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帅。
    临弦知时不时地听见玉书轻声说上一句:“犯不着担心他,没必要担心,幽很强,不用担心……”
    “玉书,你这真是不担心?我听你到现在都念叨不下二十遍了。”岩魄笑道:“无影在殿下身边,不会有事的。”
    临弦知很想甩给自家那飞来的亲爹几个白眼,可他亲爹现下没空看,这还叫不担心,恨不得整个人都扒到爹爹身上去了。
    正自无聊,临弦知脑袋上耳朵动了动,看向大厅方向,下一刻躺着的小老虎一个旋身动作迅速地跳了起来,朝那边蹦q了过去。
    净义张开双手,抱住跑过来的临弦知,塞了条小鱼干到临弦知的嘴里,才看向厅内。他先前与慕云悠二人跟随鬼王探查的阴兵队伍出了阴王城,知晓了一些事。
    殿上几人看了过来,岩魄走过来,道:“净义大师,可有何消息?”
    净义还未说话,慕云悠却说道:“戾火现下在鬼界罪血城,罪血城此刻被布置得极为喜庆。”
    “喜庆?”
    岩魄见慕云悠一脸的愤怒,便转头看向净义,净义却极为镇定,他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与初时见面一样,沉着而淡然,净义道:“戾火要娶流墨。”
    “什么?”岩魄失声喊道:“流墨是他儿子啊!”
    净义道:“罪血城妖魔众多,戾火已经打算尽快攻破阴王城。但这成亲之事,不知晓戾火为何要这么做。”
    “……”
    净义抱着临弦知走近玉书。他方才已经注意到了大厅高位之上的人,那应该便是神兽玉书了,弦知的父亲,那人虽是坐得随意,却淡淡给人一股压迫感,只是他将那气势压制得很好,并不会让人疏离或是不敢靠近,而是让人敬畏的。
    净义抱着临弦知走了那人身前,还未开口,却是听得玉书问道:“你……是鬼巫族之人?”
    净义愣了一下,点头道:“我母亲的确是鬼巫族。”
    “鬼巫族啊。”
    “您知晓鬼巫族?”净义问罢才知这问题问得多么傻,玉书是神兽,鬼巫族是神族后裔,现如今虽与人类一样,但天生便有灵力,玉书知晓很正常。
    玉书伸手想临弦知抱过去,临弦知不肯,他这两日都跟爹爹在一起,都没怎么在师父身边,这会儿师父好不容易回来,才不要去那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爹手里。
    玉书道:“我感觉到了你身上巫族的灵力,只是并不纯,你父亲,应该是寻常人。”
    “的确如此。”
    “鬼巫族第一代族长与我关系极好,也是我的恩人,所以我记得他灵力的味道。”玉书起身,对殿下众人道:“这次鬼界动荡,毕竟是你们鬼界之事,我不便出手帮助,不过我的儿子可以。”
    “您的意思是?”
    第38章 三十八
    三十八
    “石头儿是我的孩子,却不像我这般有着职责在身,更不会因神界与鬼界之争而无法插手,他也是幽的孩子。”
    众人也知晓这道理,只是现在小老虎的状况令人头疼,他虽能控制身上凶煞的灵力,但过强的灵力也让他很是疯狂,上蹿下跳简直就像要拆了这帝宫似得,鬼王担忧他这没处使的灵力无法控制破坏结界,所以不会让临弦知取下佛珠过长的时间。
    “石头儿?”净义的关注点,却似乎并不在临弦知那一身的灵力上。
    玉书道:“我给他取的名字,玉石,石头儿。”
    “……”
    临弦知把头埋在净义怀里,净义低头一看,见小东西样子有些怪异,像是害羞,看来弦知还是挺喜欢这不怎么靠谱的亲爹取的新名字。便摸了摸临弦知的头,问道:“弦知,想让为师叫你弦知还是石头儿?”
    临弦知看着净义,嘴里发出些声音,玉书拍拍净义的肩膀:“他说两个都要。两个都喜欢,师父叫什么他都高兴,你便是这小东西的师父?”
    “嗯。”
    “多谢你对他的照料。”玉书微微俯身,压低声音道:“这小子先前给我说了你的事情,小孩儿还说了,他要给你生个神兽。”
    “噗……咳咳!”
