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而动听。
    “我没有冻结你的信用卡,放心,我不会和董事长汇报的,你该回家了。”
    叶唐听了一笑,说:“我早知道你就这点出息!量你也不敢冻结老子的信用卡,这不,老子是稳坐钓鱼台来了!”
    “真的?你不是离家出走吗?”邱少湘笑了笑,他喜欢和叶唐这样两个人安安静静的相处,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为此,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邱少湘你整天围着我们叶家上上下下打转,你不累吗?”叶唐淡淡地嘲讽。
    “也许曾经哪一辈子,我亏欠你很多,我报恩来了。”
    “这么恶心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有这口才怎么不跟我一块去泡妞?我看你长得还凑合,跟我一块上酒吧玩一回怎么样?绝对不冷场!”
    客观来说,叶唐认为邱少湘长得十分英俊,就是太正经了,一看就是坐怀不乱的德性,不解风情,如果把他拉下水,一块寻欢作乐,或许自己这无聊的阔少日子会好玩一点。
    “没兴趣。”邱少湘简短地回答。
    “哼,听说公司里大半的女职员都喜欢你,你就没个看上眼的?你眼界还挺高!”叶唐冷嘲热讽。
    “我心里有人了。”邱少湘淡淡地回答。
    “原来如此。”叶唐察看着鱼钩,光顾说话的时候,饵都被狡猾的鱼给一点点吃净了,硬是没贪嘴的鱼儿张大口上钩的。
    叶唐只好换新的铒,瞎聊着,“你这种浑身没一点人味的,心里居然也有人了?看你平时一脸苦逼样,不会是有夫之妇吧?”
    邱少湘忍不住笑了,自己平时很苦逼吗?
    “是一个挺好的人。”
    “有多好?”叶唐听见邱少湘话里的笑意,跟少男怀春似的。
    “我和他第一次认识就在一块了,不过后面,因为意外就分开了,第二次再见面的时候,他为了救我换了心。”
    “换了心?这是什么比喻?”叶唐笑一声,像邱少湘这种内敛的人,一有机会也忍不住要在别人面前秀恩爱!
    “我看是你自作多情吧!这年头,谁还跟谁交心?尤其在商场上,就算是夫妻,同苦容易,共甘难,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一有钱就离婚,这是铁律!当然了,除了我爸妈。”
    “嗯,我就是一个比喻,他和我交心的意思。”邱少湘淡淡地掩饰。
    夜风轻轻吹过,宽阔的河面被遮天的垂柳荫蔽,似乎还吹来了白日蒸腾未散的树木香气。
    从小到大,叶唐从来没有真正爱过谁,更没和谁交过心,日子过得一眼望到头。
    这两三年,家里催着他谈正经女朋友,今天一个李家千家,明天一个张家千金,见几面就要结婚似的。叶唐只知道这些千金和他一样,都是家里捧得如珠如宝的人,爱情什么的,太伟大,赶上他们这样自私自利的人,谁都指望着别人多付出,干脆就别相互耽误了。
    想得很通透的叶唐玩起了花花公子游戏,那些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也就不愿意再把大好的女儿往他这个火坑里推了!
    叶唐终于落得一身清静,偶尔也有点郁闷,除了他爹他妈,这世上还没人对他交心,没想到邱少湘这种傻逼都有福气找着一个!
    “后来呢?”存着坏心眼的叶唐故意让邱少湘往下说,准备回头作为取笑耍乐的题材。
    邱少湘可没想到叶唐这么蔫坏,说:“一开始我们算是一对好搭档,打过两份工,一份是在美术馆,一份是在一所大学,挣了不少钱,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离开了他。”
    “听起来你们还挺默契的!可这年头闹分手来来回回就那几条,不是因为前途,就是家里反对!再俗点为了钱,或者干脆看不上对方了……你也别藏着掖着了,直接说什么原因吧?”叶唐一脸微笑,笑得越善意,越不安好心。
    邱少湘十分老实地答:“我怕他死了,所以让他上学去了。”
    “这个理由新鲜啊?”叶唐没想到邱少湘还挺会编故事,“那后来呢。”
    “后来我知道他被人欺负得快死了,我就把他带回身边了。我想既然都是死,不如两个人还在一起,他真死了,我就和他一块葬在房子旁的冰湖里。”
    “呵!你要殉情啊?听着挺浪漫的啊!不过什么冰湖,你老家西伯利亚的啊?赶咱们这哪来的冰湖?”
