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便有了书信的来往,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萧衍听完,默默的回味著宝融所讲之言。
    “对了,我不爱热闹,晚上就不去了。”
    “这怎麽成,晚上的盛宴,不论臣子都是要参加的,你是太子少傅,怎能随意缺席?”
    “我若是去了,冉儿怎麽办,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我不放心。”
    “父皇!”季冉这个时候从内殿走出,急走了两步来到萧衍身前,“父皇,冉儿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今晚也想出席盛宴,求求父皇,应了冉儿的请求,好不好?”
    (10鲜币)璎珞的阴谋
    “胡闹,你也不看看自己都伤成什麽样子了,还想著出去玩耍,不准,你给朕好好在太子殿休息,哪都不许去。”萧衍眼底的那抹黑中,跳动著灼灼火焰。
    “父皇──”季冉突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父皇,冉儿知错了,冉儿从前不该顶撞父皇,不该惹父皇不高兴,冉儿现在就给父皇认错。”
    宝融还没来及上前阻止,就见季冉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他急的一颗心都快跳出去了,可萧衍却沈得住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冉儿,快起来,小心伤了身子。”宝融赶忙扶住季冉的身子,可季冉却不管,又准备弯身再磕一个,“你快说句话吧!他伤还未好,你就忍心见他这麽一直磕下去吗?”
    “唉──”萧衍长叹了口气,弯身将季冉扶起,“冉儿,父皇之所以不准你去,不仅仅是因为你的伤还未养好。”
    “那是因为什麽?”
    “因为你父皇还没有将这件事调查清楚,怕你这麽一出去,又有人加害於你。”
    季冉当然晓得宝融口中的这件事到底是指那件事,身子又开始微微发抖,每当一想到那晚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他就不由的害怕,恐惧,再说不出心中是怎样的酸涩苦辣,只是缓缓的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宝融扶著季冉在身後铺著软垫的椅中坐了下来,想了片刻,心里有些忐忑的问道:“冉儿,你现在还能不能忆起,那天晚上,那个伤害你的人到底是长什麽模样?”
    季冉的鼻端不断渗著冷汗,他慌措的摇著脑袋。
    “好了好了,咱们不想了,不想了。”
    “别走!”季冉不顾一切的扯著宝融的宽袖,将小脸凑到了他胸前。
    “好好,你别怕,融哥哥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萧衍目光沈重的望著季冉,再说不出半个字,只是冲冲宝融看了两眼,他便心领神会的低声开口,“你去忙你的吧!有我在这里陪著冉儿,你就放心吧!”
    萧衍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华春阁中,璎珞坐在一张造型别致的贵妃椅上,有一些没一下的瞧著戴在中指上的那枚镶嵌著蓝绿宝石的银戒,听著李唤的禀报。
    “主人,据属下的眼线回报,说那个太子少傅萧宝融不会出席今夜的彩灯宴,这麽一来,我们机缘巧合在他体内种下的毒蛊不就白费了吗?”
    “白费?”璎珞饶有兴致的抬头,朝李唤望去,“怎麽会白费呢?我们非但不会白费,而且还要一击必中,让那个萧宝融过了今夜,就永远的消失掉,呵呵,真想看看,那个狗皇帝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人,会是怎样一付令人爽快的嘴脸。”
    “消失?”李唤狐疑道:“那个狗皇帝对萧宝融疼爱的程度远远超过自己的性命,而且现在太子殿周围守卫重重,一个个俱是高手中的高手,就算是我们西凉国最精锐的杀手,也架不住他们人多。”
    “哼!”璎珞低低叱道:“这些还不都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的冒失强暴了那个狗皇帝的宝贝儿子,他也不会在太子殿周围加派重兵。”
    “属下知错,还请主人责罚。”李唤低著头,眼中凝出了一丝愧疚和自责。
    “算了,”璎珞摆了摆手,“这件事我也不想追究了,想来那个狗皇帝也生不出什麽好种,被人玩就玩了,不过,倒是你让我觉得有些寒心,平日里,你是众多杀手中遇事最为冷静,处事最为周全的一个,怎麽那天晚上,竟昏了脑袋干出了那种事。莫非,你跟那个小杂种呆的时间长了,对他产生感情了?”