    净义被自己一口口水呛了个满脸通红,这尴尬甚至紧张的表情在平日里淡漠的脸上实为罕见,临弦知仰着头看得呆了去,方才他没注意神兽亲爹说了个什么,才能让自家师父这幅模样。
    玉书道:“让石头儿跟我走,我现在便教他如何化形,如何使用灵力。”
    临弦知叫了一声――敢情这亲爹之前来的路上所教的根本不算是教啊。
    众人也是好奇玉书要如何教化形,这会儿一边说着战事一边也跟了出去,玉书倒也不介意。
    慕云悠对净义道:“那日子言你重伤,我到海山镇时弦知已经是这虎形,不过,那时候弦知手上也没有佛珠,可也未见他像前日夜里那般狂躁。”
    净义道:“这,我也不知为何。”
    “石头儿体内有他爹爹的灵力,当然很明显我的灵力比他爹爹的强,不管是在孩子身上还是在本人身上也完完全全地体现了出来。”玉书道:“石头儿体内,我的灵力压制了幽的灵力,到了鬼界之后被幽给释放了,石头儿现在不仅是浑身灵力狂乱,也是因为两股灵力冲撞造成的。”
    原来如此……
    慕云悠叹了口气,脑海里,却是不知为何出现了赵福礼的模样,也不知晓那人现在在海山镇过得如何,来之前也未曾好好给他说过这些事情,更未曾告诉过他流墨那院子其实算是个妖穴的事情,赵福礼那家伙刚从他身上学了几招除妖自保的法术,希望到时流墨那院子里的妖物回去时,莫要发生什么争端才是。
    赵福礼那人很能说话,也并非莽撞之人,该是不会那么轻易跟人发生争端的。慕云悠心下还是不免担忧起来。
    帝宫面前巨大的空地上,玉书对临弦知道:“石头儿,爹这就带你去玩玩。”
    玩玩……
    跟在身后还没弄明白这神兽大人口中的玩玩究竟指的是什么,眼前玉书的身形便消失了,只不到眨眼的时间,在众人面前,紧接着出现了一个高十丈有余的巨大白虎。
    尽管心里做好了准备,可当玉书化了兽型时,众人心中不免一阵激动。临弦知在净义怀里将头仰得疼了,最后只能躺着看向那高到险些破开结界而出的巨大白虎,自己仿佛就是父亲身上的一撮儿白毛罢了。
    巨大的神兽白虎伸了个懒腰。临弦知从师父身上滚下来,朝着眼前巨大的白虎蹦了过去,神兽白虎转头凑了过来,然后忽然开口朝着临弦知吹了口气,那小家伙被那如狂风般的气给吹出了老远,神兽看来心情不错,仰头一声呼啸,这可比临弦知那小老虎的呼啸要震耳太多,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玉书这次只是单纯地虎吼罢了。
    神兽玉书忽然开了口,那巨大的身体发出的声音仿似来自天空:“上来,带你去找你爹爹。”
    临弦知来了劲,蹦到师父脚边,用爪子碰了碰师父的脚,净义弯腰,拍拍他脑袋:“为师不去了,你去吧。”
    临弦知想了想,点点头蹦起来舔了一下净义的脸颊,这才颠颠着肉鼓鼓的身体,跑了过去,顺着神兽玉书的毛,抓着往玉书身上爬。
    在众人脸上皆有些无语,那小家伙这爬行的速度爬到这样一座‘大山’的背上,怕是戾火都攻打过来了。正想着,眼前的巨大的神兽缓缓的开始缩小,最后那大小便是成年的大象一样了。
    ――
    净义跟慕云悠几人站在城门下等着鬼王,便见空中掠过一只巨大的白虎,落地之后,玉书化了人形,他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现下也没人敢去询问,便见神兽大人黑着一张脸,直接朝着鬼王府走了去。
    临弦知是跟着鬼王一道回来的,而且是以着人形回来的,小孩儿脸上挂着兴奋,手里拿着一柄通体漆黑的宝剑,挥舞着跟鬼王说着方才自己种种的英姿。见到净义,小孩儿还没说完的话也不说了,直接冲了过去:“师父,看我变回来了。”
    净义笑道:“能随意化形了吗?”