    叶唐听这邱少湘鬼扯,却见邱少湘一脸伤感,一个大男人跟要哭了似的,看样子是编故事把自己给编进去了……
    “那你相好的后来死了没?”叶唐被勾起了好奇心。
    “没死,他解开了一个大阴谋,还送了一枚戒指给我,然后人就消失了。”邱少湘呆呆望着河水。
    叶唐一愣,忽然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
    “邱少湘,我必须得说,你编的故事太烂了,烂到家了!我都听不下去了!你直接吹牛说有一打女人爱你爱得要跳河不就得了!搞得这么复杂干什么?”
    邱少湘看见叶唐灿烂的笑容,真是无奈,顺着他的话,苦笑着说:“我以为爱情就是因为变幻无常,所以才一直说也说不完,没想到你不爱听。”
    “好吧,虽然你的故事很荒唐,但也算是有一把辛酸泪。”叶唐收起了鱼钩,接着逗邱少湘往下编,问:“那你就没去找你相好的?”
    “找了。”
    “找着没?”
    “找着了。”
    “然后呢?”
    “还没有然后,我一直在等他。”
    “等什么?”
    “等他有一天重新喜欢上我。”
    “哈哈!真酸!真他娘的酸!我发现听你的故事就是自找苦吃!”叶唐站了起来,笑着把鱼杆扔到邱少湘的怀里,说:“老子看你这么凄惨,心情好了很多!”
    “为什么?”邱少湘一脸无辜。
    “你还问我为什么?老子的事关你毛事!这也管,那也管!老子又不是你生的!要不是你救了我爸,我早把你踹出公司了!”
    叶唐凶巴巴地说完这些话,一把推开了邱少湘,往台阶上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了,回头放话说:“咱俩私仇归私仇,信用卡的事你可是说好了不冻结的啊?”
    “嗯。”邱少湘无奈地应声,为什么他的宝贝养成了这么反复无常的性格?是因为这二十五年来太惯着他了吗?
    邱少湘的脑海里回忆起这些年每一个想欺负他宝贝的地球人,嗯,都被他整得挺惨的。
    这时叶唐嘴里哼的小调远远地传了回来,“邱呀嘛邱少湘,你是傻逼,真正的傻逼……”
    唉,大概是真的惯坏了。
    ☆、11
    老实了没几天的叶唐又跑城里一家新开的会所玩去了,邱少湘跟着他,就在附近。
    没多会,叶唐居然主动打电话给邱少湘,叫他来某某会所陪酒,还说了包间号。
    邱少湘自然是乐意的,但也没马上就出现,免得叶唐发现他天天跟踪着呢。
    包间里,叶唐被一群浓妆美女围着,一脸的郁闷,新交的几个纨绔朋友死都不来赴他的局子,还说他命硬、克朋友!
    叶唐听了不乐意了,追问了几句,才知道前回跟他一块玩深夜跑车的李少,才到家门口,车子还没进车库呢,就被从天而降的殒石给砸着前车盖了,一声巨响差点没把他的胆给吓破了!车子报废自然是不提了,人还住了好几天医院!
    李少骂骂咧咧,叶唐冷嘲了几句――自个儿被殒石砸都能赖到朋友身上,白跟你这孙子称兄道弟!李少听了也不干了,让叶唐打电话给陈少,说他更惨!
    叶唐真打电话给陈少了,陈少没开口就告饶,说,叶哥哥,叶大爷,您行行好,自己跟自己玩不成啊?
