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不舒服的胃更加难受,我决定先走一步能离吕慕枫多远就多远。
    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错的厉害,此刻的我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能走回朝霞宫。而宫里的人也都参加庆功宴去了,找不到下人可以搀扶我。於是我陷入尴尬的境地,即走不了也不愿意开口让吕慕枫帮我。
    “没想到你还是那麽固执啊。”轻飘飘的一声叹息,有一刹那的温柔。那种昙花一现的温和让我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可是下一刻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是吕慕枫。此时此刻他墨黑的眸中竟然没有嘲讽和不屑,有的居然是无奈,“你还要闹别扭到什麽时候,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就不要同幼童一般赌气闹别扭了行不?”
    张大了嘴,我现在开始怀疑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而是我的脑袋出了问题。不然这个令人厌恶的吕慕枫怎麽可能用这麽温柔的动作抱著我,用这麽温和的声音说话?
    看著我的蠢样吕慕枫笑了,可谓百媚生,花失色。我直愣愣的盯著这朵w丽又没有遮掩的笑靥,手指更是不规矩的爬了上去,在吕慕枫的脸颊上轻轻勾画:“真漂亮……”
    “无念……别挑逗我。男人都是经不住挑逗的……”吕慕枫突然张口将我的指尖咬住,他温润的舌尖划过我的指腹带出一阵电流。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唔!痛……”赫然回过了神,我羞愤欲死。怎麽能这样啊啊啊啊啊!只觉得面皮滚谈,想解释也是口齿不清,最後干脆捂著胃缩头当乌龟。
    就算吕慕枫长的再美他也是个男人,还是个狼子野心的男人,我怎麽能失神到这种地步!还有,还有吕慕枫这南辕北辙的态度是怎麽回事?我跟他有这麽和谐的气氛出现过吗?他如今这般温柔的对待我又是有什麽企图?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吕慕枫叹了口气突然抱紧我,“勾住我的脖子,我现在用轻功送你回朝霞宫。瞧你疼的这模样,日後还是小心身体较好。”说罢脚尖一点就开始在宫中城墙之上起起落落。
    耳边是呜呜的风声,而我的手放在吕慕枫的脖子上,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脖子上血管的脉动。只要……只要把两只手合上,再用力……说不定吕慕枫就会死了,不会再威胁到父皇母後还有我……
    帝陨29
    “唔……好痛……吕慕枫……”下腹还时不时的抽搐一下,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混混沌沌的下了床榻走至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可是茶水还未入口就被人夺了过去,凉了的茶溅了出来,洒在了我的脸上。我打了个激灵,终於感觉到不对劲了──这里!这里是正阳殿!是皇帝的寝宫!是我父皇曾经住过的,我曾经住过的,而现在却应该是另外一个人住的地方!
    “你今後要少喝茶,特别是凉了的茶水。”这个声音我认识,已经阔别了半年的声音。可是他怎麽会在这里?!如今正阳殿的主人呢?我又为什麽会回到这个於我而言仿若地狱的地方?!
    “武飞……你为何在此?我母後和鹜娘呢?她们在哪里,此刻可安好?”死死的抓著陈武飞的袖口,我已经心慌意乱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麽了。我很担心,因为我竟然在吕慕枫兴致正高的时候晕了过去,扫了他的性。真不知道他会怎麽对待母後与鹜娘。
    陈武飞表情有些怪异的按住我的肩膀,待我坐定後才慢慢道:“放心,皇上并没有对太後做什麽。只是将她们关在冷宫里罢了。不过不用担心,吃住都有专门的宫女太监伺候著,不会有事的。倒是你……”陈武飞面皮抽搐了一下,他的眼睛望了望我的腹肚,“日後要小心注意身体,多休息,别在没事有事就同皇上吵架怄气,对你的……你的身子不好。”
    我的身子?为什麽陈武飞说话吞吞吐吐的不说,表情还那麽怪异?莫非我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不,不对,若是我得了什麽病他不会是这个反应,而吕慕枫也不会将我带回皇宫。他不是个会做这样事情的人。一定是有什麽其他的原因。
    深吸口气,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为什麽会在正阳殿?吕慕枫在哪里?你呢?你为何不在边关,何时回的京城?”
