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后
    宗经灝整装待发,带着荣南出门。身后,有把娇声叫唤着他。
    夫君。
    他回过头见到世子妃。
    有事?
    世子夫人走到他身前。
    夫君出征之时,跟妾...
    她看到他多回头看荣南,没有细听其说话,便是词锋一转。
    ...不是要急之事,待回来再与夫君相讨。
    她贤淑地为他整理着衣领,扫动毛氅,便送他出门。
    身后之婢女见着,委屈地叫嚷着。
    夫人...世子爷都不解风情的
    她淡淡地道:
    不解风情,总好比某日领一个女子回来,要我认下来,为之强。
    她看到马车走远才离开,才转身回家,对于婢女为她感到委屈,她明白。或许未出阁前,她期盼过郎情妾意之戏码,生活过后才明白鶼鰈情深不是每对夫妻都做到,但愿能相敬如宾,白发皆老,都足矣。
    宗经灝对于世子夫人刚才叫唤其之事,没有放于心上,车上都为待会见到二哥之事而心神不定。
    城郊之宅院里,由宗经灝步入宅子内,便感觉低沉及压逼,让人每喘一口气,都感辛苦着。
    步入到大厅里,见着江洐逸可是到来了。
    今日,他穿着一身玄墨色外衣,身后之远东拿着一件墨灰毛氅。
    宗经灝解下毛氅,交到荣南手中。
    二哥,今次可是早到。。
    江洐逸应声,回过身道。
    早到晚到,都是常事。
    他回句夹棍带枪的话。
    是啊!二哥对待自家人总是宽容的。
    那都要看事情的严重性。
    两道頎长身影,坚挺地站立大厅中央。俩人都互相关怀着对方,笑看着对方,空气中又是瀰漫着一阵烽烟四起之味道。
    他俩互相摆出请行之动作,请对方到偏厅坐着。
    他俩对立坐于一张圆桌上,宗经灝煮着茶,看着江洐逸道:
    二哥,近日气息良好。
    城外环境优美,会让人心旷神怡。你那边情况如何?
    他把煮妥的清茶,倒到茶杯里,并推到江洐逸面前。
    二哥,何不先喝杯茶,润过口。
    江洐逸瞄着他,端过茶杯。
    宝亲王没有甚么异样,他亦没有跟西北那些将领有过多接触。至于,近日京中发生之事,相信二哥都一清二楚。
    嗯。
    二哥,甚看圣上对宝亲王之态度?
    他近日身体虚弱,精神萎靡,是想需要平衡各方势力。
    但是,他过于宠信某一方。
    江洐逸拿过茶壶,为俩人各添杯茶道:
    那又如何,没有到最后,鹿死垂手都不知道。最重要,是不要行差踏错。
    但是,不未雨绸繆,可会铸成大错。
    这样错的地方可有我在内吗?
    顿时,气氛僵硬起来。
    身后之随从齐亮出利剑。
    二哥,可真查到了。
    为何要这样做?
    我没有打算要取您的性命,伤及到您只是误会。
    不是想刺杀我,却要行刺我宅子,这说法不合理。
    宗经灝轻笑着。
    不合理吗?这样二哥会如江洐泽一般,钟情那位家妓,又称得上合理!
    江洐逸诧异地看着他,语气带点软化之跡象。
    就因为这样!
    二哥觉得这是小事?
    这只我之情事,小事,便触发你动杀机。
    宗经灝大笑着。
    情事!小事!二哥,您被那家妓迷得失了分寸了。生为世家子弟,牵一发动全身,每个举动都涉及家族利益,兴旺。这些都是您教导我的,今日,您居然为此小事,来执问我为何要为之。
    他指着手指桌面道:
    当日,您要把她培养成一名家妓,便是已预视到她之命运,作为一名棋子,用完便要掉弃了。不是拾回来,给自己私用。
    您为何要假借我之手,把她要走,便是想给江洐泽一个警告,不要把感情错负于她身上,她只是一个卑贱之家妓。二哥!今日您为何要为之。
    他一脸愤慨肃杀之气,迎上二哥。
    如果您顾念兄弟情份,您动不了手,今日我代您效劳。江洐泽有任何不满怒气,尽可以衝着我来。我在此可以道,我做得出,已是预了他会对我痛下杀手。我担起那个恶名。
    二哥!
