?”
    朱立诚听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看来安皖卫生系统的水不是一般的深。”
    欧阳慕青柔声道,“立诚,你要多留点心,如果有什么异常,及时和卢叔沟通。”
    对于朱立诚和卢魁之间的关系,欧阳慕青心知肚明。
    “没事,我心里有数!”
    朱立诚一脸笃定的说。
    作为一厅之长,朱立诚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就算再复杂的局面,他也能应对。
    次日上午临近十点时,儿童医院院长刘伯举在办公室主任薛文凯的带领下,向厅.长朱立诚汇报工作。
    宋月娥跳楼事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朱立诚亲自去了医院,他必须给个交代。
    朱立诚扫了薛文凯一眼,心中暗道:
    “看来薛文凯的路子挺宽,姓刘的和他之间的而关系很不错。”
    薛文凯和刘伯举虽说都是何启亮的人,但如果私交不够的话,前者绝不会亲自领他过来。
    朱立诚对刘伯举的印象很差,不管怎么说,将病人家属逼的跳楼,作为一院之长,他都难辞其咎。
    “厅.长,刘院长向您来汇报一下吴妞妞的事。”
    薛文凯面带微笑道。
    “哦,坐下来说吧!”
    朱立诚不动声色的说。
    薛文凯冲刘伯举使了个眼色,随即便在椅子上坐定。
    刘伯举只坐了半个屁股,身体竭力前倾,满脸堆笑道:
    “厅.长,由于我的工作不到位,给您带来了麻烦,请见谅!”
    朱立诚伸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沉声说:
    “哦,刘院长觉得你们的工作存在哪些不到位的情况?”
    刘伯举这话本是谦虚之语,没想到朱立诚竟然当真了,这让他很郁闷。
    “由于我们的工作不力,没有照顾到病人的实际情况,才导致这事发生。”
    刘伯举沉声说,“厅.长,不过我们也有难处。”
    “哦,什么难处?”
    朱立诚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话茬问。
    听到问话后,刘伯举立即倒起苦水来:
    “厅.长,您也知道,白血病不同于其他病症,花费巨大。”
    “我们医院又是省内收治白血病的定点医院,每年都会出现两、三个支付不起医疗费的情况。”
    “他们的遭遇虽让人同情,但我们也无可奈何。”
    “如果每个病人都赞助十万的话,我们医院怕是早就破产了。”
    朱立诚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不快之色,沉声道:
    “刘院长,怎么,你想将那十万块钱再拿回去?”
    宋月娥跳楼事件后的,刘伯举当着朱立诚和黄玥的面表态,医院帮妞妞减免十万医疗费。
    看着朱立诚阴沉的脸色,刘伯举连连摆手,急声道:
    “厅.长,您误会了,我绝无此意。”
    “我只是就事论事,向您汇报本院的相关情况。”
    “那就好,我还以为刘院长想要将钱要回去呢!”
    朱立诚冷声道。
    刘伯举连连摆手,说不敢。
    薛文凯狠瞪刘伯举一眼,沉声说:
    “厅.长,吴妞妞医药费的问题已彻底解决了,有位东方的老板来肥城出差,看了您的采访后,主动赞助了医药费。”
    说这话时,薛文凯用眼睛的余光紧盯着朱立诚,想从中发现一丝端倪。
    朱立诚在厅.长办公会上,明确表示,吴妞妞的医药费由他来解决。
    谁知昨天就有女老板主动找到医院,表示要支助小女孩医药费。
    薛文凯敏锐的从中发现了异常,觉得这事可能和朱立诚有关。
    借助刘伯举汇报工作之机,薛文凯想要一探究竟。
    “这事我听黄厅说了。”
    朱立诚不动声色的说,“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医院一定做好相关,尽快安排孩子进行手术。”
    刘伯举听后,急声道:
    “厅.长,妞妞和她堂姐的骨髓配型成功,这两天将会进行手术。”
    朱立诚事先并不知道这一消息,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事在社会上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你们在做手术的时,一定要慎之又慎,千万不能出问题。”
    朱立诚一脸严肃的说。
    “请厅.长放心,我院的血液科主任曹刚是儿童骨髓的移植专家,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小。”
    刘伯举信誓旦旦的说,“我们也将做好全面配合工作,确保万无一失。”
    朱立诚轻点两下头,看似随意的问:
    “刘院长,听说,宋月娥和你们儿童医院之间有点矛盾,有这事吧?”
    刘伯举没想到朱立诚会这么问,脸色微变,一时不知该怎么应答。
    “没有的事,厅.长。”
    薛文凯满脸堆笑道,“除了医药费以外,医院和患者之间不可能有其他矛盾的。刘院长,你说对吧?”
    刘伯举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称是。
    “哦,这么说来,是我的消息有误?”
    朱立诚沉声道。
    薛文凯和刘伯举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
    “行,那就这么着吧!”
    朱立诚沉声道,“这事社会的**度非常高,你们一定要重视,千万不能出纰漏。”
    刘伯举听到这话,暗暗松了一口气,出声道:
    “好的,厅.长,我一定紧盯着这事,有进展及时向您汇报!”
    朱立诚听后,轻点一下头,端起茶杯,品起茶来。
    喝茶送客!
    刘伯举和薛文凯心领神会,连忙起身告辞。
    出门后,刘伯举压低声音道:
    “薛主任,去你那坐坐!”
    “没问题,刘院长请!”
    薛文凯不动声色扫了刘伯举一眼,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进办公室后,薛文凯亲自帮刘伯举泡了杯茶。
    由于刘伯举的级别不够,朱立诚压根没让秘书帮他泡茶。
    刘伯举有种口干舌燥之感,连忙端起茶杯,低头轻吹两下水面上的浮茶,喝了一口。
    薛文凯见刘伯举满脸慌乱,好奇的问:
    “老哥,出什么事了?”