    叶唐一头雾水,追着不放,陈少爷才肯实话实说――上回跟你提了一个拆迁项目没几天,祖宅就被一块大殒石给砸穿了,幸好家里没人,不然可就是灭门之灾啊,家里老头子为了这事,硬说他坏了风水,要罚他吃斋戒女人三个月……
    叶唐沉默了,陈少爷又补了一句――叶哥哥,你命硬,谁跟你扯上关系就被殒石砸,谁敢陪你玩啊?说着陈少爷就把电话挂了。
    叶唐一个人无语地靠在沙发上,由着美女们什么酒水都随意,反正信用卡还能用。
    美女们没见过这么好哄的主儿,完全忘记是来陪酒的,干脆就各玩各的,唱歌的,猜拳的,甚至毛手毛脚地占叶唐便宜。
    要说叶唐对女人一向好脾气,由着她们玩,就是太闷了,心血来潮,就决定把邱少湘叫来。――他是没安好心,准备让邱少湘这个伪君子也到染缸里游两圈,看他还装情种!
    没多会,邱少湘来了,叶唐早跟美女们打好了招呼,要开涮他,邱少湘一进门就被美女们笑嘻嘻地拉到沙发上坐着,一口一个大帅哥,先灌了三杯酒开场。
    酒都到了嘴边,邱少湘也没拒绝,呛着喝了三杯,回头看叶唐脸上的笑意,满心无奈,干坏事都能笑得这么无邪,这就是他的宝贝。
    刚喝完酒,叶唐又向美女们一个眼色,话筒就拿过来了,美女们笑着让邱少湘给大伙唱歌。
    邱少湘脸色微微一变,看了叶唐一眼。
    叶唐特没安好心地说:“我这朋友刚失恋,心情不好,先点几首伤感情歌让他发泄发泄。”
    美女们一脸捧场的同情,点了一排的情歌,缠着邱少湘开嗓。
    邱少湘犹豫了一会,看着叶唐问:“真唱?”
    “唱一首不会死人!不给面子啊?”叶唐笑着威胁。
    邱少湘想着给一群低等生物唱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就跟有地球人爱对着阿猫阿狗唱歌似的,图个友爱是不是?
    邱少湘一脸正经,清了清嗓子,挑了几首歌。
    叶唐看着屏幕不乐意了,说:“你别给我唱什么死了都要爱,唱不好跟被踩着尾巴的猫一个德性!受累的还是我们这些无辜听众!”
    说着叶唐就把歌切了,再看下一首歌名,骂:“说你老古董还别不承认!唱什么我只在乎你,世纪前的歌了吧?”
    邱少湘也不反驳,干脆就冷静地坐着,看宝贝把他点的一排歌给删得七七八八,一边删还一边拿他取笑,真是顽皮。
    最后只剩一首了,邱少湘终于拦下了叶唐手上的摇控器,说:“你还让不让我唱了?”
    叶唐看着邱少湘,说:“成,成,你歌瘾还上来了是不是?给你唱!唱得不好要罚酒!”
    说着叶唐把装冰块的大玻璃碗给放中间了,让美女们开始往里头倒混合烈酒,起码有一升了,满溢的琥珀色,漂亮极了。
    邱少湘也没说什么,拿起话筒,调整了一下嗓音,注视着mv画面走起,唱了起来,房间一下就静了,叶唐无语,问:“哎,是不是没切走原声啊?”
    “切了啊!”一位美女回应,其他美女立马笑吟吟揽上邱少湘的胳膊,说:“叶少您的朋友,原来是歌神哇!”
    什么歌神,外星人都这水准好不好?邱少湘从容地唱着。
    但叶唐还是安静了,听着邱少湘无比真诚地唱着情歌――看来这家伙真是心里有人了,不然哪来这么蛋疼的深情款款?
    美女们都在笑,配合着歌词说:“我们都跟您去吹风。”
    邱少湘不为所动,继续唱:
    “想和你再去吹吹风,虽然你是不同时空……
    感情浮浮沉沉,世事颠颠倒倒……
    笑眼内观看自己,感觉有些寂寥……”
    叶唐没想到这包间里的美女们听了歌之后,都转了舵。
    不就是吹风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什么不同时空,邱少湘你以为穿越呢?
    还浮沉颠倒,就你编的那破烂爱情故事,就该吹西北风,冷死你!
    叶唐不高兴了,但还是完整地听完了这首歌。
    美女们立马热情地要邱少湘接着唱,叶唐冷冷来了一句,“这是谁做主的包间啊?”