    “李唤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此事,请主人明察。”
    “你这麽紧张做什麽,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量你也没这个胆子,毕竟,父皇把你们这些狗们从小养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你们也服了父皇钦赐於你们的烈性毒药,这解药也就只有我父皇一人有,你们当中若是有什麽人不忠,背叛了我父皇,後果,你们自己心里头比我要清楚,你说,对不对?”
    李唤的脸瞬间由青变白,又由白变青,浑身一阵阵的发冷,就好像从头到脚被灌了一桶冰水般,连牙齿都忍不住的嘎吱嘎吱打起颤来。
    “是──”他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然後深吸了几口气,冷静的问道:“莫不是主人有什麽良策,能诱那个萧宝融出席今夜在大殿前举办的盛宴?”
    璎珞沈默了片刻,胸有成竹的说道:“当然有了。”
    “什麽法子?”
    “那个萧宝融现在的软肋,无非就是那个不成器的太子,我们只要把太子弄到手,何愁那个萧宝融不乖乖就范。”
    “可是,太子殿守卫重重,我们要如何进去?”
    “别人进不进的去就难说了,可若是只你一个人进去,应该不是什麽困难事吧,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璎珞说著,就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软软的皮物扔到他身前,“把这个东西戴上,然後换上身衣服,方便你行事。”
    李唤定睛一看,惊呼了四个字,“人皮面具?”
    “没错,就是人皮面具,你戴上他,混到那群侍卫里面,就算那个萧宝融片刻都不离开太子身边,你也可以想些法子,把那个萧宝融支开,然後你就把那个太子给我弄出来,顺便给那个萧宝融留个字条,告诉他若是不按我们所说的做的话,太子的命就不保,那个萧宝融看到这个,一定会乱的团团转,肯定会听我们的。”
    “是,主人英明,属下这就去办。”李唤说完,起身便准备离去,却听璎珞又嘱咐了一句,
    “小心一点,别暴露了自己行踪。”
    “是!”
    璎珞在李唤离开後,才缓缓起身,走到门前,抬头看著那好似被蒙了一层雾气的太阳,心里冷冷的笑道:萧衍,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你在失去那个萧宝融後,是怎麽一付落魄疯狂的模样,哈哈哈……
    (13鲜币)刺杀
    彩灯节当夜,大殿前热闹异常。
    丝竹管乐,铮铮仄仄,声声悦耳,美酒佳肴,伊人起舞,眼花缭乱。
    萧衍端坐於金色的凌霄长桌後,刚毅英俊的脸上虽伴著浓浓的开怀快意,可那双深谙幽邃的眼眸中,分明藏著不易察觉的犹疑和担忧。
    “皇上,皇上……”一位身著软罗轻纱的女人手端著一樽酒盏,将脸颊尽可能的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贴向萧衍的颈窝,可那娇魅的声音连连响了几声,他都置若罔闻,只定定的将目光投向了坐於角落处的一个清瘦的人影上。
    那人──真是萧宝融。
    他轻咬著薄唇,心神不宁的转动著眼珠,双手攥在一起,不停的攒动著手指,他身穿朝服,可朝服之上却有诸多处褶皱,显然是因为来的匆忙,没有经过精心准备。
    璎珞由於是异国使节,身份尊贵,所以所坐之地离萧衍不远。他若有所思的端起酒盏,然後盯著那方挂在酒面上的半弯月亮,嘴角牵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主上,我们什麽时候行动?”李唤弯下身子,在璎珞耳边低语。他今天并未著女装,而是穿著一身异国只有贵族才能穿著的节日盛装,有月辉洒向他的脸,方才让人惊觉,这个人,其实并不像杀手,岑冷阴戾,反倒是像个年轻的帝王,清冷的面容上,带著一丝淡淡的霸气和尊贵。
    璎珞放下手中的酒盏,转而将纤细的手指落向银色的果盘,拈起了一粒剔透的青葡萄,细致的剥去皮,然後将软滑的果肉放入口中,咽下之後,方才将目光投向了离著有些距离的宝融身上,眼底突然泛起了一丝轻蔑的讥讽。
    “急什麽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戏要等到最後才出场,更何况,我这酒还没有品够呢!”
