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被废去?
    顾曜听到他这么说,手一挥,一道天罡五雷符直接扑了过去。
    眼见一道跃动的雷球冲到眼前,村长立刻双手抱头,卧倒在地,任由雷球冲入他体内。
    看着他身体一阵抖动,顾曜散去符箓。
    这一张威力被他削弱了很多,只是单纯试试而已。
    顾曜走向倒在地上的村长,伸出手将他拉起:“抱歉抱歉,我只是谨慎些。”
    村长身体抖动着站起:“可以理解,只是道长你...呃呃呃...”
    又是一阵雷光闪过。
    看着村长还是没有用炁防御,顾曜挥手画了张益气符:“村长啊,我只是习惯性试验了下,您别误会。”
    村长两腿发软,眼睛发晕,随着益气符生效才好转许多:“道长,你真的太谨慎...啊...”
    一根金针插在他的脖子处。
    看着金针没有反应,顾曜才长舒口气,把针收起:“村长,现在我相信您被废掉了修为。”
    村长哭笑不得:“善渊道长到底教了你什么?”
    看着他转身要进屋,顾曜一把拉住:“别进屋了,就在外面说吧。”
    这个村子有能召唤来雷电的奇门雕像,万一这个家伙也是个精通奇门的人怎么办?
    还是在院子里安全些。
    村长看了看顾曜:“道长,你...”
    顾曜打断道:“村长,你究竟是什么人?和我师父是什么关系?”
    说话时,他顺便把住了村长的脉。
    修行者的脉是不能随便把的,炁在体内流转,若是他像查探黄小娴一样冒然去试,要么伤人要么伤己。
    村长看着顾曜,有些头疼道:“我当年曾经追随过各位大人了,按你的话说,我是圣人盗的一员。”
    “你姓侯?你是侯生金,还是侯多财?还是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顾曜松开手问道。
    村长的身体,先天根骨一般,经脉根根断绝,但可以看出,曾经修行过,修为也不算差。
    听到他这问,村长苦笑道:“小道长高见,我原姓侯,原名侯多寿,侯生金是我父亲,侯生财是我亲兄。”
    “你这修为被废,也是侯生金做的?为什么你在此处?圣人盗有什么谋划?为什么我在侯家的记载中从未见过你的记载?”
    村长看了看四周,找了个小凳子一屁股坐下:“道长,你既然与我兄长那一脉打过交道,应该大致猜出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顾曜低头想了想道:“狡猾,远见,心狠。”
    村长大声笑道:“对,太对了。”
    “我是他的二儿子,因此,他将大哥放在绝不会出事的靖夜司,而让我,加入了危险无比的圣人盗。”
    顾曜抬头看向他:“两边下注?那他为何又亲自加入圣人盗?”
    村长从怀里掏出个破旧的老烟斗,掏出火石,费力的点燃,抽了口道:“因为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光扬侯家,而那时的圣人盗英豪璀璨,最让他心动,甚至激动到了加注筹码的原因,还是你的师父。”
    “我师父?”
    “对,你师父用天师的脸,打败了他的师弟,本该带他回山,却在离开后又回来了,加入了我们。”
    村长吐出一个烟圈,眼神有些迷茫,又似乎很是怀念:“那时候,真是最好的日子,你师父的师弟,才是最初圣人盗的聚集者,他也是少天师,但胸怀敞亮,让人敬佩。”
    “他聚集了绝大多数人,上清派,阁皂山,火神宗,还有野茅们,一个个天才因他而来,共谋大事。”
    “但那还不够让我父亲动心,因为差了实力,而这个,被你师父顶上了。”
    “他可真是没有感情的怪物啊,一路上打翻了多少人,知道了他师弟的消息后,扛着一棵大树,插在了湖水之中,一个人,打翻了四十个人。”
    说着,他苦笑一声:“不过,对他来说,可能应该也就五六个人吧,毕竟我们连一招都没撑住。”
    “他一人,堂堂正正,击败了其他所有的天才,将我们都吊在了湖中的树上,倒拖着他的师弟,踩着湖面,用他的头在水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好久没有恢复的拖痕”
    “那一天,他走后,下起了雨,我到今日还记得那场面,好冷,好疼,好恐怖...”
