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也不知道是这漫天飞舞的大雪太过迷惑人,还是这个小太监存心和我过不去,我顺子他指给我的方向绕了好几圈也没见着温泉。好在,李公公早就对下面的人有所交代,所以一路上并没有侍卫拦我。而我不想为了这种事情去问那些侍卫,总归是不认识的人,不太想开口询问。最后还是自己想了想,才恍然大悟,皇家的温泉可不比塞外的。在小太监指给我的地方找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一处宫殿。
    侍卫见我并未阻拦,我直径推了门进去,迎面扑来一阵热气。宫殿不大,中央便是热气滚滚的温泉,形状有些不太规则,即便如此四周还是让人砌起来了一圈白玉石的台阶。两层台阶相隔很大,看样子是可以方便人坐在上面在温泉里泡着。我走了进去,绕道了东边,那里有间耳室。入了耳室,里面很是细致的放置了桌椅,茶壶,还有红木的屏风和架子,想来是给人挂衣物休息之用。不做他想,我直径脱得光光,将自己带出来的毛巾围在了腰上,从耳室里出来,直接来到温泉边。
    先用脚试了试,有点烫,不过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便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灼热的温烫席卷全身,全身有点刺痛刺痛的,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抚摸或是挠挠。但是不过片刻,这种温烫就变得舒服起来。泉眼在旁边,水不断地涌出来,水波推在身上是轻轻柔柔很是舒服。
    用手捧起来一些,浇在了脖子上,一种弥漫全身的舒爽感让我不由的叹息出声。全身上下都软了下来,放纵的让自己靠在了边缘,昂起头看着这飘渺的雾气。
    看着周围的隐隐的烛光,眼皮子又开始打架了。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感到一阵疲惫。和父皇在一起每时每刻,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要我倍加小心,生怕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烦。只不过才半天,身心疲惫的让我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和别人对战三天一样,心力憔悴,体力透支。
    叹息一声,倘若有机会,还是和父皇提出放我回塞北算了,虽然那里是艰苦了一点,不过好歹比这里要自在的多……
    隐隐的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了水声,可是我睡得实在是太舒服了,只是皱了皱眉头也不愿意醒过来。有点不耐烦饿转了方向继续睡,将头靠在了枕头上,身上暖暖的……非常……舒服……
    “老三……”
    恩。
    “老三,起来。”
    一双大手轻轻的托着我的背和胳膊,将我轻轻的唤醒。
    似乎靠在了什么东西上,不像这温泉边的白玉石那么硬,这个是硬中还带着弹性,温温润润如同一块上好暖玉一样。背后似乎被人用水轻轻的浇着,然后随着一边一边唤着我的声音,赋有了一种独特的节奏。
    “老三,醒醒,别睡在朕身上。”
    踏雪寒梅,斩魂枪
    似乎靠在了什么东西上,不像这温泉边的白玉石那么硬,这个是硬中还带着弹性,温温润润如同一块上好暖玉一样。背后似乎被人用水轻轻的浇着,然后随着一边一边唤着我的声音,赋有了一种独特的节奏。
    “老三,醒醒,别睡在朕身上。”
    又是这个朕字,将我彻底从从梦中唤醒了过来。我微微的抬头,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自己的胳膊,猛地感觉到了自己是抱着一个人,而头就靠在这个人的肩膀上。立刻弹开,手脚来不及的往回缩!
    我居然敢抱着父皇睡着!老天!