    “是!”李唤低低应了一声,可心里不由自主的又开始关心起那个被他关押在暗室中的少年。那间暗室既黑又冷,尽管他在临走的时候多给他留了几件厚实的衣裳,可若是待的时间长了,那些衣裳还是无法抵御那股阴冷之气。
    他沈沈的吸了口气,突然挺直了身子,瞬间突然袭入脑中的所有怜悯和莫名的思绪通通甩了出去。
    “皇上,皇上……”那依在萧衍身边的女人抬高嗓音,又叫了几声,方才令他回过神来,可他扭头望向女人的眼神,却分明含著几分怒意。
    那女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些,白皙娇媚的脸上也笼了一层忧色,“皇上,您今个儿是怎麽了,臣妾怎麽觉得您总是心不在焉的,莫不是……有什麽心事?”
    萧衍即刻便将自己的怒意掩饰起来,然後接过她手中的酒盏就仰头直接往口中灌。
    “皇上……”女人见他喝的如此凶猛,赶忙伸手去抓那酒盏,可萧衍却重重的将酒盏放在了长桌上,发出了铛的一声脆响。
    “没什麽,可能是最近累了些。”他简单的回答,可心里却一直想不明白,宝融今夜不是要陪冉儿吗,怎麽现在却来了,依冉儿的性子,宝融这麽一来,他肯定也会吵著闹著跟在他身後,可是他仔细看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冉儿的身影,他又开始微微皱眉,可下一刻却突然觉得眉上窜起一股沁人的冰凉,竟是女人伸手在抚弄。
    萧衍转头,定定的凝视著她,却见她脸颊微红,娇声道:“皇上国事繁重,臣妾也帮不上什麽忙,自知有罪,还请皇上宽恕。”
    “有罪?”他低低的反问了声,但後含笑道:“爱妃能将後宫治理的如此安详宁和,便是帮了朕很大的忙了,何来有罪?”
    “谢皇上夸奖,臣妾可不敢当,更何况,如今後宫安宁祥和也并非只凭臣妾一己之力,若是没有众姐妹的从旁协助,只怕臣妾也无法像现在这样得心应手。”
    “嗯!”萧衍似乎并未听她讲,只是低低的应了声,然後转头,突然见宝融急速的低下了头,很明显,他刚才是在向这里看。
    萧衍的心头就好像被巨石沈沈压著,淡淡吩咐,“给朕斟酒吧!”
    “是!”
    可是这个‘是’字的话音还未落,他便见宝融突然从席位上抽身而起,穿过那些仍在翩翩起舞的舞姬,径直朝他走来。
    一个身著朝服的人在没有皇帝的命令下,竟擅自穿梭在舞姬中间,这等稀奇怪异的事情让两侧的朝野权臣纷纷将目光从舞姬身上抽离,转而落向他,原本纷杂的吵嚷上,也瞬间变成了低低的耳语声。
    宝融的双目有些呆滞,脚下的步伐也有些机械,在经过璎珞时,璎珞诡异的裂唇笑了笑,嘴唇不住的翕动,似乎在叨念著什麽。
    “站住!”几乎在同一时刻,几名皇帝的贴身侍卫立即从台阶上跑下将宝融拦住。
    萧衍的一颗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可是碍於此刻的场合,他不得不沈下心来,可刚要开口,却不料宝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叩首道:“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
    这、这是怎麽回事?萧衍越看越摸不著头脑。
    “什麽事?”他只能硬著头皮又问,心想这宝融葫芦里究竟卖著什麽药,若是在平常,他凡事都是私下与他相谈,今天怎麽会一反常态,而且不是在朝堂上,还是在这种场合?