    “我才回来一个多月,一直在帮皇上找你的下落。”陈武飞见我冷静下来松了口气。他对旁边的一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机灵的撤走了桌上的冷茶换上了一壶散发著药香不知是什麽的汤水。而陈武飞也很自然的替我倒了满满一杯,置於我面前。
    看著杯中还泛著涟漪的褐色液体,我皱著眉:“这是什麽?”
    我很清楚这杯东西不可能是毒药,因为吕慕枫太清楚陈武飞是不会让我死的,不然他也不会在打算逼宫的时候刻意将陈武飞调遣至边关。所以陈武飞如今出现在正阳殿还亲手给我倒的这杯东西绝不可能是毒,反之这极有可能是药。但是是什麽药我必须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陈武飞双手交握,看的出他很紧张,“听说这半年来你都是卖药材为生的,这水里有什麽还是你自己分辨吧。因为……我真的没办法告诉你,我……无法相信……”
    手指动了动,我犹豫的看著眼前褐色的汤水──陈武飞征战沙场,照理来说连生死都该看破。可此时他慌乱到如此地步,事情肯定不简单。这杯东西……看来只有我自己喝下去,才知道陈武飞到底在惊慌,迟疑些什麽。
    “水有药香,色泽黑褐。这应该不是毒药,且照吕慕枫的性子,他不会这麽容易就给我解脱。所以这杯应该是药而不是毒。”最终还是拿起那杯水,我放於鼻下嗅了嗅,“可是武飞你说的也对,只有我自己喝过才知道其中放置了些什麽。”说罢一饮而尽,而在下一刻我却如数全吐了出来!
    一把揪住陈武飞的衣襟,我气急败坏道:“你同我开什麽玩笑!竟然拿十三太保给我?!我身子的确是不舒服,想要呕吐。但是那是因为我胃疾复发,并不是妇人妊娠之症!到底是哪个庸医为我看诊的,这方子又是谁开的!我一男子,怎麽可能……”
    “当然有可能!”冷冰冰的声音,让我耳朵嗡的响作一团,“朕已经叫了宫里所有的御医为你看诊,所得结论都一样。你怀孕了,有了朕的孩子,已一个男子的身体孕育了朕的孩子!”
    帝陨30
    “……不……不可能!”尖叫著,我掀翻了圆桌。杯子茶壶碎了一地,而那罐装著十三太保汤药的瓷壶更是碎成片片,刺鼻的中药味开始在整个房间弥漫开。
    恶心感又冲置喉头,我捂著嘴不让自己吐出来。眼角有泪滚下,却不知道是因为胸口的不舒服还是心中的那股绝望。
    这种事说出来也是种笑话,我不相信吕慕枫会说这麽不著边际的谎言。而且……摸著自己的确是粗了一圈的腰围,我也不得不开始相信我腹肚中有了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可是……我是个男人啊!就算,就算我曾经承欢於吕慕枫身下,但是……我并不是女子。我又怎麽可能珠胎暗结,古今千万年从未听过男子也会怀孕!
    “无念……”陈武飞不忍的上前,可是还没碰到我就被吕慕枫用眼神阻止了。
    “陈爱卿,无念如今是我的男妃。就算你们曾今是至交好友也该避避嫌,别在朕面前动手动脚。”正阳殿的满地狼藉早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吕慕枫身著玄黄龙袍,头束五爪金龙冠,活脱脱的就是皇帝的打扮。说来可笑,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穿龙袍的模样,逼宫那日他穿的都只是普通的锦服。
    男妃?!听到敏感的词汇我倏然抬头:“我不要!我不要做你的男妃,我也不要你的孩子!男子怀孕已经笑掉天下人大牙,你就不怕我生下个妖魔鬼怪下来!而且……”我笑,惨惨淡淡的,“就是真要我生,我也绝不会生你这个畜生的血脉!”
