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开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看完后拿起神色淡漠地拆了第二封,这一封他不知怎么的就看了很久,终于,他问了句曹无臣,“你拆开看过了?”

    曹无臣点了下头。

    “你怎么看?”胡亥并没有自己预料中的动怒,他自己都有些诧异自己竟然能平静成这样。

    曹无臣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当初李信战败失势、尉缭去世,李斯还未在军中安插势力,真正武将一派唯有王氏和蒙氏,王氏父子一隐一退,蒙氏一家独大权倾朝野,而后陛下在朝野中清洗蒙氏势力,启用了不少王家旧部,三支皇城禁卫统领全是王氏一派,长公主若是真的能借王翦之死成功拉拢到这群将领,再加上王孙子婴的正统身份,这大事已经成了一半。”

    “你知道我不是问你这事。”胡亥看着曹无臣,“我是问,你对赵高怎么看?”

    “赵大人是个正人君子。”

    胡亥呵笑了声,似乎被曹无臣的圆滑逗乐了,“的确是,真想将我和天下人摆在一块儿逼着他挑一个,他的脸色想必是好看至极。”胡亥啪一声轻轻将书信放下了。

    曹无臣低着头,良久才犹豫地说了句,“陛下,要不要将赵大人召过来?”

    “不用,以我的名义将两封书信重新送回他府上。”

    胡亥一直知道余子式喜欢他,但也仅此而已。胡亥望着那桌案上那两封信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有时候他是真想拿刀剖开余子式的心称一称,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余子式收到消息的时候,黑灯瞎火的,他一个人骊山里也不知道晃些什么,一群下人废了大半天工夫才找着他。而他正在山中摸着土一手的泥泞。

    余子式收了那两封胡亥截下来的信,沉默了一会儿,“皇帝有下什么旨意吗?”

    王平摇了下头,“什么都没说。”

    余子式点了下头,将那两封信塞给王平,“我忽然有点事儿,大概明天早上能回来,你将这两封信交给阎乐,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若是陛下今夜召见我,你就说我明日中午去望夷宫觐见请罪。”

    未等王平问什么,余子式从他的手中将灯拿过来,转身往山深处走。

    “大人!”

    “回去吧。”余子式回身看了眼他,“明日兴许还用得上你,今晚回去好好休息。”余子式说完这一句,提着灯往山中走再未回头。

    徐福东渡之前曾对余子式吐露,骊山秦始皇陵里埋了个秘密,关于生死,关于长生。那座失去了帝王的空荡陵墓从建造那一天起,到如今已经在这龙脉山河下埋了几十年,始皇帝在它身上倾注了他大半生的心血,最终却选择了葬身荒山,这其中牵涉了皇朝许多讳莫如深的旧事,大部分已经无从考究,余子式挖掘对始皇帝的心思没什么兴趣,他看中的是这座巨大陵墓的另一样东西。

    徐福这人不着调了一辈子,但愿这次能靠谱些吧。余子式从袖中拿出陵墓的地图,提着灯站在山林中轻叹了口气。

    次日正午,望夷宫。

    余子式进宫前打水洗了把脸,收拾好后换了身衣裳。出门前,长公主的书信刚刚送到,余子式觉得华阳也是个狠角色,明里暗里对他一边打击一边又拉拢,这手段玩的是顺溜,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王孙子婴在自己府里。这事真成了,胡亥被废,王孙子婴为帝,她垂帘听政母仪天下,说不准又是一个大秦宣太后一样的人物。

    倒不是余子式看不起华阳看不起女人,但是他说句实话,华阳这手段这野心,在这时代,女儿身的确是牵绊了她太多。他略作感慨后,放下了那封书信,对着那下人淡漠道:“把信退回去吧,替我转告长公主一句话,小王孙我替她好好照顾着,这些事儿就不必她挂心了。”

    留下这一句,余子式转身往王宫的方向走。

    他尚未走进望夷宫就瞧见阎乐佩刀从宫里迎面走出来,余子式看了眼他,问道:“皇帝在里面?”

    “嗯,昨夜到的。”

    “昨夜?”余子式皱了下眉,随即对阎乐道:“算了,你下去吧。”说完这一句,他转身走进了望夷宫。

    余子式没去大殿,反而去别院弄了点吃的,约莫半个时辰后,他站在门口,整理了两下袖子,抬手敲响了宫殿的大门。

    “进来。”

    余子式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案前的胡亥,年轻的皇帝穿了件简单的黑色常服,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纹章装饰,简简单单,透出些年少的清爽气质。余子式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将饭菜放在了案上,“昨天晚上有些事儿,我说了今天早上回来,王平没同你说?”他伸手捞过胡亥的手,将筷子塞到他手中。

    “说了。”胡亥抬眸看了眼余子式。

    筷子在简单的饭菜里放了一下,胡亥顿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下了筷子,“蒙毅上哪儿去了?”

    “他该去的地方。”余子式也瞧出来胡亥没什么胃口,扫了眼他一筷子没动的饭菜,倒也没说他什么。他伸手从一旁拎过酒坛子,从案上揽过两只崭新的杯盏,在自己的面前那一只里倒了杯酒,“你查了我的书信,有什么想问的,现在问吧。”

    “刘季的阵营里有个人,我竟是有些印象。”

    “我们去过沛县,你应该对很多人都有印象,而不该只记得张良一人。”余子式手里捏着那只盛满了酒的杯子却没有喝。

    “蒙毅在沛县见过张良,所以他现在人在东方?”

    “嗯。”余子式点了下头。

    “华阳写信拉拢你,你拒绝了。”

    “嗯,如你所言,天下之争已经无法挽回了,华阳作为大秦长公主顾念着大秦国祚,她想的是废了你之后立子婴为帝,她摄政天下,相比较于你我,她才是一直未曾放弃大秦江山的人,然而这天下汹汹,不是她一个人能挽回的。”

    “张良写信与你,你接受了。”

    “是,我接受了。和项籍这种江东豪贵子弟比起来,刘季目前无论是声望还是实力都还远远不成气候,他们一行人中无论是曹参、樊哙还是萧何都还在试锋芒的阶段,而东边局势却是瞬息万变,张良缺人,而蒙毅一个人不够。”余子式觉得他当初的确是没看错张良,眼见着大秦要倒,二话不说忙趁火打劫伸手向他要人,那架势恨不得把他这儿剩下的几个能打的人全一股脑打包拖走,这的确是留侯的一贯作风,蝗虫过境都没他扫荡得这么干净。

    胡亥看着余子式,良久才缓缓道:“最后一句,既然你将要往东走,那么你打算这么处置我?怎么处置大秦的亡国之君?”胡亥静静等着余子式的下文,他不是余子式,张良与蒙毅都不会选择保一位前朝的暴君,那个阵营不可能容得下他。余子式既然做了这样的打算,那留给他的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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