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洞房去。
    然而精通江湖各路八卦和小道消息的七秀坊女弟子们不开森了。
    什么?!一刀流的那群伪道士居然想绑架亚撒师弟的初恋!真是霸道无情蛮不讲理又无理取闹!
    于是这些娇俏可人的御姐、萝莉、抠脚妖秀们怒切dps,更霸道无情蛮不讲理无理取闹地跟一刀流对上了。一刀流的小婊砸!你们敢跟我们大秀坊抢人也不掂量掂量!老娘不差钱!
    西湖隔壁藏剑山庄的二少爷们一听有热闹凑纷纷高高兴兴地蹦q来了:媳妇!你们使劲地砸钱!咱们不差钱!不差钱!
    很快这一场由两个门派激进的百来号人投下石子,一层又一层掀起喧闹了整个江湖的波澜。
    流言四起,谣言不止,藏剑山庄的土豪们砸的重金是砝码,七秀坊弟子倩丽的身影是看点,沉寂多年的一刀流出现在幕前,谢云流的名望吸引来了其余纯阳六子的关注。那些江湖人士再次揭下数月前叶信重金砸出来的寻人启事,记住了画中人的俊秀非凡的面貌,今天有人说看到佞修出现在扬州了,隔天又有人说看到佞修出现在白龙口了,风声鹤起,好不热闹。他们把佞修看成一座移动的金库,打着灯笼在搜寻黑暗中金子的闪光。
    一连半个月过去了,砸下去的赏金越积越累,达成了一个叫人闻之叹喟,膛目结舌又觉荒唐的天文数字。重金之下出勇夫,这些追求名望的江湖人士却连赏金的一个影子都没摸到。
    最先找到佞修的是幸运值一直爆表并掌握了狗一样第六感的唐二,他用神乎其神的直接一路穿过山川湖泊,找到了跟汤姆组队又在野外开荒新地图的佞修。
    那是一座气势如潜龙出渊的山脉,高耸的山峰,锋利的山脊,松涛云海,气象万千。佞修就和汤姆挂在垂直地面险峻的山崖峭壁上毫无安全保障地玩攀岩的时候,突然听到隔着山中云雾的某处地方传来许久不见的唐二高呼的声音。
    “师父~~~~”他的声音合着穿梭于云海中的山风,飘渺地传进佞修的耳朵。
    佞修很快辨认出了来者身份,他扭头对挂在隔壁藤蔓上的汤姆说,“是你五师兄那个小逗比。”
    汤姆山里的风有些大,吹得汤姆不由眯起眼,目光穿透浮浮沉沉漫无目的飘荡在山峰间的云雾,追寻似乎遥不可及的峰顶。估算过天黑前爬不上山顶后,汤姆指了指脚下依然被白茫茫云雾遮掩了景象的山下,“下山吧,我们的食物不够到山顶。”更何况有个唐二来了。
    不多时唐二的声音又随着风来了,“师父~~~听说你要嫁人了~~~~~~~~~~”
    汤姆顿时脚底打滑,差点摔下这万丈山崖死得不要不要的,佞修沉稳地拽着汤姆一只胳膊,面不改色轻轻松松拎起汤姆那个大块头,等他重新抓稳了山壁像只壁虎上待在那时候才松开手,佞修有些不满汤姆的不淡定,“你惊讶个什么,又不是让你嫁人。”
    在佞修面前,汤姆脸上的诧异仍然未加掩饰,直白地表示他内心受到了冲击而产生的惊讶,“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嫁人?”
    对汤姆而言,他的师父可以糙可以鬼畜偶尔还能客串抖s男神,这样一个能徒手撕人鱼的男人,别说跟结婚两个字扯上关系,更不可能跟嫁人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恐怕在佞修的十二徒弟里,也只有汤姆是始终相信佞修就算是个基佬也会没操守地娶十八个貌美如花的小妾入门的人。
    佞修冲着汤姆挑眉,一双漆黑的眼睛色泽深沉如无边夜色,暗藏无限杀意,他弯了弯唇角,笑得漫不经心,连带着本该柔情俊秀的眉峰多了几分难以言诉似是刀锋的锐意,“谁这么想不开想跟我结婚?真是对自己的人生一点也不负责,真是个没前途的家伙。”
    汤姆一边觉得佞修说的很有道理,一边又觉得这个男人妄自菲薄实在不好,他刚想张口说话,唐二的声音又来了。
    “师父!我算过你和那个叫永寂的道士的八字了!你们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
    佞大糙就忍不住呵呵了,深厚的内力带着他的声音如同曼曼耳语到了唐二耳边,他说,“我从没说过我的生日,你哪里坑蒙拐骗胡扯来的八字?”