    他道着他摇着手指。
    不是,我凯旋归来,迎接我的是您跟她有了血脉相连之子嗣。
    这样,您置我于何地?置为您卖命那些人于何地?
    他鏗鏘有声,愤慨激昂地道完,偏厅顿时鸦雀无声。
    江洐逸平静地拿过杯子,困难吞咽着口中之茶水,才摆手要远东收起软剑。
    宗经灝亦递一道眼神给荣南,要他收回利剑。
    便是因为她,你才派人来宅子刺杀。
    难道,您以为甚么?
    是的。他教导出来之弟弟,不会想取他性命的。
    江洐逸站立起来,走到他身旁,揖手弯腰道:
    经灝,是二哥对不起你。
    他,有千个万个辩解之理由,这不过男女情爱,何需这般严重。当真这样道出来,他真是变成真真正正的卑鄙小人,不知如何面对这位跟他肝胆相照,生死托负之好兄弟,他愿意为他之计谋蛰伏对手身旁探听消息,这个可以以命相负之兄弟,他不能亦不可寒了他之心。
    他可以对任何一个敌人使这样之奸诈之术,却用不到于自家人身上。
    而他,却为她要他给出一个理由。
    事实上,应要比出解释之人是他吧!
    宗经灝立马站起,便声嘶力竭地道:
    二哥,她真的那般重要吗?重要到,您为她卑躬屈膝,为她来跟我面前低声下气道歉。她.真。的.那.么.重.要.吗?
    江洐逸抬起头地道:
    宗灝,二哥亦有倦怠之时,你知道吗?
    再把他扶坐回櫈子上,再为他续杯茶,才道:
    二哥,亦不是你想像般坚强无惧的。我之懦弱、胆怯、无力不能于你们面前表现,因为你们是看着我行事,我不能退缩或者害怕,但是,我亦是人,我会的。我需要个人来倾听我之胆怯。你明白吗,经灝?
    一定要是那位低贱之家妓吗?
    经灝,二哥所求只是有人相伴。
    即使您会成为大家取笑之对象。
    或者,这样才好呢!
    二哥!
    于情,我对她动心。于事,江家不再需要匹配之媳妇来衬托它之显赫了。
    江洐逸再为两人续杯茶水,举高杯子,道:
    经灝,可否包容二哥这次?
    宗经灝一目不眨地盯着他,此时,偏厅僵硬着。
    直至风吹入屋,他抿着嘴,拿起茶杯,一喝而尽。砰一声,茶杯放下,他便立马站起来道:
    二哥,祝您佳偶天成,早生贵子。
    江洐逸欲想挽留他。
    经灝...
    他背对着他道:
    二哥,我需要一些时日冷静一下。
    他便快步离开,荣南忙于身后追赶上其步伐,侧偷覷其脸色,看着铁青之脸庞,他噤声躡足,不敢扰着他。
    他可曾见过如此卑微之二哥。他误伤了他,他都是简单一句带过,便是因为这样,便没有再问下去,反之,他居然低声下气地求他接纳那个家妓。
    那个卑贱之家妓。
    该死!当初,江洐泽有二哥那份责任及承担,便没有今日之事了。
    愈想他愈激气。
    反之,江洐逸静静地坐于偏厅中,久久没有动作,他兴庆视为兄弟之弟弟没有出卖他,却没有令他接受她而惆悵。
    门外之树叶一片片被吹落。
    远东见着秋风渐浓,日光短暂,轻声唤着。
    二爷,天色已晚。要回去了。
    嗯。
    江洐逸动着僵硬之手脚,萎顿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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