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
    意有所指。
    张成直一顿饭吃下来,吃出了心惊胆战,吃到了冷汗直流。
    这是张成直这辈子,吃过的最难熬的一顿饭。
    可武岳吃的非常香。
    熊掌,虎鞭下去,浑身充满了力量。
    吃的浑身都有点燥热。
    本来他的身上火气就非常大,这吃的,连他的身体都被憋红了。
    一番酣畅淋漓的疏通之中。
    武岳便启程,对真个星夜山进行了探查。
    探查的内容,也主要是看看,究竟要用多大的体量,才能将这座山给炸平了。
    主要就是看看。
    如果真的夷平了这座山头,就可以引水而下。
    更重要的是,可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引水下来。
    但找来找去。
    结果还是很是失望的。
    这大概也是大自然的神功造物。
    因为只有这里,乌拉江的水位跟这边星夜山的山沟,达到一个相对持平的程度。
    只要平掉星夜山,水就能过去。
    而沿着乌拉江下方。
    倒是可以。
    但是所水位直接直线下降,水根本过不去,再往下,到时候想要引水,就不是开一座山的问题了,而是开群山的问题。
    而沿着乌拉江往上。
    还是那个问题。
    水位高是高,但是还是连绵的群山。
    那些山,算是星夜山的山脉,能开过来水,但所动用的体量,比平掉一座星夜山还要恐怖。
    探查过来,探查过去。
    就只有星夜山这一条路可走。
    而再往上,就到了拐点的地方了。
    已经没有路了。
    而如果从拐点出用体量级别的给平掉。
    那不好意思。
    乌拉江就直接跟黄河合流了。
    这合流的代价就是。
    黄河的水会直接翻倍。
    大自然的神奇,是难以想象的。
    就在拐点的位置,衡山山脉隔着十几座山,便是另一条路过衡山的黄河。
    两大孕育了两个流域的水系,就这么在这个交汇点隔着十几里的距离。
    也就是这个距离。
    乌拉江拐向西南,黄河拐向东,形成了两个庞大的流域。
    这都是后话了。
    等到武岳探查完之后,就已经是下午了。
    这会要是再不返程,今天就还得在山中过夜了。
    这要是连续几天离开,那皇城估计得闹翻天了。
    经历了两个多时辰。
    一行人终于是离开了衡山山脉。
    山中无岁月。
    等到出来的时候。
    天都麻了下来。
    不敢耽搁。
    武岳快马加鞭,回到了九耀城。
    可还没有进城,远远的就有死灵卫在等待武岳的归来。
    “你,说,什,么?”
    “刑部尚书,卢风,死了?”
    武岳被惊的出声,完全没有想到,身体如被雷击一般。
    紧跟着一股怒火就从胸腔之中爆发。
    张成直听到武岳的惊呼声,急急忙忙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难以置信的惊叫道:“卢风死了,这,怎么可能,怎么死的,那老家伙身体硬朗的能吃牛,怎么会死?”
    死灵卫想要小声的禀报武岳,武岳摆了摆手,说道:“细说无妨!”
    死灵卫迅速的说道:
    “殿下,有人故技重施,跟谋杀刘福长的手法,一模一样!”
    “不过,这一次是廷尉的卫长,刑部的一个掌事,都察院的一个审长!”
    “按照皇朝律法,宰相以下,六部尚书皆同,三司皆同意下,可进行审查询问十二时辰!”
    “若罪证确凿无旨意,三司皆同意下,可临时关押二十四时辰,等待旨意下达。”
    “陛下会命三司总长同堂重新审查,若依旧证据确凿,按律处之。”
    “若陛下一言而否,三司皆定罪,待押候审。”
    “若三司定无罪,陛下觉有异,待押候审。”
    “而刑部尚书卢风,子时一刻二茶从皇宫离开,行至朱雀大街,随即被廷尉右使下卫长带着围困,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卢风已经死亡,横尸街头,被廷尉带走。”
    “等我们赶到廷尉的时候,卫长已经自缢在了自己的办公之地。”
    “再去派人前往都察院、刑部之时,已经迟了,刑部掌事,都察院审长,都自缢而亡。”
    “调查了当时朱雀大街巡逻的武岳军将士,当时正值换防之际,两支巡逻队刚好错开,而卢风恰恰就死在了这个换防的间隙之中。”
    “而廷尉办案,武岳军将士并不会横加干涉。”
    “卢风身边有高手护卫,但卢风是死在暗箭之下,一箭致命。”
    “而那个高手,在现场并没有发现尸体,目前还在寻找之中。”
    咕噜!