    “当然,我可是神兽。”临弦知得意地说道:“神兽爹教我可是我没懂,后来他好像失去耐心了,直接用他的灵力让我化了人形,又把我变回兽型,来来回回折腾了我几次,随后我便发现,我可以随意地化形了。”
    “……”净义暗道,神兽大人的方法简直简单又粗暴!果然是自己的孩子最舍得折腾了。
    临弦知晃晃手中的剑:“这是骨剑,神兽爹给我的,他说这是他的骨头,附着他强大的灵力,爹爹还说接下来将有一场大仗要打,我都等不及了。”
    鬼王经过临弦知身边,摸了摸小孩儿的头,对净义道:“戾火定会在这两日攻来,到时我会让寂芜与你一道,去救流墨。”
    流墨是戾火的孩子,毕竟也有着鬼界神族的血脉,而如今戾火竟然做出这等事情了,简直天地不容。
    如今戾火的妖魔大军被磨了不少,夜叉族今日又遭到重击,与戾火建立的关系摇摇欲坠,虽是如此戾火却还是掌握着优势。
    要将戾火再次地镇压,就不能由着戾火借势来找自己,更不能将一切赌在这结界上,等到戾火将这鬼界弄得更加糟糕,那一切都晚了。
    今日袭击夜叉族,只是在戾火心中那火堆上,添上了最后的一根柴,施上了一些风,让他烧,烧得越快灭得更快。这火,还不足畏惧……
    将一切处理妥当,鬼王这才回了王府,王府里一片凌乱,虽比之王城以外好了许多,但一看就知道是谁搞的鬼。
    鬼王无奈地摇摇头,摁了摁太阳穴,果然,不能指望玉书沉睡上几百年,就能转变成一个安静的神兽。他本还有不少的事情想跟自己儿子说,可这会儿看着情况,他不得不先放下儿子了。
    鬼王咬牙回到房间,果然便见一只白虎卧在床上,一张床凌乱不堪,白虎现下是正常的成年虎族大小,比之前大象小了不少。发够了脾气的玉书现在趴着养神,见鬼王走进来,懒懒地递过去一个眼神,偏开了头。
    鬼王失笑,这家伙之前带着已经能够随意幻化的弦知找到了他,那会儿正与夜叉王激战,玉书出了手,鬼王便吼了两句。
    鬼王在床上坐下,顺着玉书身上的白毛,道:“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动的手。我那时也是一时情急,你也知道,我很担心你插手鬼界的事情遭到神罚。”
    神兽白虎道:“本神兽已经答应过你,不会插手,难不成还不让本神兽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你是心疼你院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吧。”也不是第一次被吼,他上次被吼了不就自己跑会天帝山睡觉了,刚睡醒他不可能又去睡上一觉,除了发泄一下还能怎么着。
    “我的错。”鬼王说着,微凉的手掌贴着玉书的皮毛伸到肚子上去,缓缓而下,摸上那兽型。
    玉书翻身将鬼王压下,道:“这样便想我原谅你?你当初吼了我,把我吼去睡了觉,瞒着我不告诉我有了孩子,还去镇压那什么戾火,在锁妖殿关了那么久,若是没有丰山动荡之事,是不是你打算等着我醒了去救你?”
    “那倒没有,我一开始可没那打算牺牲自己,但世事难料……”
    “哼,你以为本神兽很好打发?”神兽白虎埋首在鬼王颈项间,兽型的家伙喘着粗气。
    鬼王难得地对上方的兽型做了个挑眉的动作:“怎么,不想?”
    “想!”