    父皇面色自然,看着我的手脚无措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他等我站稳了之后,不咸不淡的道:“老三,你多大了?朕怎么觉得你还没有你五弟大。”
    五弟?我的脑子被父皇给拽着走,瞬间就想到了五年前那个7岁得小不点,算起来这个五弟现在也应该有十三岁了。不过等明白父皇的意思后,我也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一边不好意思,一边也想打量父皇的脸色,看他是不是对我的不敬盛怒了。
    一抬头,就见父皇凌厉的眼睛半闭着,斜斜地靠在温泉边,一头乌丝只是垂下来几根。很是刚毅的下巴就算在这么舒服放松的时候还是绷得紧紧的,还有点青茬。肌肉和骨骼很是宽大,显得很健壮,胸肌很是厚实,看来父皇也没有疏于锻炼什么的,腹肌还一块块的清清楚楚。
    父皇十年前还御驾亲征过多次,体能肯定不差。不过我记得父皇用的兵器似乎是长剑来着,君子用剑,想来是这个道理。
    “老三。”
    我立刻回神,父皇还是那样半闭着眼睛,目光流转的看着我:“泡够了就回去睡。”
    点头称是,便起身出了温泉,挤干了毛巾将身体擦干,穿上衣服,拜别父皇出了门。一阵冷风袭来,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皮裘,就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一夜无梦,睡了一觉起来真的是精神倍爽。不过在床上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真的傻透了!昨晚稀里糊涂的在温泉里遇到了父皇,居然傻兮兮的跑回来睡觉了!父皇用的浴池,居然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进去了!倘若有心人知道这逾越之罪必定让我哑口无言。
    这么说起来,当时那么晚父皇还来沐浴,是无心的还是来为我掩盖这种过失的?躺在床上,摇了摇头。父皇的心思从来就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人猜透,所以我并不需要再在这种事情上多去费心思。反过来,现在的我的处境真的很不妙,且不说父皇为什么不公布我的身份,让手下的人,乃至白斛都云里雾里。再来,父皇从不会这么对待一个人,这么明明白白的对他好,好到了衣食住行都要亲自过问的地步。
    常年在战场上的警觉,一直都在提醒着,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是这么简单的。皇家无亲情,这句话母后在世的时候常常对我这么说,小的时候并没有在意,但是五年前的那件事情让我知道,这句话血淋淋的含义。父皇在我出走之后,对皇室宗亲,还有其他大臣是怎么解释的,我并不清楚,可是在五年里他居然一直都不曾来抓我,而且现在突然来找我,我觉得怎么都不会简单。
    但是我任玄亭重来都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我迅速起身,穿戴好自己的衣物,在穿着那件裘皮的时候,手微微的顿了顿。既然父皇布下了如此之大的迷局,必定是我对他有这一种可以用的价。
    想到这里,心冷不已。
    父皇能立刻找到我,恐怕他一直都知道我在哪里,也知道我在做什么。而这么多年他都未曾来找我,为何现在突然寻我,并将我绑在他身边
    还有一个想法让我全身发冷。
    父皇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么,他的视线从来都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掌握着我的一切。我的一切都在他的面前坦露无遗……不!我摇了摇头,不愿再度想下去。虽然知道皇家无亲情,但是我任然不愿意这么想着我的父皇,如此让人心冷的父皇。
    静静的坐了下来,清晨原本拥有的爽朗顿时被一种由内而外的倦怠感取代,提不起来任何一点点力气,心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约坐了一盏茶的时辰,我看着外面的天空渐渐的白了,就知道大概是要天亮了。我从红木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起了墙角上靠着的长枪,卸下了身上的大裘,提枪出门。在门前的庭院里,站定,便将自己的长枪舞了起来。
    一招一式记于心,全神贯注留与形。踏雪纷纷萍踪影,冷锋直走寒梅,金枪铁马烽烟起……
    每一枪出招我都心随枪走,每一次的出招,都是必杀。在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而这杀敌的技巧,只能是让自己融会贯通,不然我根本活不到这个时候。
    ……冷风剑雨莫胆怯,红枣马上豪气生……
    庭院中的一束腊梅绽放着幽香,而我的长枪在自己的舞动下寒风霖霖,将心中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而自己全身的肌肉和胫骨在生病之后,终于能够自由的开始舒展,全身的协调力瞬间被自己调整到了最好的状态。
    等到我大汗淋漓的时候,李冬来出现在了庭院的拱门门口。
    “三殿下。”李冬来对我躬身行礼:“传圣上口谕:让老三给朕安静一点!大清早的枪舞的哗哗响还让不让朕睡了!”
