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孙小美这么说,长友文夫也沉默起来。像江海这样的老派特工,做事一定会很谨慎,不是那么容易被抓到破绽的。想通过电台查到发送内容确实很难。
    思量片刻后,长友文夫问道:
    “那就想想其他办法。对了,现在江海不是跟沈千舟走的很近么?从沈千舟那里能不能得到有价值的情报,特别是山田佑一的情报?”
    “老师,我现在也在试图接近保安四团核心层。
    只是,因为我的军统身份,保安四团的人都跟我保持距离。太着急了,还有可能适得其反。
    沈千舟现在是于保民的未来女婿,上海党政军机关都给保安四团面子,段天伟也不好把他怎么样,我在保安四团顶多是协助独立九连的工作,就更不便发号施令了。到现在为止,在保安四团我都无法单独见一下沈千舟。
    不过,我最近一直在想,于春晓也许是保安四团的软肋。如果能把于春晓抓到,沈千舟甚至保安四团很有可能就范的。”孙小美道。
    “于春晓?”长友文夫心头一动道。
    “对,于春晓。她不仅是保安四团的参谋,还是沈千舟的未婚妻,更是于保民的女儿,这张牌要是能落到我们手中,那就有得打了。”孙小美肯定道。
    “嗯,这倒是条大鱼,不仅能从她口中得到保安四团动向,还能够逼迫沈千舟和于保民就范。不过,想抓到她也不容易吧?”长友文夫道。
    “于春晓很少出门,想抓到她确实不容易。不过,我现在就在保安四团,时间久了,总会有办法的。一旦上海战事打响,局势一乱,就有机会抓到于春晓了。”孙小美道。
    “千惠子,你说有道理。不过,行事要小心,千佳子现在身陷囹圄,我不想你也出事。”
    “是,长友长官。我还等着帝国国企在上海各处高高飘扬呢。”孙小美道。
    ……
    南京,于保民府邸。
    昨晚审讯丁春红一晚后,天一亮,沈千舟和于春晓便来到军情技术部,重新剪辑审问丁春红的录音。昨夜的审问,听起来沈千舟和于春晓是在茫无目的的乱问,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为了让丁春红承认,就是为了得到她的声音。
    不过,在三十年代,技术合成还是十分困难的。
    整整一天,还没有合成完毕。
    于是,沈千舟和于春晓把他们二人的录音录好,等着技术部门一起合成。
    回到于府,本来二人准备向于保民汇报这些天的工作。回到府中才知道,于保民跟着委员长出门视察,要后半夜才能回来。
    无奈,只能只能等到明早才能向于保民汇报了。
    吃过晚饭,于春晓的二娘,让他们都住在于春晓的房间,说是于保民说的。
    沈千舟说二人没有正式成亲,住在一起不妥。
    而于春晓的而且却坚持让他们住在一起,还说于长官想要外孙子,让他们努努力。
    说到了这里,沈千舟无法再拒绝了,只好听从了于春晓二娘的安排。
    进到房间才发现,于春晓以前睡的小床,已经被搬走,换成了两个人睡的大床。屋子里布置的也很温馨,看起来就好像新婚的卧房。
    这些,都是于保民提前安排的。
    于保民觉得,虽然自己的女儿和沈千舟还没有正式成亲,不过已经订婚,并且在上海时候也在一起住过,回家了,就没必要还分开住了。
    当然,于保民也有他的私心。
    他想让于春晓尽快有了孩子,那样,她就只能离开保安四团了。
    等于春晓撤离前线,再想办法让沈千舟也从上海撤回来,两人一起到大后方去。
    虽然,上海战事重要,不过,家人同样重要。人老了,开始怀旧了。于保民时常怀念于春晓过世母亲的好,爱屋及乌,便想着办法让于春晓过的更好。
    就这样,沈千舟和于春晓睡在了一个房间。
    于春晓卧室本来就不大。除了一张大床,只有一个梳妆台,一把椅子和一个衣柜,不躺在床上,连坐的地方都没有,跟别提打地铺了。
    于春晓二娘还进到屋里一回,又把于保民想要外孙子的事嘱咐了一边。
