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闻言失了风度,他猛地起身,面上的怒容终于掩饰不住的迸射出来,“老师难道不知道秦国如今局势?阿迟去了那等地方,无异于羊入虎口。”

    吕益慢吞吞的站起来,“如今局势未定,却也未反,拢共再一月就回了,想必不会如何。”

    他的话说的轻飘飘,砸在褚清心上却是阵阵如同惊雷。他自然是先忧虑吕迟的安危,下一刻想到的还有吕益的态度。政局之事吕益看得不可能不清楚,这个时候让吕迟去秦国,他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褚清满目怀疑的凝视着吕益,吕益只淡然笑笑,“此事的确欠妥了,待阿迟回来,我会好好教导他。”

    他说着回望那棋盘,又道,“这棋已经是个死局。”

    褚清稍稍平息了脸上的怒容,拂袖道,“那便做平手,下次再来向老师指教,告辞。”

    他转身离去,吕益泰然自若的坐回原位,盯着那棋局好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下头有奉茶的小侍从见他如此开怀,不由问道,“老爷缘何对个死局发笑?”

    吕益摇摇头,“这哪儿是个死局,”他说着拿出一枚黑子,落在棋盘边角,一瞬间竟然将这死局救成了活的,白子被他一通大杀。

    那小侍从瞪着眼睛看了许久,也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在哪儿,只啧啧称奇,又学了一手。

    朝堂之间的政局瞬息便换,如今更是胶着在一处,动辄便有杀头的祸患。从入冬至今,上至京官,下至地方小县的官员,贬的贬,杀的杀,一路未曾有过停歇。

    吕益将双手拢回衣袖里头,站在廊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古言说伴君如伴虎,晋王已糊涂的不用再说。朝政全由褚清把持,与其说步步小心错不得,倒不如趁早抽身来的好。

    他是这一家子的家长,自然要保全这一大家子的人平安随顺。

    褚清折返回宫,探子早早已在殿里等候,将外头传来的消息告知与他。

    “周王与卫王已经动身来京请罪,不日便要到达。”

    周国与卫国分于边角,然而百姓富庶,不愁吃穿。韩郑等三国起兵谋逆之时,卫国与周国忌惮当时局势,又预想晋国将灭,均未曾出兵来救。如今秦国大胜,将三国收回,卫国与周国日日战战兢兢,唯恐晋国秋后算账。是以两王亲自入京,只想保命为上。

    天气越来越冷,也许不日就要下雪了。

    褚清坐在暖意融融的大殿里,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吕迟抱怨天冷的模样。

    他的心情因一个吕迟起伏不定,好半晌才找来暗卫,命他们去秦国,花上性命也要尽快将吕迟带回晋国。

    而因为吕迟心情起伏的可不止褚清一个。

    秦王宫中。

    昨天夜里起了风宫飘飘零零的下了好些雪子。落在窗檐瓦愣上噼里啪啦的发出细碎的小声,今儿个一早出去看,却只剩一地的雪水。

    吕迟躲懒,睡着窝在床铺里面不肯起来。

    明柳早上也不舍得叫他,只陪着坐在外间做针线活,偶尔抬头看他一眼,厨房里的粥也跟着一路温着。

    等褚瑜到,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天气阴郁的叫人不喜欢。他迈步进了小院,后头的宫人都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小院子里的摆设铺陈,以及这会儿的人烟气息,全都是个寻常人家的模样,半点儿看不出高门皇宫之感。

    院子里头的小宫女见了他连忙行礼,却给褚瑜略过,他大步往里走,等到了房门口还没听见一点儿声息,这才奇怪了。

    竟还没起?他正待叩门,门就从里头自己打开了。

    明柳在里头听见小宫女行礼的声音,心头一跳跟着站了起来,开门见了褚瑜,也跟着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少爷还睡着,您先进屋吧,外头凉的很。”

    明柳客气的让褚瑜有些受宠若惊。从前几回,这小丫鬟见了自己虽然也是恭敬,可那间或牙痒的神色褚瑜也都看在眼里,却不知何时起她转了性,此时见了自己眼底竟只有笑眯眯,连前头的怕都没了。

    不等褚瑜细想,明柳将他迎进屋里,又让小宫女进来倒了茶。这一切都是轻手轻脚,没打扰褚吕迟的半分安眠。绵白的床帐垂着,褚瑜的视线落过去时依稀能看见里头包成一只粽子的吕迟,半张脸挤在枕头上,软翘的嘴唇抿着,全不设防。

    “奴婢先去厨房看看。”自从昨儿个瞧见自家少爷将秦王压在身下肆意轻薄,明柳就觉得再就没有什么担心了。她对褚瑜福了福身,转头毫不留恋的走了。

    房门一开一合,屋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个。

    褚瑜手里捏着茶杯,里头的茶水热乎乎,他却喝不下去,反而浑身涌起一股燥,恨不得跳进井水里凉一凉。

    《龙阳秘法》,吕迟给他送了一本好书。原本对男女之间情.事都了解不多,没什么花样可说的褚瑜,不过将那本书草草的翻了几页,学到的竟比前头十几年加起来的还多。

    虽然上头描述的事情本也并未让褚瑜有多大的感觉,可这会儿坐在吕迟房里,看着他睡在不远处,昨天夜里的那些普普通通的文字忽然像是活了过来,一句一句的闯进他的脑海里。原本生硬的,平白的文字,描述的话语,一点点在褚瑜的脑海里形成了具象的画面。

    只要将人代入成吕迟,褚瑜的呼吸骤然加粗,目光紧紧锁住吕迟。

    手中的茶杯在被他捏碎的前一刻,终于给褚瑜放回了桌上,他忍不住也不想忍。褚瑜起身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床帐,就势坐下。

    吕迟听到点动静,以为是明柳来叫他,挪挪移移的往床里头躲,嘴上含糊道,“走远些,走远些,我不穿衣服……”

    他说着从原本只露一个脑袋的被窝里甩出一只光光的手臂,闷闷的拍在了枕头上。吕迟的双臂带着少年转青年人的肌理,形状线条优美,莹润带着玉色。间接带出的一截脖颈与肩头,俱是一样的引人。

    褚瑜哪儿见过这样的景致,他的双手紧紧扣在床沿,结实的床板在他手下显得脆弱无依,再多分毫力道就要分崩离析。

    《龙阳秘术》里的话语在此刻鲜活的跳动起来,从吕迟的指尖蹦跶到他的脖颈,再往上一路没有停歇的到了他的嘴角。

    褚瑜忍耐不住,低下头去在吕迟的嘴角亲了亲。他原本以为这便暂时够了,却不料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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