    我:……
    言不语而,心则乱
    我坐在红木椅子前,沉默的不吭声,静静的坐在那里享受我的小米粥,看着父皇也喝着粥吃着小菜。不过看来今天早上被我吵醒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好食欲,他已经吃到了第三碗了,看着父皇将碗里的粥再次吃完后,李冬来都吃了一惊的胆颤道:“万岁爷,……这还要么?”
    父皇看了看,点了头:“这笋衣味道不错。”说罢还用他的筷子在菜的上空点了点,搞得我刚刚伸过去捡菜的筷子收也不是,放也不是。不过这个笋衣的味道真的很不错,我相比较父皇也吃了不少。
    李冬来笑得很开心,道:“万岁爷喜欢就好,小的这就备下些带回宫里去。”父皇首肯之后,突然看着我,看着我将那口笋衣塞进了嘴巴里,那眼神真的是看的我满口的笋衣吃也不敢吃,咽也不敢咽,难受之极。
    “老三也喜欢。”父皇突然冷不丁的称述了这句话,便接过了李冬来盛的第四碗小米粥开始吃了。独留我一个人呆呆的含着笋衣看着父皇,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个早膳真的让我莫名其妙。只不过我没想到父皇的不对劲从这个早膳之后就开始没完没了了,吃完早膳后,他就开始要批改京城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奏章。这按理说我是要回避的,可是他不但没有让我回避,反而让我坐在了他书桌旁边,陪着他看奏章,搞得我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快道晌午的时候,父皇放下了手中的奏章,看着外面的大雪半天没有说话。而我也熬不住干坐着,在书房里寻乐一本兵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父皇看了一会雪景,冷不丁道:“老三,为什么不问我为何把你带来?”
    父皇的话让我全身一震。我何尝不想问?倘若我们是普通的父子,那么我就算是耍赖撒泼也是可以的,但是我们不是。有的话语,您不说,身为臣子的儿子就不能问,尤其是这种神神秘秘的微服私访,儿臣只能跟着不能问,这边是做到了一个儿臣的本分。
    可惜,这些话我只能在心里想想,当真说出来那是不可能的。我低着头不出声,父皇的这个问题我根本回答不了。
    父皇突然转过头看着我,抓起了书桌上的一个盖着绝密戳的奏章递给我。我便一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接过来看看,但是在踌躇了一会后还是接了过来。
    展开这明黄色的奏章,让我吃惊的是开头的第一个名字:阿纳当。
    我吃惊的看着父皇!父皇平淡的看着我,道:“阿纳当是谁,想必你比我清楚。”我点了点头,当然清楚,阿纳当是蛮夷的王弟,是蛮夷的前锋大将!在赛北的这几年里,很多次的交锋他几乎都败在了我的手上,并且在战场上,我们彼此还面对面的短兵相接过。
    父皇见我点头,便继续道:“阿纳当突然上书要求秘密会面,似乎是有意结交。”
    我将这话在心头里转了两圈,道:“前段时间也听说过,阿纳当的皇兄似乎是觉得他已经功高盖主了。”所以在冬季之前,阿纳当就被撤了军权,今年蛮夷并没有来打秋风。
    父皇紧紧的盯着我一会道:“阿纳当要求在边塞小镇和朕见面,并且……”他伸出手指了指我手上的奏章:“指名要带着你。”
    我顿时一惊!这算什么意思?莫不是离间计?但是阿纳当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么?这个时候除了我对他从新掌握蛮夷军权并没有什么好处,而且他指名要我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做文章的地方。我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父皇这么多年不来找我,现在跑来却是为了这么一个阿纳当……
    我的心里顿时感觉到了寒风刺骨。
    路上对我的种种关照,只不过是在补偿,而带着我的目的就是去见阿纳当么?我心底苦笑了一声,对一个是帝王的父亲,我的确不该期待那么多的。在父皇的心里,恐怕我根本就不在他的视线里,对他来说最为重要的除了这个国家,还是这个国家。为了政局,为了国家,五年前他可以不分事实黑白,一口滚字让我落入冷宫。五年后,他可以继续为了这个理由,把我的生活打乱,将我丢入这个已经没有任何背景的宫中,暴露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他是为了国家……
    这个理由让我想恨他,都恨不起来。
