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那落在舞台上的人,有些狼狈, 好在他及时站稳了脚,不至于摔出个笑话,不过此人之前怀抱着用布包裹在一起的书籍,却纷纷掉落出来,有几本书籍的名称显露出来。
    这突然出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普安县的大财主,曾有钱。
    他也是一脸懵逼, 方才玄净大师在自己耳边赋诗一首, 然后说大声喊出来,自己刚刚开口,就被扔到舞台上,有多突然是多突然,根本不给自己反应的时间。
    此时,不管台上还是台下的人,听到这首诗词,皆竖起了耳朵,他们感觉还有后半部分,做出一副想要聆听后半首的样子。
    “轰隆!”
    本来万里无云的夜空,猛地惊雷炸响。
    只是半首,就引起了天地共鸣,那酝酿着的乌云,雷电在其中闪烁。
    保留着两只狐狸耳朵的玉面狐狸,听闻这首词,面具后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同时露出希冀的目光。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宋煜城眉头微蹙起来, 凝视着这突然出现的胖子, 如临大敌。
    曾有钱比以前瘦了很多,但还是胖子,从最初的如圆球,现在是椭圆。
    不少文人雅士激动起来,觉得似乎要见证儒家不得了的事情,如果能得此首词的见证听闻,作为儒家弟子,也将受益匪浅。
    众人都期待着曾有钱继续说下去,可他却闭口不言,饶是久经商场的曾有钱,面对如此万众瞩目,也颇有些不好意思,挠起了脑袋。
    在一处屋檐上的玄净,看到天空酝酿的乌云,暗自庆幸,没有告知曾有钱全词,不然真会引起儒家的诗词天地共鸣。
    方才玄净灵机一动,想要破坏宋煜城得玉面狐狸的青睐,但又不便亲自上场,便让曾施主念出这半首《水调歌头》。
    玄净想,在前世里的佛经这里没有,那许多诗词也将没有,现在来看,确实如此!
    台上台下一片安静,都在等待着这位出场特别的胖子继续将后半部分念出,可谁知他一直不再开口,难道说,只创作了半首?
    众人疑惑间,玉面狐狸忍不住地问道:“这位公子,玉面有礼了,这首词是不是还有后半部分?”
    曾有钱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脸上洋溢着笑容,心里却在mmp......我哪知道还有没有后半部分,这全是玄净大师告诉自己的,玄净大师也太不厚道了,不跟我商量说明就把我扔下来。
    而且我知道,玄净大师你是和尚,不方便在这样的舞台上出风头,不宜被人看见与玉面狐狸共度良宵,可是......最起码要把整首词告诉我呀,这样大家不会难受,我也不会尴尬,还可以威风一下。
    曾有钱感受着不少文人雅士那炙热的目光,还有不少怀春女子投来的崇拜目光,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曾有钱在期待这玄净大师告诉自己后半首,可耳边硬是没有声音响起,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后半部分还没想好,今天就这样吧。”
    不仅玉面狐狸呆住了,全场的人都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什么叫做今天就这样了?
    词只创作到一半就结束,哪有这样子的?
    再者,你没创作好,就别上台啊!
    一些儒家弟子恨得直咬牙,因为这不仅事关见证听闻引起天地共鸣的诗词,还有着他们作为儒家弟子对于诗词的一种热衷,如今只有半首,令他们心痒难耐。
    面具后的玉面狐狸回过神来,“这位公子,不如再想想?玉面等你。”
    这只玉面狐狸的声音很好听,是玄净听过最好听的女性声音。
    曾有钱强撑着有些胆怯的心。
    同在舞台上的宋煜城,一开始听闻到前半首词的时候,已经认为今晚自己要遗憾落选,所以对着半路杀出来的胖子怀恨在心,如今听到他说只创作了半首,顿时由忧转喜。
    轰隆!
    这时,夜空上酝酿许久的天雷终于响彻起来,一道光芒泼洒而下,乃是引起天地共鸣的儒家正气嘉奖!