    “皇上,此时不能张扬,请皇上允许微臣近身相告。”
    宝融的话音一落,两旁的群臣又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萧衍眉头皱的愈加紧,这是唱的哪出戏,想了半天,他还是冲那些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褪下。
    “爱卿平身吧,朕准了。”萧衍的一句话立即引起了台下一片哗然。
    宝融听命起身,一步步的走上台阶,而依旧安坐於台下的璎珞却笑的极为狠戾。快了,就要快了,狗皇帝,你等著受死吧!我璎珞马上就让你尝尝,那种被自己最心爱的人杀死,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说吧!什麽事情?”
    宝融来到萧衍身前,正要弯身将脸凑到他耳边耳语时,却又被他身後的一名带刀侍卫横刀拦住了。
    “不打紧!”萧衍摆了摆手,当看到宝融这一脸怪异的表情後,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阵恐慌。
    身前没了阻碍,宝融弯身,将脸凑到他的耳垂边,片刻之後,他微起双唇,沈吟道:“你知道吗?在这世上,我最恨的人是谁吗?是……你……”
    最後一个字吐完,他就用极快的速度从袖口中抽出匕首,扬手就朝萧衍心口刺去,嘴里还撕心裂肺的高喊著,“去……死……吧!你这个狗皇帝!”
    脸上顿觉一股温热,嘴里也有一股血腥味迅速蔓延开来。
    !啷一声,那把染血的匕首便掉落在地,宝融看著自己满手的鲜血,惶恐著摇晃著脑袋。
    “保护皇上!”
    顿时,乱声四起,呆滞中的宝融很快就被侍卫抓起,他看著对面的男人,胸口中不断有猩红的血液冒出,他拼命的摇著头,力气大的几乎要将脖子摇断。
    “把这个逆贼压下去,关进大牢。”禁卫军统领高声喊道。
    萧衍半睁著眼睛,一手捂著胸口,不敢置信的望著宝融,而宝融,也以一种几乎疯狂的眼神望著他。
    怎麽了,这到底是怎麽了,我怎麽会、会杀他?
    不可能,一定是梦,对一定是梦,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皇、皇上!”宝融扯著嗓子大喊,死命的挣扎著四肢,想要冲到萧衍身前,向他解释,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很快,他的这个念头便被一个响亮的巴掌湮灭。
    “给我老实点!带走!”
    呵呵!得手了!狗皇帝,现在感觉如何呢?璎珞恶狠狠的望著渐渐远离的两人,心里好一阵讥讽的狂笑。
    死吧……死吧……统统都给我死掉吧……哈哈哈……
    (12鲜币)折磨伊始
    寝宫之中,萧衍像个死人般沈沈的躺在床上,龙榻四周,围了一群御医,直到大半夜,才满头大汗的从寝宫走出,如释重负的长舒了口气。季冉早就侯在寝宫外,不停的来回踱步,如今见那些个老头子门出来,便一头扑了上去,扯著嗓子质问,“我父皇怎麽样了?”
    “太、太子无需担心,皇上身子并无大碍,幸好那刺客的手劲不大,没有刺到心脏,老臣已经为皇上处理过了伤口,只是皇上近日来休息不好,再加上日夜忙於国事,所以才会到现在都昏睡不醒。”
    “我要进去看父皇。”季冉说著就向前冲,可还没待他跑上台阶,就被两名持刀侍卫拦住了去路,他心里顿时冒出一股怒气,冲著他们就大喊,“你们两个没长眼睛吗,也不看看我是谁,竟敢拦我?”