    “不变回人形。”
    “不,今天就用兽型,弄死你,否则你真以为本神兽好打发了。”
    “……”
    “你最好做好求饶的准备,我中途会将兽身变大。”白虎道:“像大象……”
    “……”
    ――
    临弦知此刻也黏在师父身边不愿意离开,今日能够随意化形了,到现在整个人还处于兴奋之中,他不能能够随意化形,甚至也能运用灵力,就像手中的剑。
    净义见他兴奋得停不下来,最后只得上前将人拉住,回了房间。
    临弦知对净义说道:“师父,之前跟神兽爹去了罪血城,他给我隐藏了灵力的气息,我去看了,流墨大哥换了一声喜服,比我上次穿的还要好看好多。我本来想带他走,但是他被几团灵体捆着,走不了,他让我带话给你,如果能救的话,请将他救出,不能便算了。”
    “自然是能救的,也是必须得救的。”
    “嗯,我就知道师父会这么说,所以我也是如此地对流墨大哥说了。”临弦知道:“那灵体是专门用来捆流墨大哥的,我没法弄死它,这之后戾火肯定会知道有人去见过流墨,我担心流墨大哥……”
    “不必担心。”
    第39章 三十九
    三十九
    没人知晓戾火为何那么疯狂,那么执着着要与神界为敌。更无人知晓他作何打算,他在想些什么。
    罪血城很是热闹,流墨所在的房里布置得也是一片喜庆,红得有些刺眼。流墨烦躁地躺在床上,身上的那两团灵体从那日起就一直缠在他身上,虽然不想那日束缚着他的手脚,但他也无法使用妖力,现在,根本普通人没多少区别。
    今日见到了小老虎,不过小老虎说的话他是一句也没听懂,也不知道那是兽语,还是上古神族的语言,该是后者吧,毕竟要说是兽语,他也算是兽了。
    房门被推开,戾火走了进来。戾火身上没有穿喜袍,却是一身黑色的战甲,他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心情很好。
    流墨叹了口气,闭了眼,打从心里地,不想看见这个人。
    “你在人界这么久,应该知道今日是个什么情况吧。”俯身压上:“你比你母亲好看很多。”
    流墨脑海里百转千回,却实在不敢想象自己像个被强迫的女人一样哭闹挣扎,那感觉实在太过于羞耻了。懒洋洋地躺着,看向上方的戾火,道:“在人界,这是有违伦常之事,你会遭到天打雷劈。”
    戾火大笑,摁住流墨的手,将之拉过流墨头顶:“天罚我都不怕,难不成还怕雷劈?我若成了这鬼界的主,天也不敢罚我。”
    “天罚……”流墨喃喃地说道。他挣了挣,却没能挣开戾火的手,抬起袭去的脚,也被戾火轻易的压制住,流墨深吸了口气:“别忘了我是你儿子。”
    “我亲自剖了你母亲的肚子将你取出,怎么会忘记你是我儿子?”
    流墨皱了下眉头,随即无奈地叹气,算了,他的父亲,这个叫戾火的人,现在根本已经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你比你母亲好看很多,不过你却不像你母亲那样――风骚。”戾火说话间,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下,撩开那本就乱七八糟的繁琐衣服,冰冷的手指令流墨浑身颤了一下,下一刻用力的挣扎了起来。却见戾火哼笑了一声,流墨腰间那圈灵体猛然收紧,腰险些被勒断的感觉,让流墨呼吸猛然停滞了片刻。
    “狐族都道是我强迫了她,事实上是那妖狐自己贴上来,可惜我对她无甚兴趣。”狐族的公主得不到戾火,又丢了人。她不甘心,便挑起了狐族对戾火的仇恨,然而戾火却压根没将狐族放在眼里,到如今,狐族即便痛恨戾火,却也没有足够的能力与戾火抗衡,即便现如今戾火在鬼界大闹,狐族也不曾想过要与鬼王联合,不过狐族估摸着正在等着戾火失败的消息,举行庆典。
    流墨懒懒地偏开头,实觉无言以对,心中更是愤怒不已,但眼下的情况,他的愤怒没法发泄,也不见得能够发泄得了,没必要做那些无用功。
    “你为何那么执着地要拿下鬼界?”
    “那是我该得的。”
    流墨道:“没有什么东西是‘该得的’。”
    戾火忽然笑得有些癫狂,他将流墨摔到一边,下一刻流墨腰间那灵体再次收紧,原想起身的流墨摔了回去,只得趴在床上气喘吁吁。
    “这鬼界本就该是我的,我比鬼王强。你看,我动动手指,那帮家伙就恨不得立刻镇压我。”戾火道,从开战到今天,他甚至不曾参与过这场战事,却已经让鬼界那几个家伙吃尽了苦头。
    夜叉族算什么,妖魔大军算什么,这些东西在戾火眼里,连棋子都算不上,他们只是杂兵,拿下鬼界可不像是人界的打仗。
    “丰山所谓的雍和现世,实则就是你?”