    深吸一口气,耐住心中的绞痛,静静的听着父皇的决定。
    “还要再走个几天我们就到了预定好的边塞小城,你和我前去面会阿纳当。”父皇将我手中的奏章收了回去,想着日程安排道。我在一旁,点头称是寻了一个空隙告退后便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刚出来便碰上了李冬来,带着两个小太监正端着膳食走向书房,看着我出来有点吃惊:“三殿下,不和陛下一起用膳了吗?”闻言我抬头一看,两个小太监的食盒还有餐具均是两套。
    我扯出一个笑脸道:“李公公辛苦,还有事先行一步。”
    李冬来静静的看着我走了过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一句嘀咕落入了我的耳朵里,“万岁爷有了殿下的陪伴,这几天膳食用的都多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脚下并么有停,装着不知道的离开了。心里却异常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丑角,在父皇的面前那么小心翼翼,可是在他的眼里大约就是一个供他心里笑话的丑角……开心呢,开心的饭都多吃了……
    苦笑了一下,站在了庭院中看着漫天大雪不知该到何处去。
    脚下胡乱的走着,一路上所有值守的侍卫看到我都莫不出声,而巡视的侍卫见到我都下跪拜见。我只得胡乱应了一声,不至于失了理解,完事后便走开了。恍恍惚惚走在白雪覆盖的鹅卵石小道上,心里迷迷茫茫。
    也不知究竟是晃了多久,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却看见李冬来站在院中等着我,一见我回来便立刻上前道:“三殿下,万岁爷有旨,让您晚上去陛下的寝宫。”
    寝宫?!这,这是什么意思!!我心头顿时怒火焚身,一把抓住了李冬来,道:“什么意思?寝宫?!”李冬来被我吓了一跳,不过随后也冷静了下来,道:“三殿下,三殿下,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您请先听小的一句。”他安抚着我道:“三殿下,您不知道……”
    还未等李冬来的话说完,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惊起了我全身的冷汗!
    “老三,你在干什么?”
    抵足而眠,心意凉
    还未等李冬来的话说完,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惊起了我全身的冷汗!
    “老三,你在干什么?”我简直就像是被蛇咬了手一般飞快的放开了李冬来,而李冬来并没有把我刚才的无礼回禀父皇,也没有抢着回答父皇的话,只是很是守规矩的站在一旁,垂头低手。在这种人心叵测的深宫之中,他人也算的上是憨厚了。
    父皇站在了拱门口,身上披着一件和我身上差不多的白色皮裘,走了过来,对李冬来道:“冬来,给朕布晚膳。”李冬来称是,立刻躬身而退。父皇见李冬来离开了,看了看我,突然伸出手!
    五年前,父皇那力道十足的一巴掌将我整个人都扇的飞了起来,直接撞到了母后曾经最为喜欢的红珊瑚树!我身上也摔得青青紫紫,脸也肿的老高……当父皇的手举起来,快要碰到我的时候,我本能的举起手,挡在了面前,整个人也忍不住的猛地退后了一步!惊恐的看着父皇,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我看着父皇他的手,顿时才明白他并不是要教训我,顿时感觉到了一种覆灭圣意的尴尬。父皇的手悬在半空,过了一会才轻轻的落了下来,我虽然放弃了抵抗但是父皇的手指碰到我的额头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的全身一抖!随后就感觉到那温暖的手指在我的发丝上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等我看到他的手离开的时候,一片枯掉的树叶捏在了父皇的手指上。
    我这才明白他只是想把这片叶子从的头上拿下来。
    也不知怎么的,我感觉自己的脸发烫,也不好意思看着父皇。但是父皇并不会这么快就放过我的,这我早该知道。
    “你在耍什么小脾气?中午也不来用膳。”这话一出口,我都不干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皇的这句话里为什么有了一种嗔怪的语气?我顿时全身发冷!父皇对我如此亲昵,甚至连饭食都要和我共同食用……难不成是在监视我?他……怀疑我了么!