    张成直身体忍不住的后退,靠在了马车上,难以置信他听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先是刘福长,再是卢风,一个宰相,一个刑部尚书,究竟是谁,胆子这么大!”
    “而且,竟然还是朝堂的力量,三司内部的力量!”
    张成直怒吼。
    这个紧密联系的朝堂,文武百官之中,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武岳也是深吸了一口气。
    回头看向张成直问道:“张尚书,觉得是谁?”
    张成直只摇头:“仅凭这些事情,没有任何的线索指向,老臣也不知道是谁!”
    武岳再次沉声问道:“那张尚书觉得,先是刘福长,再是卢风,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张成直再次摇头道:“老臣,也也想知道,这样肆意妄为的行动,究竟想要干什么!”
    “廷尉左使楚立,都察院副使岳成飞,刑部左使,现在又是刑部掌事,廷尉卫长,都察院审长,”
    “还望殿下主持大局啊,若是这样下去,真的要乱了。”
    张成直哀声跪拜,是真的有点慌了。
    这无头无序的。
    完全摸不着任何的头脑。
    一片乱糟糟的朝堂,真的需要武岳来主持大局。
    若不然。
    要出大事。
    武岳点了点头,对张成直说道:“传本君之令。”
    “司礼监,监察司,廷尉,北镇抚司,刑部,都察院,来九耀星宫议事!”
    “三省立刻拟定刑部尚书人选,至于如何决定,报给天武大帝,不管怎样,亥时之前本君要刑部恢复正常。”
    “吏部亥时前,递交兵部二十四司司长名单,包括履历,延误者,吏部尚书就换一个。”
    “让宰相李福成、兵部尚书李福龙立刻上任,不得耽误。”
    “十州州牧三日内到位,十日内若是无法安定十州之地,以怠政、懒政直接定罪。”
    轰隆!
    虽然现场只有张成直一人。
    但是经过一夜的长谈。
    张成直明白,武岳是一个极具韬略且做事果断的人,拥有着难以想象的雄心。
    此时武岳直接发号施令。
    甚至完全没有考虑半分天武大帝。
    这让张成直心中震动。
    这一刻他明白。
    武岳,要真正的,彻底的接管朝堂了。
    “谨遵星君之令!”张成直急忙跪拜高呼。
    “敢在本君眼皮子底下,三番两次的闹事,活的不耐烦了。”武岳冷哼一声。
    转身就进城。
    他,改变主意了。
    此前他的所有想法,都是想要既高高在上,也要坐享其成,只需要发号施令,就坐拥天下,怀抱美人。
    但现在。
    不能够了。
    之所以改变主意。
    与先死刘福长,再死卢风无关。
    是张成直,让他改变了注意。
    是张成直在昨天晚上,跟他长谈了一晚上的经历有关。
    宰相之位,整个九耀皇朝最年轻的宰相,就是第一任宰相了,其后的每一位宰相,最小的,也有六十岁。
    而三省令,最年轻的也有七十岁,千年历史上,从没有低过这个年龄的。
    而六部尚书。
    就那传奇般崛起的张成直来说,历时三十二年,才有资格晋升户部尚书。
    从入仕,到历任户部尚书,张成直足足用了是三十五年,第三十六年,才当上了户部尚书。
    可以说。
    六部之中没有低于五十岁的。
    从朝堂小吏曹臣,外放,在入朝堂,再外放,反反复复之下,万种挑一的筛选。
    并不是说没有贤臣能够历任户部、刑部这些职位。
    而是这些人,经历了千难万险,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纵然错漏百出。
    但,定罪他们,不需要阴谋手段。
    可看看现在。
    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在了这种阴谋之下。
    就算是有错,这也属于九耀皇朝的私产。
    他武岳要是不揪出来这玩弄权势之人,谈何坐拥天下。
    太气人了。
    这就是在打他的脸。
    “说吧,什么情况!”
