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着该怎么称呼那位仙人时,面具下的眼睛睁了个老大。他的太师父不知从摊上买了什么,似乎是能食用的,他转身递到凤鸣嘴边,凤鸣眼角含着浓浓的笑意,与那日那仿似高高立于苍穹之上清冷的人不是同一人,他张了嘴含住太师父喂过去的食物。
    片刻,凤鸣背上竟是长出了一对翅膀,清迟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凤鸣道:“这长翅膀的感觉,的确与仙家飞中空中不一样呢。”
    凤鸣话音刚落,便见他将清迟搂到怀里,纵身飞了出去。
    临弦知眨眨眼,一时间脑袋混乱了起来,太师父跟那个师叔的师父应该有着很深的矛盾才对是啊,每次见他们来往书信时,太师父都恨不得到后院里将那练剑的木桩当成那人,劈头盖脸的一顿乱抽……
    大人之间的事情,真不好懂。太师父没跟师父一起,那师父现在应该是回王府了才对。
    本来想自己找到师父,结果最后临弦知还是不得不询问了鬼王府上的人。
    临弦知在去无影的偏院时,总算是逮到了自家师父。临弦知觉得师父今日身上的袈裟尤为两眼,实在是好看极了,许是因为鬼巫族灵力的恢复,净义的头发这几日下来长得更快了些,已是有一寸长了,不过摸上去却还是刺刺的。
    临弦知从房顶上跳落到净义面前,拦住净义去路,他嘴里咬着‘断手’,做出个张牙舞爪的动作。
    净义看了他一眼,抬手拍了拍临弦知头顶,道:“既然来了,就跟我一道去看你流墨大哥。”
    点点头,临弦知拿下嘴里的断手,说:“师父,你怎么不害怕?”
    “害怕什么?断手?若是你的断手,为师肯定会害怕。”
    临弦知抬起自己双手看了看,十个指头动了好几下,接着收到背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而感到心有余悸感。不过这感觉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可是,师父看见我咬着一只断手,不担心我杀人了吗?”
    他想不通了,按照他的思维来说,师父看见他咬着断手一定会很担心,担心他是不是杀了人,是不是跟人打了架,再或者就是担心自己是不是灵力失控啊,好多好多都是需要师父担心的,可是师父现在一点担心样子都没有,他怎么都看不懂师父的脸色……
    是不是自己在师父心中不重要了?临弦知越想越多,越想就莫名其妙地越委屈。净义直觉身边小孩儿气氛有点怪异,转眼一看,这会儿正吓到了,临弦知眼睛大大的,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泪水在那眼睛里面打着圈儿,眼眶儿红红的,小孩儿咬着下唇,一抽一抽的,这哪里是一直老虎了,根本就是只兔子吧,还是只哭了红眼睛兔子。
    “怎么了?”净义道:“为师做了什么让你难受的事情?”
    “师父为什么都不担心我。”
    “为师为何要担心你。”净义也是糊涂了,没明白这小孩儿在想些什么。
    临弦知一听,脾气上来了,手上的‘断手’也不要,狠狠地砸到地上就化了形,准备溜了。
    “临弦知,站住!”净义见那小东西停了下来,转了小虎脑看着自己,净义指着自己面前,道:“站到这里了。”
    临弦知还是怕净义的,即便自己是个强大的神兽!
    四条小短腿迈着小步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净义指的地方。
    净义道:“说,方才是怎么回事,哭什么,为师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让你生气的,给为师说清楚,莫要有个什么不顺心就发脾气,为师也不是看你一眼就能立刻知道你脑子里面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临弦知趴在地上,半点才说:“师父你都不担心我了,看着我嘴里咬着一直断手都不害怕,也不问我那是怎么来的,以前你都怕我杀性大发杀人什么的,今天不正常……”
    净义蹲下身,无奈地将小孩儿抱到怀里,道:“就因为这样,你断定为师不关心你了?”