    于春晓清楚父亲的意思,沈千舟心里也清楚。
    在上海的时候,外人都知道,他和于春晓经常出去到宾馆住,两个人早已经同居。虽然沈千舟和于春晓知道,他们是为了执行任务,并没有真的住在一起,可外人却不知道真相,早已经把他们当成了伴侣。
    现在于保民让他们住在一起,没有理由拒绝的。
    二人分别洗了澡,并躺在床上,背靠背在一起。于春晓想说些什么,却不好开口。沈千舟也想说什么,也不好开口。
    于是,两个人默默不语,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于春晓阵阵体香飘来,紧靠着于春晓的沈千舟不可能一点没有反应。
    不过,他心里不仅有信仰,同样还有爱。
    如果和于春晓发生了什么,不仅对不起叶晓晚,同样对不起于春晓。
    即便有欲望,也只能埋藏在心里。
    于春晓更睡不着。
    作为特工,用最短时间入睡是最基本的能力,于春晓也受过这样的特训。
    不过,今天却又不同。
    自己深爱的人,躺在身旁,这是于春晓期盼已久的。同床共枕,共度一晚,她怎么不会心动。她真的希望沈千舟突然转过身来,将自己抱入怀中。自己将为沈千舟奉献所有柔情,而无怨无悔。
    虽然于春晓清楚,沈千舟爱的是叶晓晚,并不爱自己,不过,她就是走不出来。
    她清楚,自己是离不开沈千舟的,哪怕沈千舟爱的是叶晓晚。
    她已经做了一个大胆的绝顶,自己既然已经沈千舟已经有了婚约,那就做正式夫妇,自己成为沈千舟真正的妻子。
    等到抗日胜利了,如果沈千舟、叶晓晚和自己都在。沈千舟依旧爱着叶晓晚的话,那自己就更他离婚,让他们重新在一起。
    这既不违背伦理道德,也不违背党组织纪律。
    虽然她觉得这样有些不好,可是思来想去,这是三个人最好的相处办法。现在,叶晓晚和沈千舟并没有婚约,叶晓晚还在敌人的心脏,不可能和沈千舟成亲。
    由自己照顾沈千舟,再合适不过了。
    正因为这样,于春晓并没有拒绝父亲的安排,心甘情愿和沈千舟睡在一起。
    洗完澡后,还换上了一套淡粉色的睡衣,把她高挑的身材展现的很美。又去二娘房间,取了香水喷在身上,味道格外的幽香。
    于春晓虽然不如叶晓晚那么绝色,不过,也是个漂亮姑娘,稍稍打扮,同样美美的。沈千舟不是圣人,不过,还是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做对大家都不好的事。
    就这样,二人背靠背睡了一晚。
    沈千舟一动没有动。
    可睡着了,身体就不在完全受自己控制了。
    睁开眼睛,两人竟然都转过了身,于春晓竟然在自己怀中,甜甜入睡。
    沈千舟连忙向下身看去,睡裤完好。
    提到嗓子眼的心,方才落下。
    这时,于春晓也睁开了眼睛。见自己靠在沈千舟的身上,顿时心跳加快异常。
    不过看到自己的睡裙完好,说明昨晚沈千舟并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多少有些失落。
    沈千舟见于春晓已经起床,便将她轻轻推开,道:“春晓,你起床了。”
    “是,我起床了。”于春晓柔声道。
    而这一晚,对于沈千舟来说,简直是煎熬。
    虽然与叶晓晚,有过拥抱和热吻,却没有与她同床过,现在于春晓和他肌肤相亲睡在一起,一个正常的男人,克制自己的欲往,哪里有那么容易。
    还好,这一晚上,相安无事,沈千舟见秀发散披肩头的于春晓,道:“春晓,我们去见于长官吧。”
    “好。”于春晓应声道。
    她很想让沈千舟用心抱一抱自己,不过,她清楚,很多时候需要水到渠成。太刻意了,沈千舟越不会这样。
    起床后,于春晓和沈千舟一起来到了于保民书房。
    于保民见他们脸色很好,便知道昨晚休息的不错。让他们坐下后,说道:“春晓、千舟,昨天晚上休息的还好吧?”
