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恩尝试了一下开锁,可耻地遭遇了失败。
    他决定将保险柜暂时推到最后。
    克莱恩摘下手套,取下腕部的黄水晶吊坠,握住银链,任由灵摆下垂,摒除掉房间内香味带来的燥热,进入冥想的状态。
    他眼眸转深, 默念了七遍占卜语句:
    “这个房间有密室或者暗格。”
    ……前边之后,目光望向黄水晶吊坠,看见它在做逆时针的旋转。
    这表示否定。
    克莱恩微不可见点头,离开雪伦夫人的卧室,再按照刚才的流程,翻起了书房、起居室, 日晒屋等地方, 但都未发现有用有价值的线索。
    最后, 他重新返回雪伦夫人的卧室。小心翼翼关上木门,看了一眼保险柜。
    克莱恩拿出仪式银匕,喷薄汩汩灵性,布置灵性之墙封锁住房间。
    他想到了昨天才学会的自己‘召唤’自己!
    他要用灵体的方式钻入厚重的保险柜,检查里面的物品。
    “我不需要懂开锁。”克莱恩嘚瑟的嘟哝了一句。
    因为是向自己祈求,所有流程都可以从简,不需要讲究,克莱恩拿出一根蜡烛,随手用灵性点燃,就算布置好了祭坛。
    “我!”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咒文声回荡与雪伦夫人的卧室内,克莱恩灵性涌出,和烛火糅合成了巴掌大小的光幕。
    接着他逆走四步,穿过嘶吼,进入了‘源堡’。
    看了眼高椅背后面的‘召唤之门’,克莱恩正想回应,忽地怔了一下。
    “反正都进来了,顺便做个占卜, 看能否发现什么线索……在这里,除了干扰会被排除,我的能力还是有一定增强的……而且我身体所处的环境,让现在的占卜相当于使用了雪伦夫人随身携带的物品……”他坐了下来,具现出羊皮纸和圆腹钢笔。
    不过他很快就陷入了思考,占卜什么?
    苦思良久,他最后写下了:
    “约翰.梅纳德的死亡存在超凡因素的影响。”
    这是克莱恩去梅纳德议员家,镑警方通灵时,做过的占卜,当时的答案是否定。
    握着银链,克莱恩默念起占卜语句:
    “约翰.梅纳德的死亡存在超凡因素的影响。”
    ……
    七遍之后,他睁开双眼,望向灵摆,瞳孔猛然一缩。
    黄水晶吊坠在做顺时针的转动!
    表示肯定!
    克莱恩心头翻滚起了巨浪:
    “我当时的真不被人影响了,干扰了……”
    “雪伦夫人是非凡者,相当厉害的非凡者?或者她背后有这样的人物帮忙,共同谋划了梅纳德议员死亡?”
    想知道这一点很简单,克莱恩重新写下了新的占卜语句:
    “雪伦夫人是非凡者。”
    当默念七遍之后,克莱恩看到了答案。
    答案就是黄水晶吊坠在顺时针转动,答案是肯定!
    雪伦夫人是非凡者……克莱恩心头一紧, 没再耽搁,当即响应自己的‘召唤’,推开了那扇神秘的大门。
    混乱与眩晕之后,他看到了雪伦夫人的卧室,也看到了自己。
    克莱恩半漂浮半飞行地来到笨重保险柜前,探出右手,小心翼翼伸了进去。
    既然雪伦夫人是非凡者,他就必须小心提防对方在保险柜里布置陷阱。
    而在这种掺杂了‘源堡’些许力量和自身大部分灵性的灵体状态下,克莱恩无需再占卜,仅是靠近危险,就能得到提示。
    接近透明的手掌穿过厚厚的金属门,克莱恩没察觉到丝毫异常。
    上下左右都扫了一边后,他霍然前扑,整个灵体都钻入了保险柜内。
    他看见里面分为三层,一层摆放着制式的金条、厚厚的钞票和更加贵重的珠宝,一层有许多缺乏丰满的文件,克莱恩鼓起腮帮,吹了几下,没能翻开。
    等下携带阿兹克先生的铜哨试试……克莱恩望向保险柜最下面的那层。
    诡异的是,里面居然只放了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
    “雪伦夫人以前的连人?他们被强行拆散,雪伦夫人不得不嫁给老男爵,于是开始堕落,浪迹于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床上,但她内心深处,还保留着一片纯洁的土地,每当夜深人静,就会拿出这张照片留着眼泪摩挲……”
    克莱恩瞬间脑补出了一段哀婉凄凉的言情大剧。
    但是,他越看越不对劲,因为照片上那个年轻男子,似乎、大概、可能、也许,和雪伦夫人长得有点像……
    雪伦夫人的弟弟?等等……她是非凡者……卧槽!不会吧!她不会是魔女途径的吧?和‘教唆者’特莉丝一样!
