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楚眠来说,幸福,是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男友;痛苦,是有一段惨无人道的恋爱。
    于燃明天要跟家人过生日,傍晚吃完饭已经离开了。楚眠脖子上贴了好几片湿巾,既能遮盖吻痕,也能止住瘙痒。这模样回家被楚珩看见了,他就解释“想凉快凉快”,还眯着眼睛假装困了,匆匆回屋继续想办法。
    网上的技巧全都试过,什么效果也没有。楚眠无奈之下,只能趁姑姑洗澡时,进她卧室偷了几勺粉底液。然而他们俩肤色有差别,楚眠试着涂几下,脖颈皮肤都斑驳了,反而更奇怪。
    情况严峻,楚眠脑海里竟然冒出一句“还不如被蚊子咬呢”,又随即摇头反驳自己,绝不能被麻瓜于燃同化。
    转天一早,楚眠贴了好几张创可贴去学校,果然被老师同学们嘘寒问暖。
    “没事,”他轻轻扬起嘴角,“蚊子多,我挠破了。”
    同学们无一不惊:“你对自己还真是心狠手辣。”
    幸亏暑假补课已经结束,老师们今天只布置作业。楚眠怕别人怀疑他脖子上的邦廸,帮于燃拿好大家送的生日礼物后,一刻也不再多待。
    于燃晚上在家吃完蛋糕才回来,进门就先在楚眠脸颊留下清甜的奶油味。两人进屋拆礼物,楚眠托腮,看着于燃兴致勃勃的神色,把每个人的包裹都换着花样夸奖一遍,还挨个打电话亲自感谢一番。
    至于楚眠的礼物,于燃自然要留到最后一个拆。
    “这么大的盒子,我就猜到是鞋。”于燃“嘿嘿”笑着,为自己高超的观察能力骄傲。掀开盒子的瞬间,他呼吸一滞。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里面躺着的应该是airjordan与灌篮高手的联名款全红球鞋,侧面还有代表樱木花道的数字“10”刺绣。不过这款球鞋正式发售日期在今年冬季,想必是楚眠拜托了别人,才能这么早拿到现货。
    于燃将鞋盒放在地上,大步上前搂住楚眠,将对方扑倒在柔软的床上。
    “谢谢我的咩咩。”于燃下意识想吻他脖子,看到那么多还未消散的吻痕后还是放弃了,“比昨天颜色深了好多啊,像中毒一样。唉,以后还是亲脸吧,你脸皮厚。”
    楚眠抬手使劲拧住于燃脸颊,“谁更厚?”
    于燃向上挪了挪身子,然后起身跨坐在楚眠小腹,牵着他的手,问:“我今天不在,你睡了多少次?”
    楚眠仔细回想,道:“早晨吃饭一次,下午一次,没了。”
    “你换完新的药,效果确实比前阵子好很多。”于燃暂且放下心,“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别怕我们担心。”
    “你压得我很不舒服。”楚眠屏住呼吸道。
    于燃从他身上翻下来,捡起地板乱七八糟的包装纸,叠好放进纸篓。楚眠检查蛇箱卫生,将fiona放在床上,它是除了于燃以外,唯一一个有资格接触楚眠贴身物品的生物。
    “蛇的温度很冷吗?”于燃好奇地问。被楚眠允许后,他伸手摸了摸fiona的白色鳞片,意外地没有任何凉意。
    球蟒感知到陌生气味,缓慢地移动身体,顺着于燃的小臂蜿蜒而上。于燃起初还往后躲了下脑袋,之后发现fiona没有其他行动,就心情平静下来,问:“它不会突然咬我吧?”
    “不会。”楚眠抚弄白蛇的尾巴,“球蟒很温顺的,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咬人,要么它饿了,要么就是觉得你危险。不过它愿意往你身上爬,应该把你当成新玩具之类的东西了。”
    “它明明是觉得我长得帅。”
    “它根本看不清东西的。”楚眠笑道。
    于燃饶有兴趣地打量fiona,又问:“等以后我们住一起,你还想养别的宠物吗?”
    他的前半句语气太过理所应当,楚眠不假思索回了句“随便你”,过后才反应过来,原来于燃是那么坚定地相信他们的未来会如理想中顺利。
    楚眠喉结滚动,站起来去浴室,“我先去洗澡了。”
    “我也来!”于燃小心翼翼地把蛇放进箱子,积极地跑过去。
    楚眠独自洗澡也就十几分钟,于燃一来,他连发呆的工夫都没有,全程神经紧绷,迅速洗完穿衣服。
    两人睡觉挨得很近,灯亮时会抱着同一台手机看视频,关了灯就耳鬓厮磨小声说话。于燃很喜欢用鼻尖顶楚眠耳垂后的凹陷,这经常会让对方条件反射地缩起肩膀。
    “楚眠,我刚才想好了,等你睡觉不那么多的时候,我们就去远一点的地方玩。去南方,去国外,去别的星球上。”他喃喃道。
    “我们第一站是哪里?”
    “天空之城——”于燃说,“连云港。”
    楚眠笑起来,问:“那国外呢?”