    美女们讪笑着收敛了,叶唐说:“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人喜欢包养歌星了,想听哪首,来哪首,人肉点唱机!”
    邱少湘早习惯了叶唐的犀利,淡定地问:“还要听别的歌吗?”
    “你真以为自己是歌神呢?什么都会唱?”
    “嗯,是都会唱,以前研究过流行歌的整个曲库。”
    邱少湘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叶唐忽然就笑了,停了半天,悠悠地问:“海豚音会不会?”
    “会。”
    “别吹牛啊?”
    “不吹牛。”
    “那你唱一段。”
    邱少湘拿起话筒,停了几秒钟,忽然一线高音破出,就这么一刹那的功夫,桌上盛酒的大玻璃碗轰然一声爆破了!酒水淋漓之间,沙发上的美女们更是逃命似的,捂着耳朵哭天喊地逃出了包间……
    连叶唐也感觉自己的耳朵被针刺穿而过一样,惊吓之间,连忙吼了一句:“你杀人啊!”
    邱少湘停住了,一脸无辜地说:“我还没唱到极限啊?”
    嗯,外星人的音域比地球人宽广。
    “你别唱了!”叶唐无语了,骂:“邱少湘你哪来的!嗓里带超声波了不起啊?”
    邱少湘微微一笑,闲适地坐在沙发上。
    包间里只剩他和宝贝两个,挺好的。
    没想到这份宁静不过半分钟,包间门忽然就被人撞开了,一伙男人闯了进来,领头的那个男人一脸气愤,这会一见包间里坐的是叶家少爷,更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
    “我还以为是谁在我隔壁包间嚎丧呢!原来是叶家少爷啊!”
    “盛少爷,怎么,也来玩啊?”叶唐好整以暇,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盛文斌。
    上回在另一家会所跟他闹了点不愉快,还是被保安拦了下来。
    “赶上今天,正好算算咱们的老帐!”盛文斌看叶唐只有两个人,不揍白不揍。
    “什么帐?”邱少湘皱着眉,举着话筒发问――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敢得罪他宝贝的漏网之鱼!
    叶唐冷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上回我看盛少爷当众打一个女人来着,我就劝他大方点,别跟小姑娘计较。”
    “嗯,”邱少湘明白了,问:“怎么劝的?”
    “用拳头劝的。”
    叶唐笑得无比天真。
    盛文斌被揭了伤疤,暴跳如雷,大吼了一句:“给我打!”
    那群跟班还挺听话,摞起酒瓶子就冲了上来。
    没想到邱少湘忽然站了起来,一脚就踹起了大理石桌子,这么大暗器猛地飞起来,目瞪口呆之间,直接就把急先锋的三个打手都给砸中了!
    三个大男人抱着桌子倒在地上哼唧,少说也是内伤!别的同伙连忙来救,几个人拼了老命才挪开那桌子。
    叶唐看傻眼了,邱少湘的腿是什么做的啊?绑钢筋了也没这威力啊……
    盛文斌一伙也怕了,没个敢再上前的。
    邱少湘举着话筒继续问:“帐清了没?”
    盛文斌气势被压短了一截,进退不是,咬牙切齿半天,说:“咱们走!”
    整个包间转眼就空了,酒水桌子乱成一团。
    叶唐拍了拍邱少湘的肩膀,笑着说:“看你这么讲义气,走,我请你喝酒,我知道我爸那瓶60年xo藏在哪儿。”
    “董事长知道我偷喝他酒,不会把我辞退了吧?”邱少湘微微眯起眼睛。
    “我这次可是诚心诚意的,不喝酒也成,让我看看你的腿!”叶唐翘起嘴角,不怀好意。
    邱少湘微微有点郁闷,原来宝贝一心想把他灌醉,再给他检查身体?
    “走啦走啦!”叶唐揽着邱少湘的肩膀,出了包间,签单结了帐,往停车场走,没想到刚到停车场,就听见保安在那喊,着火了!
    叶唐看着停车场上一辆红色跑车火光冲天,愣住了,问:“那辆不会是我的车吧?”
    邱少湘脸色一沉。
    叶唐指着天破口大骂:“好你个盛文斌!打不过就放火烧车,我不到警察局告儿你我不姓叶!”
