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这个东西,在古代一直被视为有特殊意义的,却不完全禁止民间使用,它们唯一出现合理的地方,就是盖头上。
    安溆觉得什么都一样,但大伯娘却坚持,龙凤的好。
    因着明天是婚礼,今天过来送添妆礼的人都来了,整个府上进进出出的,热闹极了。
    安大伯背手站在廊下看着,不停微笑点头,自言自语道:“四弟啊,你生了个好女儿,瞅瞅,咱们家也俨然一副大家气象了。”
    这时候,一个下人跑来,慌张道:“老太爷,京城好几家绸缎行都来了,说是要给咱们小姐添妆。”
    “这是要干什么呀。”
    “是啊,我们也不知道,刚来呢。”
    说话声中,敞开的大门中匆匆走出来几个人,安大伯朝为首的几个掌柜模样的人见礼,“各位能来喝杯喜酒便是足够给面子了,怎么还这般盛情。”
    “咱们都受过安姑娘的指点,”一个掌柜说道:“安姑娘一生的重要日子,咱们几个生意人,没什么好做的,只有这些。”
    随后转身,一挥手,后面的十几辆马车上遮着的粗面布就被撤了下来。
    只见每一辆车上都是宝石红的大红布料,初看相同,但仔细看过去才会发现,从第一车到最后一车,这红色是渐次加重的。
    个个华彩一场。
    这时又一个掌柜上前一步,道:“这里共有九百九十九丈红绸,足够绕两道街铺到状元府大门外,咱们请安姑娘笑纳了。”
    大伯都快吓傻了,这么多的红绸,那得多少银子啊?
    两边听着的人群,此时也都轰动了,将出嫁的道路上都铺上红绸,状元郎要娶的这个媳妇,在绸缎行怎么有如此大的面子?
    别说百姓们好奇,此事传到宫里,正在看新收的雅妃跳舞的顺泰帝,也是疑惑不已。
    懒散坐着的姿势都成了正坐,问旁边的梁峦山:“你说那个农女,跟绸缎行到底有什么牵扯?当日进京他们纷纷送拜贴,现在又送红绸地衣,这是为何?”
    梁公公道:“老奴当初的确是叫人细细查了的,那姑娘,和绸缎行并没什么往来。”
    顺泰帝说道:“这就奇怪了,绸缎行何以如此给她面子?”
    “陛下,依嫔妾看,不是给那农女面子。”刚还在殿中央旋舞的陆宁雅转到顺泰帝跟前,跪在一旁给他斟了杯酒,双手奉上道:“而是给您面子呢。现在谁不知道,宗大人尤其得您看重,给他即将过门的妻子做脸,就是给宗大人脸面,也便是变相地在讨好皇上。”
    顺泰帝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爱妃才是变相的讨好朕,”说着低头:“这杯酒,爱妃亲自给朕喂到嘴里。”
    陆宁雅看着顺泰帝那张老脸,心里有些抵触,但还是生不出反抗的想法,甚至还有些些矛盾的自己备受宠爱的喜悦感。
    送上香唇喂了好几口,陆宁雅才又道:“不过陛下抬举的是宗大人,好处不能全让他那未婚妻一人得了。明天宗大人大婚,您不如再送几个出挑的宫女,这般也算是补偿宗大人了。”
    顺泰帝想到宗徹那个义姐的长相,便是一阵同情,说道:“此事就交给爱妃来办,记得挑几个美艳的。”
    陆宁雅顿时心情愉快,笑道:“陛下放心,臣妾一定好好选,不会委屈了宗大人的。”
    状元府里,听到那些绸缎商的行为,宗徹皱着眉头骂了句愚蠢,这些天他好不容易才把溆儿变成无足轻重的一个角色,他们竟一下子就把她推到了人前。
    万一顺泰帝看溆儿有这般号召力,定要她留京怎么办?
    想到她名下那些明面上和她毫不相干的生意,宗徹只得快速派人去提醒。
    都别张扬,老老实实的。
    安溆虽然不知道宗徹的这些担心,却也觉得成个亲浪费那么多红绸不好,大伯进来一说,她就让大伯将那些掌柜请进来。
    熟料这些人一进来,还有重礼相送,安溆无奈,这些收了,那些红绸却让他们各自拉回去。
    “不行,安姑娘,这送出来的礼,怎么还能往回收。”众掌柜一致不同意。
    都是东家吩咐过的,为了能和安姑娘保持良好的关系,这点子布算什么?
    安溆眼看这些人态度坚决,想了想道:“好好的布,铺在地上着实浪费了,你们不如替我低价销售了,就当是让大家跟我们同喜。”
    “行。”
    “这个办法好。”
    “安姑娘还是心善啊。”
    七嘴八舌的,大伯娘只让这些人留了一会儿,就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上好的红绸布,十文钱一尺,简直比粗棉布还便宜,这个消息一出,围着安家大门外看热闹的人更加轰动。
    一个个都挤着上前去抢购。
    还有那没带钱的,飞奔着就往回跑,路上看见自家的亲友,也喊着让过去。
    一传十传百,那安府外很快被围个水泄不通。
    十几车红绸都买完了,还有人往这边来。
    掌柜的们便趁机说:“想要好布的,去我们店中,今日一律八折。”
    八折也没有刚才的一折都不到的便宜啊,不过有些正需要布的人家,便觉这是极好的机会,都跟着去了。
    天还没黑呢,这消息又传到宫里,这次不是顺泰帝的暗卫,而是一些进宫的妇人说的,一个个都在嘲笑安溆痴傻。
    “那么好的布,分给府里的下人,不也比这样贱卖了强?”
    皇后处,她娘家的嫂子坐下来嘴就没停,“我看啊,还是农户人家出身的,小家子气,觉得铺地的布不值钱,就那么十几文一尺的给卖了。”
    “这样的人,以后还不知道要给状元郎捅多少篓子。皇上怎么舍得给状元郎许这么个媳妇的,皇后娘娘,您是不知道,家里的若儿听见这些话,都快为状元郎气哭了。”
    若儿是皇后娘家的一个庶女,为人稳重有成算,自小在皇后母亲处教养,是家里很看重的一个联姻人。
    “咱们不能跟宗大人绑在一起,这话,嫂子以后不要再提了。”皇后淡淡地说道。
    话音还没落呢,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通秉声。
    见过礼,皇后家嫂子又忍不住将外面的事都给皇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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