    想了想,便觉得很有可能。在阿纳当指名要将我带去,父皇就应该怀疑我了,一路上他不断的找我,不断地和我相处,也是在……不断地试探我,么?故意问我兵法,故意从我口中套出了我对塞外蛮夷的看法……
    我脚下一阵阵的发软,一阵阵的无力……
    父皇的手却在这时,又伸了过来,抚摸在我的额头上。“你脸色很难看,莫不是风寒还没好?”我真的很想甩开那只手,但是却无能为力。倘若是在昨日,我定会开心不已,享受着难得的父爱,然而现在,父皇这种假惺惺的疼爱只能让我感觉到害怕。这种深沉的心机和心思让我胆寒。
    晚膳异常的丰盛,地道的本地风味,父皇依旧食欲大盛可是我食欲缺缺。因为非常担心父皇的食欲为何会突然变得这样大,李冬来慌慌忙忙的叫来了太医,给父皇检查了脉象和舌苔不过却什么也没有检查出来。太医倒是说父皇正值壮年,而且心情也保持的很好,刚好又在冬天吃的很是和胃口,所以食欲会大开。不过还是告诫,吃得多了是好事,但是要注意食量,撑坏了也不好。
    这点事情也没让父皇的食欲败下去,他还是吃了两碗才算克制了。不过父皇却让那太医也给我诊脉,我什么也没说,默默的照做。
    太医搭载我的腕上,摸着白花花的胡子好一阵子的皱着眉头,随后又看了看我的面色,又摸了摸脉象,皱着眉头。最后他斟酌了一下,看着我的装束道:“这位将军,常年征战身体虽然强壮,但是这些旧疾还需注意调养。”然后又看了我一会道:“心中放开些,须知道心中郁结也对身体不好。”我听了这些,便对太医拱手相谢。
    晚上和父皇在书房里看,父皇依旧是在看着各地来的军报和奏章,而我则是看着书房里的兵书,两人都默不出声。父皇看得出来没什么,而我则是心头被压抑的难受。
    夜深,父皇便去了温泉,而我则是因为身体不得受寒,况且早些也泡过温泉了,所以便在李冬来的服侍下洗了洗准备睡了。来到父皇寝宫的床前,心里真的是五味俱全,说不出来是个什么味道。李冬来不知道是受了父皇的授意还是存心的,居然之准备了一份寝具。
    李冬来解释道:“万岁爷的床上向来不喜有别的东西,这奴才也不敢斗胆给万岁爷的床上再加一套,这万岁爷不发话,奴才……”
    我还是欣然接受了,父子两个大老爷们还能睡出什么事来?
