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站在一边,并没阻止,这会是容妃的最后一次打扮,他就当做个善事。
    管事姑姑也在容妃身边服侍了许多年,这种场面见过无数次,从来没想过会落到自家主子身上,给容妃上妆的手发抖。
    “慌什么,皇上是让本宫进去,又不会要了本宫的命。”
    管事姑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给容妃上好妆,又帮她换上衣服,扶着她往外走。
    ……
    大殿外,宫人跪倒一片。
    容妃仿佛没看到,从容的走进殿内,缓缓行礼,“见过皇上。”
    皇上目光沉沉,满身的怒气倾泻过来,“容妃,你好大的胆子!”
    “臣妾不知道皇上说的什么。”
    “黄德,拿给她看。”
    黄公公拿起桌上的手镯递到容妃面前。
    容妃一眼就认出是她得宠的时候皇上赐的,后来大皇子被贬为庶民,她就让人放起来了。
    “这的确是臣妾的东西,臣妾好久没戴了,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皇上冷笑。
    “容妃,你也跟了朕许多年了,朕怜惜你,就算将楚元贬为庶民也没连累你,你却如此狠毒,让人楚安的酒里下药,让他在宫宴上胡言乱语,你该当何罪?”
    “臣妾冤枉。”
    “你冤枉?那你给朕解释这镯子是怎么跑到宫女手中去的?”
    容妃解释不了,也知道今日这罪她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凄惨一笑,抬头,直视皇上,“臣妾要说不知道,皇上信吗?”
    “朕还没老糊涂!”
    容妃看向跪在一边的萧娴妃,“娴妃妹妹信吗?”
    萧娴妃抿了抿唇,“容妃姐姐好好想想,这镯子是什么时候丢……”
    容妃突然起身,撞向一边的柱子。
    萧娴妃下意识的去拉,却只碰到了她的衣角,眼睁睁看着容妃狠狠的撞在柱子上,鲜血四溅。
    “啊!”
    有胆小的夫人发出惊叫声,随即又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
    容妃身体顺着柱子缓缓的滑落,两眼大睁的看向萧娴妃。
    萧娴妃闭了闭眼。
    安国侯夫人想扑过去,被安国侯死死摁住。
    大殿内一片死寂。
    “唔……好疼。”
    二皇子捂着脖子缓缓坐起来,正好对上容妃大睁的眼睛,吓得用手撑着地后退了好几步,“她、她、她……”
    话出口,这才发现大殿内静的可怕,吞了吞口水,“父、父皇,发、发生什么事了?”
    他只记得自己喝了不少酒,好像是喝醉了,说了许多的话。
    皇上朝他招手。
    二皇子战战兢兢的爬过去,刚爬到近前,皇上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砰!
    二皇子后脑勺狠狠磕在地上,磕的他眼冒金星。
    “封楚安为岭南王,即刻起前往岭南,无朕的旨意,终身不得回京!”
    二皇子傻了。
    柔妃瘫在地上。
    ……
    一众官员和夫人们手软脚软的出了皇宫。
    各自上了马车,还惊魂未定。
    尤其是安国侯夫妇和秦国公夫妇,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被冷风一吹,透心凉,就如同他们现在的心情。
    定国公夫妇也上了马车,走过两条街后,定国公夫人终于忍不住了,“老爷,容妃临死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不会认为是娴妃娘娘陷害她吧。”
    定国公面色沉重,脑中闪过容妃睁着的大眼看着自己女儿的情景,“她确实是那个意思,她这么决绝的撞柱自尽,就是想让娴妃娘娘心有愧疚,以后不会再对楚元下手。”
    “她可真是……”
    定国公夫人想骂,又想到人已经死了,骂也没有用,恨恨的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定国公心有不安。
    他总觉得今天晚上酒里的药不是皇上派人下的,皇上不会让二皇子当着百官的面指责他当年之事,可若不是皇上,那又是谁?
    宫内。
    大殿内的人走光了以后,孙奇点了两人走进殿内把容妃的尸体拖出来,扔在板车上,拉去乱葬岗。
    “一定要看着野狗把尸体啃咬干净了再回来。”
    皇上实在是气很了,下了这样的命令。
    两名侍卫应是,一人拉着,一个在后面推,朝宫门口走。
    孙奇转过头去正要吩咐其余的禁卫军,眼角余光看到了什么,又迅速回头,“站住!”
    两名禁卫军停下脚步。
    在后面推的那个绷紧了身体。
    孙奇走到他面前,手放在腰间的佩刀上,“抬起头来。”
    禁卫军慢慢抬头。
    看清他的脸,孙奇瞳孔急剧缩了几下,竟然是柳膺,他怎么溜进宫来里的?
    不对,今日是宫宴,宫门口盘查的很严,柳膺是溜不进来的,那他……
    “统领。”
    柳膺躬身,遮挡住其他人的目光,右手中多了一块腰牌。
    孙奇看的清楚,是皇上宫里的。
    联想到二皇子刚才的疯态,孙奇心里有了猜测,让开身体,“走吧。”
    柳膺松了一口气,迅速将腰牌放好,跟着板车出了宫。
    ……
    南城。
    宋思,萧瑶,宋宛月和宋隐还有宋三等人围在火盆边守夜,一边说笑一边嗑瓜子吃花生。
    宋宛月拿出两副叶子牌。
    宋三几人跟着去江南的时候见过,眼睛发亮。
    这才戌时,离子时还远着呢,有叶子牌消遣,时间会过得快一些。
    “说好了,一把十个铜板,谁也不许赖账,都赶快把铜板准备出来!”
    上午宋宛月才给他们一人发了十两的红封,各个财大气粗的,自然不会心疼十个铜板,一个个飞奔回自己屋内,拿了碎银过来。
    萧瑶让青竹把铺子里装铜板的匣子抱过来,给他们换成铜板。
    自己和宋思也加入了其中。
    叶子牌不如后世的麻将,但也十分好玩。
    宋宛月连赢了十把,宋三开玩笑,“东家,你是不是做手脚了?”
    宋宛月还没说话,宋隐不愿意了,“愿赌服输,你们牌艺不精,怨得了谁?”
    宋三摸摸鼻子,没敢接这话。
    宋隐对东家可是护的紧,他要是敢说别的,宋隐一定会拉他去院子练练,就算宋隐左胳膊不行了,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咚!”
    院中似乎传来声音。
    宋三下意识的就要起身,被宋隐摁住,“你们继续玩,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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