    不料唐二义正言辞,实实在在地拿出了例子,“师父,我一看就知道你是狮子座的,那个永寂是白羊座的,狮子座和白羊座可不就是速配星座吗!”
    佞大糙听后这会儿也实实在在哽了一口老血在喉头。操你大爷你一个中国和尚不玩看相算命五行风水,玩什么星座速配!你的专业呢!你的本分呢!你惊才绝艳的算命本事呢!信不信老子打到你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半身不遂!
    等唐二看到佞修杀过来时候再逃已经来不及了,跟着唐二一块来找师父父的尼尼和佞三观眼睁睁看着唐二被佞修抓起来。瞧着血雨腥风将至,唐二连忙求饶,“师父!我还是个孩子啊!”别打我!
    “老子还没见过谁家兔崽子能长得像你这么粗壮。”佞修冷笑了两声,呵呵得唐二暗叫糟糕,今天这顿打是躲不了了。
    让做好鼻青脸肿断几根骨头心里准备的唐二始料未及的是,挨了佞修一顿胖揍后他既没有鼻青脸肿,也没有被打断腿,然而他的屁股差点被打开了花。
    这么大个人了还被师父按在膝盖上胖揍了屁股,让唐二整个人都不好了,差点没忍住就要抱着佞修嘤嘤嘤上几滴眼泪。
    唐二心目中一直表现得不近人情到鬼畜的师父依然鬼畜。
    “敢哭一下老子就把你的脸打成臀部。”
    唐二擦了擦鼻涕自己站起来了。
    “说吧,你们三个大老远跑来找我干吗?”回归正题,佞修很不耐烦地问。
    他的不耐烦很快让佞三观开始作了,翡翠绿色眼睛的青年一声悲号以闪电把让人反应不及的速度抱住了佞大糙的腿,“爹~~~我不要后妈!”
    “……”佞修默了一会,很快他卓越的战斗力爆发了。
    “你不如给我娶几个徒媳回来啊!后妈你个棒槌啊!想得倒美!是想跟师娘玩‘师父出门了师娘快来小树林’的游戏吗!信不信老子分分钟打到你流产!逆徒!受死吧!”
    佞三观从小在佞修的拳头和巴掌下长大,经验丰富在反抗不能的情况下,立马改变策略,无赖地趴在地上紧紧护住脸,中气十足嘶吼着,“说好不打脸的!”
    “那你特么别把脸凑上来让我打啊!”
    佞三观一脸血扑街。
    舒展过筋骨,撒了一通力气,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佞修长呼一口气,很快又是人前笑面如春风的和煦模样,回头好脾气地跟尼尼说话,“爱徒,怎么想到来找师父父了呢?”
    这差别待遇的态度真是毫不遮掩。佞修对佞三观、唐二、柯西等人更像是对待熊孩子的态度,和对待尼尼时成年人跟成年人的态度区别很大。尼尼已经习以为常,假装没看到唐二和佞三观古怪的捂脸捂屁股的窘迫模样,摈除逗比气场正儿八经地跟佞修说,“永寂活不了多少年了。”
    “跟我说这个干吗?真当他是你们师爹还是师娘?”