    克莱恩心头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特莉丝之前为什么逗留与廷根,是因为她有同伴在这里?克莱恩仔细观察照片,愈发觉得那个年轻男子和雪伦夫人颇为相像。
    他近乎透明的脸庞做出龇牙咧嘴的表情,觉得自己没法再正视之前看到的‘小污片’了。
    收敛情绪,克莱恩又摸索起保险柜的四周,看是否藏着别的东西。
    摸索中,克莱恩忽然一怔,他于保险柜靠近墙的那一面,摸到了一个空洞,一个夹层!
    克莱恩直接钻了进去,视线内映照出了油膏、熏香、草药粉末等物品,更映照出了一个白骨雕成的神像。
    这神像巴掌大小,隐约是个漂亮的女子,头发非常长,一直延伸到了脚踝,并且根根清晰,粗壮如同毒蛇。
    在每根头发的顶端,还雕刻着一只眼睛,它们或闭或睁,密密麻麻。
    “原初魔女!”当克莱恩看清神像的瞬间,立即被吓了一跳,这个神像和当初特莉丝房间里的神像一模一样!
    而他也在这时‘闻’道了某种邪异的味道,慌忙退出夹层。
    他终于明白刚才占卜密室和暗格失败的原因了!
    克莱恩一直退出了厚重的保险柜,等察觉没什么问题后,才平复状态。
    “雪伦夫人,真的是魔女途径的非凡者……”克莱恩此时无比的确定这一点。
    就在这时,他的灵性忽有触动,涌现不好的预感。
    克莱恩忙飞到花纹繁复的窗户旁边,望向房屋外面的道路,只见一辆马车在煤气路灯的照耀下,驶向正门。
    雪伦夫人回来了?他心中一动,弄清楚了危机的来源。
    想到魔女途径要到序列7‘女巫’才变成女性,,而雪伦夫人活跃于廷根市上层社交圈也有好些年了,大概率比特莉丝强,克莱恩没敢仗着‘阳炎符咒’和‘阿兹克铜哨’冒险,理智地决定撤退。
    这是因为前者数量有限,用一枚少一枚,他还要提防因斯.赞格威尔借助‘0-08’制造巧合而产生的危险。
    至于‘阿兹克铜哨’……好吧,克莱恩承认自己担心对方只是一个‘信使’,看起来高大威猛,实际是战斗力为5的渣渣呢?或者,别人就只会送信,不插手其他事怎么办!
    “哼,凭刚才发现的东西,就足以让值夜者小队出动,我为什么要和雪伦夫人单挑?明明可以群殴她的!”克莱恩在心里强调了一句。
    随即结束‘召唤’,瞬间被传回‘源堡’,紧接着他用灵性包裹自身,坠落会现实世界的身体内。
    他快速熄灭并收起蜡烛,解除灵性之墙,闪身出了雪伦夫人的卧室,按照原路返回,但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将阳台大门的插销恢复。
    顺着水管下滑,翻出花园,克莱恩一直潜伏到隔壁街区,从乘坐昂贵的夜晚出租马车前往佐特兰街。
    …………
    一身黑裙却越显俏丽的雪伦夫人慢步来到二楼,打发走侍女,拧开了自己卧室的门。
    她纯真水润的眼眸忽地也凝,映照出了一根根近乎透明的、微不可察的细丝,它们并不具备灵性的光彩,就像是病变人类的头发,如果不预先知晓事物的存在,活尸具备非常特别的眼睛,没谁能发现它们。
    此时此刻,这些细丝全部断掉,垂落地面。
    雪伦夫人眯了下眼睛,将目光投向了厚厚的铁灰色保险柜。
    …………
    佐特兰街36号,黑荆棘安保公司。
    艾尔.哈森在闭目养神,经过这几天的冥想,他感觉那天精神受到的创伤已经好了很多。
    笃笃笃!就在这时,有人在敲门了。
    谁这么晚会这个时候找我……艾尔.哈森端正坐好后,从道:“进来。”
    当看到克莱恩进来时,他一脸诧异:“你今晚不时尝试潜入雪伦夫人的家中,进行初步搜查嘛?”