    “嗯,而且我这几天明明都粘着你的,可是师父晚上都不亲亲我了,也不惩罚我了,我我知道那个惩罚就会有小神兽的,虽然是惩罚但是很舒服的。”
    这小子难不成是故意生气让自己惩罚他不成,净义一头大汗,犹豫了片刻,才说道:“为师还未生气,你倒好意思倒打一耙,这几日哪个晚上不是你缠着为师,让为师‘惩罚’你,结果是谁又不好意思了,到最后化了兽型……”让他对着一只脑袋大小的小东西怎么办?怎么做?小家伙化了形倒什么事也没了,余得他一个人除了爬起来念宁心咒还能作甚?
    临弦知刚想张口,净义继续道:“还有,方才为师之所以并不担心你咬着那‘断手’,只是因为今日与你太师父在阴王城闲逛时,别人送了为师一些,说是让转交给可爱的小殿下,因为知道小殿下喜欢鱼干的味道,又想着小殿下肯定是只食人猛虎,这才做了那些断手断脚、耳朵鼻子……”
    那堆东西是那些鬼魂、鬼使的一点心意,净义便带了回来,刚放下东西准备来找流墨,就被小孩儿‘拦住’了。
    第42章 四十二
    这次鬼界之事结束,鬼界元气大伤,十王的几位也受了些伤,情况或重或轻。
    不过好在并无什么特别重的伤亡,值得欣慰。
    鬼王的伤势也好了,只是他固执地不让玉书给他灵力,也知晓自己总会慢慢恢复。清迟与凤鸣几日之前便已离开,却留下了净义与临弦知,临弦知这几日除了忙着粘着自己师父之外,无事时也总是会跟着鬼使去人界引渡那些游离在人界的亡魂。
    慕云悠回了海山镇,他怕再不回去,赵福礼那家伙会出什么事情,那日慕云悠与凤鸣说了些什么,便匆匆地离开了鬼界。
    流墨的情况比别人要糟糕许多,天罚时,他为戾火下了半数的雷电,一身妖力尽失,无法化形不说,便是与当初的临弦知一样,连话也无法说了,而且流墨伤得很重,背部被雷电灼伤了很大的一块,背上有一处痕迹,那是天罚之后的痕迹,就像是刻印在了囚犯身上的痕迹一样,让人心疼。
    流墨现在的情况,与小蛇倒很是相似,只是无影却不想与流墨签下那所谓的血契,妖族是排斥鬼界灵力的,血契或许能让流墨可以接受他的灵力,但流墨必定不会想与自己定下血契。
    无影记得净义说过,流墨那在人界的院子,是妖物修行的好地方,无影打算去找鬼王,鬼界现下已安稳了下来,自己也是闲云野鹤惯了,并不想长久地呆在鬼界,当然,若是老鬼有事,他必定会立刻赶来。
    无影后来问过已经能够化形了的流墨:“当时为何会想要去当下那雷电?可曾有过后悔?”
    流墨说:“后悔倒不曾有过,但是难受可是真的,千年妖力毁于一旦,不能化形无法言语,浑身都疼,可真不怎么好受。那个时候也未多想,只是想让他最后少挨一下,谁让我是他儿子……”
    流墨也想不起当时除了全身难受之外,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与自己的父亲纠纠结结那么久,很多事情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大概那时候想的,不仅仅是让他少挨一下,或许是想跟着一道被送入地底去的吧……
    很奇异的想法,因为流墨后来已经记不起有过这样的想法了。
    ――
    鬼界,青惧崖!
    “阿爹,这里可以看见整个阴王城呀。”
    “想不想更高一些?”玉书问道。
    小东西点了点头,玉书化了形,十丈有余神兽白虎立于青惧崖上,接着一直小白虎跳到那巨大白虎的头顶,坐了下来。
    “阿爹,你说我师父跟爹爹在谈什么?”他极好的视线,能够看见远传阴王城城墙之上站立着的两人。
    玉书道:“想听?”