    距离龙杨街不远处的洛阳学宫中,诸子百圣的雕像阁楼中,纷纷闪烁起了光芒。
    不仅洛阳的学宫如此,整个幽州境内被大唐王朝记载在内的学宫亦是如此。
    接着便传扬开去,其余八州的学宫皆是如此。
    远在京都长安的学宫,诸子百圣更是有正气波动。
    在场的不少儒家子弟,感受到那万里正气的光芒,无不惊叹。
    “此乃‘传天下’级别的诗词!”
    “可惜只有半首,这天地嘉奖所以才会这般少。”
    “可恶,哪有读书人只创作半首词就拿出来的?这样不是浪费了后续完善好后,虽能引起天地共鸣,但却无法再得到正气嘉奖!”
    老天貌似也有些生气哪有只创作了半首词的人,连带着一道雷劈砍在曾有钱身下,吓得他赶紧后退了数步。
    与此同时,儒家正气嘉奖落在曾有钱身上,使他分外舒服,差点呻吟出声。
    不过很快,曾有钱的脸色就有些古怪起来,他能感受到似乎这落在自己体内的正气,不愿与自身融合,只是寄托于此。
    台下台上,见证听闻得到了不少好处的儒家子弟,虽有怨言,但也比方才好了一些,至少喝了点汤。
    夜空上的乌云还没有散去,有一名儒雅的老者,说道:“这位公子,现在创作半首还来得及。”
    曾有钱心里郁闷,但该要装的逼还是硬着头皮装了下去,只见他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只有半首,后半首有灵感再说。”
    说这话时候的语气,那叫一个不以为然,似乎看不上这天地嘉奖一般,脸上还有着一丝不屑。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儒家弟子,竟然如此浪费。
    这可是‘传天下’的诗词!
    “玉面姑娘,不知我这半首能不能得你的青睐。”曾有钱挺直了身子问道,他是带着玄净大师的使命出现,虽然玄净大师没有说明要如何做,但作为佛门弟子,理应为大佛思前想后。
    玉面狐狸陷入了纠结的心情,要说诗词的胜利者,不言而喻乃是这位看似三四十岁的胖公子,可是长相上......却不及同样创作出引天地共鸣诗词的宋煜城。
    可是,这位胖公子好有才,看他毫不在乎浪费天地嘉奖的神情,肚子里肯定还有许多墨水的!
    这位胖公子不惜拿出只创作了半首的诗词来打动自己,这情义实在太重了!
    只是长得......比往年伺候过的任何一人,都要......
    玉面狐狸没有想下去了,有如此文才之人,儒家有言不因以貌取人。
    宋煜城见玉面狐狸犹豫不决,心中有些着急,望向曾有钱,语气不善地问道:“阁下姓甚名谁,出自哪家学宫?”
    曾有钱能感受到这位年轻公子对自己的不善,玄净大师将自己抛出来就是为了打跑你这个小白脸,敢如此对本老爷这般说话,你谁呀你!
    这般想着,曾有钱看都不看宋煜城一眼。
    宋煜城当即瞳孔微眯,那眼睛里流露出寒光。
    玉面狐狸也想知道这位胖公子的名号,便开口也询问了一番,不过极为有礼貌。
    曾有钱对此态度判若两人,和气的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在下姓曾名有钱,是信佛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有人直接被呛到,甚至有人心里骂街起来。
    你特么的一个信佛的人,上舞台不念佛经,还创作起了诗词?而且这什么名字,真有钱?你是来炫富的吗?
    也有人恍然过来,难怪这胖子不稀罕那儒家正气嘉奖。
    之前在人群中出言要曾有钱把握机会,继续创作这首词的儒家老者,眼中流露出了一丝遗憾,这长相中年的胖公子,着实可惜了,一定是家中长辈不为人父,竟然讲这么一名儒家璞玉,白白浪费掉了!
    老者甚至想要打听曾有钱的身世,前去好好地痛骂他的父母亲,怎可如此不为人父不为人母?
    最开心的当属宋煜城,脸上都控制不住地露出了笑容,这个铁憨憨,这是诗词比试,却道自己是信佛的?