    戾火坐到床边,一下一下地抚着流墨的头发,温柔甚至是慈爱,只是这却让流墨浑身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忍不住地颤抖。戾火道:“我出来时,似乎的确被人看到了。”
    戾火如今算是重生,他的修为灵力,比过去更为强大,他道:“被压在锁妖殿之下的兽族,实在美味,若是墨儿你想,为父也可给你带来。”
    流墨嘴角抽了几下,道:“不必了,我名流墨,并非魔儿!”
    吞噬兽族而得到更为强大的灵力,流墨连想都不曾想过,而在锁妖殿下的兽族,多是魔族强大而无法制服的邪兽。
    ――
    十王厅内。
    “殿下,戾火的妖魔大军离开的罪血城,正往这边而来,戾火亲临作战。”
    “果然是按耐不住了,戾火再不亲自上阵,他那些虾兵蟹将都快跑光了。”寂芜手里玩弄着小蛇,小蛇蛇信子一直吐着,没有收回去,金黄色的眼睛看起来也没什么光彩。
    临弦知此刻正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家师父的身边,时不时地跟自家那神兽爹眼神沟通一下,这会儿听到寂芜说话,临弦知便看了过去。立刻就发现自己的小宠物小蛇一副被玩坏了的模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趁着大人们正为战事讨论着时,临弦知站了起来,在自家师父疑惑的目光中,冲着师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很快溜到了寂芜的身后……
    寂芜道:“戾火自负,妖魔大军又损失惨重,昨日里夜叉族被袭击,夜叉王重伤,怕是没法参战了,我说,你们作何这般看着我……莫非我说的没有道理?”
    鬼王咳了一声,道:“很有道理!”谈不上没有道理一说,事实上戾火的心思实在难猜,若是那么好猜,那鬼界也就不会沦落到如今的情况了。
    只是战事瞬息万变,消耗战也从来都不是戾火想要的,玉书的到来与昨日夜叉族之事定会给他带来影响,戾火不怕玉书,可却担心夜长梦多。
    “那你们作何这么看我……”寂芜话音未落,猛然伸手抓住临弦知已经伸手了面前的手,道:“当我真没察觉到呢,傻小子……”
    “寂芜叔叔!”临弦知说着嘿嘿一笑,空闲的手这次快速伸出,抓到了寂芜手上的小蛇。
    寂芜一见好东西被抢走,站起身来,鬼王道:“寂芜!”
    “殿下,您儿子抢了我的玩具,您不能护短啊。”
    临弦知还没说话,鬼王道:“本王本就是护短之人,而且,寂芜,你似乎搞错了,那小蛇原本便是弦知的。”
    “昨日之前是,但现在……”寂芜摸摸鼻尖,说道:“我昨日已于这小蛇定了血契。”
    “寂芜,擅自与妖物订立血契,你胆子真大,是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不成。”
    寂芜忙单膝跪地道:“臣知罪殿下,只是臣昨日里见这小蛇妖力甚微,且是受了重伤的迹象,便渡了些灵力给他,但他却是妖,臣的灵力他无法承受,会爆裂而死,所以臣才会用了血契,而且……
    而且臣实在是喜欢那条小蛇。”
    “罢了,小蛇无碍便是,待到他妖力稍强之后,便解了这血契,不许再玩他。”鬼王起了身,道:“净义,本王将弦知交与你,望你能照顾好他,弦知!”
    临弦知呆呆地看着爹爹,晃了神,爹爹那模样实在霸气非凡,实在是很吸引人,听到了鬼王的声音,临弦知才恍然应了一声:“嗯?”