    “太子恕罪,属下们是皇上的近身侍卫,一切都只听从於皇上一人的吩咐,皇上曾经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入寝宫半步,所以,还请太子不要为难属下了,否则──”
    “否则?”季冉恶狠狠的瞪著他,“否则怎麽样?”
    “否则,属下也只能秉公办事了。”
    “你──”季冉被他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切,什麽皇上有令不得踏入寝宫半步,他是太子,里面躺著的人是皇帝,儿子来看父亲,天经地义,他今天还就是不走了,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人到底要如何的秉公办事。
    “太子,”方才说话的太医转身来到季冉身後,老气纵横的劝道:“太子,虽说皇上并无生命危险,可是现在的身体却极是虚弱,受不了半分的惊扰,所以太子还是请回吧!”
    季冉一听,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可是他又想了想太医所言,觉得也有几分道理,於是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嘴里嘟囔著骂道:“该死,究竟是那个杀千刀的,竟然敢在那种场合行刺父皇,真是活的腻歪了。”
    太医一脸惊讶,“怎麽,太子还不知道行刺皇上这事到底是何人所为吗?”
    “这个,我来的匆忙,只是听说父皇在宴席上被人行刺受了伤,但并未听说是何人所为。”
    太医一边摇头,一边叹息道:“其实,这个人太子也认得,唉,老夫真的想不通,他为何、为何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呀!”
    “那个人到底是谁呀!”季冉追问,看太医这一脸惋惜的模样,好像还挺可怜那个行刺父皇的混蛋。
    “其实,这个人,太子您也认得。”
    “我也认得?”季冉茫然的开口。
    自己也认得?这皇宫之中,他认得的人多的去了,他实在是想不出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做出这种事,而更令他奇怪的是,父皇居然连半点防备都没有,这也太说不过去了。父皇行事一向谨小慎微,绝不会给任何想接近他伤害他的人留半点空隙,除非…除非……是一个令他无比信任的……
    想到这儿,他突然觉得身子很冷,血脉中就好像爬了一条毒蛇,不停的窜来窜去,难受的要命。
    “那、那个人…是……”老太医吞吞吐吐。
    “那人到底是谁,你倒是快说呀!”季冉急促的语气中已是半点耐性都没了。
    “那人,就是太子您的老师,太子少傅薛宝融薛大人呀!”老太医讲完,就不住的叹著粗气道:“唉!这少傅大人也不知是怎麽了,居、居然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荒唐事。”
    当薛宝融这三个字从太医口中跳出时,季冉脑袋一懵,向後连退了两步就跌倒在地。不可能,这怎麽可能?融哥哥,融哥哥爱父皇还来不及呢,怎麽可能去刺杀他呢?