    啪哧!是茶杯裂开的声音。
    “圣上息怒!”正阳殿一屋主仆大小通通跪下,大呼小叫的求饶。除了我,除了我还直直的站著,苦笑著看著吕慕枫捏碎了茶杯的手──他……流血了……
    为什麽还会心疼,吕慕枫这种畜生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偿还他欠我的。为什麽在看见他的手被划伤的瞬间,心还是不可抑制的抽疼?我当真是这麽下贱的人?
    “都给朕滚下去。”吕慕枫用圆桌上的布擦净了手上的血和水。也许是因为伤口比较浅,也就没怎麽看见血了,“陈爱卿你也下去,帮朕好好看著朕爱妃的娘亲和他的妻子……”
    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我扑向吕慕枫想给他一个巴掌却忘了他曾是个沙场悍将而我从始自终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草包。我这个巴掌还没有扇下去,反被吕慕枫给了一个巴掌,整个人也被摁在圆桌上。碎瓷片……划伤了我脸上的皮肤,有温热的液体流下。脸上的,眼里的,心中的……汩汩的流,汇成了钻心的痛。
    “皇上!”陈武飞大叫出声,“无念,无念他已有龙种,你这般待他小心他动了胎气。您也听太医说过了,无念的身体极差,如若不好好调养的话……”
    吕慕枫伸出一只手抚上我被割伤了的左颊,动作很轻。我的眼角看见他手心的红──这是他方才划伤了的手。他现在用这只手抚摸我受伤的面颊,我们的血就这麽融做了一团,猩红的,分不清到底是谁流下的了。
    “朕自然有分寸。不过这种程度罢了,朕的血脉不会那麽容易就流掉的。更何况他选了个男子做母亲,那这个孩子就更不简单。”吕慕枫压制住我的反抗,抚摸我脸颊的手滑下按住了我的小腹,“真难相信,无念你可记得你说过若是朕能生孩子就尝尝朕的味道。可惜如今竟然是你怀了朕的孩子,原来男人也可以孕育子嗣。真是前无来者,後无古人,你真是给了朕莫大的惊喜啊。”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用男子之身孕育子嗣,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吕慕枫那个畜生的!但方才吕慕枫也提醒我了,我逞口舌之快只能舒缓我一时之愤,如今母後和鹜娘都在吕慕枫手上。我的软肋都被他捏著,我除了乖乖受他摆布外没有其他办法了。
    “朕还以为你还要再闹一阵子。”我的安静吕慕枫怎麽会没有发现,他似笑非笑的放开我,“你越来越快妥协,让朕真的很没有乐趣。朕还是更加想念以前的那个曲无念,无论是那个虚张声势的你,还是对朕百般温柔的你,都比现在的你有趣多了。”说著他转身不再看我,声音突然带了点愉悦,“不过看在你给朕带来这麽大个惊喜的份上,朕会好好招呼你娘亲和你娘子的。但前提是你给朕乖乖的养胎,朕要看看你是怎样用男子之身诞下朕的孩儿的!”
    银牙咬碎──这个畜生!原来他要我养胎原来并不是关心我,或者是关心他的骨肉。而是他对男子怀孕生产有兴趣!
