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向杨齐霄休了假,住在酒店里,等着mike的太太lillian生产,他们生了个皱着皮像个小老头一样的女孩儿,抱在怀里就那么小一个,连honey都是她的几倍大。

    我成了有干女儿的人,我已经料想到自己该会怎么“溺爱”她。

    与mike分别后我又前往冰岛,问mike借来他的专业设备,便只身一人来看极光。

    mike是资深摄影爱好者,有一柜子的相机,他兴趣简单而高雅,与我截然不同,但我曾与他一同去看过。

    那时候医生建议适当的旅行可以缓解心情,mike便带我踏上他的发烧友之旅。

    我在他的引导下也对摄影有一定了解,却不深入,这次去,纯属作为散心。

    这段时间压力太大,几近将我压垮,可我知道我得撑下去,便只能自己找办法疏解。

    我跋山涉水,到达曾经来过的小村落,主人是mike的朋友,事先已经联系过,我一去便对我热情招待。

    他们替我备好了帐篷,并让我跟随其他一众发烧友前去驻扎,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凭借我这样差的动手能力,可能就得露天待一晚上。

    夜色很好,环境也适宜,拍极光最好的条件便是水面,雪和月亮,它们能做到反光效果。

    我眼前的大片雪景,白雪皑皑,美的好像要碎了。

    其他人都在跃跃欲试,只有我独自一人坐在他们为我扎好的帐篷里,天色很冷,呼出的都是泛白的雾气。

    我来的目的并不是拍照。

    如果真的有心情能让我纯粹地拍照就好了。

    最终我只是呆呆地坐着,当极光出现时,怔怔地望着它的变幻。抬头时,深蓝的天空在如绿如粉的光芒下呈现出一种浩瀚的感觉。因为是新月,我尝试着用镜头长曝光拍出星轨与银河,并用手机拍了张照。

    我身边同是摄影者向我聊天,随便聊了几句,他是西班牙人,英语中带着一丝丝西班牙口音,他很兴奋自己能到这儿来拍到极光,我随口附和,感叹于他快乐的样子。

    “你也是一个人来?”他问我。

    “对。你也是么?”

    “是,也不是。”他有些神秘地对我说,我朝他望去,看见他从衣服的领子里扯出一个用绳子串上的小玻璃瓶,里面有一卷粉色的小纸条。

    我看向他,因为夜晚很冷,我们都身着厚羽绒服,帽子,绒靴,把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脸也被围巾遮了半边,此时他把围巾拿下,我才看到他的脸实际上很年轻。

    “我带着我爱人来的,这是她生前的愿望。”他把小玻璃瓶往自己嘴唇上亲了亲,嘴角咧得大大的,极光映在他眼里,零星散着光。

    我一时不知该对他说什么,他那么天真与浪漫,好像他爱人不在这件事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我问他:“你不觉得痛苦么?”

    他把小玻璃瓶又重新塞回衣服里,躺到地上对我说:“不痛苦,我知道她会一直和我在一起。你呢?”

    “我?”我被他问的一怔,复又摇摇头:“我没有爱人。”

    “不可能的,”小伙子轻笑,“别想着骗我,这可并不礼貌。”

    我也躺到草堆上,双手交叉在脑后,身边的人明明比我年纪轻,可我却相信,他经历的并没有我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全盘托出,我告诉他我的事情,我的作为,我现在的处境,他在一边静静地听着,没有插嘴。

    也因为他是陌生人,我不用管他听完会有什么后果,就想心理医生说的,有时候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法就是把事情说出来。

    待我把故事说完,我像是渡劫重生,竟觉得心里从未有过的舒畅。

    我把我的不堪与自私暴露在此,没有隐藏与做戏,真正袒露如新生儿。

    那小伙子oops了一声以示他听完整个故事的惊讶,我原以为他会责怪我的行为,却没想到他只说了一句:“你这样太累了。”

    我浅浅地笑说:“可我能怎么办?”

    “也许……你可以试着什么都不做,在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

    小伙子清亮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侧过头,又向我补充:“只要你爱的人还在,就是很幸运的事情。像我一样。”

    我有过对他玻璃瓶里那张纸条的好奇,可最终没有问出口,或许是他爱人给他写下的一句情话,或许是他给爱人写下的一笔寄托,又或许什么都没有。

    我躺回帐篷,起了兴致把拍下的照片上传到微信朋友圈,没过多久便接到了宁小案的电话。

    自从与杨齐霄有了那层地下关系,我已许久没和他联系过。

    他经常发短信或打电话给我,我没有接。但这次我当真没有玩什么欲擒故纵,我只是应付不了。

    “喂。”我接起电话。

    “炎先生……”宁小案的声音像是没有休息好,没有了先前的明亮,我从他的声音里就能听出他这段时间的煎熬,他的煎熬是由我带来的,放到以前,我应该带着得逞的窃喜,可现在我却觉得有些闷。

    我嗯了一声,问他怎么了。

    “你在冰岛?”宁小案轻轻问,他的周围没有杂音,我也是,我们只能听见互相的声音,带着呼吸,此起彼伏。

    “是啊,在看极光。”

    “我看到你发的照片了,很漂亮。”

    “对,很漂亮。”

    我发现原来和宁小案也能这样平心静气地说话,犹如普通朋友那样。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他的声音怯生生的,一触即碎,我心底竟然涌起一阵薄雾,好似愧疚又好似后悔,帐篷外起风了,却依然没有吹散。

    “小安,”我对他说,“我后天就回去,到时候我们谈谈。”

    宁小案是无辜的,他本不应该牵扯进我和杨齐霄的事情,就算杨齐霄结婚这事儿对我来说有几万个可恨与不应该,但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过去是发了疯着了魔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可事情变成这样,我竟然想着是否要尝试着挽回。

    我暗嘲着自己,不过是旅了个游,换了个地方,连性子都变了。

    但现实总在和人开玩笑,当我好不容易有了挽回的心思,现实却开始阻挠我。

    那天我下了飞机,接到宁小案的电话,他告诉我他在哪里等我,我取完行李便走向出口。

    可当我走到出口时,却迷了路。

    我像是站在分岔路口,机场广播正喋喋不休地播报着登陆信息。

    远远的,左边是约定而来的宁小案,右边却是不请自来的杨齐霄。

    他们同时看见了我。

    真是乱了套了。

    第33章

    选择就像是人位于一个分岔路口,走哪条路都要靠自己的抉择。

    我并没有什么选择困难症,但这样的情形迎面而来,我多少有些招架不住。

    最终跟从心境,我的眼神直直略过宁小案,不做停留,身体朝杨齐霄飞奔而去。

    这是一个久别重逢的姿势,机场每天都会上演无数次,而我心不纯粹,拖着行李箱,跑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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