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初梦听着好笑。
    “动手,你要怎么动?”
    玄政淡淡道:“从你宫里捞一个人,很难么?”
    “你要绑架言嫔不成?”于初梦瞠目结舌了,好歹也是齐家的闺女,他真干得出来。
    玄政笑笑,当然不是言嫔:“衡亲王染指皇帝的女人,于情于理都是死罪。”
    这个意思, 是他要动玄景动手。
    于初梦挺无语的,又来威胁这一套,几十岁的人,还是当年那个样子。
    “你明知道我爱不爱溯儿,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你在意我不在意?若不是他自己做得过分, 我会无缘无故把人弄到自己宫里护起来?齐亦呈跟你这么多年的交情,都不值得让你心疼心疼他的闺女?”
    他该想到的,她不会这般偏心景儿,若非齐言嫣自己意愿如此,她还能为了景儿棒打鸳鸯不成?
    明面上玄政跟齐亦呈关系那么好,真有事儿他是真委屈人家。
    玄政姿态语气都有些强硬:“无论溯儿做了什么,言嫔都是溯儿的女人。”
    这意思是,言嫔是皇帝的所有物,皇帝做什么都没问题,都该被容忍。
    于初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玄政,你居然是这种人。”
    “我什么人?”
    “你既然觉得体罚,侮辱这些行为,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做是合理的,应该被原谅的,那么……”于初梦顿了顿,说,“我会庆幸当初没有嫁给你。”
    她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随之淡淡的看着他。
    袒护齐言嫣和景儿,不仅仅是为了景儿, 也是同为女人的立场上,她在某些时候看着齐言嫣, 会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她自己是这么过来的,直到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有多痛苦,没办法做到不感同身受。
    然而玄政,她一直认为玄政不会是这样的人,可到底在多年之后,他也展现了自己这样的见地。
    玄政抬眸,对上她的眼睛,呼吸停了一下,心也被揪紧了。
    庆幸当初没有嫁给他……
    “我不是,我也不会……”
    于初梦就很安静的等他自己考虑清楚,他本不该是个蛮不讲理的人。
    玄政低着头,挣扎一番后,浑身泄了力。
    “我不知道他做了那些,我也不是什么都能包庇他的,你不用这么看我。”
    于初梦点点头:“现在我与你把话解释清楚了,今后就不要再因为这个事来同我争执了。我们依然是老朋友,随时欢迎伱找我喝茶。”
    她起身:“与其来逼我交出言嫔, 不如你好好教教溯儿怎么做個男人, 反正他乐意见你。”
    玄政哑口无言。
    初梦这里行不通, 只能齐亦呈那里加把力道了,毕竟是亲爹,有几个女儿能不听话。
    -
    齐亦呈和齐言嫣互相以死相挟,最终齐亦呈落得上风,齐言嫣被迫去了太极宫。
    齐亦呈跪在殿外,齐言嫣进入太极殿,跪在了皇帝面前。
    玄溯有些看不明白:“有事?”
    “父亲逼我来向皇上请罪。”齐言嫣低着头。
    “你倒是很实在。”玄溯掀眸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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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掩饰一下。她明明完全可以说成经过父亲教诲,恍然知错。
    齐言嫣很不情愿:“事实如此。”
    玄溯倒是第一次察觉齐统领对自己这样忠诚,居然宁可得罪于太后也要这样做。
    他手里拿着书,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不太在乎的说:“知道了,你呆在一边,朕同你父亲聊聊。”
    齐言嫣便退到一边去,小朱出去请齐统领。
    齐亦呈进来一跪,磕头道:“臣教女无方,有辱门楣,罪该万死!”
    玄溯绕过案牍,弯下身双手虚扶他:“齐统领不必介怀,言嫔并未做出什么事,只是在太后跟前孝敬罢了。”
    齐亦呈愧疚得都不能抬头。
    玄溯扶起他,道:“齐统领,有件事朕原本百思不得其解,到近日才想明白其中缘由。”
    “皇上所指何事?”
    玄溯问:“当年珠贵人和于太后同日生产,是为何呢?”
    齐亦呈低着头,说话声音都有些飘浮不踏实了。
    “这只是巧合吧?”
    “朕不信什么巧合,”玄溯说,“若是只是为了让珠贵人分娩而亡,大可不必同日生产。若是为了偷梁换柱,也该是拿公主换皇子,没有拿皇子换公主的道理。”
    齐亦呈抬袖擦汗:“是,皇上所言有理。”
    玄溯停顿良久,才说:“若是,于太后怀的并不是龙种,为了避免有朝一日被验明血脉,心虚之下,拿皇子换公主未必没有可能。”
    齐亦呈猛地抬头,双眸紧缩看着皇帝。
    一旁的齐言嫣听得惊愕,无意识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
    玄溯笑笑:“原本朕也不会这样去想,直到朕见了瑾王。瑾王看朕的眼神很复杂,维护于太后又过于浅显。因而朕故意去找瑾王说了言嫔的事,果不其然,他不仅去见了于太后,还让齐统领你找了自己的闺女。”
    齐亦呈再次扑通跪下来。
    “皇上慎言啊,事关您的名誉,您可不能这么说啊!”
    事关他的名誉,他也不可能到处去嚷嚷。
    玄溯摆摆手:“退下吧,你女儿并没有做什么,是朕急于求寻一个答案而已。”
    得到这句话,齐亦呈考虑之后,忐忐忑忑看了闺女一眼,随之礼退。
    然后,空荡荡的殿中,齐言嫣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玄溯对她淡淡道:“你认为,亲子和继子在一位母亲那里,能不能是同等分量?”
    齐言嫣低下头,回答不了。
    骨肉亲情怎是继子比得上的,可于太后在这件事中,就是偏向了玄景。
    可玄景一旦离世,她这个背叛皇帝的人,物尽其用了,又会是什么下场?
    齐言嫣想起来,阮太后当初让她转告皇帝,让皇帝去见玄政……阮太后的用意不仅是让皇帝发现真相,也是在给她暗示。
    “你在怕什么?”玄溯问。
    齐言嫣道:“怕你。”
    让她在这里听着,不就是让她认清实务,心生畏惧的?
    “怕朕?”玄溯觉得莫名其妙,“朕不逼你,你怕什么?再说了,于太后若在意朕,也不会这样对朕了,皇权面前,亲骨肉都是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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