    “国外我都不认识啊,我地理多差你知道的”于燃仔细想了想,“网上不是有那种‘世界最美十大地点’吗,以后有机会我们就去吧,现在全球变暖这么厉害,没准过几年它们样子都变了。”
    “嗯。”楚眠翻身侧着躺好,顺手搂紧于燃,“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高考成绩没那么理想,我们以后可能离得很远,没办法经常见面了。”
    于燃没有迟疑,单手抚摸楚眠的下巴,说:“我会努力的,你相信我。”
    “我一直都相信你。”楚眠双眼半闭,“只是很多时候,我搞不清楚自己。”
    于燃听到这话,慢慢支撑起肩膀,伸手按住楚眠头顶揉两下,用哄小孩子似的口吻道:“咩咩乖,咩咩不怕。你是最牛逼不,最羊逼的男生,以后我天天给你草,让你茁壮成长。”
    楚眠咂了咂舌头,无奈地扯起嘴角,蜷缩膝盖撞他,“真烦啊你。”
    于燃在无光的屋子里目不转睛,尽管视野全部黑暗,他也要用意念勾勒出楚眠的轮廓。
    “我很喜欢一句话,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于燃的音量不自觉升高一些,在房间内有点突兀,“楚眠,如果我们真的运气不好,那我就想办法制造见面的机会。不管你在多远的地方,我都会去找你,坐火车去,坐飞机去,见面第一件事就是抱抱你。”
    安心感自动在心里大面积蔓延,楚眠镇静许多,开口道:“抱不到你,我倒是不害怕,我担心的是你一个人不懂怎么照顾自己。”
    “我懂啊!我可能耐了。”
    “你不懂,你笨死了。”楚眠反驳他,“我都能想象到你以后见到陌生人就去热心帮忙,然后被骗钱,糊弄进传销公司,卖三无保健品,最后被警察抓走时你还振振有词以为自己在干正当工作。”
    “操,我他妈又不是傻逼,你以为我是于烬啊。”
    “你好不到哪儿去。”楚眠沉重地叹气,“所以我不能放你一个人生活,我不能让你被人骗走。”
    “哎呀你放心,我不会被人骗的。”
    于燃胸有成竹,笑了几声,告诉楚眠:“世界上只有你不管说什么我都会信,就算你把我骗得身无分文,血本无归,一丝不挂,我也统统愿意。”
    楚眠手掌覆盖住于燃后颈,额头凑近抵住他的脑袋,轻缓开口:“我忘了跟你说最重要的事了,于燃。”
    “嗯?”
    “十七岁生日快乐。”楚眠啄了一下他的嘴唇,“现在我们又是一样的年纪了。”
    于燃思索几秒,恍然地惊叹起来:“你冬天就是成年人了!”
    “你才发现啊。”
    “我原本以为这日子离我们很远呢。”于燃豁然开朗,兴奋地钻进楚眠怀抱,“太好了,再过几年,你肯定就康复了。”
    明明今天是他的生日,却还时刻惦记着自己楚眠欲言又止,手指划过于燃裸露的背脊,停在腰椎的某块骨头上。
    黑暗是楚眠最可靠的保护壳,能牵引他所有无处安放的悸动。
    “十七岁快乐于燃。”他忍不住又祝福了一遍。
    于燃重重点头。
    “还有,我爱你。”楚眠及时捂住于燃嘴巴,不让他有接话的余地,“我们长大后就一起生活吧,这是我第二个梦想,你务必帮我实现。”
    于燃根本忘记听后面的话,他只知道刚才那是楚眠有史以来第一次直白地表达爱意。毫不掩饰,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好像揉碎了夜空中所有星辰,化作朗朗温柔的火光。
    楚眠松开手掌,临睡前习惯性地去接吻,却不知于燃在回应的过程中,五脏六腑都已经为他烧起来。
    少年们是彼此最青涩又甜蜜的禁果,偌大房间里,只有那条视线模糊的蛇当他们的看客。
    两副年轻气盛的身体,稍微被所爱之人撩拨就能诚实地显露反应。于燃再次感到紧张,他心头被一种隐秘的妄想占据,甚至明白了什么叫“难以启齿”。为了让气氛不那么严肃,他特意叫楚眠的小名:“咩咩,我好胀啊。”
    楚眠顿时了然,却还是选择装作茫然,“那我把空调再调低点儿。”
    “我想让你抱我。”于燃舔过楚眠湿漉漉的唇瓣,说话间已经抬腿勾住了他的腰。
    这样的拥抱姿势会让他们好几个部位紧紧相贴,于燃夏天从来不穿睡衣,只有内裤这一层单薄的布料遮羞。楚眠脑袋里嗡嗡作响,于燃肌肤温度早已透过自己的睡衣传递过来,稍微蹭几下,两个男孩就同时无所适从,连怎么亲吻都忘记,尴尬地对面对呼吸。
    于燃心脏下沉,他没有多想,赶紧坐起身说:“我去浴室。”
    楚眠如释重负地松口气,佯装犯困,调整好枕头位置。
    过了片刻,浴室里有花洒的声音。楚眠当然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那种又胀又热还鼓起来的感觉跟清晨的生理现象完全不在一个层级。他越是放任自己想于燃,心里就越是发痒。
    等浴室的灯重新熄灭,于燃踱着懒散的步子回到床上。他小腹刚冲过水,现在微微发凉,浑身上下恢复平常,连心跳都不像之前那样狂乱跳动。
    楚眠闭眼准备入睡,恍惚间发现于燃的手指在被子下探过来,撩起碍事的睡衣下摆,然后轻轻勾住了自己的裤口。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温热皮肤,楚眠却一点都不觉得凉,只是有些张皇失措。
    于燃手指继续向下,刚要把整只手伸进去,忽然被对方握住手背。
    他马上开口解释:“咩咩,我知道怎么帮你。”
    楚眠没有答话。
    于燃哑然,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惹小公主不开心了,所以主动缩回手指。然而不出半秒,楚眠却紧握他的手,像引导一般慢慢挪到更下方的位置。
    隔着最后那层布,于燃掌心都被填满了,他大脑放空,手指不听使唤地蜷缩一下。
    然后他再也不敢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燃崽:真几把大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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