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虎,名字与隋朝名将韩擒虎极为相似,可惜性格与本事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不学无术,从小就混社会,混到今年二十六岁了,依然一事无成,游手好闲,没什么固定的收入来源,家里给他的钱也挥霍得七七八八了。
    袋里没钱,睡觉还能随便到狐朋狗友的窝里将就一下,可三餐便成了问题。
    囊中羞涩的韩虎不敢再问家里要钱,只得和狐朋狗友们琢磨起歪点子来,他不敢随便惹那些成年人,毕竟这大澄海里卧虎藏龙,谁晓得会不会惹着大人物吃不了兜着走?
    他将目标盯到了那些学生身上,尤其是初中生高中生,每到饭点时,他就和几个“志同道合”的狐朋狗友们,一起到学校附近的各处餐馆里“寻找猎物”。
    手段非常简单,先吃饱喝足,然后寻找几个看着有点钱,又比较好欺负的学生下手,装模作样地找些茬恐吓一番,然后又以“交朋友”为名来和解,让学生们替“朋友”付账。
    为了增加威慑力,身材并不高还有些瘦的韩虎,还特意在自己双臂上都纹上了猛虎纹身,一到夏天就穿着无袖t恤,露出两条刺青的膀子,上面的猛虎凶神恶煞,一般的学生见着了气势便先弱了三分,再被他和狐朋狗友一围,基本上便害怕了,老老实实替“朋友付账”。
    韩虎带着狗腿子们在澄海有中学的地方到处游荡,凭着混社会这么多年的毒辣眼光,还真让他们在这半年多里成功地吃香的喝辣的,却半分钱也没掏。
    今天也不例外,韩虎和狐朋狗友们在这烧烤摊里吃得肚子滚圆,加上两瓶啤酒下肚,已有了几分的醉意,准备回窝打牌去了,当然,走之前得找“朋友”帮忙结个账。
    他目光一扫,很快就找到可以宰的“肥羊”。
    不远处那一桌坐的基本上都是年轻的学生妹,从外地口音加上与四周不一样的陌生校服可以判断,多半是来旅行或者参加什么比赛的外地人,连两个类似老师的成年人也是中年妇女,没什么战斗力。
    至于那唯一的男生倒是高高大大,但一副懒散的模样,尤其是被一群女生笑话也没半点脾气,简直就是中看不中用的“窝囊废”!
    今天的肥羊就定这一桌吧!
    韩虎找准机会便过去找茬挑事,到于挑事的理由?这不是张口就来吗?就像狼要吃羊,随便找个下游的羊弄脏了上游的水之类的理由应付下就行了。
    韩虎给几個狐朋狗友们使了个眼色,便晃着自己纹着猛虎的膀子走了过去……
    果然不出韩虎所料,这桌的女生们见到他这个满身酒气、喝得醉醺醺的混子走过来时,都吓住了。
    尤其是韩虎一身打扮流里流气的,染着黄头发,相貌还特丑特猥琐,露出的手臂上纹着猛虎,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黎琳等几个还在学校里的乖乖女哪曾接触过这样的混子,立时被吓得脸色煞白,一动不敢动。
    韩虎半醉的睡眼却是一亮,这些学生妹大多不算漂亮,但胜在青春活泼,尤其是当中一个扎着单马尾的漂亮女孩,更是让韩虎有些看呆了。
    他混社会这么多年了,可没见过这么清纯漂亮的妞,简直比电视里的什么玉女明星还要漂亮还要有气质!
    不过韩虎可没胆子真对这些女学生动手动脚,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轻则关上十天半月,重则要吃牢饭的。
    还是找“朋友”结账要紧!
    他咂了咂舌,歪着嘴,露出“我是流氓我怕谁”的神色,将目标锁定到那个“中看不中用”的窝囊废男生身上,凶蛮地瞪着秦克道:“小子,你的画恶心到我了,差点让我连饭都吐出来!你怎么赔?”
    语文科组长何琼芬向来脾气好,性子也温和,这时忙站了起来,却不知道如何应对,倒是魏文萍社会阅历丰富些,判断出这是有人喝醉酒了要闹事,不由有些后悔带这么多女生出来这种烧烤摊档了。
    她原本见这里靠近一所高中,客人以高中生为主,应该比较安全,哪想到还是遇到这样的混子?