    “跟着你师父,也照顾好你师父跟师叔。”
    “那当然,我会照顾好师父的。”临弦知得意地举着自己手里那漆黑的宝剑。
    玉书此刻正慵懒地坐在鬼王的高位上,双眼从方才鬼王说话起,便没再从他身上转移开过,那人让他着迷,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是那说话时放在身后的手,尾指因为细微的紧张而习惯性的微微抖动也没逃过玉书的眼睛。
    十王厅里很快没了人,在准备迎战之时,鬼王让寂芜带着临弦知等人隐匿了气息,伺机去救流墨。
    鬼王走到自己位置旁,低头看着玉书,玉书伸手拉住鬼王的手,拇指在那一向冰冷的手背上,来回地抚动,他没说话,等着鬼王说。
    “乖乖等我回来。”
    玉书一听这话,笑道:“怎么跟本神兽说话的?”
    “你想我怎么跟你说。”
    玉书冲着鬼王钩钩手指,鬼王却没理他,只是笑,玉书干脆用力一拉,另一只手顺势拦上鬼王腰间,道:“你该说,相公在家好好地等着奴家回来。”
    “你可以在帝宫下再睡上一觉,或许会像之前那样,能够梦到我说这种话。”鬼王拍拍腰间的手,示意玉书放开,玉书松了腰间的手,只是拉着的手却没有松开,鬼王道:“昨日我与你说了很多,再多说便没了意思,而且现在也没空闲的时间了。这是鬼界之事……”
    见玉书不说话,鬼王俯下身,轻轻贴上玉书的唇,只是轻轻的贴着,竟是感觉荡气回肠,鬼王的唇微微地颤抖,明明才见面没多久,却总感觉以后再没了机会,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怎么都没法说出口。
    站直了身体,俯视着座位上的玉书:“等我回来。”
    现在,他是这鬼界的帝王,最强的主宰者,那些胆敢破坏鬼界之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四十章
    四十章
    此时,戾火的妖魔大军已然兵临城下。阴王城结界前,一头巨大的妖兽正在用身体撞击着结界。
    那妖兽浑身看不出形状,它身上一半有毛一半却像是人的皮肤,城下妖魔大军却混乱了起来,方才还飞在空中的妖物们摔落只地面,眼下一股股妖气如同无数细小的河流,在最后汇聚到那妖兽身上,鬼界暗红的背景下,那条条妖气灵力交汇成一道奇异的光芒。
    “那妖兽在吸收妖力。”面具下,无影的脸色惨白。
    袭击了夜叉族能如何,这么几日下来的消耗战又能如何,戾火根本就没将这些放在心上,他一开始的打算,本就是消耗结界的灵力,他只是在玩罢了……
    现在他不想玩了……
    鬼王手中龙炎刖直指城下大军中央,那看起来悠闲自在的戾火。龙炎刖是柄长枪,是神兽玉书在一场战斗中所获之战利品,龙炎刖是战龙脊骨所幻化而成,有着强大的威力,又跟随白虎身边多年。玉书与鬼王初识时,二人曾大打出手,那龙炎刖似是厌了老主人,竟是投到鬼王手里……
    不过即便有了龙炎刖,鬼王却还是在玉书受伤惨白,这些都是过去之事,现下不提!
    龙炎刖枪身散发着淡淡红光,枪头直指戾火,光芒越发夺目。
    鬼王道:“出城迎战!”
