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匀心里倒也是亲近他的,但这会儿他不敢轻率行动,难说这人不是许敬的人假扮的,所以他才设了这个阵,若是那人不心虚,便不怕进到这阵眼里来。

    蒋临在那阵前停下了,左右瞧了瞧,那阵布得明显极了,蒋临犹豫了一会儿,用刻意压制着却依旧有些颤抖的声音道:“小宝?”

    躲在暗处的孟纪匀浑身一震,这是他儿时的乳名,他稍长大些就再也没人叫过。

    “小宝,莲子心里面是什么?”蒋临低声道。

    孟纪匀鼻子一阵酸,他很小的时候有次见到她母亲剥了那莲子心泡茶喝,便以为茶叶都是从莲子里长出来的闹了笑话,那时候都还没有纪周,但当时蒋临似乎确实是在场的,而蒋临也是极少数知道纪周不是他父亲亲生之人。

    “是茶……”孟纪匀轻轻地颤声道,只见那蒋临听了快跑了几步一下冲进那阵眼里情绪激动道:“少主!少主!你可还好?”

    见蒋临自踩阵眼,孟纪匀终于放下了一颗心,从暗处跳了出来,一把拉住蒋临道:“蒋叔!”

    这样,孟纪匀才从蒋临处知道了如今青江的情况。好消息是他父亲中了那一剑却没有死,但却昏迷至今,身上的仙力也散得七七八八了,孟纪周还算尚有一线良知未眠,竭力阻止许敬下杀手而将他父亲封印在青江府地,他母亲转醒了,但依旧被封在天河口之上。

    坏消息是府里的旧臣起来反抗的被许敬和孟纪周处理掉了好几个,而蒋临存了一线希望想要找一找孟纪匀,便忍辱负重地假意顺从了许敬,虽然被架空了所有的权利,但蒋临觉得只要留他一条命,他无论如何都要把孟纪匀给找出来,救一救青江府,救一救主公主母,也救一救这很快要决堤的天河口。

    经蒋临和孟纪匀一起盘算后,觉得若要解决这件事,最大的难点就在许敬这儿了。许敬此人无论是身手还是城府都是极厉害的,而且心狠手辣,除了男女不忌的好美人之外,几乎没有弱点,望湖这些年的快速兴起与他不无关系。兴许这次纪周也是被他利用了,若不是得留着纪周控制天河口,估计夺权之后连纪周都不会留活口。

    若是想要重新控制住青江,必须先解决许敬,许敬这次带来十八个死士,各个都极难对付,而且只听命于许敬,孟纪匀自觉得若是他养好身子对付孟纪周还是有把握的,但要对付许敬,他实在没有胜算。

    易舒和小七听到这里,心里大概也就有了个底,其实想仔细了,他们并非必须解决许敬,问题的关键是在孟纪周这儿,若是没有纪周,许敬就算是占了整个青江府也没用,天河口一开,大家都得玩完。而若是现在去和孟纪周说他并非亲生也没意思,先撇开信不信的问题,一来,这样许敬便有了反应时间,指不定能想别的法子,二来,孟纪周做到这个份上,孟纪匀也不打算饶他了。

    而且从易舒的角度来说,也不想要插手地仙的事,若是把许敬一锅端了,就变成了九天和地仙之间扯不清的矛盾了,九天和地仙之间的平衡原本就微妙,何况他最近已经惹了太多事,再添这一项王母大约真是要掐死他了,这下就算苏笠再帮忙,他也别想回安玚殿了。

    所以三人一合计,便一致同意了他们只需在八月十五前把许敬引开,把孟纪周收拾了,把天河口控制下来,这事儿便算好了。

    事情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倒也有各种难题。首先,必须得等孟纪匀的毒全解了养好了身子才能动手,这样一来便逼近了八月十五,若是一次没成功便没了第二个机会。第二,许敬这人十分狡猾警惕,若是快到了八月十五,定是寸步不离地陪着孟纪周的,要如何才能把他完全引开。还有一个,便是那看守天河口的神兽上哪儿去找。

    无论如何,眼前最重要的是将孟纪匀的身体调理好了,好在易舒每日认真的给他配药,孟纪匀也十分勉力地调养生息,赶在八月半前完全恢复倒也是可以的。但其他的两个问题,他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各处想想办法,好在时间还有一些。

    这几日天气闷热极了,而且每日一到下午傍晚的时候就漫天乌云密布,哗啦啦的打雷之后就是一场暴雨,小河里的水漫了出来,井水也变得浑浊极了。

    小七坐在书房的窗口看着外头的大雨发呆,最近天气不好,好久没出去玩过了。屋檐上一格格的瓦片间雨水像泉水一般的扑洒下来,突然,只听得院子的门砰砰砰地直响“夫子!夫子!”,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雨天还跑来敲门。

    “我去开。”小七懒洋洋地踢了鞋子下地往外走道,但易舒倒也放下手里的书跟了出去。

    第84章 突发瘟情

    小七把门一开,竟是那总请他们吃饭的刘老伯的长子,浑身湿透地站在雨里,一见到小七和易舒便心急火燎地喊道,“夫子,求您快救救我家娃儿吧,咱们刘家的四个娃全病倒了,从早上开始就上吐下泻的没停过,原本只当是吃坏了东西,但这会儿浑身烫的厉害,叫也没反应了,这会儿连孩子她娘都开始吐起来了,求求夫子了,”说着便要作势跪下来。

    易舒眉头微微一皱,一把拉着他道:“别急,我这就去瞧瞧。”

    确实,这日早上的课,刘家那两个小子都没有来上学,只叫人带信说不舒服,易舒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会儿连他家两个小娃娃也病倒了。

    易舒转身拿了一把油纸伞,便准备去刘家,但小七也跟了上来道:“我也去吧!”易舒看了看小七担心的神色,便点头道好。

    外头依然下着瓢泼大雨,小七和易舒一人打着一把伞,没走几步路,几乎是同时把那伞往刘家的手里递去。那刘家长子忙道:“不打紧不打紧!”但最后还是被易舒硬塞了一把伞,拿着走在了前头。

    易舒接了小七手里的那把伞,又拦了小七到身边,两人合撑一把伞,倒是这样的时候,即使在大路上,两人也能不避嫌地贴得很紧。

    易舒将伞往小七那把斜着,自己的一边的衣襟倒是很快便被打湿,小七看着心疼,便伸手把那伞往易舒那边推了推,但易舒很快便笑着又挪了回来,可揽着小七的手倒也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外头的雨下得大极了,几乎是隔了几步路的地就瞧不清东西了,这把油纸伞用得有些旧了,泛着暖暖的黄色,圆形的边缘齐刷刷的挂着一排雨帘,像是把外头的世界和这伞底下的一方天地给隔了开去。小七半靠在易舒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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