    玉面狐狸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心中还咯噔了一下,这胖公子莫不是认识今日镇压招提寺方丈与戒律院院首的神秘高僧?
    玉面狐狸甚是善解人意,它也双手合十起来,“阿弥陀佛,曾公子有理了。”
    “既然你不是儒家弟子,是信佛的,佛门自有清规戒律,此等场景你还来违背戒律?”宋煜城逮到这个机会,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曾有钱还是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回答他。
    这惹得宋煜城暗捏双拳,就欲动手。
    “玉面花魁,不知我这半首能不能得你的青睐?”曾有钱望向玉面狐狸再次问道。
    玉面狐狸犹豫再三,不时地打量曾有钱,看久了后,觉得这个胖子好像也不是十分丑,主要是,他说不定认识那位神秘高僧。
    当然,这种几率很小,但玉面狐狸想要赌一把。
    这几年,与道教修士、儒家弟子、武道武者打过交道,就是佛门和尚没有。
    如此想着,玉面狐狸迈着秀步,款款来到舞台前沿,然后高声问道:“是否还有想要试一试超过曾公子所创作诗词的公子老爷?”
    本来确实有儒家弟子跃跃欲试,但听到要超过这信佛的胖子,当即打起退堂鼓。
    开什么玩笑,超过胖子的词,那不就是同样创作出‘传天下’级别的诗词?
    就算大儒出手,都未必可以这么短的时间创作出来!
    全场无人在上台,最终是只创作出半首词的曾有钱获得玉面狐狸的青睐,得到今夜共度良宵的机会。
    这无疑令所有男人都为之嫉妒,恨不得自己是那位信佛的胖男人。
    曾有钱如释重负,玄净大师暗示的任务,完成!
    宋煜城见此,脸色黯然下来,最后冷哼一声,甩了下衣袖,就欲要跳下舞台时,眼神瞥到了之前这个胖子从天而降时,掉落的几本书籍,看到上面的封面文字,惊得他目瞪口呆。
    这......简直有辱斯文!
    “等等!”宋煜城大喊一声。
    本来要尘埃落定的结果,大家又把目光投放到了这名输掉的儒家弟子身上。
    宋煜城指着地上的几本书籍,“简直有辱斯文!有辱佛门!你作为佛门信徒,虽然不用守清规戒律,可是......可是怎可看这种书籍?”
    说到最后,他都有些气急败坏的面红耳赤。
    这时,众人回过神来,有在屋檐上或高楼阁上的人们将目光落在书籍上。
    方才曾有钱是带着‘传天下’的诗词落地,所有大家伙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并未在意从其身上掉落的书籍,如今听宋煜城如此说着,便看了过去。
    这一看,顿时引起了他们的惊呼。
    有不少女子气愤的声音响起。
    “流氓!无耻!”
    “有辱佛门!不要脸!”
    玉面狐狸的目光也被吸引而去。
    曾有钱赶紧蹲在地上,将这些书籍包裹好,然后揣进怀中,之后临危不乱的望向四周。
    如是说道:“阿弥陀佛,在下乃佛门禅宗居士,禅宗重在修心,这些不过是在下为了修心购买的书籍而已。”
    宋煜城哈哈大笑起来,随后道:“鬼才会信你的话!”
    曾有钱这次回答了他的话,“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位宋公子,你着相了......这些书籍你只看到内容,却无法看破其中的本相,世人皆有一个毛病,明明都对此猎艳之事心知肚明,却要装作害怕畏惧的样子。”
    “其实,这样是不对的。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看这种书籍的时候,何尝不是这些书籍在望着你,考验着你呢?”
    说到这里,曾有钱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诵念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此番话是之前玄净对曾有钱忽悠所言,没想到现在轮到他给大家忽悠了。
    人群中有不少信佛之人,甚至有几名和尚,听完曾有钱的忽悠,个个双手合十,诵念着‘阿弥陀佛’。
    也有一些不信佛的人被说动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道理。
    宋煜城一时间说不上话来,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知如何反驳。
    在一处屋檐上的玄净,努力地控制自己不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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