    我脱了衣服睡进了床里,盖上被子,和和父皇身上一摸一样的幽幽檀香味闻得我很是舒服。床上暖暖的,想来使用暖炉先前热过,在真么舒服的坏境里,我几乎没用一会时间便沉沉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温暖的床上突然一阵冷意,我立刻冲梦中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上了床,意识里知道是父皇,没多嘴将自己向里面去了去。等到父皇那刚刚在温泉里泡过的身体靠过来时候才觉得他身上真的是非常暖和。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冷,父皇的手立刻环住了我的腰际,轻轻的摸了摸搂了搂。摸得时候我全身一阵僵硬,搂的时候更加不好意思。父皇似乎也不在乎,将自己的头枕的和我很近,我不用回头就可以用后脑勺感觉到父皇鼻子里吐露出的呼吸声,轻轻的敲击在我的脖子上,弄的我全身一震。
    轻轻的瑟缩着脖子,却被父皇蛮横的拽的更加靠近他,并且威胁十足的轻轻道:“离朕这么
    远,被子都冷了。”说完还将扣住我腰部的手紧了紧。
    原本睡得就非常的沉,父皇突然回来只不过是迷迷糊糊的将我吵醒,但是睡意还是浓厚,父皇只是一会没动我边忍不住的沉沉睡着了。
    和帐篷里的那一晚一样,我将自己卷缩起来,缩在一个暖暖的地方。在陌生的床上的警觉都被这种像是保护的暖意给抹去了,让我感觉到我似乎又回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安全到了连睡觉的时候,都会因为享受这种温暖而满足的叹息,不足的想要更多,想要沉浸在这种安全的地方,永远不出来才好。
    睡梦中我隐约的听到了父皇的声音……
    “老三,朕……”
    拳不离手,陌上桑
    “老三,朕……”
    莫名的转了个身,狠狠的想让自己埋入到这种让我还感觉到陌生的温暖里。他太过吸引人,对我也有着无法想象的蛊惑力。但是我本能的知道,我不可能靠近这份陌生的暖意,于是我又将自己的身体转了回来,面对着墙壁,逼迫自己睡着。但是父皇的手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的手利索的穿过了我的腋下,将我拽进了一个准备好温暖的怀里。
    全身僵硬。
    父皇的身体不断地靠近我,将我紧紧的环抱起来,他的鼻子轻轻的触碰到了我的脖子,顿时以及惊诧不已的心里更加的开始害怕。
    父皇的鼻息轻轻的吐露在我的脖子上,他缓缓道:“老三,朕,是君王,是你的君,也是你的天,但……最根本的是你的爹。”父皇的话很轻,但是字字清楚,听到我这里却觉得铿锵有力。“朕,不会害你。”
    我过了很久,才知道,这是父皇对我的推心置腹。 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顿时感到有点气馁,原来自己刻意营造的那种无所谓,那种豁达,在父皇的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透明。自己的伪装,在这个精明的男人面前一切都是如同虚设。心里头想着这些,也明白了父皇的意思。我是他的臣,帝王对任何人都是刻意利用的,关键在于这个利用的结果是什么,是丢弃还是迫害,或者是保护。父皇的意思很简单,只要我不反原则性错误,他便会保我,不会害我,因为虎毒不食子。
    心里的滋味真的很难说清楚。
    转过身,感觉这种抱着自己的温暖,我轻轻的靠了过去。
    就算是父皇欺骗我,我也认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就算是被父皇利用,那也只能说是我的造化。
    只是想不到父皇离我这么近,刚刚转身,鼻子便碰上了父皇。细细一感觉,便是父皇的脖子和肩胛骨附近。鼻腔里慢慢的一种幽幽的檀香味,鼻尖碰触的是父皇的胸口,感觉在那绸质的袭衣下有种绷紧了的弹性,随着起伏不断地轻轻碰撞到我的鼻尖。父皇此时突然将我更紧的抱住,我的额头直接撞在了他的肩胛骨上,呼吸之间满满是他的味道。倘若是以前,我定然会惊恐万分,睡意都给吓醒了。或许是父皇刚刚给我吃的定心丸药效实在是过好,我竟就这么被父皇抱着,沉沉然然的没能抵抗住睡意就这么睡了过去。
    隐隐约约之间,感觉父皇亲了亲自己的额头,淡淡道:“睡吧……”
    清晨的时候,我便自动的醒了。向来是军旅的生活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天热天冷,晨时的练枪和沙场点兵赫然已经是我每天开始的必定事项。
    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看见了那件明黄色的袭衣,看到了那起伏的胸口。感觉着父皇的手还环抱着我的背,而自己的手却在搂着父皇的腰,两个人贴在一起,搂搂抱抱……顿时便觉得一股热量直接从腹部直接升到了脸上!好生羞涩!
