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惯的形象。但那个人,却仿佛见到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样,不错眼珠地盯着,聚精会神到有些崇拜。而谷梁,却连一缕目光都没分给他,在暖阳里悠闲自在。

    就这样错身而过。谷梁的漠然给予那人巨大的打击。迟钝如程归,都能感受得到。夸大地说,谷梁就像那人的太阳,迎面而来是光芒,错身而去则留下大片的暗影。

    等那个人拖着长长的暗影走远,程归轻声问谷梁:“他好像认识你。”

    谷梁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声音有一丝懒洋洋,“是吗?你认识他?”

    “算不上,有次在ktv里遇见过,他蛮特别的。”程归回头,见那人高高瘦瘦的背影,总觉得还是更适合出现在黑暗的夜晚,出现在酒吧街那样的地方。对了,程归想起那个s,正觉得和谷梁走路没话题——“你是不是去过酒吧街的sportbar?”

    谷梁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我有一天在门口看到个人影,很像你?”

    “你去过——那种地方?”

    程归摇摇头,“我是去那边的ktv练歌,就在早安馒头铺楼上那家,有迷你包厢。”

    “噢,”谷梁放松一下肩膀,语气如常:“我也只是路过而已——去买馒头的。”

    买馒头?程归顿时觉得,早安馒头铺高大上了。

    谷梁问:“那你演练得怎么样?”

    “就上次彩排那样。”

    “就那样?”谷梁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

    “……”

    “彩排只是走个过场,跟预赛一个性质,别人只拿出一半的实力而已,你不会最高水平就那样吧?”

    “……”程归被打击了,“我抽时间再去练练。”

    “抽时间?周六就是年会,你打算抽哪天?”

    “但今天殷经理说,那块地的方案还要接着改。”

    “那就明天,我和你一起。”谷梁说完,拿出手机,“我有个电话要回,你自己溜达吧。”

    程归停住脚,看着谷梁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远了。心里还在琢磨年会主持的事。谷梁说话不像开玩笑,而刚才mt们的心思也昭然若揭。程归这回感到实在的压力了。谷梁说领导是因为自己早会的领操才提名自己的,要么,再加几个舞蹈动作?

    下班后,裘致推说有事情,留下程归自己把地重测一遍,又搞到昨天那么晚。已经开始犯困了,走出办公楼时,觉得眼睛带着一层朦胧。

    站到路口等出租时,旁边树下的一辆轿车突然闪了一下灯,明晃晃的。程归眯起眼睛去瞧,那辆车的标志是一个圈里三根棍,样式很像土豪小妹开的那辆。

    灯光瞬间熄灭,车体变成一块黑黝黝的铁皮,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影。

    第65章 turnitaround

    也许只是同款。程归打个哈欠,正巧等来出租车,五分钟后回到福里小区。走进客厅,见李丛木的房门敞开着,李丛木正坐在明亮的灯光里——看书!

    李丛木没抬头,但他知道程归在看自己,装模作样地翻过一页。

    程归拉开冰箱,喝一口冰水,清醒不少,再看看李丛木,这家伙果然规规矩矩地坐在书桌前看书,竟然还戴着一副黑边眼镜。

    “你近视吗?”程归忍不住好奇。

    李丛木从镜框上方抬起眼,咧嘴笑一下,没吭声。

    太奇怪了,就像去动物园,然后见到老虎在看书一样。程归走近,探头瞅瞅这家伙究竟在看什么,不是体育杂志,也不是球星传记,居然是一本正儿八经的专业书。

    李丛木把书合上,赞叹道:“写得真好。”

    “怎么想起看书了?”

    “有个朋友要创业,最近在搞些调研,跟着参谋参谋。”李丛木把眼镜摘掉,表情微怅,“人到这个年纪吧,就开始有紧迫感了,最近朋友圈里不少搞微商、搞投资的,要么就留个学、结个婚,总之都赶着要完成点儿什么。”

    “是吗?”程归还没这种感觉,毕竟出校园晚。

    “你没和澳大利亚女友商量过,什么时候结婚?”语气里带着调侃。

    “没。”程归摇摇头,笃定地说:“我至少三十岁以后再考虑这种事。”

    “小样,还三十岁。”李丛木笑。

    “那你呢,有和郝姝计划——什么时候结婚吗?”寻常几个字,却扯得心口微微地微微地不适。等着听回答。但愿不是五一,也不是国庆。

    然而,李丛木竟然只是叹口气,讳莫如深。

    这是什么意思?恋情出问题了吗?这样阴暗的念头忍不住从心底冒出来,让程归自觉卑劣,低低说声“晚安”,就回房去睡了。

    接近十二点时,李丛木去浴室洗漱,不但没什么困乏,反而毛毛躁躁,含着牙刷来到程归门前,把耳朵贴到门板上,眉头皱着,聚精会神。

    轻轻一声门响,小夕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幕。

    小夕惊讶得张开嘴巴。李丛木却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看一眼小夕,耳朵仍贴在门上,大手还握着牙刷在牙床上戳一戳。也许是人长得高大,哪里都长得大于平均水平,就把普通的牙刷衬得格外小巧,一点儿牙膏沫也没溢出。

    小夕蹑手蹑脚地凑过来,轻轻问李丛木:“你在干嘛呀?”

    “听声。”

    “呃……什么声?他打呼吗?”

    李丛木轻轻摇头,离开门板,退回浴室,小夕也跟进去。

    李丛木吐出牙膏沫漱漱口,见小夕还八卦兮兮地看着自己,就随口说:“前天半夜,我经过他门口时,隐约听到他说梦话。”

    “什么梦话?”

    “听不清,但肯定有我的名字。”

    那天晚上,李丛木正因为程归对吻反胃而严重气闷。半夜睡不着,怎么想怎么觉得憋屈。自己之前那些光面堂皇的理由,什么不想掰弯他啊,希望他一辈子简单快乐啊,统统都被扔到了脑后。如果真有那么高觉悟,压根就不应该搬进来。

    老虎搬进兔子窝,还口口声声说我不吃你,我只是想看你快乐地吃草,可能吗?也许老虎以为自己有那么大定力,但其实在潜意识里,不过是想给兔子时间,让它乖乖地心甘情愿地自己送进虎口而已。等得不耐烦了,饿得急眼了,虚伪之下的本性就忍不住要暴露。

    于是,在那晚的一个时点上,李丛木有种强烈的冲动。冲动叫嚣着,那小子欺骗你逃离你还敢恶心你,已经犯了足够多的错,去惩罚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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