    “警察局的能力也有限。”邱少湘淡淡地来了一句,说:“坐我的车回家吧。”
    叶唐气愤不肯,被邱少湘硬拖上了自己的车,送回了家里。
    第二天,叶唐赖在家不肯上班。
    老头子这个董事长也忙得很,不在家。
    连老妈都忙着指挥佣人收拾房子,这里插什么花,那里挂什么窗帘,一年到尾地换花样。
    家庭主妇就这么点乐趣了,虽然吵着叶唐睡觉了,叶唐也忍了,谁叫是自个儿亲妈呢?
    叶唐刚从床上爬起来,在餐厅吃午饭,没想到老头子就回来了,看见叶唐一愣,故作生气地问:“又不上班?公司谁管着?”
    “邱少湘都管着呢,我也学您当太上皇。”叶唐夹菜吃饭,一派闲适。
    叶老爷子一噎,骂,“生了你这活宝,真是能把我气死!”
    “别气啊,老爸,邱少湘是您自己挑出来的人,您信任他,我也信任他。”叶唐一脸笑嘻嘻。
    叶老爷子根本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坐上饭桌,把一张报纸抖得稀里哗啦响,装模作样地浏览天下大事。
    叶夫人这会送上褒汤,给这父子俩降火。
    “你没惹事生非吧?”叶老爷子忽然冒出一句话。
    “我惹什么事了?”叶唐抬杠。
    “盛家那老鬼打电话给我,说他儿子失踪了,问是不是和你一块玩?”叶老爷子打量着儿子的表情。
    “盛文斌失踪了?”叶唐想起盛文斌这孙子还烧他跑车来着,气还不平呢,没想到这么快就遭报应了,“这孙子比我还爱炫富,被人绑了吧?”
    “你好好说话!”
    “我不好好说话也是跟您学的,就许您说人家是老鬼,就不许我骂孙子呢?”叶唐笑得像一朵花,一脸孩子气,,叶老爷子心疼还来不及,根本没法管教。
    叶夫人笑着说:“别吵了,一家人安安静静吃顿饭,看会电视多好。”
    说着叶夫人打开电视,没想到娱乐新闻正播着,说医院收治了在路上裸奔的盛家少爷,这盛家少爷似乎得了失心疯,逢人就说他被外星人抓走了,还被一群青蛙打,打得皮开肉绽就上药,上完药又接着打,打了一个晚上!
    医生检查了盛少爷的身体,没病没伤,就把他转精神科了,据娱乐记者采访,盛少爷还说在ufo上见着了银河系统治者,长得像叶家大少爷的朋友……
    “神经病!”叶唐笑骂一声。
    ☆、12
    周末,叶唐头一回主动去找邱少湘。
    叶唐查了邱少湘的住处,离叶家还挺近,就隔着几条街的一幢小区里,最顶层的公寓。
    树木掩映,叶唐站在高耸的公寓楼底下,刚想给邱少湘房间打个电话,没想到后面传来温和问话声。
    ――“你找我?”
    叶唐转过身,邱少湘撑着一把黑色遮阳伞冲他微微一笑。
    “你这是什么毛病?”
    “地球上太晒了,尤其是这么热的夏天。”邱少湘一副很不适应的德性,刷卡进了大门。
    “大男人还防晒?”叶唐嘲笑了一句,跟邱少湘进了楼,坐上电梯,到了顶层公寓。
    邱少湘打开公寓门,通透宽敞的房间布置,基本上没有内墙,家具少得可怜,到处都是整整齐齐的,简直不像住人的地方。
    叶唐觉得怪怪的,开门见山地问:“盛文斌是不是被你整了?”
    “没有。”邱少湘撇得干净,倒了一杯水给叶唐。
    “真没有?我怎么觉得就是你干的!”叶唐坐在沙发上,开始欣赏雪白的墙面上挂的几十幅油画,简直像个小型展览馆。
    “盛文斌怎么了?”邱少湘拉开窗帘,房间的光线变得明亮,他的背影也有一种晴朗的感觉,音响开始播放很舒缓的大提琴曲,悠然自得的样子。
    叶唐没想到邱少湘居然还是享乐主义分子,但气氛真的被他这一套催眠得闲适起来。
    “他成精神病了。”
    “为什么?”邱少湘坐在叶唐的对面,注视着他,目光纯真得似乎一无所知。
    “估计是受了什么惊吓,我还以为是你绑了他!逼他嗑药high过头了呢!”
