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遂的话让玄丰有些意外,玄丰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他们师门历代弟子基本都是单传,有很大部分原因就在于师门推演之法的反噬上。
    玄丰犹豫了一下,将门派的情况也告知了一些给张遂。
    玄机门每代的掌门基本都没有好的下场,大部分都是年老体衰之后,体内异力积蓄太多,最终要么发狂而亡,要么被自己弟子帮助兵解。
    虽然知道有这种后果,但玄机门的弟子身上会背负一种使命,这是在入门之前就要说清楚的。
    若是还是愿意入门,还会以师门秘术种下心魔之誓,这也导致门派基本都是单传,实在是合适的徒弟太难找了。
    对于张遂说有办法,玄丰还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的。
    张遂暗道:“这和东华一样,又是一个费门人的门派啊!”
    张遂笑到:“能不能治疗,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说完,一指点在玄丰的眉宇之间,一股浓郁的劫数之力自玄丰眉间涌出,被张遂的手指吸收。
    玄丰奇经八脉里蓄积的劫数之力也向手指处流转而来。
    随着体内劫数之力的快速减少,玄丰的双目也是很快恢复正常,再也不是瘆人的漆黑。
    当最后一缕劫数之力也被张遂吸收之后,张遂退后几步,看着眼前的玄丰。
    此时的玄丰正一脸惊喜地运转着功法,直到确认了体内的异力真的是一丝不剩后,这才从云床上一跃而下,对着张遂施了一礼。
    玄丰开口谢道:“多谢二公子,老道体内异力已经一扫而光,这对我来说完全是恩同再造啊!”
    张遂笑着摆摆手道:“道长这话就有些夸张了吧。”
    玄丰摇头道:“一点都不夸张,以我对天机的推算频率,最多不出十年,体内的异力就将无法疏解。
    到时候也就两条路,要么自己发狂变成另外一人,要么让别人帮助兵解升天。
    公子这种手段完全就是我们门派的救星。看来我上次的推演真的是太准了。”
    张遂有些好奇问道:“道长推算出了什么?”
    玄丰笑道:“我推算到来此处将会有大机缘,本来以为这份机缘着落在孟先生身上,但没想到最终却落在了公子身上。”
    张遂哈哈一笑,道:“我也不瞒道长,我的修行对于道长体内那种异力也是有一定的需求的,这样更好,咱们也算是互惠互利了。”
    玄丰笑道:“是极是极!”
    张遂问道:“我听孟先生说,道长想要见我,不知是何事?”
    玄丰笑道:“本来想请公子帮忙,但现在公子竟然能够将我们门派推演的弊端解决,那这忙不帮也罢。”
    张遂很是好奇,问道:“究竟想让我帮什么忙?道长不妨说说,大家朋友一场,若是能够办到,我也不会推辞。”
    玄丰道:“此次推演后,我就想着,请公子将来在我被异力侵蚀魔化后,能够帮老道兵解,但现在看来应该是不用了。”
    张遂奇道:“道长不是说都是门派弟子帮忙兵解的吗?”
    玄丰有些尴尬道:“我们门派中人魔化之后若是不能第一时间解决,一旦适应了,再想解决掉,那就很是困难。
    毕竟就算魔化了,也是能够推测天机,对于自身吉凶也有很敏锐的感觉,就算是自己的弟子也是很难找寻到帮忙兵解的。
    流窜在外那危害是相当大的,曾经就出现过这种情况。所以门派中逐渐减少招收弟子,到了前几代,更是每代都是单传,就是感觉到这方天地大变以后,可能门中的推演之法会越来越强大,但代价也会越来越大,那时候一旦魔化,就很难控制了。
    而我发现公子竟然能够遮掩天机,到时候我若是真的魔化,若是公子出手的话,我肯定是推算不出的,兵解起来也就容易的多。”
    张遂听了玄丰的话,不禁有些肃然起敬。这种求别人干掉自己的要求,张遂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于是决定答应玄丰,道:“道长放心,若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这个忙我一定帮,保证干净利落,毫无痛苦!”
    玄丰见他态度如此积极,此时有些尬笑道:“我觉得不必了吧?既然公子能够解决我这弊端,我想将来应该不会出问题,老道还想多活几年呢!”