    这里可不是远州,人生地不熟的,魏文萍心里也有些慌了,但想到自己的职责,她硬着头皮起身道:“这位先生,这些都是我的学生,还是高中生,请你注意点言行。”
    “切。注意言行?我干嘛了我?有碰你们一根头发吗?”韩虎丑眼一瞪,借着喝得有五六分的醉意,将手里的一瓶啤酒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这下用力极大,将桌子上的碗碟都震得抖了抖,然后斜着眼,凶恶地瞪向秦克:
    “小子,你的画恶心到爷了,爷很不爽,你把这啤酒喝了,爷就不计较,不然……”
    他话音未落,又围过来了四个混子,人人都是一样的流里流气打扮。
    “就是,刚才你这小子唱歌也恶心到我们了,就你这样子,还敢带这么多女生出来玩?”
    “老实把啤酒吹了,爷们就放过你!”
    “嘿,吹一瓶哪里够啊,起码得吹上三瓶!”
    又有两瓶啤酒被重重地放到桌子上。
    看到几个混子一副凶横的模样,黎琳等女生们吓得纷纷起身退到了两个老师和秦克后面,宁青筠也小脸煞白,紧张地扯着秦克的衣角。
    面对这群气势汹汹的混子,魏文萍的腿也有些发软了,但她的责任心还是很强的,她强作镇定,张开手臂挡在众学生面前,语带颤抖地喝道:“你们别可乱来,他们都是高中生,喝什么酒?你们再闹事,我就报……”
    她举着手机,还没说出最后一个字,韩虎已一手将她的手机夺了过来:“关你屁事!闭嘴,不然一巴掌呼死伱!”说罢将手机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震得几根竹签都掉地上了。
    魏文萍哪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双腿发抖,只觉得舌头打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吓住了魏文萍,韩虎见还有个女生在按手机,立时喝道:“放下手机!”那个女生吓得全身一哆嗦,手机都掉了,泪水在眼眶里滚动,却不敢哭出来。
    韩虎对自己的“虎威”很是满意,他又喷着酒气,瞪着秦克:“小子,你喝不喝?难道连虎爷的面子都不给了?”
    就在这时,第六个混子走了过来,熟练地做起了“调解人”,拉住韩虎劝道:
    “虎哥别生气,他还是个学生,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和他计较。”
    他说着又冲秦克使个眼色:“这位同学,你就随便喝上两口,算是和虎哥交个朋友,虎哥这人最仗义了,不会与你计较的,怎样?”
    按照之前出现过无数次的剧本,这时眼前的男生该认怂了,毕竟被几个凶恶的混子这样围着,又有人帮忙说话,便赶紧随便喝上两口,畏畏缩缩地叫上声“虎哥”,然后韩虎上前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说上两句:“行吧,瞧你这小子上道,你这个朋友,我虎爷交了,以后有事,就喊出我‘虎爷’的名号!今晚这顿,算你请我们几个新朋友的,没问题吧?”
    被吓坏的学生们为了息事宁人,也可能出于结交社会人的虚荣心,多半都老老实实地点头答应帮忙付账。
    于是韩虎等人朝店家喊上一声:“我们那桌的账,我们的这些朋友帮忙付了!”然后便扬长而去……
    这样的戏码每天重复着,至今已有上百次了,从没失手过。
    但出乎他们的意料,眼前这个一脸懒散的男生忽然站了起来,伸手拿过一瓶啤酒,淡淡笑道:“哦,是想喝个酒交个朋友吗?”
    魏文萍见秦克的笑容就知道要糟,她可是知道少年人血气方刚,尤其是秦克从来就不是安份的主,生怕他动手打了起来,到时受了什么伤就麻烦了。
    魏文萍也顾不上害怕了,急忙拉住他道:“秦……秦克你退后,这里交给老师来处理!”
    宁青筠也紧张地扯着秦克的衣服。
    秦克回头冲宁青筠笑了笑:“没事,他们就是想交个朋友,我陪他们喝两杯就行了。”
    他笑得很轻松很有自信,宁青筠不由怔了怔。
    秦克又转头对魏文萍笑道:“老师放心,我这人从不打架,我向来以·理·服·人!”
