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凡,也就是孙多寿,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犯下的罪。
    和一般的小毛贼不同,他称得上是杀人如麻的匪类了,因此毫无瑟缩之感,倒是平静得像是在讲故事。
    “她不想以前的事被人知道真相,所以就把孟乔引出来, 然后再让我去灭口。
    其实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害了岑家大小姐好几次了。我除了养蛇,还能训鸟,训兽。
    众芳园那次,岑大小姐被一只猴子吓得落水,那猴子也是我训练的, 不过后来被人打死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想了起来。
    那次岑云初落水, 还是陈思问把她救上来的。
    “后来她又让我用蛇去害岑大小姐。有两次眼看着就要成了, 可还是阴阴差阳错地失了手。
    我说事不过三,这是江湖上的规矩。盗亦有道,人家命不该绝,太强求了只能给自己招祸。”孙多寿继续说。
    “你这纯属胡说!阿慈和云初一向交好,她为什么要去害云初?!”曾念忍不住为妹妹辩护。
    “您是大县主吧?”孙多寿看了曾念一眼,颇有几分欲言又止,“你是真不知道么?”
    “母亲,哥哥、姐姐,你们要信我,我真的没有。”曾慈哭得梨花带雨,样子可怜极了。
    “这都是你一个人信口胡说,哪里有什么证据?!”曾李喝止孙多寿。
    “掳走岑大小姐的人是我帮着联络的,小县主为了让我办事顺利, 当时给了我不少银子和东西。
    我给了那些人银票,但那些金玉首饰我有不少还留着,预备着以后给自己养老。你不信,你们可以到庵里去搜。
    那应该都是小县主自己的首饰, 如果不是她拿那些东西让我去办事,难道是和我有私情才送的吗?”孙多寿的确不是个好人,但他也不是傻子,甚至比一般人要聪明灵活。
    一个蠢笨的人是做不了贼的。
    “世侄,为了公平起见,就由你和犬子带着他一起去家庙里找吧!免得谁说谁偏私。”忠勤郡王对曾李说。
    曾家人不是口口声声要证据吗?不急,一点一点找出来就是。
    想也知道,这些东西孙多寿不可能放在明面儿上,一定会藏得很隐秘。
    “大伙儿都坐吧,趁这会儿赶紧上菜。”柯玉堂安抚众人道,“希望这只是个误会,在真相大白之前,咱们也没有必要再多讨论了。”
    “阿暖,你冷不冷?”徐春君和姜暖挨着坐,她如今有孕在身,得格外关照才行。
    “姐姐,你放心吧,我一点儿也不冷。这暖台下面是有地火龙的,又铺着狼皮褥子。”姜暖小声说,“今天出门的时候, 侯爷又非让我穿上紫貂皮的靴子, 灰鼠裙子银鼠袄,弄得我好像是个成精的黄鼠狼。”
    “霍公爷真是疼你,”徐春君真心实意地替姜暖高兴,“你真是掉进福堆里了。”
    “郑姐夫现在也好疼姐姐呀!”姜暖何尝不替徐春君感到欣慰,“果然男人又正经又疼老婆最叫人敬重了。”
    说完了,她又不由得轻叹一声,徐春君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姜暖感叹的是她和徐春君并无血缘,却能够坦诚相待,彼此情同手足。
    而曾慈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连自己的手足都不放过。
    刚才两相对质的时候,姜暖一点儿都不激动。
    可不是因为她成熟老练了,而是为了防止她今天过于激动,已经提前把事情都告诉她了。
    所以她才会稳稳当当地坐在这里看戏,这都是霍恬的意思。
    他可是实在担心姜暖知道真相后会激动到早产。
    不一会儿柯家准备好的菜肴都一一端了上来。
    徐春君对姜暖说:“这些事儿要一桩一桩地说明白,且得功夫呢。你赶紧吃饱些,当心一会儿饿着。”
    姜暖听了,点了点头。
    她现在吃什么都香,胃口好得不像话。
    大伙都笑她,说这孩子以后生出来也好养,嘴儿壮。
    霍恬和郑无疾都在对面男宾桌上,隔一会儿便往她们这边看看,丝毫也不避讳。
    “公爷放心吧,有春君和夫人在一起,必然会照顾好她的。”郑无疾小声对霍恬说。
    “嗯,我知道。”霍恬微微颔首。
    “那您怎么总往那边看?”郑无疾有些欠欠地问。
    “你不也总看?”霍恬说,“那又是为什么?”
    “我习惯了,我喜欢看我娘子。”郑无疾脸皮厚,也不怕人笑话。
    “我也是。”霍恬回了一句。
    对饭只吃了一半,曾李等人去而复返。
    众人都纷纷放下了筷子酒杯,等着宣布结果。
    曾李的脸色很不好看,果然在孙多寿屋子的房梁上发现了一包金银首饰。
    他虽然是男人家平时不在意这些,可也看得出材质手工。
    更何况其中有几件上头带着王府的暗记,这是绝错不了的。
    “曾慈,这东西你怎么说?”嘉铭县主问曾慈。
    “这里头有几样东西是我的,但我平时也不戴,都交给丫鬟管着。说不定是丫鬟偷偷拿出来的,毕竟我的多的是,又不能每日一一清点。”曾慈说道。
    “你这借口也太勉强了吧。你不戴归不戴,但也不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呀。你身边的丫鬟婆子多的是,这么多首饰不见了哪个下人能担得起?若真是下人偷的,别的怕被连累也会声张出来,你怎么可能一点儿不知情?”嘉铭县主步步紧逼。
    “你说的对,我多少是知道些的。只不过那丫鬟已经得病死了,我想一想,人都死了,我何苦还为了这些身外物再把她的名声毁了呢?”曾慈拿话堵了个结实,“这些首饰在穷人眼里值不少银子,可我并不在意。只是没想到怎么就流落到他手上去了?又或者你们早早就已经开始布局来害我了。”
    “说起那丫头来,我这儿还有个证人呢。”嘉铭县主道,“曾慈,你再伶牙俐齿,也逃不过铁证如山!”
    紧接着一个身材干瘦的番邦老者被带了上来,他的两只眼睛特别大,眼仁是灰蓝色的。
    在场的不少人都认识他,并非因为他身份多尊贵,而是许多人都让他修过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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