    他越是想,头就越是疼,他开始双手抱著脑袋,不停的在地面上打滚,浑身上下,就好像被虫噬般,一点点的四肢末端爬到了心口,然後又一窝蜂的挤进了脑子里。
    “好痛──”他开始扯著嗓子大喊,旁边的侍卫见状,立即白了脸色。
    “还、还愣著做什麽,赶快把太子扶进去。”姜毕竟还是老的辣,老太医赶忙朝那两个木头似地的侍卫吩咐道。
    “可、可是皇上有令,任何──”
    “现在还顾不上说什麽有令无令吗?若是太子有个什麽意外,皇上怪罪下来,你们都的掉脑袋。”
    “这──”那两名侍卫相视而望,终於还是依著太医的话,将抱头痛吼的季冉抬进了萧衍的寝宫内。
    而此刻正被关押在地牢中的宝融更是惨,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沈沈的铁镣束缚著,嘴里,还被塞了一块黑漆漆的烂布。他的口中鼻中,都有猩红的液体冒出,原本白皙明净的脸上,此刻已是肿的青一块紫一块,眼睛也是又大又红,头发凌乱的连个鸟巢都不如,很显然,这都是被人殴打所致。
    这间牢狱,是专门关押重罪犯人的,只要进了这里,便算是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若想活著从这里走出去,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而与他同关在这里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人懒散的坐在墙角,一张脸几乎被黑色的胡茬布满,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破了无数个洞的松垮衣衫,衣衫上到处都是血迹,只是那些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一种暗红甚至是有些发黑的颜色。
    此时,他正以一种刁钻怪异的眼神盯著瘫躺在地的萧宝融,突然起身,还未来得及迈步,就听到一阵叮零!啷的刺耳响声,这声音他是再熟悉不过了,他本能的将目光转向牢门,果然,牢门口站了两个狱卒。
    当滚缚著牢门的铁链解开口,便听吱呀一声,那两个狱卒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不屑的瞪著地面上已经没了气力的宝融,嗤鼻骂道:“你这个懒鬼,赶快给我起来起来,别再这儿给我装死,告诉你,大爷我可是忙的很,没工夫和你这种明天就要上断头台的废人聊天,快,起来。”
    宝融的眼珠微微晃动了下,却没有动。
    “嘿,你是没听见,还是不将大爷我放在眼里呀!”那个狱卒一脚就朝宝融的小腹狠狠的踹了两脚,“我不管你曾经是谁,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这里,都归大爷我管,在这个地方,大爷我最大,起来──”
    “嗯唔……”宝融被他一脚踹的翻了个身,软软的四肢挣扎了两下,就又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呵…呵呵……”狱卒失声低笑了几声,而後转身就冲身後那名壮实的大汉厉声命令,“给我把他拖出来,我倒是想要看看,他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那大汉领命,弯身拉起束著宝融双手的铁镣就朝牢房外面拖。
    宝融原本的朝服在进入这牢狱之前就已经换下,此刻他身上穿著的,是一件雪白的囚服。大汉一路拖著他走进了一件四面封闭的暗室中,那囚服的衣料很薄,经过这一路的折磨,背後的衣裳早已被磨破,脸肌肤都好似破了一层皮,有隐隐的鲜血向外渗著。
    身後的狱卒许是在报复,装出一脸不经意的模样,狠狠的一脚踏在了宝融的左脚的脚踝处。
    “啊──”一道凄厉的惨呼声,瞬间惊破了整间暗室。
    (10鲜币)暗室酷刑(1)
    “张大人,刺杀皇上的囚犯已带到。”那狱卒脸上的表情变化快的让人难以捕捉,刚才还是一付嗤之以鼻的不屑嘴脸,可当脸转向正前方的那名刑部尚书张擎风时,却瞬间变得毕恭毕敬,就好像见了他祖宗似地,匍匐在地行了个大大的礼。
    可那张擎风似乎并不吃他这套,眼睛甚至没有朝他身上瞟一眼,只是定定的望著那个落魄寒酸的囚犯,深冷如同海底般的眸子没有露出半点怜悯之色。
    “张…张大人…要如何…如何处置这个罪人呢?”狱卒微微的扬起头,小心翼翼的观察著张擎风的脸色,细声问道。
    “让他坐到那把椅子上,把他的手脚都束起来。”张擎风冷然出声,那些尖锐的话锋就好像利刃般撕裂空气,刺入每一个身处在暗室的人的心口。
    他们都知道,张擎风让罪犯坐到椅子上意味著什麽,如果不是罪大恶极的人,他是极少会摆出那把椅子的,而今天,它却是那麽真真切切的立在那里,让人看了,不觉心惊胆战,浑身直冒冷汗。