    父皇大约是感觉到了我的动作,轻轻的松开了手,眼睛未睁,便道:“……你去练……朕还要睡会……”父皇默默的转了个身,本意为睡了却又听他模模糊糊的传来一句:“……今晚你睡外面……”
    我笑了笑,父皇昨夜睡得外面,现在我要下床还真有点难。这里不比京城,父皇的现在睡得龙床可是比昭和宫的那个龙床小的多了去,此时我想下来,只能是从父皇的身上跨过去。细细的想了想,这还真是大不敬之罪,就连皇宫中历来侍寝的秀女,也只是跪着从皇帝的脚边爬下床……我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秀女!况且父皇依然是默许了我从他的身上越过去,而且他也已经醒了却并没有召唤李冬来他们进来。
    皇帝的侍从必定是要跟着皇帝的,就连睡觉那也是不例外。现在李冬来必定是带着一群捧着梳洗用具的小太监,等着父皇的召唤。我笑了笑,现在还不到父皇的起点,他们不会进来打扰。我掀开被子,立刻合上,然后快手快脚的到了父皇的脚边,小心翼翼的利索的到了床边。
    父皇昨日上床时将床帐放下来了,此时我只能伸出手去掀起一角,在床榻上找自己的鞋子。这一找才吓了一跳!除了一双明黄色的双龙绣云的高帮龙靴,我的那双底部打满补丁的军靴呢??顺时抬头看了看挂衣架,赫然自己的那个有点掉鳞片的战甲和洗的掉了色的罩衣也不见了!
    ……
    父皇寝宫还能有人偷衣服不成?
    我不敢穿父皇的龙靴,只得赤脚踩在地面上。还好地面上铺了西域的地毯,才不觉得那么的冷。轻轻的合上床帐,赤脚走到门口,轻轻的拉开了红木门。开门的动静很快让门口的几个人发现,其中就有李冬来。
    我将头伸出去,顿时感觉到一阵冷意,李冬来一见是我,顿时明白了什么,对着身后的小太监挥了挥手,“快!给三殿下穿上!”立刻崭新的袍子,战甲和靴子摆在了我的面前。李冬来张望了下里面,问道:“三殿下起身早,万岁爷醒了么?”
    我一边将这些东西拿进来穿上,一边道:“父皇还在睡,莫要打扰。”随后看了看李冬来,冻的红红的脸,才发觉这外面又下着鹅毛大雪。
    待我穿戴完毕,便手提着长枪出来了,一时之间思量着去那里练,这花园里的肯定不行,昨个还被父皇训斥过吵的他没法睡,今儿一定要找个远点的地方。李冬来看着我呆站着,也寻思到了我肯定是在想去那里练,刚想说什么呢,就看着我直直的盯着着院落的门口。
    白斛一身戎甲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出现的这么突然,这让我感到了不对劲。李冬来见他来了,便向他一礼也不说话。白斛似乎还想让李冬来介绍下我,但是见到李冬来客客气气的走开来,似乎是不想妨碍到我们说话一样,他也就没辙了。全全对我抱拳一礼道:“大人。”
    父皇把我的身份隐藏的很好,李冬来似乎也得到了命令,不能再外人面前称呼我什么,这样很多人只知道我是皇帝身边的人,但是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却不得而知。圣意难为,我也不好多说什么。白斛对我行礼我便点点头什么都不说。
    白斛果然一愣,完全找不任何破绽,更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他认定了我的官职和身份比他高,对我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满。
    白斛犹豫了一会开口道:“圣上口谕,让微臣陪大人晨练。”
    我听了这话一半幸喜一半忧!
    雪之溶景,心已茫
    白斛是禁卫军统领,父皇究竟是将我放置在了怎样的位置上,才让一个禁卫军统领站在了我陪练的席位上?我默不出声,因不知白斛怎么想,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想,只是知道,父皇不会害我。一路上我都默不出声,跟在白斛的后面,他将我带到一处空旷的地方,站定便转身看着我。我对着白斛持枪一礼,便摆好了架势。
    白斛一愣,随后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将腰间的宫刀抽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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