    轰隆的一声,武岳一身火气的走进了九耀星宫之中。
    阴森森的大殿,有一股滔天的火气正在酝酿,随时爆发。
    可黑暗之中,却传来了极不确定的声音,
    “我怀疑,有人在逼着殿下,临朝决事!”
    刚坐下来的武岳,听到黑暗的角落之中传来这句话之后,微微的一愣。
    “逼着我临朝决事?”武岳都愣住了。
    没反应过来。
    他对毒士的话,百分之百信任的。
    可现在他听到什么。
    刘福长,卢风被以这样的方式谋害,是要逼着他临朝决事。
    这怎么听着,这么的离谱!
    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我在所有的动机之中寻找,甚至从李福成,张志章,何福昌三人的角度上思考,刘福长身死,对谁得利!”
    “起初我认为,是监察司对殿下权威的挑衅,是曹正淳的再出山之作!”
    “我也顺着这个方向,查了下去,并挑起了斩断监察司、司礼监、北镇抚司、廷尉这些情报部门暗装耳目,成功让死灵卫进入皇城占据一席之地。”
    “而这其中,我有一个最大的疑惑,监察司是一群阉党,根本没有能力,在三司之中安插入地位如此之高的暗桩,死间!”
    “即便是,到了廷尉左使这种级别,再进一步,便是封疆大吏级别,反水的可能性比受人操控的可能性更高。”
    “而此次卢风再次毫无痕迹的遇刺,同样还是三司之人。”
    “这些人,无论是廷尉左使,还是卫长,都是忠信,且能力卓越之人。”
    “尤其是在三司这种地方,眼光谋略,断人断案的能力,绝非一般。”
    “藏匿二十三年,殿下都没有出生。”
    “即便是针对殿下,那最多八年前开始布置。”
    黑暗之中传出幽深的沙哑声,贾诩在抽丝剥茧般来在无头绪中找到动机。
    只有找到动机,才能够进行锁定。
    而这也是这种无头无序案件最常用的一种办法。
    唯一不同的是,贾诩可以想到一些旁人无法想到的地方。
    “所以我猜想,楚立,岳成飞这些人,并非从一开始,就是被安插的暗桩!”
    “亦或者,这些人被安插进入,根本不是用来对付殿下的。”
    “只不过,殿下恰逢其时的身在了这个漩涡之中。”
    “可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让宰相换人,东林党依旧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让刑部换人,旧党学派依旧不可撼动。”
    “所以我想,这跟这些没有任何的关系,跟这些人没有任何的关系,从一个方向出发,这些人死了,谁会欢喜,谁会暴怒,谁会坐不住。”
    “欢喜的人,旧党学派的死对头,礼部尚书葛青,东林学派的死对头,阉党曹正淳!”
    “可这种风口浪尖,这种级别的争斗,根本不会轻易的开启。”
    “但是刚刚殿下的举动,让我想到了一个可能。”
    贾诩沙哑的问道:“殿下,朝堂乱吗?”
    武岳眉头紧皱的说道:“乱,乱糟糟的,千头万绪!”
    贾诩再次沙哑的问道:“殿下,先是宰相刘福长,再是刑部尚书卢风,殿下作何感想?”
    武岳已经被说的没了愤怒了,但还是说道:“在我归来,成为九耀星君之后,基本上九耀皇朝都要听我号令,十日之内取靠山王首级,稳坐朝堂,每一桩每一件,都在宣誓我的权威。”
    “可就是在这种权威之中,就是在十万武岳军进城之后,还有人敢行此事,自然非常愤怒。”
    “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贾诩缓缓的沙哑道:“所以殿下坐不住了,天武大帝已经抱死了心态,要殿下跟朝堂相争,不会掺和进来。”
    “而殿下之心,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更不会允许,中枢大乱,朝臣心思不安,八方皆乱。”
    “也就是说,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殿下一定会出面,稳定朝堂,而且会极为果决的迅速进行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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