    张遂见此,也是哈哈一笑。
    解除后顾之忧的玄丰心情极好,道:“后日就是书院建立,之前我就推演过,会有一些波折,但问题不大。”
    张遂摆摆手道:“无所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下来有孟先生顶着呢。”
    玄丰闻言,有些无语。
    张遂又道:“道长以后不妨多做推演,让你那徒弟也一样,扛不住了就来找我,我对那些异力可是多多益善。”
    玄丰没好气道:“怪不得孟先生又喜欢你,有时候提到你又有一些想揍人。
    你当我们这推演是伸手就来的吗?这消耗的可是我们的寿命,就算解决了弊端,但若不是事情重大,或是使命使然,老道我还是想多偷偷懒,多活几年!”
    张遂恍然,怪不得看这老道面容苍老,估计和他经常推演有关。
    张遂忍不住问道:“道长今年贵庚?”
    玄丰捋了捋有些花白的胡须叹道:“老道今年三十有六,在我门中也算是高寿了!”
    张遂听了目瞪口呆,你这模样,说是七十六都有人相信了吧!
    张遂有些不可置信道:“道长没开玩笑吧?”
    玄丰苦笑道:“所以我就说推演之术并不是伸手就来的啊。”
    张遂不解道:“那为何道长在修行界之中四处为他人推演,这不是明摆着耗费自己的寿元吗?”
    玄丰闻言,正色道:“这就涉及到我们门派之中的一些核心的东西,你以为是什么人都值得我们帮他推演的吗?”
    张遂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不再追问。
    玄丰笑道:“我师门之中,近五十年,已经换了五位掌门,每代掌门在位不过十年而已。
    我是第六位,今年已在位十六年,算是在位时间最长的了。
    本来我还想着再坚持个几年,凑足二十年了,就将掌门之位传给我的弟子,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我还能多任几年啊!哈哈!”
    张遂看着他这神情,说实话,心里还是很佩服的,让他站在玄丰的位置上,他可能是做不到的。
    张遂忍不住道:“我听说西南异族为了能在西南立足,给朝中的那些贵人贡献了不少增加寿元的东西,道长若是也能够得到那些灵物,说不定只有裨益。”
    玄丰闻言,不屑道:“天下哪有那种好事?你当那些东西用了之后是没有代价的吗?若是这样想,那就太天真了!”
    张遂心中一惊,听玄丰的意思,那些增加寿元的东西可能另有玄机呀。
    但为何朝中那些聪明人却又如此的趋之若鹜?这其中难道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吗?
    玄丰也没有在这方面多说,带着张遂走出了大殿,出了门后,回头看了看这大殿,玄丰叹道:“孟先生当真好手段,若是能有一座这种大殿,对修行那可是极有好处的呀。”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孟先生的笑声道:“若是玄风道友愿意长久留在此处,送你一座大殿,又有何妨?”
    张遂和玄丰转头看得过去,正是孟先生。
    玄丰笑道:“那我就将孟先生的话当真了啊!看来我这机缘的确落在了书院之中啊。
    有这大殿用于修行,又有二公子能帮我解除功法弊端,我想我可能成为门派之中走的最远的那个人了。”
    正说着,远处本来枣树下的张莘跑了过来,手中还握着一颗散发异香的大枣,一脸惊喜地跑到张遂跟前,道“二哥你快看,树上掉下一颗果子,正好落在我面前。好香啊!”
    张遂笑道:“这可是枣树兄送你的好东西,还记得我院中那棵枣树吗?它现在长成了这样了。”
    张莘看看手中的大果子,又看看那颗参天大树,吃惊道:“这才几日啊?就长得这样了,太神奇了。谢谢你啊,枣树大哥!”
