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边。
    杀掉三个蒙面人的李清风,举金丝大环刀格挡正面之敌的盘龙铁棍。
    当!
    两件兵器碰撞,声音刺耳。
    李清风脸色陡变,连退三步。
    手持盘龙铁棍的蒙面人则被李清风震飞,落地后吐出一口血,若非被眼疾手快的同伴搀住,恐怕站都站不住。
    李清风扭头瞧肩头箭伤,伤口流出黑血,先前射中他肩头那支羽箭有毒,他怒视一群蒙面人,吼道:“尔等鼠辈,卑鄙无耻!”
    “李寨主,你难道没听过本朝太宗的一句名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一蒙面人冷笑着回应须发怒张的李清风。
    李清风咬牙,要再度出手,却头晕目眩,又踉跄后退两步,摇摇欲倒,不得不以金丝大环刀支撑身躯。
    “他不行了,杀!”
    一蒙面人说话间杀向李清风。
    其他人也动了,蜂拥而上。
    “爹!”
    十几丈外,李沁疾呼,奈何距离太远,又被对方几个高手缠住,无法抽身去帮她爹,反而因分心他顾,后肩挨一刀,皮开肉绽。
    板车下。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陈梵,转脸凝望被十几个蒙面人围攻的李清风,刀光剑影中,李清风险象环生。
    陈梵决定出手,但不能明着出手,他不希望被这世间的人关注、重视,也没兴趣在这世间扬名立万。
    弹出手中石子,射杀蒙面人。
    陈梵做出决断,虽然前方作对厮杀的人们凌乱交错,但以陈梵的眼力和反应速度,轻松抓住弹出石子的机会。
    一颗颗小石子,从人群空当穿过。
    噗!
    一颗石子射入一蒙面人后脑勺,再从前额飞出,去势不减,没入密林中。
    其余蒙面人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接二连三被石子爆头。
    十几个蒙面人顷刻间惨死。
    剩下四人惊恐张望。
    李清风难以置信瞧周围东倒西歪的尸体。
    “撤!”
    一蒙面人大喊,转身跑向密林。
    原本快要得手的劫匪们发现十几个头领爆头惨死,瞬间丧失斗志,惶惶如丧家之犬,四散奔逃。
    清风寨活着的人,面面相觑。
    霸刀李清风再也支撑不住,向后倒下。
    “义父!”
    清风寨十三太保之首,青衫剑客李辉,奔到李清风身侧,抱住李清风。
    “爹!”
    “老寨主!”
    清风寨活着的人无暇多想,跑过去围住李清风,一个个心急如焚。
    陈梵从板车下爬出,爬起来,边怕打身上尘土边环顾血腥战场,十多辆大车周围,遍布尸体。
    清风寨死了二十多人。
    对方则留下七八十具尸体。
    不到五分钟,这么多人丢掉性命,着实惨烈。
    “箭有毒……”
    李清风艰难说话。
    “快取幽兰草!”
    李沁急吼。
    幽兰草,黑森林独有的一种草药,能解百毒,极难采到,可遇不可求,州府的黑市上,一株幽兰草值万两白银。
    “太浪费……”
    李清风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不甘心就这么用掉幽兰草。
    “义父,您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清风寨那么多人,都指望着您啊!”李辉声泪俱下,劝慰李清风。
    李清风无奈长叹。
    接下来,几人救治李清风,其余人将敌人的尸体堆叠在一处,一把火烧掉。
    夜幕降临。
    清风寨三十多人在山脚一片林子里安营。
    陈梵背靠大树,仰望夜空中点点繁星,心想这个世界在宇宙何处?
    牛二走过来,把烤好的一条狼腿递给陈梵,道:“吃几口,垫垫肚子。”
    陈梵接过狼腿,啃了一口,不禁皱眉,这狼肉又腥又柴。
    “不好吃?”
    牛二坐下来问陈梵。
    陈梵点头。
    “有狼肉吃就不错了,俺小时候,家乡闹饥荒,人们吃光树皮野菜后就把刚下葬的死人从坟堆儿里扒出来……”
    往事不堪回首,牛二没再说下去。
    “朝廷不赈灾吗?”陈梵问牛二。
    “朝廷……”牛二颇为不屑笑了笑,道:“哪次大灾,赈灾钱粮不被层层克扣?没几个官绅在意灾民死活。”
    “宁为天平犬,不做乱世人。”
    陈梵有感而发。
    牛二听了陈梵这话,兴奋道:“兄弟,你一定读过书,是读书人。”
    “我不记得了。”
    陈梵苦笑,继续假装失忆。
    戴着斗笠以黑纱遮面的李沁,出现在陈梵牛二面前,弯腰夺走陈梵手中烤狼腿,冷冷道:“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废物,不配吃肉!”
    “小姐……”
    牛二起身,想为陈梵求情。
    李沁转身离开,半眼不多瞧牛二、陈梵。
    “兄弟……俺……俺再去给你找点吃的……”牛二要去找吃的。
    陈梵拽住牛二,笑道:“我不饿。”
    牛二坐了下来,对陈梵道:“小姐就这性子,你别往心里去。”
    陈梵笑着点头,又不是第一次被骄傲女人厌恶、嫌弃,懒得计较,何况他不会在这世间逗留太久。
    别人怎么想他怎么看待他,对他而言,无关紧要。
    “今夜走不走?”
    陈梵暗暗问自己。
    原打算等清风寨的人入睡,悄然离去,可他又担心清风寨这伙人再次遇袭。
    李清风真豪杰。
    牛二亦是性情中人。
    在他昏迷的半个月里,躺在板车上行进千余里,这两人没少关照他,还给他服下一些珍贵的兽血和黑森林中的草药。
    好人做到底吧!
    陈梵决定暂时留下来,护着清风寨的人回到清风寨,顺便再看一看这个陌生的世界,满足一下好奇心。
    第二天,天蒙蒙亮,二十多人出发。
    虽然幽兰草保住李清风的命,但余毒未清,仍然虚弱,老爷子不能骑马,躺在马车上,李沁、李辉骑马随在马车两侧,保护李清风。
    “爹,昨天昨天出手的高人,真的比你厉害很多?”
    李沁问李清风。
    李清风背靠几捆干草,身上盖着李辉的披风,半躺在马车上,缓缓点头,继而凝视坐在前面那辆马车上正跟牛二说笑的陈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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