    “只是觉得,你现在不知道这件事,你会后悔。”尼尼抬起头,一双异色的瞳仁直直地盯着佞修的脸,像是一个侦察者一样不放过佞修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无论佞修怎样表现得对永寂的不在乎,但尼尼始终不这么认为。
    然而佞修的平常态让尼尼失了算盘。
    “年轻时候瞎折腾药,现在身体撑不住了活不过五十岁了吧。年纪也不小了,哪天驾鹤西去就当他回天上做神仙了吧。”
    “你舍得吗?”尼尼也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想佞修挑眉一笑,口齿清晰三个字甩出来。
    “舍不得。”
    明明表现得满不在乎,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究竟是与不是,让人搞不懂。尼尼不懂了,汤姆倒是明了了佞修的心思,薄薄的嘴唇勾着色气满满的微笑勾着佞修的肩膀说,“不如你现在去纯阳,告诉那个叫永寂的人你想要他。”
    “要不起。”
    “你本事不差,脸也不差,权势和金钱我们可以帮你得到手,你是人中龙凤,怎么要不起?你骁勇善战一辈子难道在感情上胆怯了?”汤姆凑近了问,漆黑的眼瞳里是浓浓的戏谑。
    佞修对自己的胆怯也不遮掩,坦坦荡荡,“要不起就是要不起,谁知道这段感情的保质期有多久。更何况他没几年好活了,不管怎么算,都是我吃亏啊。不如不要了。”
    他们对他的论调哑口无言,对感情的事情斤斤计较有什么意义,人生得意须尽欢,想要就去抢去挣,这难道不是他一直以来主张的,为什么在永寂的事上计较成这样?太纠结太让人难懂了,尼尼试图用逻辑来分析佞修的情感状态,简直把这件事情当场一场战争,思维细密,部署紧凑,一套分析下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师父,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永寂活不久了?”尼尼为自己的推测感到胆战心惊。
    “恶人谷一起泡温泉第二天他从一个小孩变成成年人时候。话说起来,我找不找对象的事情你们干吗这么热衷?”佞修觉得这件事情处处充满违和感。
    山里的风有些冷,阳光却穿透雾岚落下明亮的光线,更照得尼尼那一头金色的头发如同来自理想之乡的晨曦,如此绚烂而柔和。
    尼尼骨子里是一个军人,他单膝跪下,结实的肌肉从异域特色的服装下展现他的威猛和坚毅,他的礼仪无可挑剔,他亲吻佞修的手指,“我从未忘记你曾经也是一个需要人呵护的女人,无论你表现得有多彪悍和坚强。你值得拥有最好的。”
    佞修十分感动,然后不客气地打了尼尼的脸。
    那架势分明在说:跪下!叫修哥!
    这一次来劝佞修去跟永寂谈谈免得人死了活着的人却抱憾终身的三个人,唐二被打得屁股开花,佞三观和尼尼被打得脸都肿了,汤姆审时度势明哲保身保全了脸面,很快佞修就带着四个徒弟返回扬州。按着几个月来的老规矩去扬州的药堂出手采集到的草药时候,却遭遇了意外的围堵和起哄。
    他从来不知道扬州的角角落落里潜伏着这么多七秀坊的妹纸和红衣教的妹纸,粉红色深红色的,身姿曼妙各有千秋的妹纸们纷涌而来,桃粉艳红的人浪瞬间就淹没了佞修,也不知道是哪个妹纸的36d大胸,埋得佞修直接窒息了。
    等佞修再清醒过来,雕粱画柱,门厅轩昂,宾客满堂,每一处的富丽堂皇只把这热闹的气氛衬托得更有氛围。
    佞修回过头,发现一身喜服玉树临风的帅爷们半是搀扶半是搂着他,要多亲昵有多亲昵。
    见佞修醒过来,亚撒眉目带着喜色,从心底带出来的喜意让他的笑容看来温暖极了。
    “你醒了。”
    满堂宾客大声祝贺又是大声喝酒,好不热闹,外头更是隐约能听到烟花爆竹喜乐之声,佞修抚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什么情况?”