    那枣树巨大的树冠发出梭梭的声音,像是在回应着张莘。
    张遂对张莘和张阗道:“你们先下去等我,我在上面修炼一会儿,等一下一起回家去。”
    两人点点头,孟先生笑了笑,道:“我送你们下去。”说完了一挥衣袖,张阗几人就不见踪影。
    玄丰道人也道:“麻烦孟先生也送我下去一趟吧,我去和我那徒弟联系一下。”
    孟先生点点头。
    云台之上只剩下了孟先生和张遂。
    孟先生道:“修炼可以,悠着点,最多不能超过上次。”
    张遂听了连连点头,直接来到枣树下,背靠着枣树坐下。一边口中和枣树闲扯着,一边吸收的只出浓郁的清灵之力。
    这次张遂没有像上次那样无脑地吸收,而是用着一种极为平和的方式吸收着。
    这样足足吸收了大半个时辰,也和枣树唠叨了大半个时辰。
    直到听到孟先生轻咳一声,淡淡的说了句:“差不多了。”
    然后张遂感觉人一恍惚,就已落在了孟先生的小院中。
    张莘此时正在和朱堪下棋,看着朱堪一脸的愁容,就知道他的情况不大好。
    张阗看到张遂出现在面前,笑道:“被孟先生赶出来了?”
    张遂呵呵一笑。
    一旁的朱堪见到张遂,松了口气,伸手一把抹乱了棋盘,道:“小丫头,你二哥下来了,还不过去和他一起回家!”
    张莘一脸的气恼,道:“你这老先生,眼看就要输棋了,竟然要耍赖,这不是欺负人吗?哼!”
    朱堪抬头望天,只见晴日当空,口中道:“哎呀,天色不早,老头子要小憩一下,就不陪你们了。”
    说完桌上棋子飞起,收入袖中。身前出现一道光影,一步踏入不见踪影。
    只留下张莘嘟着嘴原地跺脚。
    张遂见状,笑道:“行了行了,人家老先生已经把输的赌注给你了,再追究,人家不要面子的呀。”说完,指了指张莘的手腕。
    张莘抬手一看,只见手腕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串黑白相间,晶莹剔透的小手串,正散发着微光。
    张莘转嗔为喜,向着虚空喊了声:“谢谢你,朱爷爷!”
    虚空之中传来一个声音:“等我老朱研究研究棋谱,再来和你这小丫头较量一番!”
    张遂笑着摇摇头,看来这位朱先生真的是那种理论丰富,但一上手就拉胯的选手啊!
    张遂放出剑光,道:“走吧,我们回家!”
    张莘连连点头,轻车熟路地跳了上来,一把挽住张遂的手臂。
    张阗和方雄也跳了上来,张遂心念一动,剑光腾空而起,托着四人直入云霄。
    张遂感受了下,发现此时御剑的消耗极大,若不是刚在孟先生的云台之中吸收了大量灵气,此时的张遂可能还会有些心痛。
    很快便回到了昆州城的上空,张遂放出神念,感受着昆州城散发出的气息。
    可能是心境真的有些变化,原来始终存在着一些淡淡的隔阂感,现在竟然消失不见。
    这方生育了张遂这具躯体的土地,此时居然带给张遂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之前他所感受不到的。
    张遂轻呼了一口气,带着众人直接落在了张府之中。
    落地之后,正看到一群小丫头围着枝枝,手中那只各自缝制的漂亮小衣服,轮流等着枝枝试给她们看。
    张莘见状,连忙跑过去教训了几句,一群小丫头娇笑着四散逃离。
    张莘将一脸无奈的枝枝放到肩头,还在温声道歉着。
    看到走过来的张遂,枝枝的神情立马一紧,老老实实坐好,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张莘拿出那颗大枣,兴高采烈的给枝枝讲述着得到大枣的经过,还大方的将大枣一份为六,给了枝枝一瓣,剩下的准备留给家人。
    枝枝抱着和她脑袋一般大小的大枣,看了看一旁的张遂,张遂就道:“既然是莘儿给你的,你就吃吧,看着我干什么?”
    枝枝连忙点头,紧紧抱着怀中的大枣,小声对张莘说了声谢谢。
    张莘给张遂等人每人一份,张遂也不推辞,笑眯眯的接了过来。
    在庭院中坐定,看着一旁正和枝枝低声笑语的张莘,又看看拉着方雄正在说着什么的张阗。张遂将那瓣大枣放到嘴中,轻轻嚼着。
    嗯,不错,比起之前吃过的很是不同,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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