    “想。”
    不知道自家阿爹做了什么,临弦知感觉仿佛忽然转移了地方,眼前的两人近在咫尺,他‘咦’了一声,回头却见自己跟阿爹还在青惧崖上,临弦知伸出爪子去触碰近在咫尺的两人,结果却是碰了个空。
    他听鬼王道:“本王听玉书说,鬼巫一族散在人间,不老不死。”
    净义道:“嗯,只是不老不容易死罢了,鬼巫族活得久了,不想活的人,似乎也有不少吧。”鬼巫族很难生育,不过却也不是无法生育,但虽如此,鬼巫族还是少得可怜。
    玉书跟着临弦知一起看着那两人聊天,却突觉很是搞笑,那二人事实上都有挺闷,这天聊起来半点意思都没有。他头顶上的小家伙竟然已经睡着了,这方才还兴奋不已的小东西,难不成就是听了几句聊天,就给睡着了……
    鬼王道:“要回人界?”
    “嗯。”
    “你若离开,弦知必定会跟着。本王有个请求。”
    “殿下不必客气,请说。”
    “弦知定将成为鬼界的新鬼王,现下他还小,本王便随了他去,只是等他长大,他的肩上势必得扛起某些责任。这十王宣谷的位置,本王留着……”鬼王说道:“本王的意思,你该明白。本王并不会强迫你,你可以考虑,再给予答复。”
    ――
    人鬼之隙已经开启,无影抱着狐狸走到鬼王面前,低声道:“需要我时唤我便成,我会立刻赶到。”
    “我知道,你若要走,就赶紧。”
    “我倒是想赶紧,可小弦知让我等着他呢。”无影用身体撞了一下鬼王,面具下的脸带着笑意:“怎么,担心小弦知?”
    “没有,弦知灵力强大,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若担心他,随时都能去人间看他。”
    “那你这一脸的表情又是何事?”
    “无事,我只是等的急了,那小子怎么还不来,本王送走你们之后还得去找玉书那小|贱|人算账。”
    无影一听乐了:“我怕到时候玉书知道你骂他,被算账的人会是你。”
    “少给我嗦,你也不用等了,滚吧。”鬼王说完,灵力朝着无影攻去,无影笑着躲闪退后,整个人也跳入人鬼之隙。
    净义现在正给临弦知收拾着东西,临弦知别的不多,吃的一堆,鬼界的人知道临弦知要跟着师父回人界,去游历人界的大好河山,送来了不少好东西,最多的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体各个部件的小鱼干儿味道的零嘴。
    这么多的东西,便是整整两个马车也不够塞。净义让临弦知挑选一些带上便是,但是小家伙不乐意啊,这些东西都舍不得放下。
    “若是吃完了,那便回鬼界来拿便是。”
    临弦知摇头,道:“爹爹说了,人鬼之隙不能长久的开着,长久地开着会使鬼界侵入人界,对人界造成麻烦。而且,爹爹说让我不要学阿爹,用灵力强行进入鬼界,这会对鬼界又影响。若是想他了,想鬼界了,就点燃他给我的引魂灯,他来见我。”
    “既然如此,你可以吃完之后便点燃引魂灯,去告诉你爹爹,让他在你每次点燃引魂灯之后,给你带上这些便是。”
    临弦知拍了下脑门,道:“对,原来还可以这样,那我现在先挑选一些最好吃的。”
    净义叹了口气,若是鬼王知晓自己将他当成搬运工,而且自家儿子还非常同意时,会作何感想。见临弦知蹬蹬地跑了出去,没多久又蹬蹬儿地跑了回来,手里抬着四个箱子回来了。
    他动作麻利地开始往箱子里面装那些奇形怪状的食物,多数是血淋淋的东西,虽然知晓并非是真的,但看着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可临弦知就喜欢这玩意儿……
    “弦知,到了人界可不能让人看见你吃这种东西啊。”
    “嗯,放心吧,我会小心的,白天的时候我就吃小鱼干,晚上的时候我就吃这个。”
    那不是更吓人了吗……
    净义叹了口气,总有一丝丝的不详在荡在心里,感觉着小子吃这些东西时,绝对迟早会被人发现。
    装好了东西,临弦知一个人抬着四个箱子往外面走,忽然停了下来:“师父啊,我的小蛇怎么办啊,我要让小蛇跟我一起走啊,你都不知道哦,小蛇当时化形了,是我的样子哦,我小时候的样子。”
    “你现在也不大。”
    “我是说我十来岁时候的样子,非常漂亮,而且特别好看。”
    净义抬手摸了摸临弦知脸颊,说道:“怕是知道你想带走小蛇,这会儿已经躲起来了吧,寂芜似乎真的非常喜欢小蛇。”
    “但是小蛇喜欢的明明是我呀。”
    净义转移他注意力,说道:“为师帮你拿?”