    这是叶唐能想到的惟一合理的解释。――如果是在地球范围内,应该是成立的,但放之浩瀚银河系……邱少湘微微一笑,说:“我又不是黑社会。”
    自古统治阶级比黑社会还狠!
    “哦,我看你平时也挺循规蹈矩的,估计也干不了这种事!我就是好奇,随便聊几句。”
    叶唐握着杯子喝了口水,问:“你这房间里挂的是谁的画?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一个国外落魄画家的画作,无名氏,买着玩的。”邱少湘漫不经心。
    “无名氏?”叶唐放下水杯,站起来细细打量。这一系列的油画,轻易就能识别的成熟画风,居然济济无名?
    “你确定不是名家大作?买的时候贵吗?”
    叶唐忽然有一点兴趣。
    “没看出来是什么名家,反正一点都不值钱。”
    邱少湘随意得像买了几十颗白菜囤着过冬似的。
    “怎么可能?”叶唐愈看愈觉得惊奇。
    “你要就送给你,白送,反正买的时候也很便宜,集市上的地摊货。”
    “真的假的?”
    “当时心血来潮,买来之后觉得太占地方了,而且晚上醒来看着这么多油画,有点厌烦。”
    邱少湘真心实意地抱怨着,叶唐简直要大吃一惊!
    “你真是太眼拙了!这样出色的技法,这样独树一帜的风格,你真要送我,我绝对不会客气的!”
    “你喜欢就全部拿走吧。”
    叶唐瞪大了眼睛,半天没缓过劲来,跟挖着个钻石矿似的!激动情绪消化了老半天,说,“别说我不够仗义义啊,我要是卖了这些画,挣着的钱算你一半。”
    “哦,随你,你要是能卖个好价钱,那也是你的本事。”
    邱少湘轻描淡写,看着叶唐上钩。
    最近邱少湘意识到叶唐有学坏的风险,他要照顾宝贝的生活,当然要包括精神生活,而叶唐的人生经历过于顺心,既没有什么好追求的人生目标,也看不清自己的才华,成天惹事生非的,终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邱少湘在银河系召开了一场教育界的讨论大会,主题是“如何挽救空虚的纨绔子弟”。
    教育学家们热烈讨论的结论是――人生价值的实现。
    邱少湘接受了这个看法,决定把外星不同流派的杰出画作都搬到地球来,勾引叶唐一步一步地涉足艺术品鉴赏市场,进而激发出叶唐的天赋。
    这时,邱少湘微微叹口气,要说养大一个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担心他受伤,担心他学坏,还要担心他前途……
    这会一无所知的叶唐眼睛放出一种光彩,自说自话:“邱少湘你真是一身铜臭!买着宝贝都看不出来,你真是太笨了!”
    邱少湘微微一笑,哦,你才是我宝贝。
    叶唐兴奋地说,“我想这一系列作品的出现会开启一个崭新时代!我要给它们宣传,给它们造势,让它们以绝对惊艳的姿态横扫艺术品市场!哎,你真不知道这个画家叫什么名字来着?”
    “真不知道。”
    “死了没?”
    “什么?”
    “我问你画家死了没?”
    “估计死了吧。”
    “无名氏已经够惊心动魄了,死了更好!没人赏识的瑰宝被我叶唐发现了!我一定要捧红这个无名氏……但我必须给他先起个名字。”叶唐想得很挺缜密。
    “什么名字?”
    “嗯,梵尔怎么样?”
    “你怎么想出这个名字的?”
    “随口编的。”
    邱少湘没想到叶唐胡乱地说对了画家的名字,这一系列油画,正是肯丁星球梵尔的作品。
    也许前尘尽落,但毕竟曾像流水漫过一个人的灵魂,会有沧海遗珠呢?