    这时候耳边听到有人高声唱和,音调高昂而充满喜气,“一拜天地~~”
    有两个漂亮的御姐迈着跟她们花一样娇艳的脸蛋不符合的矫健步伐到了佞修身后,一左一右押着佞修的胳膊让他站直了腿又弯下了腰。这一弯腰,佞修就看到自己身上大红色的衣服,富贵的金丝用无比精妙的绣技在红衣上点缀出一朵又一朵灼灼其华的牡丹。这身衣服一定很值钱,之后佞修反应过来他穿的是和亚撒身上一个款式的喜服。
    结婚用的那种。
    睡着之前正在一群大波妹纸的怀里挣扎,睡醒之后婚礼都到一半了,佞大糙简直要吓尿了。
    他抬起头,一张姿容更胜月华迤逦的俊秀面容含情脉脉望着亚撒,他的声音如同月色的春江叫人心生涟漪,温声慢慢说道,“我亲爱的亚撒,准备好今晚跟老子撕逼了吗?看老子不撕死你。”
    亚撒顿时菊花一紧,“……”
    ☆、第76章
    回忆峥嵘岁月节操粉碎一地的人生,这是佞大糙第二次站在婚礼的主场上,作为当事人之一。跟上次不同的是,他是自愿跟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将军结婚,这次是睁开眼就被自己徒弟托着拜堂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司仪的唱和一声高过一声,耳旁来自宾客的恭贺声熙熙攘攘,当司仪最后一声夫妻对拜唱响,佞大糙睁着一双眼睛颇为蛋疼地瞅着对面亚撒的脸。亚撒个头颇为高大,站在人群里尤其明显,此时他可谓春风得意,一双直直盯着佞修的眼睛明亮如晨星,仿佛得到了珍宝般欢喜。让佞修都不忍心立马跟他撕了。
    “夫妻对拜~~~”
    亚撒年轻而英俊的面孔上,喜意如红云春花,透露在唇角的弧度。他深邃的眼睛专注地望着佞修一眼不眨,弯下了挺直的腰板。而那时,佞修被两个陌生的姑娘扣着,对着亚撒弯下了腰。
    “送入洞房~~~~”司仪高昂的尾音缭绕响彻富丽堂皇的楼宇。
    亚撒伸手去牵佞修的手,紧紧把他冰凉的手握入掌心,凑近了与他说话,一双望着佞修的眼睛里满满的喜意,“我还以为你要马上发脾气揍我。”
    “……”←这是被脱离剧本的剧情雷得没脾气的佞大糙。
    满堂宾客仿佛在离他们远去,成了无关要紧的背景人物,亚撒握着佞修的手诉说曾经的失意与执念,“那天之后我再找你,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你。不仅找不到你,就连你存在的线索都找不到。你的名字,你的真实的样子,你的住址,社会存在,所有关于你的消息都找不到。只有论坛上关于你的视频作为资料留存。我甚至以为你真的只是一个虚拟的数据boss,直到我黑进《使命》的系统,也没找到你的数据包。什么叫南柯一梦,我算是体会到其中滋味了。”
    “……”
    “幸好你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我以前问你,等一切结束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深情款款的告白只欠佞修一个答复。
    亚撒盯着佞修张开了口,“我……”
    佞修一句话才起了头,距离大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直接被人掀翻了。珍馐美酒散落在地,宾客哗然,却见一个矮个的白发萝莉站在门口,一身紫蓝色的五毒教轻薄裙装,配着精致的银色首饰,肤色苍白如雪失了人气,跟佞修如出一辙。
    那五毒小女孩方一出场就掀掉一张桌子,气焰嚣张地来踢馆了。
    隔壁桌的大汉见是一个小女孩,和气地过来想哄她出去玩,刚伸出大手要摸摸女娃的头顶,也不见她多花力气状似轻轻一推,那肌肉扎结的大汉就被她推得骨碌碌滚到墙角去了。
    扫开障碍,那女娃直指中心,“野男人!放开我师父!小心老娘艹哭你!”
    “……………………”满堂寂静。
    亚撒愣一下,低头跟佞修说话,“她这气焰跟你神似,真不是你亲女儿?”
    佞修颇为从容地整了整自己的袖子,顺便把自己的手从亚撒掌心里解放,“跟你一样是捡的。”
    两个人之间悄悄话还没说完,满堂的宾客还在对踢馆的柯西愣神的一会功夫里,大门口又快步踏进来一个丐帮爷们。这丐帮爷们光着膀子左青龙右白虎,货真价实八块腹肌威武雄壮,他一跨进门,先是四处张望,见到跟亚撒贴着站在一块的佞修后立马热泪盈眶,声情并茂道,“爹!!!为什么每次找着你,你不是在勾、引良家妇女就是和男人搅和在一起!”
