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安大惊,赶紧将阿宁拉到一边:“你怎么临时变卦?合着这些日子都白商量了?”
    “此一时彼一时,计划比不上变化快。”阿宁有些不耐烦,“再说我本来也不是很赞成福晋的第一个提议,你我这么多年来学的是伺候男人,根本不会别的,哪那么容易就有本事养活自己。福晋随便画了个饼,你就信以为真,我实在拗不过你,才…”
    阿宁总不自觉往胤禟那儿瞟,阿安见状明白了几分,颤声道:“妹妹,刚刚你也听到了,他行九,是福晋的表哥,极有可能就是皇九子。宫人们私下里唤他‘毒蛇九’,可见不是个善茬,你就不怕跟错了人?”
    阿宁已然一眼沦陷,听不进任何劝阻,而另一边,我不得不把原委解释了一遍。
    胤禟皱眉道:“她二人是宫奴,卖身契在内务府有存档,转送给皇室成员还勉强说得过去,拥有自主选择权岂不荒谬?”
    想为这个时代的女性多多争取利益,奈何可行性不高。鉴于之前讲好了阿安、阿宁由我全权处置,胤禩绝不过问,所以他扮演了一名合格的吃瓜群众,眼底藏着一抹笑。
    我下不来台了,催胤禟把阿宁领走,谁知他不仅严词拒绝,还嘲笑我乱打包票,弄得现在难以收场。
    胤禟是出了名的花心爱玩,侍妾、婢女、通房丫头…毫不客气地收了一大群莺莺燕燕,还在乎多出一个阿宁?关键时刻唱反调,分明是故意要我难堪。我越想越气,不满地追打胤禟,一整套花拳绣腿施展得如行云流水,胤禩再叁叫停都没用。
    胤俄担心真伤了和气,挺身上前,正巧赶上我猛的伸出腿。雪天路滑,他被绊得打着趔趄滑行了好几步,重重跌坐在地。
    众人齐齐变了脸色,胤俄的贴身小厮卷起他的裤管一瞧,左脚脚踝一团淤青,小腿肚上一跳一跳地抽着筋,顿时吓哭了:“主子,后天就随驾东巡了,您这一崴脚可怎生是好?”
    我傻了眼,呆若木鸡地僵立着,胤俄笑骂荣腾净瞎咋呼,试图单手撑地来一招身残志坚的华丽跃起:“莹妹妹,我没事,不信你看…嘶…”
    我见状更加难过,喉中像堵了一块铅,半个字音也发不出。还好在胤禩的调度下,小厮们抬来一顶黄漆小藤轿,护送胤俄进了内室,先给他做些简单处理。
    过府出诊的是大栅栏路南同仁堂药铺的东家岳凤鸣,他爷爷是太医院院判岳显扬,即差点用针扎我那位。岳凤鸣具备祖传的高明医术,来一趟比太医方便,他替胤俄进行了一番正骨复位,抹上独家秘制的药膏,使胤俄的疼痛得到缓解,沉沉地睡了。
    交待完敷药和养伤的注意事项,岳凤鸣揣着大额银票,坐上软轿走了。窗外北风呼号,胤禩估计一会儿还会下雪,执意让胤禟也留宿,他们兄弟间历来关系亲厚,胤禟欣然接受了。
    我不死心地见缝插针:“那正好让阿宁陪陪老九…”
    胤禟还没说什么,胤禩已冷冷道:“她身为奴才,不守本分,妄自对主子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若非顾及你的感受,我早就下令处死她了。”
    “奴才怎么了,奴才也是人,是人就有追逐梦想的权利!”联想到之前一起玩牌的几个丫环,我生怕又害到阿宁,措辞不由激烈起来,“还是说在你眼里,咱们女人压根不算人,只不过是行走的胞宫,泄欲的玩物?”
    “表妹,这话未免太难听了,八哥是就事论事,你非要扯一堆有的没的。”胤禟一双艳若桃花的眸子几欲冒火,“八哥平时待你如何、为人如何,你心里没数?为了个微不足道的奴才,你竟这样伤他的心?”
    其实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然而此情此景,骑虎难下,索性破罐破摔地无差别攻击:“闭嘴吧老九,都怪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胤禩本来只是微微沉着脸,这下子彻底面笼寒霜了,走到近前一瞬不瞬地逼视着我:“向九弟道歉。”
    我上一秒刚傲娇地扭头,下一秒就被胤禩按到怀里,照着我的屁股狠狠抡起了巴掌。一波波钝痛汇聚在臀峰,源源不断地扩散放大,不多时臀上的肌肤已一片火辣辣。当着胤禟的面,我特想死撑到底,但越肿越高的屁股似乎在提醒我,再较劲,未来几天就没法坐了。
    终于,在我哭着表示愿意道歉后,胤禩松开了对我的钳制。我托着烫手的热屁股,既难捱又丢脸,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胤禩仍然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胤禟倒有点不忍了,轻咳一声道:“算了,八哥,表妹一向是牙尖嘴利、童言无忌,你就别再罚她了。”说完以准备就寝为由,从后门溜了。
    我抽抽噎噎了老半天,胤禩突然淡淡开口:“不要哭了,还没到你真正该哭的时候。”迎着我充满惊疑的目光,他指了指紫檀雕花椅,吩咐我跪上去,我一时之间实难从命,杵在原地没动。
    胤禩剑眉一轩,沉声道:“既然放着椅子不要,那就给爷去跪墙角。”
    每当他的自称变成“爷”,就代表动了真怒,我哪还敢磨蹭,蔫蔫地爬到椅上。膝盖触到冰凉坚硬的椅面,那一刻感觉很不自在,腿骨硌得生生的疼。胤禩却狠心地命我跪直,一把将我的裤子扯到膝弯,暴露出烙着无数巴掌印的红臀。
    “好好在这晾着反省,倘若我发现你的姿势没保持住,那么后果自负。”
    胤禩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不知道去干嘛,动手前还附带罚跪,这顿打绝对轻不了。他方才撂下的狠话颇有威力,我没胆子乱动,困在偌大的房间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能寄托一线希望的人惟有胤禟了。
    好表哥,拜托你快回来一趟啊!
    可惜胤禟也抽不开身。
    阿宁冒雪苦等了几个时辰,一张俏脸冻得发青,一找见他就扑了过来,跪在厚厚的雪层中抱着他的腿不放。
    胤禟一圈圈转动着手上的翠玉扳指,唇角渐渐扬起深不可测的弧度:“赖上爷了是吧?好,等你能熬过今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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