    “我一度以为,那就是真正的天师,天下无二的强者。”
    村长不住的吸着烟,慢慢被白烟笼罩。
    顾曜皱眉,招来一阵风,将烟卷走:“后来呢?”
    “后来,他被他的师弟带了回来,成了我们中的一员,让我父亲动了心,亲身下场。”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村长听着顾曜这问话,将送到嘴边的烟斗又放下,扬起眉毛:“小道长你这话,是善渊道长没告诉你?”
    看着顾曜没有回答默认的样子,他道:“那我就更不能说了,您师父都不说的事,我主动说,那可不是耗子舔猫鼻子,找死呢嘛。”
    顾曜深吸口气:“好,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这里的人,不能修炼,又是怎么回事?是你动的手?”
    村长点点头:“这里本是他给侯家选中的福地,想着成事后将此地占为已有,因此我后来才会被送到这儿,至于村民的事,是我动的手,为了他们好。”
    “嗯?防止他们被圣人盗盯上?”
    村长立刻对地上呸了一口唾沫:“他们也配圣人盗这三个字?”
    “恶心!”
    他有些生气,胡子都翘了起来,语气激烈:“我们是什么样的英雄?他们也配?”
    “我们可从来不会牺牲凡人的性命!”
    “要不是因为这群狗贼,要不是我的修为被废了,我又怎么会废掉他们的天资,逼的他们当凡人?”
    顾曜眯起眼:“所以你是怕他们的修行天赋被圣...那群狗贼发现,沦为他们的炮灰,所以用你爹的秘药,毁去了村民的天赋?”
    村长的胡子恢复平静:“对,当我发现他们重新出现,但行事诡异猖獗,并且越来越靠近这里之后,不得不下此毒手。”
    “这么多年,我不能修行,但赖着此处福地,寿命无忧,因此一边研究奇门之术,想要恢复三官大帝像的奇门阵法,一边在研究药草,想恢复我的经脉。”
    “最后误打误撞,把那毁人天赋的药,给发扬光大了,借助五炁河,村民的天资被我毁去了。”
    顾曜看着他:“五炁河有一段时间,恶臭无比,就是因为你下了药?”
    村长颔首:“不全是的,百年前沿河一带很多人居住,我爹便用其他丹药,改变五炁河,驱走他们,最后只有零散的人没有离去,我来到这儿之后,重新建立了村子。”
    顾曜闻言,想起了巫公说的,百年之前,他们的身体开始加速腐化,长生之法效果大失。
    原来是这个原因。
    村长继续说道:“我在八十年前发现他们的踪迹时,才开始下药,当时气味并没有那么大,反而是过了十年才变的恶臭无比。”
    “也是在河水变的恶臭无比后,他们才找上门,被我成功蒙过去,而且因为五炁河恶臭,他们也不愿长留,并没发现此地的特殊。”
    “之后我就一直在研究药草,想要保留长生健康的效果时,毁去村民的天赋。”
    顾曜点点头:“那你没有发现巫公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村长摇头,重新举起烟袋:“没,他们一直住在这儿,反而是在那群狗贼找上门后才离开。”
    顾曜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黄姑娘说,你反对他们嫁女儿到炁渊村去,但又不坚决,真正的原因是因为那群狗贼吧,而不是因为巫公他们的问题。”
    村长吞云吐雾,喷出一个个圆圈:“对,巫公他们在我看来,只是群长居五炁河的长寿老人,不愿意与外界交流,但这不是什么问题,在山野间,封闭才是常态。”
    烟雾又飘到顾曜眼前来,被他拍散:“这样,大部分事,我倒是都搞清楚了。”
    村长叹气道:“一切都是这块福地的错,天下修行者,但凡知道此处的,又有几人舍得呢?”
    他看着顾曜:“道长,你将来若是想占了此地,我求您...”