    佞修这才欣慰地同亚撒说,“这才是我亲儿子。”
    亚撒:“……”
    柯西不甘心道,“师父,你说啊,你真的要和这个不认识的野男人成亲吗!你不要我们了吗!”这些摆好的酒宴、宴请的宾客、满壁的红绸喜缎,喜气洋洋的一切仿佛是另一个世界,而佞修穿上艳红的喜袍似是要到那个与她无关的世界,增添了她的彷徨,她急着向佞修求证。不知道是不是佞修的错觉,好像觉得柯西眼眶湿润,泪腺的功能回来了一样。
    在柯西忍不住要扑过去把亚撒给掐死前,亚撒在七秀坊的师姐师妹们软和地出面打圆场,请柯西和佞三观入座观礼,差使仆人过来收拾被柯西掀掉的那桌狼藉。
    柯西以前跟着佞修的时候养得一身女王的脾气,对旁人向来不假辞色,后来跟着西索,更是学会了‘唯我独尊打死再说’的凶性。
    她画风一转,冷冷一笑,还真有西索那点神经质的病态之感,“别急,等我掀完所有的桌子再收拾也来得及。”
    在柯西跟那些七秀坊的妹纸们撕扯起来之前,佞修已经选好窗户,准备好随时剧情神转折,他破窗而出,独自亡命天涯去,压根没想过徒弟们怎么办。
    跟跳脱的柯西和佞三观急匆匆的行径相比,永远正儿八百慢条斯理的罗兰领头的大师兄队伍姗姗来迟。叶信手里一锭金灿灿的元宝把正在跟七秀坊的姑娘口水战的柯西引回队伍里,七秀坊的姑娘被柯西呛得上了火气,见柯西一堆师兄弟护短气冲冲地瞧着她,却也没再说什么。
    罗兰瞅了眼这婚堂的布置,不愧是七秀坊的主场,面面俱到样样精巧,排场确实体面。在这么仓促的时间做到这程度,也算能耐。心里有了估量,罗兰隔着大半个礼堂对佞修说,“听说师父要嫁人了,我们来讨杯喜酒。”
    大师兄稳稳当当地说完,老三李凌寒跟着佞修的眼色也打量了几眼佞修选好破窗而出的那扇窗户,他顿时就笑了,“讨杯喜酒是其次,顺手我们抢个亲。”
    “他们也是你徒弟?”亚撒维持着之前亲昵的动作低头问佞修,或许是罗兰大师兄领头带来的队伍抢亲的气场太强,生怕好不容易盼来的初恋情人被抢走,发生婚堂上拜完天地新浪就被迫单身的悲剧,亚撒重新牢牢握住佞修的一只手。
    佞修不以为然,坦然告诉他,“牵有什么用,我想走的时候分分钟能卸掉你一条胳膊。”
    亚撒颇为宠溺地笑了笑,“你手冷,我替你捂一捂。”
    “……”土匪了这么大半辈子,一直充当耍流氓一方的佞修被亚撒哽住了。
    跟只会默默行动从不言语表达的永寂不一样,亚撒向来体贴,不说大话,却是最实在的。
    “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在一起。”亚撒温和重复,一个人的选择一个人执着。
    大门口佞大糙一家的徒弟还跟柱子一样堵在那,他们在等佞修的反应,只要他说一个不字,他们马上就行动支援,分分钟捣毁婚堂带着师父逃离婚姻的坟墓。
    而佞修简直要笑哭了,有完没完了,一个永寂就够他躲的了,还来一个亚撒闹哪样?一个个放着软妹纸不喜欢,反而跟着他这个糙货是什么心态?是择偶观比较独特吗?
    佞修真的看破红尘了,结婚一次是结婚,结婚两次也是结婚,管他出于什么理由结婚,跟谁结婚,也不过就是结个婚而已。他悠远的目光看向门外广阔明亮的世界,平淡陈述道,“我们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夫妻都拜过了。前前后后手续齐全,步骤完善,就差洞房……”亚撒嘴角的弧度拉开好看的弧度,就听佞修接着说,“和离婚了。”
    “……”
    不容别人怎么想,柯西带头又掀掉一张酒席,她看起来暴躁极了,“你还想和他洞房!!!!师父!你这样对得起我吗!说好的生时共寝一榻,死后共葬一穴的呢!!!我不管!我不准!我不同意!你马上跟我回南疆做我五毒教的男神!”
    男神个鬼啊!佞修抽动着嘴角的肌肉,原本要呵呵柯西一脸血的嘲讽,在看到门外主道上的来客时,嘲讽立刻转为诧异,“今天你们是约好了来逗我玩的吗?”