    可惜我没办法反抗,我只是一个亡国之君,还是一个怀著如今帝王子嗣的男人!一个天大的笑话和玩笑就这麽在我身上发生了……
    沈默的看著吕慕枫被前簇後拥的离开,我瘫坐在地上:“到底是哪里错了……为什麽是我……为什麽是我……”泪流经脸上的伤口,好痛,好痛,好痛……
    “无念……”陈武飞没有走,他在我身边蹲下,眼圈早就红了,“是我错了……我错了。如果我没有帮先皇挖地道让你与太後逃走就好了……我现在才明白什麽叫活著比死了更难受……皇上也是在罚我啊……他要我看著如今的你是怎麽在他手上痛苦的活著的,对不住……无念……对不住……”
    帝陨31
    “不管你想要做什麽,我都劝你最好不要把你想的付诸行动。”冷静的声音从头顶洒下,犹如一盆冷水浇熄了心中的冲动。不属於胃疼而出的冷汗此刻更是倾盆而下,我也被自己方才的念头吓了一跳。
    先不论我方才的举动会不会成功,光是这种想法就太欠考虑。毕竟吕慕枫如今的身份不仅仅是吕丞相的公子,更是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我若是真的出手掐死了他怕是会引起朝中上下及天下受益与吕慕枫战功的百姓都会不服。
    如此一来就算我报了吕丞相一家长期胁迫的仇也只是让我与父皇陷入危机中,还要父皇背上昏君的罪名。如今吕慕枫是个大功臣,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段时间内下手。
    更何况……抬头看著若无其事盯著前方,仿若什麽都没有发生的吕慕枫──我根本就不是这个将军的对手,就算是我的双手放在了他的脖子上又如何,说不定还没有开始使力就被他杀了。
    只是,只是为什麽吕慕枫明明察觉了我的意图却不打算做什麽?还好心的提点我不要妄动,最让我疑惑的是吕慕枫的态度──变化太大了,从认识他开始一直到庆功宴举行,他从战场回来时候对我的态度,可谓是天渊之别。他到底想干什麽?
    “小金子,传太医。太子殿下身子不适,快去。”思索之间吕慕枫已经抱著我回到了朝霞宫。他极为小心的将我放置在榻上然後对著已经看傻了眼的小金子吩咐著。
    小金子的表情像是活生生的噎下了枚鸡蛋,他看看我又看看吕慕枫结巴道:“吕……吕将军,您说太子殿下怎麽了?”
    也难怪小金子是这个表情,这宫中上下谁人不知道父皇与吕丞相之间的明争暗斗,又谁不知我与吕慕枫一直不和。可如今他却看见吕慕枫抱著我进了朝霞宫,还体贴的为我找太医。那表情温柔中带著焦急,吕慕枫五官本来就精致无双,让人惊w到屏息,而他对我的关心更是让周围的人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本太子胃疼!还不快滚去请太医来!”本就胃疼,小金子和那些太监宫女的表情更是让我恼的慌。再加上一个态度突然逆转的吕慕枫,我猜不透他究竟在打什麽算盘,这一切让我的胃疼的更加厉害。
    吼声过後,一干下人才纷纷回了魂。请太医的请太医,端水的端水,拧布的拧布。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享受到他们这麽积极主动的服侍,平日里都是懒懒洋洋的,我说一句做一句,若我不说便不会多动一下。
    撇了一眼起身去倒茶水的吕慕枫──我看今日我是受他的恩惠吧,这些奴才!可恶!
    “不过半年未见你的嗜好改了不少,我记得你以前是无辣不欢的。没想到今日竟然会辣到胃疼。”吕慕枫扶起我将温热的茶水送到我嘴边。盯著那杯茶我不愿喝却又不能不喝,最後一闭眼张了嘴。
    “咳咳!”喝的太急,水流到气管让我咳嗽到眼泪都流出来,“呃……你干什麽……咳咳!咳!”
    眼角的泪突然被吕慕枫伸舌舔了去,我吓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看来吕慕枫除了态度,其他没有什麽变化,依旧是个断袖,更加还是个不顾他人看法的狂妄之人!