    “不用,太师父说过了,自己能做的,便自己做。”临弦知说:“师父,我们回了人界,是回寺院吗?我还不想回寺院,我想走遍人界。”
    “我知道,为师答应过你,与你一道踏遍山河,嗯?”
    “嘿嘿,我喜欢这个说法――踏遍山河。”听了之后整个人感觉特别的好。
    ――――
    将自己儿子送回了人界,鬼王叹了口气,离开了十王厅。回了鬼王府,踹开房间的门,龙炎刖赫然出现在手中,枪头散发着红炎直指床上那懒洋洋的神兽。
    “玉书,给本王起来。”
    玉书懒懒地眨了眨眼,他那眼神,看得鬼王浑身不舒服:“你儿子回人界,你今日却在睡觉。”
    “昨日夜里你累着为夫了。”
    “你……”被压的事自己,怎么听起来自己像是把人吃干抹尽一样,这话玉书说得不要脸,虽然也习惯了,但依旧非常的不爽。
    “说清楚吧,玉书,你是不是觉得弦知不是你的孩子?”
    玉书这才急了,化人形站了起来:“你这究竟是从何处来的理论,弦知怎么就不是本神兽的孩子了?”
    “你根本不关心。”小家伙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就想见见自家阿爹,结果这家伙……
    “本神兽的儿子这么强大,为何担心,再说了,吾乃西方之神兽,又不是你,每日都要处理这鬼界事物,本神兽若是想,随时都能去见他,又不是离别,作何弄得那般奇怪。”
    “你这是在像本王炫耀?”
    “幽,你别无理取闹。”
    “本王现在就要无理取闹,起来,与本王打上一番。”
    “你打得过我?我就当你说的是在屋里取闹好了,要打也可以,床上来打,武器我来选,就咱两身下这东西。”玉书说着还用手颠了颠那东西:“来战,本神兽已经等不及与你大战三千个回合了。提着你枪,来吧……”
    “……”
    这神兽睡了几百年也不知道做的都是些什么梦……
    第43章 四十三
    四十三
    海山镇一如既往地热闹,不管是戾火还是敖琰,仿佛从来都未曾在这里出现过,除了那已经被夷平了的荒宅。镇上还是少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净义师徒二人还没决定好回到人界之后的去处,所以当然是先回到海山镇,在流墨的家里,屯着临弦知不少的零嘴。
    之前师徒二人回来时便没见到慕云悠与赵福礼,不过慕云悠却是留了一封书信,许是也猜到了流墨会回来,或是净义定会出现,只是慕云悠似乎走得有些匆忙,但书信中却又未提及是否有重要之事……
    无影这几日都会将流墨抱进他那修行的好地方去,流墨这院子里那几个妖精也回来了,当时也的确是流墨让他们暂且先离开,这些小妖妖力也并不深厚,对上敖琰跟戾火只是枉死,没有必要。
    见流墨现下成了这样,几个平日里被流墨照顾的小妖当下便决定将部分妖力河里转给流墨,即便比不上以前流墨那千年的妖力,但至少主人能够化形能够自保也是好的。这海山镇没人再会伤害流墨,但上次的事,还是让小妖们对百姓有所不满,可不满归不满,知晓自家主子的性情,小妖们也便不约而同地闭了嘴,什么都不说。
