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静淑受了皇上的训,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备了礼去凤仪宫赔罪。
    这礼是姜妃的门面,自然不能寒酸,其中有只金累丝镇宝蝶赶花簪格外别致,宁羽欣然收下了,还立刻坐到铜镜前插在了发髻上。
    既然都收了礼, 宁羽也就很给面子的留她坐一会儿。
    “都是自家姐妹,往后不必客气,妹妹也是个可人儿,本宫瞧着挺欢喜的,怪不得皇上这样喜欢。”
    姜静淑懂一个道理,这人越是会说漂亮话,便越是事故圆滑,从前她在闺阁中听说皇上与世无争, 想来都是假象。
    姜静淑谄媚道:“皇上姐姐, 妹妹刚来宫中初来乍到的,不知礼数,有冒犯姐姐的地方还请姐姐见谅。”
    “妹妹何时冒犯过本宫?”宁羽笑着说,“那日玉芙宫中也都是误会一场。”
    皇后身侧的芳姑姑顺势说道:“哪里是什么误会,分明是那林贵人有意为之的,她来通风报信,不就是借您的手报复姜妃娘娘呢。”
    宁羽示意她住嘴。
    姜静淑被勾起了疑虑:“林贵人?”
    她立刻想起了林贵人小产之后对她的怪异反应,看戏那日,林贵人也是以没出小月子为由,没有前来玉芙宫。
    宁羽搪塞过去,说:“下人不懂什么,妹妹也不必多思多虑,伤了后宫和气。”
    姜静淑如何能不多想。
    “皇后姐姐,妹妹没记错的话,林贵人原先是住在玉芙宫的,后来何故去了琼华宫?”
    这总没有无缘无故的事儿, 大概是林贵人做了妖,原本玉芙宫的主位姜静婉不能容忍她。
    宁羽尴尬的笑笑,“妹妹,都是旧事了,何必再去究根问底。再者,林贵人小产之后便遭了皇上厌弃,如今她是没有任何倚仗的了。”
    皇后话说得隐晦,暗示意味却很强。
    姜静婉也自然而然的心想,林贵人小产之后,皇上确实再没有再去过琼华宫,似乎是迁怒了林贵人的不慎。林贵人本就是个身份低微的贱人,若真弄死了她,也是不大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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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消两日的功夫,宫人便来禀报,说是姜妃对林贵人动用了杖刑。
    “叫太医过去,”宁羽另外吩咐道,“去通知皇上一声。”
    她自己也从美人榻上起了身,上了轿辇往琼华宫去。
    林贵人倒也是个硬骨头,那板子挨下去, 惨叫归惨叫,未曾求饶半句。
    “住手。”
    皇后开了口, 林贵人才得以喘息的机会,她从长板椅上滚落下来,连滚带爬的到宁羽面前,带着哭腔道:“皇后娘娘,妾身冤枉啊!”
    宁羽不缓不急的淡淡开口,“怎么回事?”
    姜静淑看到皇后依然戴着她送的那支簪子,心里很是舒坦,行了礼,道:“皇后娘娘,林贵人以巫蛊之术害人,当是死罪。”
    “巫蛊之术?”
    姜静淑拿出一个小纸人,纸上殷红字迹写着的,是某一人的生辰八字,她解释道:“这是我姐姐的生辰八字。”
    宁羽严谨道:“事关重大,等皇上来再做决断吧。”
    姜静淑顿了顿。
    “这事不必麻烦皇上,皇后娘娘您便可处置了林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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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么说,宁羽心情愉悦了不少,温和道:“本宫来前就让人去通知皇上了,他很快会过来的。”
    姜静淑的脸色凝滞了一霎,随即一脸坦然,指着林贵人道:“你好好认了罪,咱们省点事儿,免得祸及家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威胁上了,宁羽估摸着,姜静淑是不是以为她听不懂呢。
    林贵人在宁羽脚边哭求道:“皇后娘娘,妾身真的没有做啊!”
    宁羽是相信她的,存心害人,怎会做巫蛊那类玄虚的名堂,她会这么想,皇帝也会这么想。
    “你放心,皇上会明察秋毫,不会冤了你的。”
    过了一会儿,玄溯才赶了过来。
    他并未去看地上抹泪的林贵人,也没管姜静淑,先对着皇后审视了番:“皇后难得关心起后宫中事了。”
    宁羽神色恭谨道:“原先是臣妾力不从心,才多让太后皇上代劳,这些本该是臣妾份内之时。”
    玄溯想问既然是你份内之事,你自個儿能解决,找朕做甚?终究是没说出口,转而去姜静淑:“怎么回事?”
    姜静淑呈上小纸人,她的眼睛也红了,“皇上看,林贵人私底下弄巫蛊之术,其心可诛。”
    小纸人上这明显是个时辰八字。
    林贵人哭着摇头:“皇上,妾身没有!”
    宁羽示意她先闭嘴。
    玄溯拧眉道:“你是说,林贵人弄这玩意儿诅咒你?”
    姜静淑愣了一下,“皇上,这是我姐姐的生辰八字。”
    玄溯纳闷了,他哪里分得清谁谁的生辰,不动声色的继续问:“你怎么发现的?”
    “我过来看望林贵人,不经意发现的。”
    说这话时,姜静淑的口气还很冷静,隐隐透着些许气愤。
    玄溯口气淡了些:“朕告诉过你,别来找林贵人。”
    姜静淑嘴一抿,眼泪就掉了下来:“皇上,嫔妾也是好心,怕林贵人一人坐着小月子烦闷,便……”
    林贵人没被允许开口说话,可这会儿再不说,命都没了,她喊道:“姜妃娘娘您一来就让烟儿出去,紧跟着拿出这小纸人儿说在我这儿寻到的,妾身百口莫辩啊!”
    “你还要狡辩!”姜静淑怒道,“你这贱人,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皇上!妾身没有啊!”
    玄溯很客观的说了句:“这纸人墨迹不陈,是新物,静婉已经被打入永巷,林贵人没必要再做出这等事儿。”
    姜静淑抽泣道:“姐姐尽管在永巷受苦,可到底还活着,谁知道这贱人是不是畏惧我姐姐死灰复燃,又或者恨我姐姐入骨,巴不得我姐姐不得好死呢!”
    各自有各自的说辞,尽管姜静淑的做法漏洞百出,可玄溯也并不在意林贵人究竟做了还是没做。
    姜静淑和林贵人之间,孰轻孰重,是毋庸置疑的。
    玄溯叹了口气,凌厉的目光看着地上的林贵人,发话道:“林贵人以巫蛊之……”
    宁羽把那小纸人拿了过去,捏在手里细看。
    “这是白鹿纸?姜妃妹妹,这不是本宫赏给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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