    还有这麽多的奴才在,他竟然也能对我做出这麽亲昵的举动!而我不仅仅觉得被冒犯,更加觉得羞愤,脸上烧做一团,指著吕慕枫你了半天却说不出半个字。
    “我什麽?”吕慕枫轻轻的笑,那模样该死的好看。他按下我指著他的手指,“我们更亲密的事情不都做过了麽?在我还是你伴读的时候,你应该还记得吧……无念……”
    我的名字在我的耳边绽放,轻轻的,柔柔的,带著酥麻的感觉钻入耳廓游走周身。不可否认,在那一刻我浑身都酥软下来,就要坐不住了。
    吕慕枫是个妖精!是个能慑人心魄的妖!我在这一刻深深的体会到这一点。
    愣愣的看著吕慕枫微扬的唇越靠越近,我的脑子糊做一团。吕慕枫墨色的眸子中是我的倒影,将我溺在其中无法反应,更加不能反抗。
    “唔!”两唇相贴的感觉让我呻吟出声,从来不知道男人的唇也可以如此柔软。也许是因为吕慕枫喝过酒,淡淡的酒香从他唇上熏染至我的唇,更是透过不知何时延伸进我口中的软肉将我醺醉。
    “无念?!吕将军你们在干什麽!”
    猛然回神推开吕慕枫,我慌乱的抬头失声大叫:“母……母後?!”
    帝陨32
    母後脸色时青时白,她的目光在我与吕慕枫脸上流连:“方才是怎麽回事?吕将军你可否给本宫一个回答?”
    “没什麽,只是儿臣一时间疼的背过气了。吕将军渡气给我,让儿臣舒服一些罢了。”不敢让吕慕枫解释,天知道他会不会实话实说。再说了,对於自己竟然被吕慕枫的皮相所惑,还任由他亲吻不反抗这两点,我觉得无地自容。
    想我厌恶吕慕枫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可是没想到居然这麽容易就被他近身。抬眼看了眼吕慕枫,他站在我榻边,表情轻松,丝毫不见被人撞破的尴尬和紧张。突然之间一股恶气就从胸腹间窜起,可惜发作不得,只能死死的咬住下唇直到不期然的尝到铁锈的腥味。
    “无念,你在干什麽?”母後伸手擦去我唇上的猩红,“真的很痛吗?你这孩子,如果吃不得辣就早点知会御膳房的厨子。本宫还道你爱吃辣就让御厨多准备了几个你喜欢的辣菜,没想到反而害了你。再忍忍,太医就来了啊。”
    听母後的语气,看来她并没有怀疑我的说辞,这多少让我松了口气。
    长长吐出口气却看见吕慕枫面无表情的看著我,那双好看的凤目幽深无比。心咚的重重跳了一拍,我连忙移开视线道:“今夜之事谢谢吕将军。此时天色已不早,吕将军也该疲倦了,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不急。”吕慕枫淡淡的摆手,“等太医来看过太子,确诊了您到底是哪儿不适之後臣再走也不迟。臣实在是担忧太子的身子,还请太子殿下恩准。”
    这番话真的是太客气了,客气到令人毛骨悚然。但是要说哪里不对劲也说不出来,於是找不到理由反对。我与母後对视一眼,由母後开了口:“吕将军的好意本宫与太子在此谢过。”
    “慢些慢些,我这把老骨头跑快了就散架。小金子啊,太子殿下不过是胃疼不用急成这副德行吧。”这太医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就被我听到。
    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待遇,所以对著太医的话已经不会感觉到任何愤怒了。可母後却是气的脸色铁青,若不是顾忌吕慕枫在场要保持气度不让他看笑话,我想母後早就出声让人将那御医拖去砍了。
    “李太医,那麽你说说看要什麽时候才能急成小金子那副德行?看来你的脑袋是放在你脖子上,放的太舒服了。”出乎意料的,我以为会冷眼旁观的吕慕枫开口了。此刻的他带著那种w丽的微笑,可是却有著沈重的压迫感,让我觉得此时此刻的吕慕枫宛如穿著天仙外衣的恶鬼,可怕到令人想拔腿而逃。
    “吕……吕将军?!”李太医吓的面无人色,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求饶。
    终於忍不住的,我咆哮出声:“滚!你们都滚!本太子不要看什麽太医,也不要人伺候!都给我滚出去!”