    流墨本是不想自己的小妖们给自己妖力,这妖力也并非说给就能给的,这是耗费修为与妖力之事,但他这会儿就跟只普通狐狸没两样,身上些许的妖力,还真斗不过那些小妖精。
    无影保持着中立,谁也不帮,不过流墨知晓这人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有着妖力,至少能够化形的。无影这人有些怪,戾火天罚之日,他是第一次见到无影,戴着面具的家伙,脸上有着血纹,那东西,戾火跟鬼王也有,就是临弦知化为虎形时灵力窜动时,那后背上也会若隐若现地出现血纹。
    流墨也有,只是这血纹并不明显,而他身上本也没有戾火的灵力。许是狐族跟戾火的灵力有着冲突,当初狐族的公主生下他时便险些一尸两命,流墨身上虽有着有些痕迹,但却半点鬼界的气息都没有,这该是一种选择生存的方式,出生的瞬间,决定了要以怎么的方式存活,也决定自己跟鬼界绝对不会有半点关系……
    跟戾火也是……
    人界已经是过了立秋,但天气却还是很炎热,今日却是中秋节,在院子中清修时也能听见海山镇上热闹的声音。这日镇上有着不少活动,现在虽然是早上,但人们已经开始准备晚上祭月活动了。
    早上时候的院子里很是舒服,风吹过还带着些草露的香味。流墨身上着了一袭紫衫,躺在藤椅上享受着院子的灵气。他最近几天刚化了形,保持了好阵子的狐形,现在能化成人形了感觉非常的好,虽然是因为小妖们的灵力,他才能够那么快地恢复,对于小妖们做的这件事他很不高兴,但还是抑制不住能化成人形的愉悦心情。
    藤椅是前些日子里无影搬到院子里来的,那几日他在院子中修炼,无影没事就坐在藤椅上休息,等着……
    这藤椅放进来就一直没挪过,现在流墨躺在这上面,心情别提有多好,一瞬间仿佛都能感觉到平日无影是什么心情了。
    无影步入院中,就见那人只穿了一层轻薄的紫衣,见那人脸上带着舒适的笑容,无影嘴角也微微地勾了起来。
    流墨微微闭着眼睛,耳边听得一些响动,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感觉一片阴影罩在了自己身上,这才张开双眼,看着头顶的无影。
    无影很好看,即便半边的脸被面具挡着。流墨看过无影的样子,那张脸,每次看见,都会让他呆住。
    “舒服了吗?”无影问道。
    听见无影的声音,流墨似乎才才从恍惚中惊醒了过来,方才又看得走了神。他点了点头,表示今天舒服了很多。虽然已经能够幻化成了人形,身上也有了一些妖力,但之前受的伤的确很重,这几日一直感觉背灼烧着的疼,尤其是天气越热就越疼得难受。
    说着,流墨拍了拍藤椅,示意无影坐下来,无影也未拒绝,坐下之后才伸了手。流墨抓住他的手撑起了身体,流墨道:“你作何待我这么好。”
    无影说道:“或许,就像是你待人类好一样。”
    “你把我当成宠物?”
    无影挑眉:“你把百姓当成宠物?”
