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黄字十一号房的门,却见寒玉棺的棺盖是开着的。
    阳九颇为震惊,靠近一看,才知道棺中的尸体已被缝合,并被带走下葬。
    寒玉棺旁侧贴着纸条,显示缝尸人为三爷。
    东厂仅有的三个天字缝尸人,目前看来只有上官凤是个废物。
    休养这么久,上官凤也只在缝普通尸体,再没来过阎罗殿。
    阳九转而来到黄字十号房。
    寒玉棺中躺着一个纸人。
    纸人也要缝?
    点烛开棺,阳九才发现,此人被腰斩前,先被做成了纸人。
    所用的是上等的冥纸,百年不腐。
    阳九想要撕掉冥纸,却发现冥纸已经跟皮肉融合到一起。
    用蛮力将冥纸揭掉,同时也会揭掉这具尸体的皮。
    尤其是尸体的面部,冥纸贴合得极为紧密。
    纵然不腰斩,也会窒息而亡。
    阳九将断口对齐,惊讶地看到冥纸发光,又将两半尸体分离。
    冥纸裹尸,腰斩毁尸,杀人者所做的一切努力,就是为了不让此人入土为安。
    阳九叹口气,道:“兄弟,我只能撕掉这冥纸,然后再给你做层皮。”
    “不用这么麻烦,能不能给我画张脸?”温润的男声从棺中飘出。
    被冥纸包裹,被腰斩,他都觉得无所谓,就是没有五官,总感觉怪怪的。
    阳九无语道:“不缝好,如何入土?”
    “撕不掉的。”那男声透着悲伤。
    早有缝尸人尝试过,当时冥纸还没跟皮肉融合,那些缝尸人都没撕下来,最后……
    别人撕不掉,我阳顶天肯定行。
    缝尸所得的奖励中,就有剥皮术。
    阳九施展剥皮术,很轻松便将冥纸撕了下来。
    不出所料,冥纸跟尸体的皮连在一起。
    用剥皮术剥掉的正是尸体的皮。
    看着血淋淋的尸体,阳九都有些头皮发麻,赶紧取出冥纸扎纸。
    “能看见的感觉真好。”男尸的嘴巴没动,却有声音飘出。
    换成普通的缝尸人,估摸早被吓死了。
    扎好纸人后,阳九看了一眼尸体,觉得还是先缝尸体,再让纸人裹尸比较好。
    焚香后,阳九快速缝尸。
    他的缝尸水平愈发高超,以前缝这种被腰斩的尸体,需要顿饭功夫,现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缝好。
    “有腿的感觉也挺好。”男尸又在感慨。
    这家伙倒是善良,被人这么整了,也没心生怨念,搞得屋中鬼气森森。
    纸人复活后,往男尸身上一躺,迅速融合。
    “阁下真是好人啊,来世我要投胎成女人嫁给你报恩。”男尸的语气非常诚恳。
    还是免了。
    《生死簿》现。
    此人名牛沛文,家徒四壁,立志要考取功名。
    镇上有个大户小姐,很是钦慕牛沛文的才华,偷偷资助。
    时间一久,两人互生情愫,私定终身。
    眼看快到了进京赶考的日子,那小姐担心牛沛文及第后会嫌弃她,索性在一个雨夜,偷偷放牛沛文进入闺阁。
    一夜缠绵,你侬我侬,到分别时,又泪眼婆娑。
    牛沛文暗暗发誓,定要考取功名,不负佳人的厚爱。
    放榜那天,牛沛文非常紧张。
    当看到他的名字时,他异常兴奋,嘴里大喊着佳人的名字,在长安街头狂奔。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在及第后因太兴奋发疯的学子,也是大有人在。
    在后面的殿试中,牛沛文发挥出色,荣获探花。
    他相貌英俊,得到不少官员的青睐,事后都想将爱女许配。
    面对这种诱惑,牛沛文动摇了。
    哪怕高中探花,未来的仕途必定十分坎坷,但若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岳父当靠山,就会少走许多弯路,少吃许多苦,也能爬到更高的位子。
    大婚那晚,牛沛文都没怎么喝酒,就是要留着体力,好好伺候新婚的娇妻。
    进入洞房,喝过交杯,牛沛文拿玉如意挑开红盖头,看到的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一张脸。
    “文郎,你现在跟我回去,我不要你大富大贵,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新娘子变成了昔日私定终身的佳人,她双眸噙泪,苦苦哀求。
    牛沛文不为所动,看佳人死缠烂打,张嘴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好,牛沛文,这可是你逼我的。”那佳人站起身,从床下拉出一人,正是牛沛文的新婚娇妻。
    牛沛文满脸惊恐,还没说话,就看到佳人一刀割断了娇妻的喉咙。
    那一瞬间,牛沛文头皮发麻,怒斥佳人是毒妇,是蛇蝎。
    佳人抬起头,舔了一口刀子上的血,露出无比阴邪诡异的笑容。
    牛沛文吓坏了,瘫坐在床头,只觉舌头打结,无法发声。
    “我将自己给了你,你却负我,我让你……不得好死,我要你死后……不得超生。”佳人满嘴是血,状若厉鬼。
    她从床下抽出大量冥纸,一挥手,冥纸便缠到牛沛文身上,越缠越紧。
    牛沛文拼命挣扎,一切都是徒劳。
    在快被闷死时,佳人一挥手里的短刀,刀芒如月,将牛沛文切成了两端。
    那富家小姐竟然是武林高手?
    不仅仅武功高,好像还懂诡异秘法,真是厉害。
    牛沛文负了这样的狠人,最终落得这般下场,也是活该。
    阳九盖好棺盖,转身离开。
    【缝尸六十七具,奖励宿主开慧丹。】
    开慧丹用处很多。
    天生愚傻之人,吃一颗后,就会变得聪明。
    小猫小狗吃上一颗,就会通灵。
    但正常人服用,非但无益,反而有害。
    吃了熊心豹子胆后,橘猫大有开慧的迹象。
    只不过笨猫终究是笨猫,阳九再怎么教,也经常干些无脑的蠢事。
    这颗开慧丹,回头赏给橘猫。
    拥有一只聪明的猫,将来可能会帮他做很多事。
    感到有些困乏,阳九摇摇头,选择回缝尸铺休息。
    他在大门上方开了个洞,可让橘猫自由出入。
    猫最怕冷,在夜里游荡够了,就会回到火炉旁取暖。
    次日醒来时,橘猫就趴在火炉旁。
    阳九将它拎起来,捏开嘴巴,将开慧丹塞了进去。
    丹药入腹,橘猫顿时清醒,挣脱阳九的手,腾地跳到冷榻上,尾巴竖起,满脸惊恐地看着阳九。
    想它这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这死缝尸人居然想捏死它?
    阳九笑眯眯看着橘猫,问道:“感觉如何?”
    橘猫喵了一声,跳下冷榻,穿过门洞快速逃离。
    砰砰砰。
    时间还早,阳九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小玄子的脸出现在门洞里,同时在用力砸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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