    顾曜竖起手,打断他道:“我对这儿不感兴趣,你的事,勉强算情有可原,将来那群狗贼的事结束,你还是向村民们解释清楚吧,另外在炁渊村,那里的河水散发着溶人五脏六腑的瘴气,但这儿并没有,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村长打起精神:“瘴气?这应该是我父亲的手笔。”
    “嗯?”
    “我父亲最开始的手段,就是这个,不然,哪会这么简单的让那么多人放弃这儿呢?在这儿居住,可是能长生啊,唯有死亡才能让人离开。”
    “你爹可真是个混蛋。”
    “确实,很难不同意。”
    “那你有法子吗?我想解掉这瘴气。”
    村长把烟斗随手放在石头上,起身示意顾曜跟着他进屋:“进屋,我给你看个宝贝。”
    走了几步,感觉顾曜没动,哭笑不得转身道:“小道长,你怎么这么谨慎啊?”
    “被人算计太久,离开师父我会不由自主慎重些。”
    村长摊手:“里面是三官大帝的石像,还有我给祂们修建的道场,您这...”
    看着顾曜那样子,无奈的挥手:“行吧,你在此处等着,我将东西拿出来。”
    他钻进了屋子。
    过了片刻,村长拿着一个玉匣和一本书出来了。
    “玉匣内,是一颗可以吸收瘴气的龙珠,这书,是五炁河的水脉。”
    村长言简意赅道:“要解决这问题,很简单,先找到放置在河内的另一颗瘴气珠,那是瘴气的源头。”
    “然后,按照这水脉记载,找到炁渊村的水脉心脏,把这颗龙珠放进去吸收瘴气就行。”
    顾曜接过:“那,另一颗瘴气珠在哪?”
    村长指着远处的山头:“五炁河的源头在那,本来那瘴气珠也在,可后来大概掉落了,顺水而流,您就顺着水脉,慢慢找吧。”
    “按照我的估计啊,这上游没有瘴气,那必然就在从此处到炁渊村的那一截,不过那一段都在地下,您得从水里潜进去。”
    村长从他手中取出水脉,给他比划了大概在哪儿。
    最后才说道:“这书,也是我爹画的,有百年了,可能不太准,您随机应变。”
    “你爹可真是博学多才,无所不通。”
    村长嘲讽道:“除了不会修炼。”
    “哈哈哈。”
    干笑几声后,顾曜收起东西:“我好奇问一句,侯家每个人,只能生两个儿子,您有子嗣吗?”
    村长摇头:“有,都死了。”
    “啊?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无妨,这是我的错,我没按照我爹的话废掉他们的天赋,反而害了他们。”
    “此话怎讲?”
    村长自嘲笑道:“当初我们消失之后,道门动荡,从龙虎山到野茅,都是震荡不已,佛门大兴,再次挑战道门地位,他们两个觉得,这或许会是个机会,于是去了长安,结果不明不白死了。”
    一阵沉默后,村长长叹口气:“要么是死在了佛门手里,要么是死在了道门的计算中,反正从他们想要插手佛道之争开始,作为没有靠山的野茅,就是必死无疑了。”
    “那您觉得,您父亲还在世吗?”
    村长看了眼顾曜:“你想听实话吗?”
    “自然是实话。”
    “呵,以我爹一步百算,狡兔三百窟的习惯,善渊道长死了,司首死了,大周灭亡了,他都不会死。”
    顾曜:“...”
    想知道的差不多了,顾曜起身告辞。
    回到房门前,看了眼老道,他还在沉沉睡着,顺手给他把了下脉。
    ...
    关上房门,顾曜默默又坐在房门前,翻着那水脉图。
    “倒是没必要潜水,水行三千文,水里就是我家。”
    从怀里掏出那颗水玉,在手里掂量下:“也不知这么大块水玉,能修行多久。”
    又瞟了眼屋内:“真是,对付社令雷的法子肯定不少,非要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什么阳雷啊,明明就是你的阳神本源。”
    “不灭阳神,本质上不就是天地之间的阴阳二气吗?”
    将水玉收起:“等你醒来再跟你说,抽出这么一道阳气,万一你打不过阎罗了怎么办?真是不让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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