    就算早就明白我与父王的头衔是名存实亡,可是没有看见这个奴才过於明显的态度我还能欺骗自己,让自己好受些。但今夜我已经看了太多,从宴会上那些朝中大臣,再然後到我寝宫的太监宫女,最後到这个太医。无不是见到吕慕枫就变的唯唯诺诺,而我就沾著他的光被人第一次用对待太子的态度伺候著。
    我已经无法欺骗自己,吕慕枫与吕丞相他们才是这个皇宫的真正主人,如今吕慕枫也回来,江山离易主没有多远了……
    “无念……”母後担忧的伸手却没有触碰到我,她转身,“吕将军今日让你见笑了,无念还有些小孩子脾气,日後还请你多多包涵。”
    “无妨,太子殿下也只是一时心情不佳罢了。”吕慕枫对母亲拱手施礼,他复看了我一眼,“臣就先退下了,太子殿下你好生休息。明日臣再来看你。”说罢干脆的转身离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看戏看的满足了。
    直到吕慕枫走远母後才坐下将我搂入怀中:“母後知道你委屈,哭吧。我可怜的孩子……”
    我是很想哭的,但是却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长叹一声,我抓了母後的袖摆:“母後您也看见,这个皇宫上下早就无人将我们当做皇室贵族,这样的江山留著合用?这样名存实亡的头衔顶著何用?不如你劝劝父皇让他禅让了吧,我们一家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居,你说好不好?”
    帝陨33
    “这……其实无念你说的我与你父皇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你父皇依旧是放不下尊严,毕竟这个天下是你皇爷爷亲手交给他的。”母後长长的叹息,眼中全是无奈,“我也劝过他,说既然这个皇帝当的如此痛苦,还是放弃了的好,可是你父皇除了给我沈默还是沈默。想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就这麽任由他们欺负?吕丞相一家也就罢了,可这些奴才!”想起今夜的一幕幕,我气的直发抖,“连那些奴才都狗眼看人低了,我已经受够了!”
    母後抚著我的发,犹如在安抚无理取闹的幼童。不过也许在天下所有母亲的眼中,自己的孩子就算是须发花白也还是一个孩子吧。
    “既然上天这麽安排了,自然有它的道理。其实无念你也应该豁达一些,也更应该试著去相信你父皇。”母後温柔的手掌顺抚著我的发,将我心中的怒火渐渐抚平。见我平静了些,母後才继续开口道,“你父皇的确是为了皇位一时焦头烂额,甚至自暴自弃了。但是他就算不是一个皇帝,他也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就如同你想保护我们一样,你父皇也会想尽办法保我们的平安……”
    愣了一愣我有些忐忑的抬头:“母後你……”
    “傻孩子,你是我生的。你在想什麽母後会不清楚?”母後爱怜的看著我,然後伸手弹了弹我的额头,“别这麽做,不值得。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吕丞相是什麽样的人你也很清楚,别寄希望於吕慕枫身上,母後不想看见你受伤。”
    咬著下唇,我诺诺的回答道:“我知道,是儿臣一时糊涂。更何况吕慕枫那样的人才怎麽会看得上儿臣这麽平庸的姿色,就是有心也不见得会成功。”抬头我苦笑,“母後放心,儿臣不会再有那样的蠢念头。时辰不早了,母後你去休息吧。”
    很明显的母後松了口气,她站起身:“说的也是,不过无念的胃还疼吗?要不要将太医叫回来替你看看?”
    “不用,看见他们我只会更生气。”冷冷哼了一声,我按著还在抽疼的胃,“在那边的柜子里有治胃疼的丹药,服上一粒就没事了。母後你去歇息吧,儿臣能照顾好自己。”
    知道自己节食伤了胃,医治胃疼的药便一直准备在那里。也是托了看了许多医书的福,这丹药是我自己配制的,效果很好,这也是为何宫中无人知道我患上胃疾的原因。
    “……什麽时候的事?”母後聪颖,她从我话中听出漏洞,“既然准备了丹药,也就是说无念你胃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为何这麽久以来你都未向我说你身子不适?”