    他挣开了魏文萍的手,左手举起啤酒瓶,右手成掌,指尖点在瓶身上,下一瞬间,“卟”的轻响,半个瓶身竟飞了出去!
    上半截酒瓶连同啤酒飞撞在韩虎的身上,溅了韩虎一身的啤酒。
    秦克甩了甩生疼的右拳,把左手里还在飞快冒着白泡的半截啤酒瓶放到韩虎的面前,笑嘻嘻道:“虎哥是吧,没有开瓶器,随手开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起了另一瓶啤酒,继续一手握啤酒瓶,一手以指尖点在瓶身上。
    这回众人终于看清楚了,只见秦克的手掌瞬间变成拳头,狠狠打在瓶身之上,随即便是“卟”的轻响,坚硬的啤酒瓶身便轻易被轰断,上半截飞了出去,再次撞到韩虎的衣衫上,打得他的皮肉生痛。
    咏春,寸劲!
    但凡看过《叶问》电影的,几乎在脑海里同时闪过两个名词!
    秦克笑着把半截冒泡滴水的啤酒瓶放到几个混子面前,问道:“来啊,几位新朋友先请了,不够的话,这里还有一瓶。”
    四周原本就在看热闹的食客,以及正擦着手里的油要过来调解一二的店家,全都愣在原地。
    一时间整个烧烤摊里鸦雀无声。
    无数震惊的目光全落到了还在冒着泡沫的半截啤酒瓶上。
    我的天,这是拍电影?还是看逗音小视频?
    以前好像在逗音上看过有牛人这样做到过,可那毕竟是视频,谁也不知道真假,可眼前这一幕,却是真实地出现在眼前!
    韩虎等几个混子更是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酒都醒了几分。
    这些啤酒可是他们带来的,知道是货真假实的啤酒瓶,让他们砸到地里当然可以砸碎,但想像这样轻轻松松地在方寸之间便打飞半截瓶身,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这得多快的拳速,多猛的寸劲?
    这个“窝囊废”,居然是深藏不露的练……练家子?
    秦克见他们脸色变白不说话,顿时不高兴了:“怎么?几位新交的朋友不给我这点面子?”
    他嘴里说“从不打架”,实际上他从七八岁就开始打架,论起打架的次数,真怕比考试的次数还多,这时他轻轻解开校服的领子,随手扯了扯有些凌乱的头发,吊起眼睛,那长年累月打架的凶悍气息立时扑面而来。
    他上前揪着韩虎的衣领,伸手拍了拍其脸颊,眼中透出凶光,冷冷道:“虎哥是吧,咱们是讲道理的人,你既然说了要和我交朋友,难道你的朋友就是这样交的?连给一个面子干掉这半瓶酒都做不到?”
    韩虎一米七,将近有一百五十斤,但秦克居然单手就将他提了起来。
    原本从小热爱运动、经常打架的秦克,力气就不比体育特长生小,何况现在体育等级升到了lv4,他的力气又提升了33%。
    韩虎不过是欺善怕恶的小混混而已,连折叠小刀都不敢随身带,这时几分的酒气已完全被吓醒了,他哪有勇气还手,脸被拍得“啪啪”响,他却赔笑着点头道:“喝,喝!”
    秦克这才放下他,韩虎用颤抖的手拿起半截断口参差不齐的啤酒瓶,小心翼翼地把啤酒喝光,才讨好地笑道:“喝光了,爷。”
    秦克拿起桌上剩下的一瓶啤酒,随手又以寸劲打飞上半载瓶身,又朝另外五个混子挑了挑眉:“再取三瓶啤酒来。”
    那几个混子被他的目光吓得有些腿软,老老实实地拿过三瓶啤酒,秦克如法炮制全轰去上半截,然后朝几瓶半截的啤酒努了努嘴:“当我是朋友,就一人半瓶,把它们干了。”
    几个混子这回近距离看得清清楚楚,无不暗暗咋舌,暗想被这小子来上一拳,自己的肋骨怕都得断上几根,当下哪敢有半个“不”字,苦着脸把啤酒喝了,一个混子太紧张,还被断口划破了嘴唇,满嘴的血腥味。
    他不敢吭声,把血水往肚子里咽。
    秦克的目光落到韩虎身上,收起凶悍的目光,替他整了整衣领,一脸“和善”道:“哦,虎哥,好像弄脏了你的衣服,不要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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