    邱少湘淡然地说:“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叫莫桑,你真要涉足艺术品市场,他可以充当你的保镖,还有法律、财务方面,莫桑也懂一点,总之他会帮你妥当处理好相关的手续。”
    “你考虑得还真够周详的!”叶唐目不转睛地研究墙上的油画。
    “既然要开始,当然要认真一点。”
    “那咱们算合伙人?”
    叶唐转头看一眼邱少湘,没想到这个下午随意来了一趟,就有这意外收获。
    “嗯,算是吧,但我身为叶氏集团职员,不方便另起炉灶,而且你比较擅长这些鉴赏什么的,所以最好你做这个负责人,或者跟董事长汇报……”
    “我才不要被老头子管呢!而且,让你这个门外汉负责也不可能!还是我自己来吧。”
    叶唐一点也不客气,一幅一幅地,专注地凝视梵尔的作品。
    一个多小时就静静地流淌了,邱少湘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坐着,看着叶唐被耀眼的光笼罩着,头上的短发也被灿烂的光芒涂得朦胧,他白皙的脸,笔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像油画一样华丽,尤其他此时脸上的笑意,很令人怀恋,亦令邱少湘想起许多不同寻常的记忆。
    叶唐忽然冒出一句:“这个画家境遇大概不是很顺利。”
    “从画上能看得出来吗?”
    “这是当然,一个人的生平决定他的作品,不过艺术家大多命途坎坷。顺境让人迟钝,逆境让人敏感,通常到了穷途末路,心就变冷也变得脆弱,冷眼看世界,好像周围都很丑恶,但假使这时谁给他稍稍一丝善意,又准会把他感动得像小屁孩一样热泪盈眶!”
    叶唐头头是道,仿佛心理学专家一般。
    邱少湘听了沉默不语,这多像在说二十五年前、从未来穿梭到他身边的叶唐,又冷漠又脆弱,宝贝是在为他自己做注脚吗?何等贴切玄妙……
    “你怎么不说话?你这种人对艺术真是太没感觉了!”叶唐很不满。
    邱少湘嘴角一勾,说:“这些人天性敏感,才命途坎坷的吧?”
    “你怎么能把话反着说!”
    “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啊,我们做财务的每一件事情都能落实到数字的。”
    邱少湘故意和叶唐作对。
    “所以说你烦人,如果没有美化、夸张,那还要什么艺术,全世界都一群机器人好了。”叶唐冷哼一声。
    “你说得倒也很有道理。”
    邱少湘妥协着,他很享受这种争论,反正争来争去总是有利有弊的,谁是因,谁是果,鸡生蛋蛋生鸡的,可以说到世界末日。最要紧,宝贝和他一直谈心下去。
    邱少湘故意装傻,说:“不过我对地球的艺术市场不是很了解,你说艺术家都是坎坷的,有什么证据吗?”
    “你们搞财务的总要什么证据!”叶唐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我就知道有一个人,因为政治风波,把自己的近乎半生的画作都沉进浴缸,泡水,捣烂,再把纸浆冲进了马桶……”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毁了自己的作品呢?”
    “他是被迫的!让别人毁了不如自己毁了。”
    “原来如此,也许他不喜欢自己的作品呢,艺术家不是都不满意自己的作品吗?”邱少湘气定神闲,看着叶唐宝贝慷慨激昂地回应,“他不喜欢那些作品?亏你说得出来!谁会不珍惜自己的心血!这个画家晚年重画了那些作品,一幅一幅,肯定累得半死!”
    邱少湘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微笑了,不然宝贝一定要生气了。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努力看起来关切而同情,“这位画家真是个有趣的人,听说地球上好多诗人也如此激烈,还有自杀的,我一直也不能理解。”
    “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这些人都生活在幻象里,幻象满足时就快乐,幻象破灭时就失望,大喜大悲的,但他们终究会发现不如意的事太多,太难以承受,然后就自杀了。”
    邱少湘脸色微微一变,问:“你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神经病!我虽然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活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自杀!”叶唐大大咧咧地补充,“我必须得说,你身为我的合伙人,除了能搞搞管理之外,专业知识太缺乏了,对艺术家们的脾气也不够了解,我必须得给你上课!”
    “嗯,我很愿意做你的学生,那我们每天上多少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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