    昨天,刘伯举帮了薛文凯一次,两人私下里以兄弟相称。
    “没……没事!”
    刘伯举将茶杯轻放下来,掏出烟来递给薛文凯一支。
    薛文凯见刘伯举的手竟微微有几分颤抖,心中很是好奇:
    “姓朱的并没说什么,刘伯举怎么成这怂样了?”
    尽管心中很是好奇,但薛文凯并未点破,悠然自得的抽着烟。
    无论朱立诚的哪句话惊着刘伯举了,都和薛文凯无关。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相对于薛文凯的淡定,刘伯举心中很慌乱。
    厅.长话里有话,刘伯举有点摸不准他的路数。
    刘伯举抬眼看向薛文凯,试探着问:
    “薛主任,你觉得厅.长后面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薛文凯故作不解的问。
    刘伯举探过头来,低声道:
    “他说,宋月娥和我们医院之间有矛盾,这是什么意思?”
    薛文凯抬眼看向刘伯举,心中暗道:
    “看来问题出在这句话上,他不会和那女人有什么纠葛吧?”
    朱立诚这话听上去并问题,刘伯举如果心中没鬼的话,不会如此表现。
    “在付不起医药费的前提下,医患之间必然会产生矛盾。”
    薛文凯不以为意的说,“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吗?”
    刘伯举轻摆两下头,探过头去,故作神秘道:
    “老弟,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这当中极有可能有猫腻。”
    薛文凯故作好奇的抬眼看过去,沉声问:
    “老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老弟,姓宋的那女人不是省油的灯,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刘伯举一脸阴沉的说。
    薛文凯略做沉思,沉声道:
    “这倒也是,普通女人绝想不出跳楼这一出来。”
    刘伯举脸上露出几分兴奋之色,急声说:
    “老弟这话说的太对了,这女人绝不简单。”
    “有件事我从未对任何说过,老弟你不是外人,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哦,什么事?”
    薛文凯故作好奇道,“你说,我洗耳恭听!”
    刘伯举脸上故意流露出几分为难之色,随即沉声道:
    “老弟,为了女儿,那女人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周三晚上,我值班,她半夜去值班室,想让我帮她女儿做骨髓移植手术。”
    “她的意思非常明确,但我没答应她。”
    刘伯举说宋月娥为了帮女儿治病,三更半夜去找刘伯举,其中的用意再明白不过了。
    薛文凯抬眼看向刘伯举,脸上露出几分将信将疑的神色。
    那天晚上,薛文凯亲眼见过宋月娥。
    她虽不算老实巴交,但却非常实诚,这么做的可能性不大。
    “老哥,你说的是真的?”
    薛文凯脸上露出几分将信将疑的神色,出声道,“我觉得那女人不像下作之人?”
    刘伯举听到这话后,急声道:
    “老弟,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女人本就是好货色,为了救女儿,她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薛文凯不想在这事上和刘伯举作无谓的争辩,转换话题道:
    “你反正没搭理她,有什么问题呢?”
    就算刘伯举所言非虚,但他显然并未上钩,否则,就没有宋月娥跳楼之举了。
    刘伯举脸上露出几分忧心忡忡的神色,沉声道:
    “我虽没搭理她,但这女人如果倒打一耙的话,那我可就倒霉了。”
    “她不至于这么做吧?”
    薛文凯沉声道,“她的目的就是救女儿,现在目的达到了,她没理由诬陷你。”
    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按说刘伯举不该看不出来。
    在说这话的同时,薛文凯疑惑抬眼看过去。
    刘伯举见薛文凯的目光投射过来,连忙将脸转向一边,不与之对视,一脸阴沉的说:
    “话虽这么说,但这女人歹毒得很,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如果她没有信口胡诌,厅.长刚才怎么会那么问呢?”
    薛文凯头脑中反复思索朱立诚之前的话,一下子猜不透他的用意。
    “老哥,我觉得你有点杞人忧天了,宋月娥这么做的可能性不大。”
    薛文凯沉声说。
    刘伯举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低声问:
    “老弟,你真这么觉得?”
    “当然了,我没必要骗你。”薛文凯笃定的说。
    刘伯举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出声道:
    “老弟,这事非同小可,我不得不防。”
    “你在厅里,近水楼台先得月,帮我多**点这方面的消息。”
    “如果有风吹草动,及时知会我一声。”
    “行,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薛文凯信誓旦旦的说。
    那晚,和宋悦之间的事被刘伯举识破,薛文凯很有几分担心。
    现在刘伯举有事相求,他求之不得,当即便爽快答应下来。
    “老哥,我觉得厅.长刚才那番话如果真的另有所指的话,有一个女人必须引起足够重视。”
    薛文凯郑重其事的说。
    “哪个女人?”
    刘伯举急声问,“副厅.长黄玥?”
    薛文凯轻摇两下头,低声道:
    “我觉得那个慷慨解囊资助妞妞的女老板不是一般人,她极有可能和姓朱的相识,否则,这也太巧合了。”
    “哦,这话怎么说?”
    刘伯举好奇的问。
    薛文凯听后,连忙压低声音将厅.长办公会上的内容言简意赅说了一遍。
    “姓朱的在会上明确表态,他来筹措妞妞的医药费。”
    薛文凯沉声道,“第二天,那女老板便从东方赶到肥城来捐款了,世上有这吗巧的事吗?”
    刘伯举略作思索后,低声说:
    “老弟,照你这么一说,他们俩还真有可能认识。”
    薛文凯郑重其事的点头道:
    “老哥,你多留心一下这事,说不定对你大有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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