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服侍萧思温之人已经到了自己的营帐内,他将军帐的门关上,然后走到睡得那一张床底下。
    床底下留有一个洞口,这是一个通风的口子,里面看似有重要之物。
    他快速地移开床底下的木板,木板下面有一个黑黝黝的像地窖一样的洞口。
    他爬进洞内,然后从里面掏出一只笼子。
    里面好似有个活物,一直咕咕地叫着。
    这是一只装着鸽子的笼子,里面的就是鸽子。
    那人快速写了一封用密语写成的信函,然后绑在鸽子腿上,然后将鸽子送了出去。
    鸽子扑棱着翅膀就消失在黑夜中......
    黑石岭内,呼延赞五人已经收拾完毕,守在门口的那二个辽军士兵也歪着头躺在地上。
    这些药材内混杂了一些蒙汗药,此刻它们的药性已经上来了,呼延赞探出头去,往四周打探了一下,发现辽军营帐内一片安静,完全不像是一个军营的样子。
    呼延赞道:“石兄,你和潘兄二人先去外边看看,端木亮他们现在如何了?”
    接着石保兴与潘惟清二人便借着给辽军端药之时,开始在每个军营内搜寻起来。
    几个守在营帐外的士兵见到石保兴与潘惟清端着药材锅子而来,他们就像是遇上了救命恩人一样,对着石保兴与潘惟清二人是头哈腰。
    石保兴立即拿出一只药碗,一副镇定的样子道:“现今军中瘟疫流行,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每个人都要喝一口药,这样子瘟疫就不会染上了。”
    “多谢了。”那些个辽军士兵自然是害怕瘟疫,这药对他们来就是救命的良药,谁都不会跟命开玩笑的。于是乎便一人一口喝下了石保兴他们端来的药。
    潘惟清在一旁也道:“良药苦口,你们喝了药也就不要担心了,我晚上还要去看看萧留守那边如何了?”
    那些士兵恨不得多喝几口药,若不是药不够,他们恨不得喝上三五碗,一旁的石保兴与潘↘↘↘↘,惟清则是端着空碗淡淡一笑。
    ......
    石保兴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军帐,也是每每用这样的借口,骗其喝药。
    只要一提起瘟疫,无论是谁都会谨慎对待,不会开玩笑的,这一段日子的瘟疫来的有些猛烈,军中也少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样子,辽军士兵依次喝下了药,他们毫不知情,以为就是治瘟疫的药。
    药喝完了,石保兴立即命士兵去自己的营帐内端药过来。
    如此反复多次,石保兴大概走完了整个营帐,萧思温那边也睡得死死的,就算他现在醒过来也无济于事。
    石保兴走遍了整个营帐,都没找到端木亮他们的下落,他惊疑道:“端木兄弟他们去了哪儿?”
    就在此刻,对周围的风吹草动敏锐的石保兴已经查看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远处的山谷仿佛在抖动着,任何细碎的步伐也瞒不过他们的听力。
    武学之内,训练听力也是一项本领,他们当初训练的时候就用黑布蒙着眼睛,辨别各种各样的声音,然后分辨出各种声音。
    这是脚步声,而且还是熟人的脚步声,一一地在黑夜中变得清晰起来。
    石保兴正疑惑间,忽然间一个老者穿着快速地衣衫跑了过来,那老者的面孔虽然看上去沧桑,可是步伐却异常地快,给人感觉像是专门训练过一样,在他见到石保兴一刻时候,却从他嘴里蹦出来的是一个年轻人的嗓音,他擦着汗水道:“石头,我们的援军已经到了山腰,约莫半刻钟就能到达此处,我们现在就要马上动身了。”
    石保兴正疑惑间,立即恍然大悟,他笑吟吟道:“贺兄弟,这一切多亏了你啊,现在我们马上去开门迎接。”
    此人正是贺令图,他最近一直潜伏在辽军营帐内,易容成一个老者待在萧思温的身旁,让多疑的萧思温也没有察觉出来,此刻他道:“其余几人最主要的还是看住那些辽军,万一有个好歹,我们就要葬身敌军手上了。”
    ......
    在过去的三个时辰内,端木亮他们已经去了辽军的粮草、兵器储存之地,他们大概已经摸清了这里面军器、粮草等情况。
    库房内的辽军文官已经用绳子给绑了起来,王梁从府库里面拿出一本账册来,他仔细地看了起来,翻完一本账册之后,他又从架子上拿下另外一本,他阅读的速度很快,几乎一目十行,重要的信息他也会从中挑拣出来,此刻他已经看完了,他正汇报给班长呼延赞:“班长,这上面记载了前三日的样子,有六百石粮草运送而来,还有三千套盔甲兵器也一并从蔚州运来,它们就在这里了……其余诸要杂事,如库房兵甲、弓弩……也就这么多了,损耗者十一......这次倒是便宜了我们宋军!”
    “唔,这样就好。”端木亮头道。
    另外一头,李东伟打开粮仓的一角,那里堆积了不少的粮草,他指着那厚重的麻布口袋,然后解开一袋粮草,里面的米一下子倾泻.了下来,让他瞪大了眼睛,不过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霉味,“这北方不是受灾了没,没想到从蔚州运送而来的粮草倒有这么多,而且......”李东伟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米,然后凑近了鼻子闻了一闻,“呸,这是陈粮,看样子他们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想在此地多坚持一段日子,他们龟缩在此地,不出战,而我宋军若要赶走他们,必须在易州多待一段日子......他们这是想拖垮我易州的宋军啊!”
