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一件件向他们要回来。”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些权力胡亥要让李斯他们怎么吞进去,怎么还给他吐出来。

    胡亥不知道这番话余子式能听进去多少,他与余子式观念不同,在朝政一事上极少有共识。但无论如何,狠戾残暴也好,孤家寡人也好,他会守着这个人,护着他,他不会成亡国之君,更不会让余子式成了亡国之臣。古往今来这么多君王,胡亥觉得可笑不过周幽王,不是笑他烽火戏诸侯,是笑他到最后江山美人全都任人鱼肉践踏,没一样护得住的也没一样守得住的。

    到如今,至于说余子式的心思到底在不在自己的身上,胡亥兴许是真的心冷了,竟然觉得也无所谓了。他是皇帝,而如今人已经在他手上了,生杀予夺皆如自己所愿,他觉得差不多也够了,人不能过贪,贪三两分就够了。像这样,随时都能见着这个人,空闲时分还能扯着他出门在上林苑晃两圈说会儿话,也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冒出来打扰他们,胡亥觉得挺好的。

    余子式还想问两句,胡亥却没打算继续说下去了,他命人布了膳食,坐下陪着余子式吃了饭。余子式哪里有心思吃饭,他总觉得胡亥瞧着他的眼神静得他心底阵阵发凉。

    一连许多天,余子式都没走出过这宫殿一步。

    胡亥也没有放人的意思,一天到晚除了个别几个时辰不见人影,几乎都在宫室里陪余子式待着。两人也不怎么说话,白天胡亥翻着奏章余子式就坐在那儿捡他批过的奏章看,晚上两人除了上床还是胡亥扯着他在宫殿各个角落里做,余子式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能这么单调直接,糜烂到这种不像话的地步。

    而且重点是不是余子式不想与胡亥沟通,而是无论他说什么,胡亥都认真地听,然后一句不剩地把不想听的全都滤干净了。

    胡亥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余子式到最后彻底放弃了同胡亥说些什么的念头。

    空荡荡的宫室里,两人都待着不说话,这气氛压抑地余子式一天天越发喘不上气来。胡亥最近也忙,余子式翻他的奏章,大部分都是军政上的事儿,鲜少有朝中大臣的消息,那些进宫的朝臣仕女余子式也再没听见消息。

    这么下去不行,余子式一向很沉得住气,唯独这次难以冷静。胡亥对着他愈平静,他心中的不安就愈重。

    入夜,胡亥进屋的时候走到一旁点了盏灯,天气入夜凉了起来,胡亥手拢着那火苗看了一会儿,那一芯火焰却还是渐渐熄了下去。他刚打算再点一次,一只手从一旁伸出来,接过了他手中的签子。

    “我来吧。”余子式已经在角落里打量了胡亥有一会儿了,点了灯,挑开了芯子,他拢着火看着那灯一点点亮起来,忽然觉得一双手从背后缓缓环上了自己的腰。他低头看了眼玄黑赤纹的袖子,没说话。

    胡亥安静地揽着余子式,越过他的肩望着那火,“太仆今日同我说,过两日天京师要下雪,骊山北有长明宫,山峦雾凇是一绝。”

    骊山北有长明宫。

    余子式一下子就记起了那座宫殿的模样,坐落在骊山北,冬日雪砌冰雕,阶下上摆着一盆盆冬青草,始皇帝灭六国后,有一部分六国王孙公主就被安置在那儿,余子式曾经有事去过几趟长明宫,穿着水红袄子的宫女坐在台阶上,闲说着六国的旧事。那宫殿真是僻静悠闲极了。

    “你若是想去看看,我这两日都有空。”胡亥轻轻搭在余子式肩上,语气里带着些漫不经心,带着些认真。

    余子式回身看向胡亥,手搭上他的肩,偏头缓缓问道:“你想去?”他知道胡亥这些天有多忙,一天不过睡一两个时辰,难的剩下的休息时间全搭在了自己身上,他不觉得胡亥有时间出门。

    胡亥伸手揽紧了怀里的人,忽然轻笑了一下,“对,我想去,你陪我去吗?”把人逼得太紧容易出事儿,胡亥也察觉出这两日余子式的压抑,他想陪他出去走走,缓和一下两个人的关系。他们是情人,不是仇寇,胡亥不想和余子式走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

    “所以,你陪我去吗?”胡亥又问了一遍。

    余子式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手环住了胡亥吻了上去,轻车熟路,毫无矫揉造作之感。胡亥先是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而后眼中一霎那间亮了起来,他伸手就揽紧了余子式的腰,抬手去解他腰间的带钩。

    余子式没去管胡亥的动作,手拽上胡亥的衣襟,慢慢替他解着衣带,那还是他第一次给胡亥解衣衫,手有些不稳,故而他把动作动作很慢。胡亥低头看着余子式的手,眼神忽然就柔和了许多,“我来吧?”

    “不用。”余子式解了一会儿,发现皇帝的朝服的确是难脱,他顿了一瞬,手上一用力,直接撕开了。

    胡亥听着那一身帛裂声,眉头极轻地抽了一下。

    ……

    夜半,余子式从床上起来,伸手给胡亥掩好了被子,他走到香炉边掀开盖子看了眼,扔了枚东西进去。从屋子里走出来,宫侍照常拦下了他。余子式看了眼那宫侍,从袖中拿出皇帝的玉枚递过去。

    那宫侍看了眼屋子,又看了眼神色如常的余子式,慢慢让开了路。

    余子式转身往外走。余子式出门一个人也没找,直接就去了掖庭,他将正在打着哈欠的观赏刑罚的曹无臣扯着领子拖了出来,甩手将皇帝的玉枚扔在了曹无臣脸上,一字一句冰冷道:“曹无臣,别试我的耐心,把这些日子所有朝廷罪臣的案宗拿出来,少一份,信不信我让你你活不过今天晚上。”

    曹无臣瞬间清醒了,转身就给余子式拿了案宗恭敬地呈了上去。这一位一般不放狠话,放了就是言出必行,说让你活不过今天晚上,你绝对没法见着明早的日头。

    余子式迅速翻了两页,越发心中凉意越盛。胡亥为什么会这么忙?那是因为他把能办事儿的全给下了狱!

    余子式看着最后一页赫然的三个名字,手忽然一抖。

    大将军冯劫,右丞相冯去疾,左丞相李斯。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余子式抬头看向曹无臣,“冯家父子入狱,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前两日找了个随便的由头扔进去的,约莫……约莫是两天前。”曹无臣说得那叫一个战战兢兢,这位上哪儿冒出来他至今都没反应过来。

    “他们现在人呢?”

    “在,在狱中。”

    “带我过去。”余子式伸手就将案宗甩下了,他想起历史上那一对父子的结局,浑身的血都凉了。

    两人一进牢狱,所见的一幕别说是余子式,就连曹无臣都愣住了。血,全是血,半个牢狱都被鲜血染尽了。曹无臣刷一下走上前探手试了一下两人的鼻息,当下脸色相当难看。他抬手从地上将两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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