    “爸,从上海到南京,一天一晚没休息,昨天晚上这一觉,总算解乏,睡得很好。”于春晓道。
    “那就好。
    昨天我回来的晚,也没有问你们,丁春红审的怎么样?”
    “于长官,丁春红还是没有承认。这个人十分顽固,也很狡猾,不过,我们还是得到了我们想要的。”沈千舟道。
    “哦?没有承认,你们如何得到想要的口供?”于保民不解道。
    “爸,是这样。”于春晓接过话来。
    “现在山田佑一口风很紧,江海能用的手段都用了,还是没有要招供的意思。
    于是我们和江海合作,利用一名擅长口技的艺人模仿他的声音招供,然后把录音给丁春红听。
    本来最好的打算,是丁春红听到之后,心里防线崩溃,承认自己是日特,挖出潜伏在侍从室的眼线。
    不过,丁春红的警惕性很高,军国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根本不为所动。
    于是,我们想到了第二个方案。
    按部就班地问她很多问题,把她回答的录音,拿到技术部那边剪辑。虽然丁春红没有承认她是日特,不过经过剪辑,录音就改成了承认自己是日特了。
    拿到丁春红的口供,回上海再给山田佑一听。
    山田佑一骨子里是怕死的,心理防线也没有丁春红那么强大,很有可能先崩溃。”于春晓道。
    听完于春晓一番话,于保民点了点头,道:“北平事件差不多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华北一线现在是节节败退,大城市好多都失手了。
    我倒是希望日本人在上海动手,这样他们在华北的精锐就会抽调出一些,放到上海。
    把日本人的战线拉长,对全国抗战是有利的。”
    “爸,一旦上海战事打响,最难解决的就是敌人在军事委员会的卧底,要是这个卧底不查出来,这场仗很难打赢。”于春晓道。
    “这个我当然清楚,所以你们无论做什么,我都是全力支持。
    上一次,缴获了日俄电台,将嫌疑人丁春红逮捕,算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下一要做的,就是将这个眼线挖出来。不过,这个眼线太狡猾了。到现在也没有抓到他通敌的证据。侍从室的人,都是委员长精挑细选的,没有证据,是不能轻易怀疑的。”于保民叹声道。
    “爸,只要山田佑一心理防线崩溃,它能指正丁春红。若是,面对面的指正,丁春红一定顶不住。”于春晓自信道。
    “那你们就想办法吧,这个眼线一定要挖出来。”于保民道。
    ……
    等到下午,军情处的技术人员,终于将沈千舟、于春晓想要的录音剪辑交给了他们。
    拿到录音,仔细听了两遍,没有什么问题了。二人向于保民告别后,马不停蹄赶回了上海。
    到了上海,差不多已经是晚上十点。沈千舟立刻向江海办公室去了电话,结果,江海并不在。
    看来,只能明天再把录音交给他了。
    金红岩知道沈千舟回来,同样第一时间,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老金,有急事么?”见金红岩进来,沈千舟便知他一定有重要情报要汇报,忙问道。
    “团长,毒龙来消息了。”金红岩道。
    听到毒龙的消息,沈千舟连忙问道:“老金,毒龙怎么说?”
    “团长,昨天开过早会,孙小美知道你们去了南京,便去了公共租界。”
    “她去了公共租界?查到她去做什么了么?”沈千舟问道。
    “当天她去公共租界的理由,是段天伟让他去公共租界银行办事。”
    “段天伟让她公共租界,有问题么?”沈千舟不解道。
    “去公共租界银行,顶多是孙小美的托词。孙小美很谨慎,出了公共租界银行,便把我们的眼线甩掉。
    不过,她并不知晓,三一教堂毒龙一直远远在观察她。
    虽然距离很远,并没有确定她最终去到哪里。不过,大方向能够判断,去的就是万州会所。”金红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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