    自从身体异变后耳力惊人的柯西无语吐了一串省略号:“……”她回头跟师兄弟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跟他贴着站的亚撒轻而易举听清了他在说什么,不明其中意思,正琢磨着,听门外的小厮高声通报,“纯阳宫冲虚道长到――”
    门外撩袍跨进门栏的道长一袭道袍依如往日穿戴一丝不苟,脸上神色却多了风尘仆仆的倦意,也不知赶了多少路远道而来。
    神色难掩疲惫的道长擦身而过的时候,始终沉默着的西门吹雪喊了声师父,而叶信喊了声师爹。
    一张俊脸冷若冰霜,实在摆不出好脸色的永寂宛若未闻,径直穿过满堂宾客来到佞修面前,一个寻常的木盒递给佞修,“相识一场,你今日成亲,我自当来恭贺一声,送上贺礼。”
    佞修也是醉了,“你是说真的?”前男友居然不是来闹场的而是来送贺礼的,真是好人。
    佞修欢欢喜喜地接过木盒,在他打开新婚贺礼的那一会功夫里,一侧的永寂已经用眼神和亚撒拼杀上了几个来回。
    盒子里装着一支玉石所制的烟斗,玲珑通透,长约二尺。佞修拿到手里掂量了掂量,重约二十七两。新婚送烟斗又有什么含义?佞修翻了一下烟斗,在其身见刻着“风落阿房胡不归”字样,隐隐觉得手里这玩意有点熟悉。
    再听永寂缓缓说道它的来历,“此物名风落,前燕有女子丁烛为冶铸大师,风落由她所制。丁烛本为鲜卑人,为避战祸躲入云梦山。于云梦山中得一玉石,通体晶莹圆润,触之犹温。丁烛藏之三年,不忍将其锻打。前燕中山王慕容冲小字凤皇,俊美无俦,后没入前秦皇宫。丁烛倾慕其已久,闻之悲苦无尽,醉酒后持斧将玉石打碎。醒后无比后悔,嗜烟的丁烛取云梦泽水将之铸成白玉烟斗。后慕容冲死,丁烛将烟斗赠与友人,流传至今,被我所寻,今日赠送于你。”
    听完这一段,佞修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这烟斗眼熟了,可不就是90级大橙武风落吗。佞修握着烟斗,趁手的兵器让他郁闷了一天的心情愉悦了几分,他手里拿着橙武感觉自己整个人状态棒极了,一口气能爬五楼不带喘的。他回头跟今天的新郎官亚撒说,“我要跟这个道士私奔,再见。”
    话就这样给他甩下了,一道甩下的还有满堂宾客震惊的模样,他拉着永寂就像一阵风一样眨眼的功夫冲出了人群,跳出了窗户,叫人措不及防。
    江湖十大错觉之一:新郎官不会跟男人私奔。
    宾客震惊哗然,瞅着亚撒的小眼神充满了同情。
    亚撒长长地沉默着,结果佞修又从大门那边被人以暴制暴打了回来。
    大门格局有限,就见从窗户跳出去没一会的佞修和永寂又连连躲闪着招式从大门口被堵进来了。
    逆着光,门外那人一头苍白发丝,身量却是高挑,手中剑势凌然,下了死手,招招杀意欲取佞修项上人头。佞修徒手应对,眼见着他以命相搏必须死一个的凶性要爆发了,永寂连忙长剑出鞘挡在佞修面前,显然是要护他的。
    “永寂,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此人是何故?”谢云流冷声问,言语间分明是责备永寂拎不清,他都跟别人成亲了还护着做什么。
    曾经风华无双的谢云流如今上了年纪头发白了,脸上也爬了皱纹,但这些无损他的气度。较起佞修这个不老的人瑞,谢云流更像一代宗师。
    谢云流年轻时候也是个颜值爆表的男神的,上了年纪后虽然不负曾经的美貌但也是个老男神,佞修回头喊爱徒们快来看老男神,结果发现自家的徒弟们已经拉着今天惨遭悲剧的新郎官亚撒围着一张桌子坐下,吃吃喝喝,顺便看他们的热闹,真是把隔岸观火展现得淋漓尽致。
    见佞修回头找他们了,一个个举起手中酒盏跟他举杯示意,笑容灿烂暗藏的戏谑如出一辙,一点也不像刚刚准备抢亲踢馆砸场子的人。坐在他们中间的亚撒似乎跟他们很熟悉,相处得和谐极了。前头永寂还挡在他面前,为他拦着谢云流。
    “这样的人,除了一张蛊惑人心的脸,哪里值得你珍视。你护着他又是做什么?”谢云流冷厉的目光简直要把佞修的脸给割花了。
    永寂的脑子还停留在不久前佞修那句“我要跟这个道士私奔”心潮汹涌奔流似海的状态,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这都是假的。佞修怎么可能放下两人之间的隔阂跟他私奔,反应有点慢,但还是明确表明了态度,“我护他一生又何妨。”
    谢云流的嘴巴一向毒得犀利,找准了佞修“水性杨花喜新厌旧”“除了脸没内涵”的重点准备喷射毒液的时候,佞修毫无顾虑地前胸贴后从身后抱住永寂了,他眨了眨眼,清俊容颜笑容放肆对谢云流道,“那又如何,我长得好看啊。你说是不是,永寂道长?”句尾沉声黯哑,把道长二字喊出了别种风情,听得永寂耳朵都酥了。
    永寂当即点头称是。
    谢云流气结,“除去他一张惑人容貌,他什么都不是了。”
    “管他呢,反正我现在长得好看啊,你说呢,永寂道长?”