    流墨摸了摸鼻子:“其实我也说不清这种感情,说是宠物,是……是戾火这么形容的,他看待人类就像是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孩子对你发脾气,生气甚至要杀害你,一方面痛心却又不会真的对自己的孩子出手,甚至在看见孩子最终受伤时,还会上前帮助。对于戾火来说,他的孩子就是宠物,就像我。”
    “你不是宠物。”无影道。
    流墨看着他,神色严肃而认真,流墨伸手想去拿下无影的面具,才刚触碰到那面具,便被无影抓住了他,流墨看着他,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无影方才还凌厉的眼神也渐渐柔和开来,他冰凉的手指握着流墨的手,感觉到自己的面具从脸上摘落下来:“你是不是把我当孩子了,我知晓,你曾经有个孩子,只是那孩子……”
    “没有!”未等流墨说完,无影捏着他的手稍稍地用力,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有将你当成我的孩子,有些感觉很奇怪,我看见你了,就想对你好,与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
    流墨微微凑近无影,眼前这张脸,总是让他感觉到沉醉,毫无瑕疵很美,令他无法将视线移开:“你对小弦知也很好。”
    不知何时,流墨的下巴靠在了无影的肩上,坚实的肩膀给人足够的安全感。流墨低声地说了一句“背有点疼”。
    “我不会这样对小家伙。”无影的声音压得很低,没一个字都好像故意地将湿热的气息喷洒在流墨进项间,说话间,他那冰凉的手撩开了流墨的衣衫,伸了进去……
    流墨今天穿得很宽松,那套紫衣看起来就像是随意搭在身上的一样,腰带只是轻松地系了一个简单的结,用手轻轻一拉,就能拉开。冰凉的手指贴着侧腰抚上脊背。
    流墨的背上有着些痕迹,不过并不明显,只是摸的话还是能够摸出来,那是天罚留下的痕迹。
    无影的手很冰凉,一直都是那样的温度,似乎灼热的温度根本无法传递给他一样,就算在热烈的阳光下,无影身上总是凉凉的。不过这冰凉的感觉在流墨身后抚摸着,让流墨感觉非常的舒服。
    这种舒服,让他情难自禁地将无影紧紧地抱住,活了那么长,一直在心底的某种感情好像再次地燃了起来。那个在心底的人埋得太久了,到现在他已经记不得那个人的长相,连名字也忘记了,那份本来已经快要淡忘的感觉,莫名地回来了,沉寂了那么久……
    “小弦知跟子言呢?嗯……好舒服……”流墨感觉很舒服,无影不但用那冰凉的手轻抚着灼烧的后背,还做着些按摩,让他嘴里忍不住地哼了出来……
    “一大早就出了门,说是弦知昨日在街上玩时听得过往的商人说,有人在木艺村的路上受了伤,说是见着了妖怪。这一大早的,师徒二人已经收拾了去抓妖去了。”无影手上的力气稍稍地加重了一些,动作却很缓慢,听着耳边流墨时不时发出的轻哼,用唇碰了一下流墨的耳垂,短暂轻微的碰触,好像只是意外。
    流墨身体颤了一下,说道:“你的身体,能热起来吗?”
    “你说呢?”
    流墨感觉无影将他抱得更紧了些,便顺势也搂住了流墨,那手,缓缓地,带着些挑逗地在无影背上轻抚,他稍稍退了一些,与无影面对着,那双狐狸眼带着魅惑的笑意:“也许我能让你跟着热起来。”
    “要对我用魅惑术吗?”
    “事实上,我一直不会魅惑术,不过人类似乎说,狐族是天然就会魅惑人的种族,因为这双眼睛。”
    他话音刚落,无影笑着凑了过去,那温和的笑容从那样一张绝色的脸上看来,让流墨忘记了呼吸,笑容好像也跟着凝滞,原本打算好的魅惑对方,这会儿却什么也做不出来了,无影的唇轻轻地摩擦着流墨的眼睫:“我从来没有过儿子,更没有妻子,你说知道的那些,那个孩子,是我很久以前,在人界收养的。”
    “……”
    “我也不知我为何会想要接近你,想要触碰你,像现在这样,那日在鬼界见着时,便觉被吸引了去,这或许就是人界所说的,一见钟情。”
    “那我是否该恭喜你一声,活了这么久,你总算体会到了,一见钟情的感觉。”流墨打趣道,他跟无影不同,或许无影是从第一眼见着时,就有了那些莫名的情感,而他却是在这几日才有了这样的想法,流墨不是纠结之人,某些感情萌芽了,长出来了,那便由着他长了罢,他不可能去折断,也找不出什么折断它的理由。
    想了想,流墨道:“今日是中秋,我们去帮帮子言跟小弦知吧,否则我担心那二人今晚是回不来过中秋节了。”
    “不必了,殿下跟玉书……说是要来,这会儿大概已经在那木艺村了。”
    “……看来我得多准备些东西。”
    第44章 四十四
