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认真的?”佩内洛问道,“对吧?”
    她在努力地控制情绪,可她的声音却还是带着一丝颤抖。
    佩内洛动作僵硬地起身,重新走到拱形窗边,似乎是希望远处巍峨的群山能给予自己力量。
    这股来自心底的恐惧无法抑制,就好像眼前的英俊少年忽然摘下了面具,撕破了伪装、现出自己恶魔的真身。
    “不,佩内洛,我很认真。”梅萨说道,“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行。贝琳达和阿佳妮是没什么大碍,但不代表下一位受害者同样没事。”
    为了某个未知的目的,动手袭击无辜的学生,这样的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肇事者的“仁慈”随时都有可能消亡,然后将校园袭击升级为校园命案。
    不管特殊符号指的是死亡圣器,还是初代黑魔王格林德沃,这个符号都与死亡脱不开关系。
    闲来无事时梅萨找了很多闲书来看,其中的一些内容是关于死亡圣器老魔杖的。捕风捉影的文字,半真半假的记载,老魔杖的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鲜血与杀戮。
    盖勒特·格林德沃那就更不用提了,魔法史里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格林德沃和他的追随者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一场巫师战争,用血与火淹没了欧美魔法界。
    肇事者既然选择了这个符号,想来杀人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前还没有出现命案,不代表肇事者不敢杀人,只是还没有那个必要。
    若是因为贝琳达和阿佳妮没有大碍,就放松对肇事者的警惕,觉得他心慈手软,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笨蛋,与这间屋子十分相配。
    “你认为,凶手可能杀害学生?”佩内洛问道,“不可能的,我们有邓布利多,他不敢这样做!”
    可能是进了笨蛋屋,佩内洛的智商也被拉低了。或者说她只是单纯不愿意相信,就像她从不曾发现梅萨内心的阴暗面一样。
    善良的人总是宽容平和地对待这个世界,他们也希望这个世界能宽容地对待自己。可是人心欲作恶,与这个世界有毛关系。
    梅萨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袭击案已经发生两起了,柯林斯·贝琳达遇袭更是邓布利多本人发现的。
    如果肇事者当真畏邓布利多如虎,这两起校园袭击也就不会发生了。
    进入魔法界一年半来,有一个问题深深困扰着梅萨,英伦三岛的巫师都这么勇的吗?
    东方有句老话,在太岁头上动土。这句话可以引申为招惹比自己强大很多的对手,以卵击石。
    可是去年斯蒂尔·马丁就这么干了,今年同样冒出一个人来,接连犯下两起袭击案件。英伦巫师真是超勇哒!!!
    阿不思·邓布利多,他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校长、是国际巫师联合会主席、是威森加摩的首席巫师、是一级梅林勋章持有者,更被公认为当代最伟大的巫师……
    可就是拥有这么一长串名头、排面十足的邓布利多,他的威慑力却低得像个笑话。不管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闹事。
    梅萨不懂,他想破头都没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难不成是英村群童欺他老无力?
    佩内洛颓丧地靠在窗边,脸色煞白,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一般。今天对于她来说是极与极的一天,先是感受到了希望,接着希望又像泡影一样破碎。
    如果说世间真有象牙塔的话,佩内洛·克里瓦特的象牙塔在今天动摇了。心里的裂痕一旦出现,就很难再去弥补了,它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然后在某天令这座象牙塔轰然崩塌。
    这道裂缝是佩内洛·克里瓦特亲手撕开的,梅萨·布莱克只是一位指引者,为她提供了方向。
    佩内洛垂着头,声音绵软无力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那种可能,我从没有听说过,也不想知道。”
    想要验证梅萨的问题,笨蛋屋内就要出现死人。死在霍格沃茨的人会是谁,学生还是教授,佩内洛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她感觉自己在今天变得特别脆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脆弱。佩内洛吃力地抬起头看向梅萨,面容英俊,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是黑宝石一样夺目。
    “我也不想知道。”梅萨缓缓开口,在他说话的同时时,倚在窗边的佩内洛忽然松了一口气。
    梅萨接着说道:“最好肇事者也不想知道。笨蛋屋还是留给笨蛋吧,希望这里永远不会沾染上血腥之气。”
    他一边说,一边离开扶手椅。今天带给佩内洛的刺激已经足够多了,要适可而止才是。万一自己太过深入,把人家弄坏了怎么办?
    很大,你忍一下。这种话梅萨可说不出口。
    走到墙边的梅萨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好像生病了一样的佩内洛,他问道:“对了,你有没有回答不上青铜门环问题的时候?”
    脸色苍白的佩内洛愣了一下,轻声说道:“有过,那还是我一年级的时候。”
    那也是佩内洛第一次进入笨蛋屋,她在这屋里过了一整夜。面对棘手的问题,一年级的佩内洛·克里瓦特选择了放弃。
    “你又要面对难以抉择的问题了,这次你还会像一年级时那样选择放弃吗?”梅萨问道,“我希望你不会。我的朋友本就不多,少了哪个都挺可惜的。”
    看着梅萨的背影,佩内洛有些不明所以,她乱糟糟的内心世界此刻已经无法冷静分析问题了。
    “什么?”佩内洛问道,“你在说什么怪话?”
    “没什么,佩内洛。”梅萨笑着回答,“假如今后再也碰不到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佩内洛·克里瓦特。”
    梅萨没有再做停留,他穿过虚假的石墙回到走廊上。粗糙的墙壁还是那道墙壁,看不到笨蛋屋里的情形,唯有盔甲站姿出现了改变。
    工艺复杂的盔甲侧身站着,斜斜地指着自己身后的石头墙壁,仿佛是在说:来啊,快来看啊!这里面有个大笨蛋!
    其实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笨蛋,有的笨蛋聪明点,有的笨蛋自作聪明。梅萨不知道自己是聪明点的笨蛋,还是自作聪明,但他却知道自己是真的狗。
    梅萨转身离开了这条长廊,却没有走远。梅萨站的位置恰好能看到那副盔甲,可是从笨蛋屋出来的人却看不到他。
    虽然梅萨在今天选择了不当人,用魔法暗示了对自己毫无防备的佩内洛。可就算自己再不当人,梅萨也不能把她就这么扔在里面。
    梅萨懒懒地靠在墙上,一副“活着真没劲”的样子,黑色的眼睛也没有了神采。
    偶尔有拉文克劳学生路过,他们会好奇地看上两眼,却不会主动上前搭话。梅萨的冷漠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
    直到佩内洛·克里瓦特整理好心情,直到她爬上那道令人头晕目眩的楼梯,足足饿了一天的梅萨才真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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