    永寂微微侧过头,就能对上佞修贴在他脸侧的一张脸,那张肤色更胜玉石苍白无瑕的面孔带着温文尔雅的柔情。分明不久前二人相见还是不假辞色。永寂虽不明白佞修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却不妨碍他此刻面容沉静状若无事应了一声,“恩。”佞修目光落在永寂微红的耳朵上,抿着嘴笑意更浓,姿容平添了几分艳色。别说女人看直了眼,男人见了也要多看一眼。
    无论谢云流的出发点多么深明大义,佞修抱着永寂就不撒手了,全凭一句“我很美我就是这么美美美”驳回。要不是永寂坚定不移要护着他,谢云流早一剑砍他脸上去了。
    “永寂拿真心待你,你这般狼心狗肺的人有和脸面同他在一块!”谢云流当永寂被美色所误,多年的同门情谊怎能眼睁睁看永寂耽于美色晚节不保。
    “我心甘情愿。”永寂沉声道,亦是不容拒绝地抓住佞修的手腕带着人往外走。
    门外晚霞盛艳,瑰丽色彩染红半边天。
    眼睁睁看着一个本该避世修行天河悬星关山当月的人为美色所误,为情所缚,最终变成佞修的人形跟宠是一件很残酷的事。谢云流内心悲痛无言以诉。
    永寂带着佞修云淡风轻又心满意足要从这场婚礼离去,晚风徐徐,心如湖水,涟漪波澜。佞修却停住了脚步,拽住了永寂。永寂心一沉,仿佛预料到佞修又要改主意了,不由地心中苦涩。
    “等等,别急着走。先让我试试这落凤的威力。”始终抓着大橙武不撒手的佞修可是惦记着突破天际的dps。
    当在宾客中落座享用起好酒好菜的爱徒们见跟永寂私奔的佞修突然掉头杀回来了,立马意识到今天这出戏暴露了,叶信和佞三观这两个真的从小打到大的徒弟一秒也不带犹豫地站起来就要跑。
    “跑跑跑!让你们跑!统统打断腿看你们怎么跑!秀演技还秀到老子头上来了要死啊你们!知不知道师父父爱你们爱得有多用力!”
    两发开爆发还会心的阳明指糊在叶信和佞三观脸上,瞬间他们两就跪了。佞修用着一张温文尔雅清风朗月的花哥皮,带着一股子匪气杀了过来,武力值仿佛开了外挂一样直接碾压了爱徒军团的战力,真是一个都没放过,打得他们鼻青脸肿。他们在这个世界各自有门派,有门派武学,他们之中甚至有武林一流的高手,在他们12人的联手之下,居然分分钟被佞修不可违抗的惊人dps下跪了。
    谢云流目睹这场单方面的战斗后,替永寂感到忧心,同他说,“不是说他体弱多病,除了一张脸外一无是处吗,他这身武功又是怎么回事?”
    永寂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之前佞修中毒的时候确确实实是体弱多病的一个人,至于现在……
    永寂背过脸道,“你或许听说过,万花素来扮猪吃老虎。”
    “……有道理。”
    师兄弟们的惨状让柯西心里发慌,生怕佞修也这样打她,看来佞修今天是真来火气了,打得一点也不留情面,抽打完毕男孩们后,佞修站在柯西身前居高临下睥睨。
    “qaq师父父!”
    “(―言―柯西西,下次要演就专业点,马脚太多我都快配合不下去了。”
    “qaq师父父,别打我嗷嗷嗷嗷――”
    最终难逃一顿揍。
    打完徒弟,又是一身轻松,心情都跟着明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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