    那椅子不是普通的椅子,而是一把用上好的青铜打造而成的铜椅,椅面和椅背看似光滑平整,可是这些都是假象,其实在扶手处,有一个凸起的大约指甲盖大笑的按钮,只要按下按钮,椅面和椅背处变会身处一个个如同荆棘般带著细微倒钩的小刺,这些极细,所以刺入身体中并不会造成明显的伤口,只会留下一个个数不尽的小血点,如果单单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可是这还没有完,那些细刺的倒钩上面,还涂抹了一种奇特罕见的毒药,这种毒药虽不至於置人於死地,可却能够令人生不如死,比死亡──还要可怕上百倍,甚至上千倍。
    那狱卒闻言,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赶忙向张擎风叩了几个头,就像个猴子般从地上窜起,朝身後那名大汉摆了摆手。
    那大汉五大三粗,走起路来连大地都几乎要震上几震,他轻而易举的拎起宝融,狠狠的将他扔进了椅中,似乎是冲击力太过厉害,把宝融震的回过神来,他连周围的景象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张口大喊,“皇上、皇上在哪里,他怎麽样子,我要去看他,我要去……”
    他一边喊,一边就要从椅上跳下,可很快就被大汉拦住了。
    “住口!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就如此大声喧哗,再叫,小心一会儿割了你的舌头。”那狱卒恶狠狠的冲宝融翻著白眼,同时,还偷偷的朝身後的张擎风看了两眼,看他依旧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一时也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於是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若是张擎风不在这里,他发誓,早就把这个让人窝火的人打的人鬼都不像了。
    “还愣著做什麽,没听见刚才张大人的命令吗,把他的手脚都捆起来呀!”他压低声音提醒著身旁的大汉。
    那大汉呆愣了片刻,用极快极大的力道将宝融的四肢紧紧的捆缚在椅子的两条扶手和两条椅腿上。
    那铜椅就好像冰块般,隐隐散发著一层薄薄的白气,顷刻间让宝融裸露在外的肌肤变成了青白色,宝融很不安分,不停的挣扎著四肢,扭动著身子,口中还大喊著放我出去,我要见皇上之类的话,那狱卒脸上明显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可没有张擎风的命令,他哪敢动用私刑,除非他不想要脑袋了,所以,哀叹了几口气,只能硬著头皮忍著。
    “我问你,你叫什麽名字?”张擎风终於开口。
    宝融只是循声望了他几眼,然後又拼命的冲他大喊,“让我见见皇上,让我见见皇上,我不会对你们说的,我什麽都不会对你们说的,不会……”
    张擎风向身後两名赤著上身的侍卫摆了摆手,就见那二人颔首低声应了个是後,就朝宝融的方向走去,那狱卒怔了一怔,但马上就意识到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於是冲大汉挤了挤眼睛,就双双退到了墙角。
    “我再问你一次,你──叫什麽名字。”
    “我要见皇上──”宝融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依旧是前面的回答,而且口气更为疯狂。
    “来人,掌嘴,打到直到让他明白该如何对本官说话为止。”
    宝融尚未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忽然一道大力便朝左脸颊重重的击来,真真的将他的脸甩向了左边。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在白皙的脸上蔓延,他还没来得及适应这种痛楚,紧著右脸颊上又被人重重打了一下。
    他似乎是被打醒了些,这才双眼迷蒙的审视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里,已经不是在他之前所呆的牢房了,而是一间密不透风的暗室,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脚,也本能的又动了动,可换来的,却是一阵钻心的痛,他又慢慢的抬头,虽然脸被打的一会儿甩向左边,一会儿甩向右边,可他还是看清了坐在最前方的那个男人──张擎风。
    一见是他,宝融的心,凉透了,原本还有著的那麽丁点的希望,也被这个人的出现击的支离破碎。
    他自嘲的瞥了瞥嘴,惨淡的笑著,泪水,开始一滴滴的顺著脸颊向下滑。可神思恍惚间,他突然想起了萧衍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融儿,不要哭,你知道,我这一辈子最怕什麽了吗,我最怕的事就是──你掉眼泪。”
    宝融猛的睁大眼睛,死咬著唇,努力抑制的,不
    恋耽美
    - 肉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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