    “……发现问题了?”
    克莱恩郑重点头:
    “是的。”
    “我怀疑雪伦夫人是魔女教派!”
    “魔女教派的成员?”艾尔.哈森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发现了什么?”
    克莱恩迅速将自己在雪伦夫人的家中看到的照片,以及神像说了一遍。
    “……哈森执事,你可能不知道,你来之前,我们之前已经遇到过类似的案子了……”
    接着,克莱恩将特莉丝被未知非凡者杀死,他们赶到现场发现的神像的事情说了一遍。
    艾尔.哈森神情凝重地点头:
    “这个我知道,那确实就是‘原初魔女’的形象。”
    “我们必须立刻行动,控制住雪伦夫人。”
    克莱恩看着脸色还略带苍白的艾尔.哈森,略有些担忧地开口道:
    “哈森执事,我认为我们还需要在叫上其他人,毕竟雪伦夫人有可能不止是序列7的非凡者,而且三个人的话,还可以申请一件封印物。”
    艾尔.哈森穿上黑色风衣,听到克莱恩的提议,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瞧我……嗯,你说的很对,你去叫上科恩黎,至于封印物……”
    艾尔.哈森回忆并斟酌了十几秒,才道:
    “3-0217。”
    因为廷根市那扇查尼斯门后的封印物并不多,克莱恩很快就记起艾尔.哈森想要申请的是什么:
    “编号:0217。”
    “名称:通灵者的镜子。”
    “危险等级:‘3’,有一定危险,需小心使用,只有三人及以上的行动才能申请。”
    “保密等级:值夜者正式成员及以上。”
    “封印方式:放置于无光的黑暗里。”
    “描述:这面镜子背部镀着水银,正面出现了三道不大的裂纹。”
    “最初接触的调查人员望向这面镜子的时候,看见里面有个长发的、哭泣的女子,然后,他发现这个女子从镜中爬了出来。”
    “据多次实验表明,镜子映照出的形象大部分时候都不相同,即使同一个人反复看它,也会遭遇不同的事物,危险等级各不相同,但都优先对付照镜子的人。”
    “其中,最危险的情况是,看到自己。”
    “如果没人照这面镜子,在有光芒的前提下,它每隔三小时就会自动浮现一个形象。”
    “它并不具备活着的特性。”
    “附录:这面镜子原本属于一位通灵者,是非常普通的镜子,直到有一天,这位通灵者照着它,诡异自杀了。”
    在廷根市的查尼斯门后,能直接用于非凡者之间战斗的封印物并不多,“3—0217”是个不错的选择……克莱恩没再多说,当即跑到值夜者娱乐室,喊出了“不眠者”科恩黎。
    过了几分钟,艾尔哈森从地底归来,手里拿着一面被厚厚黑布严实包裹的镜子。
    “你来负责使用封印物‘3—0217’。”艾尔哈森镜子交给了科恩黎。
    看到这一幕,克莱恩才突然醒悟自己是序列8的非凡者,而且具备正面战斗的实力,不能再躲到一旁做单纯的辅助了。
    嘶,有点紧张啊……他摸了下衣兜里的“沉眠符咒”等物品,确认自己准备齐全。
    “唯一的问题是,为了方便攀爬,我没带手杖,嗯,可以借用科恩黎的,他一手镜子一手枪,足够了。”克莱恩思绪纷呈间,三人来到楼下,乘坐出租马车赶往奥尔斯纳街。
    途中,科恩黎看了眼掌中的封印物“3—0217”,略显紧绷地感慨道:
    “这是我第一次参与这么危险的行动。”
    正常情况下,值夜者处理非凡事件不会使用封印物。
    “不用担心,也许雪伦夫人已经跑掉了。”克莱恩笑笑道。
    坦白地讲,他的紧张不比科恩黎少。
    艾尔.哈森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开口道:
    “我们尽量不要让雪伦夫人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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