    木艺村在海山镇附近,不远不近的距离,走上一个时辰也就能到。木艺村是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庄,从名字上多少也能猜出这村庄是做什么的。
    木艺村的人多以做木匠为主,拿到海山镇卖,或是运到更远的,城镇上去,家具甚至是小玩意儿,听说木艺村中还有人能够用木头加之以些许的灵气,制作出能够供人白传信用的木鸽子。不过,用木鸽子的人实在很少,木鸽子身体僵硬,飞起来速度就不是很快,不如真信鸽,而且卖的也不便宜。当然,有钱人的家里却还是喜欢买上一个,即便不用来送信,看着一直木头鸟在空中飞来飞去也是很有意思的……
    临弦知此刻呈兽型躺在马车里,一边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嘴里一边咬着只‘血淋淋’的断手,那玩意儿已经被他啃掉了手腕,余得手掌和几个手指,看起来张牙舞爪。师父说,这次的事情要他自己来解决,实在不行的时候他才会出马……
    现下师父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原本可以感觉到师父的气息,但今天师父故意掩藏,自然就不会让临弦知发现气息。
    因为要自己解决这事儿,临弦知这才决定守株待兔了,那些商人说了,是在路上被袭击的,所以临弦知躺在马车上,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了好几次,却硬是不见出现什么妖怪,难不成要晚上才会出来?今儿晚上是中秋,无影叔叔说了,晚上必须回去,团圆之夜。
    临弦知脑海里想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师父上次跟凤鸣来了这里,说了些话,虽然都是跟师父说的,但是临弦知偷偷地听到了一些,比如太师父说“师兄曾说,你本与佛有缘,但佛并非你的归路,你亦是自行剃度,说起来也算不得犯戒。”“锁妖殿放出之妖魔成千上万,就算戾火召集了不少,在那场战斗和最后天罚中被处罚了许多,徘徊人界作恶的妖孽却还有许多,既然你跟弦知想要在人界走走,那边一路斩妖除魔,当是积德行善罢。”
    太师父还说了,若是逢得节日,路过寺庙,能回去便回去。不知为何,临弦知便觉得很是安心,偷偷问了师父,太师父走的时候为什么不看自己,师父说,“你太师父说了,怕见了你会哭。”
    “啊,太师父会哭?”
    净义说:“是怕你会哭。你小子那次哭起来不是惊天动地的。”而且,自从临弦知会化形了之后,心情不好想哭还得化个形出来,那根吼叫一样的哭喊震天动地的,不明白的人还当是出了什么事情……
    临弦知此刻在马车里躺着,被马车拉着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净义却挑在路边挑了一棵茂密的大树,隐藏了自己的气息,盘腿打起了坐来。打定了注意要让弦知自己调查这次的事件,自己解决,可却忽略了自己徒弟那点头脑,临弦知小聪明不少,却真遇到事了却不愿动脑筋。从小在寺中长大,也不曾出过什么大事,山下的镇上的人都认识他也很喜欢他,虽说总是利用他让他去打点猎或是做点什么事情,临弦知也很乐意,毕竟对方让他做事之后总是给他更多的他喜欢的东西。
    就算是这次出来,多数时候临弦知都是粘着自己,他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净义的包袱,说包袱似乎不对,该说是‘宝剑’,没事跟着师父就行,有事的时候就让净义将他当成‘宝剑’来使。以前这小子身上还没有灵力,内力也不雄厚,打起架来一股子凶煞气息,三脚猫的功夫遇上普通山贼还很是不得来地欺负别人,遇见千琴那样的人也就只有挨打被抓走的份儿。
    自从有了灵力,还了解到自己是个灵力强到爆的神兽,临弦知已经不把自己当成宝剑了,而是‘神剑’,所谓‘神剑’当然是不可能没事就出手的。不过这次师父让他自己抓这个妖怪,他倒是来了兴趣,很是兴奋,但现在的情况是――除了在马车上来来回回了一个多时辰,还是不见有所谓的妖怪出来,那最后一点耐心,也快给磨光了。
    他在马车里打起了滚来,咚咚的声响不轻不重,净义却能听到。知道那小子快不行了,净义叹了口气,趁着马车在眼前经过时,跳到了马车上。临弦知眨了眨眼,正想起身,以为是妖怪出现了,却见师父掀开帘子进来了。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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