    端木亮信心满满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茫茫太行山还是被我们翻越了过来,这一座座山岂可会阻隔我宋军前进的步伐。”
    李东伟捏紧拳头,“任何困难都是难不倒我们的。”
    端木亮完,这个时候高处恭已经到了门外,他立即示意众人出去。
    端木亮看到高处恭有事找他们,立即追问:“外面可有甚么事?”心里想着今夜宋军援军到达此处。
    高处恭直接道:“我们的援军已经离黑石岭堡不到半里了,他们就在铁索对面了,你们准备好了没?”
    端木亮等人站在原地,他们被这个消息给震晕坏了,他们非常惊讶,甚是高兴,片刻过后,他们才恢复神色,然后与高处恭一并出去。
    外面的风吹来甚冷,天上有一二颗稀疏的星星,它们并不璀璨,可让端木亮他们看到了希望。
    铁索沉重,横绝山岭。铁索的这一端原本有辽军驻守着,可是喝了药之后,他们已经沉沉睡去。
    端木亮等人立即跑过去,他们脚下的铁索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响,过了铁索桥之后,他们已经到达另外一处地方,这里是山门了。
    一道大门将两处阻隔开来,一道羊肠道被分隔成两段。
    卫康走到门前推了一下木门,只见这一道木门甚是沉重,并没有并推开。
    高处恭等人立即走了过来,七八人一起帮忙,才卸下沉重的木栓子,只听“咯吱咯吱”几声,木门已经开了。
    沉重木门大开,另外一边的宋军见到木门被推开,他们一下从外面涌了进来,如潮水一般。
    卫康后头的荆嗣也立即赶了进来,宋军这边就像见到了珍宝一般,拼命往里面挤进来。
    宋军依次燃了火把,黑夜一下子被引燃了,瞬间燃了宋军胸膛里面的一股劲儿。
    荆嗣从腰间拔除一把利刃,利刃被火把照得通红,荆嗣的一张脸也是变得红润起来,如同火焰一般红,他撕扯声音道:“诸位,前面就是辽军营帐了,等我们攻克此处后,就可以休整了,诸位加把劲,端了这黑石岭堡。”
    那一道铁锁横贯山崖,宋军分批开始进入了黑石岭堡内。
    辽军士兵已经被依次控制住了,只有少量的士兵醒了过来,他们一见宋军士兵而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思温已经醒了过来,他忽然间发现自己床榻旁边看守着一队宋军士兵。
    “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在黑石岭么?”萧思温怔了怔。
    只见这个时候有一个白袍将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然后让宋军士兵全部出去。
    萧思温斜靠在床背上,他很镇定,见识了大风大浪,这一些又算得了什么呢,横竖不过就是一死罢了。
    那白袍将正是呼延赞,他站在军帐内,正若有所思得看着萧思温。
    而当萧思温见到呼延赞的时候,他上下打量着呼延赞,发现这人不就是……这才哈哈大笑起来,“你不就是从蔚州来的胡军医么,怎么?”
    随即他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哈哈,看样子我们都着了你的道儿。”萧思温完这句话,哈哈大笑起来。
    呼延赞没有话,他在萧思温的军帐内走来走去,然后缓缓道:“我们殿下欣赏萧留守你,所以才设计了这么一出,不过你们辽军当中的瘟疫倒不是我们弄的,你们还得感谢我们,这瘟疫的药材是我们殿下研制出来的……”
    “我早就听贵国魏王千岁的名号了,老朽感谢魏王的救命之恩,可是老朽毕竟是辽国契丹人,如何能背叛自己的国家呢?”萧思温明白对方的意思,可让他怎么做他不会。
    呼延赞站在原地,他道:“萧留守,这或许对你而言是太难舍了,也是,毕竟你长于辽国,生于辽国,怎么这么容易割舍,这一殿下也考虑到了,是以他只是让萧留守多考虑几日。”
    萧思温从病榻上起身,他急匆匆地穿上了鞋子,然后拱手道:“老朽我还是那句话,多谢殿下的厚爱,可是我萧思温是辽人,又岂会那么做?”
    呼延赞并不在乎,他双眼看着萧思温,摇手道:“萧留守切莫如此,这天下又不仅仅是辽人、汉人而已,这往后天下一家,四海升平,萧留守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再罢。”
    “也罢,我就好好想想。”萧思温并不是一个食古不化之人,他见对方的诚意都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就如此道,而且他一想起幽都府的萧燕燕等家人,
    辽军军营内除了一部分负隅顽抗之外,大部分的辽人都投降缴械。
    宋军下令将二千辽军战俘分开处理,但是并没有虐待这些战俘,宋军该有的,辽军也有,只是他们不得不面对另外一个问题,他们要如何保证如何打仗,虽然攻下了黑石岭堡以及黑石岭这一地带,但是他们在黑石岭与金坡关的中间还有飞狐陉他们还要跨越过去。
    下一战,就是飞狐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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