    “这个……母後您就别问了。”一个谎言总是要用更多的谎言来掩饰,我已经不想再欺骗母後,“总而言之,胃疾是落下了,日後儿臣知道好好养著不会让它再犯。”
    母後摇摇头:“你这孩子,怎的那麽爱钻牛角尖。母後并不是责怪於你,算了,你既然保证了你会好好养著,那母後就不多言了。待会儿我会让小金子伺候你服药,我也该回正阳殿看看,你父皇也喝醉了。”
    说实话,今夜我一点也不想见那些个奴颜媚骨,趋炎附势的奴才。可是为了让母後放心,我乖顺的点头目送母後离开。
    缩下身子,我将自己蜷的像只虾米──愤怒平静下来後,疼痛会加倍。我已经有些後悔轰走了李太医,要知道就算我那丹药再有效也不是专攻医术的大夫开的方子,治标不治本。也许该听听母後的话,让李太医开个方子好好养养这个被我折腾到破败的胃。
    冷汗一颗颗的往下掉,我不禁咒骂开来:“小金子!你死哪里去了!快些给本太子倒水服药!”若不是真痛到动弹不得,我管小金子今夜到哪里去了。
    “都痛成这副模样了还有力气骂人。”
    这不是小金子的声音!我猛的抬起头却被凑近的脸给吓了一跳,想往後挪可腰肢已经落入对方臂弯中,搂的紧紧的。
    脸慢慢的烫热起来,想大叫却又怕叫来了奴才让人看见这尴尬的场景只得压低了声音:“吕将军你不是回府了吗?!怎麽会还在朝霞宫?还有,请你放开我!”
    ps:最近都是日更,日更。可是兔子我没看见留言和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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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陨34(陷落之前)
    吕慕枫将脸移开了些,但是他w丽五官带来的异样压迫感还是让我觉得呼吸不畅。且他也不说话,就这麽盯著我,眸子里有东西在一闪一闪的,看的我头皮发麻。
    已经无法继续与吕慕枫对视了,他过於精致的脸庞仿若会慑人魂魄。我不由的低下头看著吕慕枫胸口的衣衫──是我们初次见面时他衣物的颜色,孔雀蓝。话说起来吕慕枫似乎真的很喜爱这种颜色。在他还是我伴读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衣衫的颜色很是单调,不是孔雀蓝就淡淡青色,不过他人长的好看,穿什麽都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感觉好些了吗?”
    “啊?”愣头愣脑的回答,我还沈溺在自己的思绪里。
    “呵……”吕慕枫笑了,还是那麽漂亮的笑容。只是这笑容中没有那种恐怖的压迫感,连我都能感觉到他的愉悦,“我是说你的胃疼好些了吗?”
    咦?!胃疼……已经不疼了!整个胃部暖暖的,异样的舒适。
    这是怎麽回事?我摸著已经平静下来的胃再看看吕慕枫:“你做了什麽?”
    成了病根的胃痛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平息,而此刻除了吕慕枫我真想不到还有什麽人动了手脚能缓了我的疼痛。但……若是真的,那吕慕枫到底想做什麽?
    照理来说,他不是该很高兴的看著我痛的脸青唇白,说不定还要咒我早些去死才是麽?
    但是……他非但没有这麽做,还来医治我的胃疼?我可不信他是突然发了善心,更加不信他是想讨好我。
    “你这种怀疑的眼神还真是让我伤心。”吕慕枫伸手盖了我的眼,“不过谁让我们的关系从开始就是对立的。不过无念,从今夜我们的关系就将改变。”
    “你……唔?!”又是那种柔软的触感,我丝毫不怀疑自己又被吕慕枫吻了。
    也许是双眼被遮盖,少了视觉的刺激触觉便更加的敏感。我能感觉到吕慕枫的唇的温度──有点凉,带著还未散去的酒香。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朝霞宫後又引过酒,不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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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肉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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