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开门呐。”

    明明有门铃的,但小夕只要忘带钥匙,就喜欢这么喊。

    “怎么办?”邓垒嘀咕一声。他显然不想让小夕发现自己来过这里,求助地看向程归。

    程归想了想,打开防盗门,“要么你先往上走一层。”

    邓垒会意,赶紧出门去,此时楼道里已经响起了小夕上楼来的脚步声。

    “啊哈,”小夕进门脱掉绒线帽子,陶醉地说:“这么喊真好玩,就跟对山歌——咦?什么味儿这么难闻?”

    程归也觉得味道大,把窗子拉开来通风,准备去扔垃圾袋。

    “太恶心了,”小夕捏住鼻子,“就跟邓垒吐的味道一样一样的。”

    因为捏着鼻子,小夕的声音听起来像个闹别扭的小媳妇。

    程归打扫的动作一滞。竟然能如此精准地认出对方呕吐的味道?这莫非就是真爱了?看来,爱果然是件太过亲密而不适合自己的事情啊。

    小夕把换气扇扭开,手里捧着固体清新剂,催促程归:“你动作快点儿,麻溜儿的。”

    程归摇摇头,拎起垃圾袋下楼。走出门口,听见一声狗叫,循声望去,是那只流浪狗站在小树丛边上,抖抖身子朝自己又叫一声,旁边的木椅子上坐着抽烟的邓垒。

    程归走过去,邓垒也站起来,把烟头掐灭,一副倦容。

    “今晚真是对不住了。拜托你别跟小夕提这事儿啊。”

    “行。”程归点点头。流浪狗在他脚边转来转去摇着尾巴。

    邓垒说:“改天请你吃饭,那我就先走了。”

    程归犹豫一秒,还是冒昧问出口:“小夕知道你的想法吗?”

    邓垒摇摇头,目光茫然。

    程归知道自己多言了,笑着说:“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啊。”转身回楼,却听到邓垒在背后轻轻地说了声“也许知道吧。”

    程归回身,却见邓垒已经大步走开。高高的背影渐渐融进斑驳的夜色之中。

    回到房间,小夕正在烧水,问程归:“你怎么去那么久?”

    “散散步。”

    “散步?”小夕看着程归脚上的拖鞋,再看看外面萧索的夜色,眼珠转了转,跑到打开的窗口探出头去四下张望。

    “你干嘛?”程归被他的动作逗笑了。

    小夕挤挤眼睛,“你不会是在偷情吧?”

    “什么偷情,我又没结婚。”

    “你是没结婚,但不代表不能偷情啊,也许对方结婚了呢?”

    是啊,也许对方结婚了呢?

    躺在床上,这句话尤在程归脑中挥之不去。

    看着对面楼的窗子黑掉一扇一扇,程归没有半点睡意。他脑海里出现一个笑脸,有一双懒散又明亮的笑眼。那是,他第一次给李丛木讲题时,李丛木听懂后露出的表情。犹记得,当时桌边围着看热闹的男生调皮捣蛋,在他们校服的缝隙之间,有前排女生的侧颜。

    而今一晃儿,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程归迷迷糊糊,仿佛掉进了多年前的场景之中。直到,被一阵急促的震动扰乱。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是一条短信:“再带一罐酸奶回来。”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程归揉揉眼角,看到屏幕的右上角显示11:05pm。

    程归敲击键盘:“怎么回事?”

    郝姝很快回复过来:“刚发错啦,把你当成丛木了,实在有点儿困。(害羞图标)”

    屏幕的光亮是那么刺眼。

    他们,是在一起过夜吗?

    忽然地,就觉得难受。

    做个深呼吸。是时候做正确的事。

    程归快速地敲下一行字:“那天夜里的吻,我任何感觉都没有。”

    收件人选择李丛木,按下发送。

    第56章 givemeasign

    站在通宵营业的便利店中,李丛木听到手机收信铃声,并没去理会,表情微不耐烦地从货架中取下吃的喝的,三五下装满购物筐,拎去收银台。

    走出便利店,旁边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医院。今晚早些时候,李丛木正在回福里小区的路上,突然接到郝姝电话,说她母亲不知怎么就昏厥了,而她爸和哥哥昨天都去了外地。李丛木立即赶过来,跟着在医院里跑上跑下几个小时,最终诊断结果总算没什么大碍。而陆陆续续赶来的七姑六婆,一听病情不严重,注意力就都转移到了李丛木身上。

    按说,李丛木成长在一个亲戚繁多的大家庭,从小就习惯热热闹闹,是个场面人。但是,交际归交际,不等于逢场作戏,他并不想把自己和郝姝之间的谎言扩大。无奈郝妈妈一直躺在病床上用欣慰的眼神看着,让他饱受一群姑婆围攻也不好抽身。说真的,他倒宁愿站到程归家老少面前,接受一切对他诱拐程家血脉的讨伐。

    如果真有站在程家老少面前的那一天,应该是一场硬仗吧。但李丛木心里,怎么跟想美事似的幻想着。嘿,要真有那么一天就好了。然而,一想到程归分分秒秒都被别的色狼盯上了,这心里能不急么!

    就这么垂头丧气之际,掏出来手机,毫无防备地看到程归发过来的短信。

    当看到发件人时,心情就亮了。再看到内容——

    “那天夜里的吻,我任何感觉都没有。”

    这短短几个字,正是解除心疑的良方啊!李丛木很没形象地咧嘴笑起来。

    他正站在医院宽阔的电梯里,旁边还有一个移动病床,几个病人家属哭哭啼啼,不满地看向李丛木。

    “没事,”李丛木朝病床上腿脚包着纱布的少年比划个大拇指,“摔过碰过才算男子汉。”

    病床上的少年呲牙咧嘴地点点头。李丛木留下个大尾巴狼的微笑走出电梯,闻着来苏水的味道,都是那么清新,看着环形服务台上打瞌睡的小护士们,也觉得顺眼了,甚至吹起口哨。

    “这位先生,请保持安静!”护士长严厉地发出警告。

    李丛木打个手势,“遵命,美女。”

    在医院里能有这种心情的男人,十有八九都是刚当爹的。护士长轻骂一声:“不正经。”

    李丛木用一堆零食堵住郝家姑婆的嘴,自己溜去阳台上,美滋滋地吹着寒风,回复程归短信:“真没感觉?”

    “没。”程归手机仍开着,他告诉自己不能退缩,要坚决表明立场,将那晚纠缠的记忆斩草除根。

    李丛木厚颜问:“那特意告诉我干啥?你咋想的?”

    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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