    ――
    另一边,临弦知化了形,小老虎行动起来却不慢,在经过神兽爹几个时辰的操练,小老虎现在基本已经不会感觉灵力混乱或是无法控制了。他的爪子上也没了佛珠。
    这异性只有四人,净义师徒,慕云悠跟寂芜……还有那条现在又成了临弦知绿尾巴的小老虎。
    净义手中拿着临弦知之前一直拿着的剑,临弦知化形之前说:“兽型,用不上剑,这个是给师父的,神兽爹说,作为嫁妆。”
    净义险些再次被呛到,不过这话是从小孩儿口里说出来的,若真是当时神兽玉书来说,或许真会被自己口水再呛一次,也说不定。
    玉书的思路净义跟不上,也弄不明白,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小孩儿那点龌蹉的心思,神兽大人完全明白的吧……
    罪血城已是一座空城,城门大开着,暗红色的鬼界,空荡的街道让一切看起来极为诡异。寂芜看向净义,道:“戾火是打算孤注一掷,定然不会在罪血城中留人,我想我们怕是白来了,流墨应该被他带在身边。”
    净义摇了摇头:“先看看再说。”
    寂芜沉吟片刻,道:“恐防有鬼,我们不能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去。”
    净义与慕云悠对视了一眼,小家伙临弦知跳到净义肩上,说道:“我之前来过关押流墨大哥的地方,流墨大哥身上有着两团奇怪的灵体,他的妖力无法使用,妖气更是被压制着。戾火肯定不会将他带在身边……”
    “小弦知怎么肯定的?”寂芜问着临弦知,眼睛却放在小蛇身上。
    临弦知摇摇头说:“不知道呀,我感觉到的。”
    净义摸了摸小老虎的脑袋,说:“流墨算不上人质,我想戾火也不可能认为到时候将刀横亘在流墨脖子上就可以威胁鬼王打开结界交出鬼帝之位吧,若真这样,这画面也着实可笑了点。
    流墨被那灵体束缚着,又无法用妖力,流墨那样的妖,我能用生命保证,即便戾火是他父亲,他也不会帮着戾火。戾火不可能放了他,也不会带在身边,一个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人带在身边,让他如何打仗?何况,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带着流墨,算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不过,我想他也不会那么容易让我们救出流墨。”
    几人跃过城墙悄声进入罪血城,由小老虎带路,很快找到流墨原本所在的地方,只是空空如也的房间,就是那原本的床,也不见了。
    这毕竟不是人界的战事,根本无法派出探子,双方的妖力气息并不一样,很容易被察觉,就算是他们也无法长时间的隐藏气息,阴兵或是鬼魂更是不可能,别说来探查,怕是刚离开阴王城不远,就会被发现。根本不可能知晓流墨会被带到何处……
    慕云悠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他施了个法,那玉佩浮在几人眼前,玉佩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慕云悠说道:“这是流墨赠予我的物品,用这个探查他的气息。”
    净义心下一动,看着那玉佩。那玉佩他见过,那时才刚认识流墨,慕云悠特别讨厌流墨,按照慕云悠一直的说辞,都是因为自己他会跟妖来往。流墨送这个玉佩给他的时候,慕云悠脸上的表情很是嫌弃,说‘谁会稀罕一个妖精的东西,一没灵气,又不值钱。’
    不过慕云悠还是将玉佩收了起来,流墨还曾笑着对净义说,估计那人转个背就会把玉佩丢掉的吧,不过也不用太在意,反正也的确如同慕云悠说的一样,没灵气还不值钱。
    慕云悠其实还戴着那玉佩,那并不值钱的玉佩上已经有了好些痕迹。
    净义想,或许到现在,自己也并不是真的那么了解慕云悠,这么多年来,自己接触过的人事实上并不多,即便那个时候与慕云悠四处游历斩妖除魔,也不曾有过什么特别的朋友。
    想到这里,净义却感觉到手臂被拍了拍。
    临弦知用爪子碰了碰净义一直佩戴在身上的小木人,小老虎那张可爱的脸上有着笑容。净义看在眼里闭了眼,施了个佛礼心中默念了两遍‘阿弥陀佛’,可睁开眼又见到临弦知那可爱的虎样,没能忍住抱起小家伙在那毛茸茸的脑袋上印上个温柔的亲吻。
    随着玉佩一路前行,几人也没遇到戾火的人。只是心中的异样感却越来越浓烈。
    “许久不见了吧,寂芜!”
    那道声音慢悠悠地响起,似乎已经恭候多时了。宣谷自暗中走出来,邪笑着的嘴角满是嗜血的杀意,他招了下手,一道红色的身影在众人面前掠过,朝着罪血城外飞去。
    “流墨大哥!”临弦知喊道,而此刻,寂芜身后,众多妖魔‘倾巢’而出,朝着众人攻击过来。
    净义将临弦知抱在怀里,低声道:“弦知,去救流墨。”接着,他将临弦知用力抛向空中。
    临弦知闪过朝着自己冲过来的妖物,狂吼了一声,朝着流墨方向而去。
    净义持着剑,微微皱眉看向已与妖物缠斗了起来的慕云悠与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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