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党,四人的家世相当,性情也能磨合,相貌也各有千秋,友情在岁月中积攒著,连大学也是他们四人同住一间,再加上裴文歌。一旦过上了集体生活,裴文歌和容沛的性事也避不开其余三个人,他们对两人发生肉体关系是早有预料的,也就没多惊讶。
    可宿舍住著别的人,容沛血气方刚的,偶尔拉著裴文歌泄火,也会遇见不方便的时候。这天早上,杨洋翘课回了宿舍,他把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刚低头就发现另外两双鞋。他乐了,有人比他还早回来。“嘿,人在哪儿呢?”他脚上换了拖鞋,大声朝著宿舍里,没听见回应便在房子搜寻。
    这所高等学府的宿舍都是独立套间,五房两厅还带了前後两个阳台。客厅的布置简洁大方,米白色的绣花墙纸很有气质,原木地板擦拭得一尘不染,每件家私的摆设都很考究,还配备了一套顶级家庭影院。杨洋在客厅逛了一遍,正纳闷,突地听见阳台处有异动,也没多想,直直就往那儿去了。他人还没走到,那异动就清晰了些,有把沙哑的隐忍的男音,在恳求著:“呜……少爷,少、少爷,有人,啊……不要了……”跟著,暧昧的肉体撞击反而加重了,另一把低沈的嗓音在笑,带了点儿讽刺的味道:“别装纯了,你就婊子一样的货色,怕谁看呢?把屁股抬高点,继续扭啊,骚货!你个欠干的贱婊子!”
    杨洋全呆了,他又看了看扔了厨房满地的衣物,虽说早就了解内情,可亲眼撞见了竟有不小的震惊。在阳台外的裴文歌,他正被容沛压怕在洗衣台上,全身上下不著寸缕,而容沛只是解开了裤头,掏出了性器就从後边操弄著裴文歌的蜜穴。裴文歌的眼前氤氲著泪雾,瞥到了玻璃门上模糊的人影,加上了容沛侮辱性的言辞,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他用手掩著嘴,熟知性爱的身体被操得越来越热,甚至前方的性器也肿胀不已,但他的心却冰凉凉的。
    不必说喜欢,也不必说爱,其实只要有一点点的尊重,那麽谁也不会当著被人的面,这样去对待另一个人。他不在意我。裴文歌捂住了眼睛,不断命令自己把眼泪止住了,还忍不住呜咽出声,夹杂著压抑的呻吟,容沛听得更为兴奋,扑在他的背上,用近於要弄死他的力度,狂猛地捣弄著他的下半身,喘息著:“好紧的骚玩意……操死你,操,贱人……”并且埋在他的肩颈处咬了下去,咬得他的皮肉都出了血,後享受著他在疼痛时的绞缩起的蜜穴,痛快地在他体内射精了。
    这场性爱持续了一个小时。容沛舒服完了就放开了裴文歌,慢慢从他体内退出。他大大舒了口气,用手拨开了额前汗湿的头发,随後便摘下了性器上的避孕套,将这盛了不少精液的玩意放到裴文歌面前,不怀好意地说:“你看看,你想要的东西全在这儿呢。”那些能够令他受孕的东西,是一滴也不会留在他体内,绝不会让他和那个死老头如愿的。
    裴文歌没有吭声,他缓缓软瘫在了地上,低下了眼,垂落的发丝掩在了他的眉间,瓷砖冰凉了他的肌肤。容沛盯著他木讷又僵硬的神情,裴文歌了解他,他也同样了解裴文歌,这个样子的他是在为自己伤神,他不由得得意了。他又用语言玩弄了裴文歌,提上了裤子,系好了皮带,再把用过的套子扔进了垃圾桶,心情舒爽地打开了玻璃门。
    杨洋在厨房呆立了有半小时,他完全僵化了。这样的性爱,对他这个处男来说,实在是太激烈了。容沛没使力地在他脸颊抽了一巴掌,笑道:“你他妈的,听人墙角有那麽刺激吗?你的脸快要出血了,果然处男就是处男啊。”杨洋被他戏谑的语气弄清醒了,欢爱後的容沛性感得叫他不敢直视,他扭头去看住别处,避开了容沛散发出来的魅力,犹犹豫豫地问:“靠,你搞了那麽久……真的有那麽舒服?”
    容沛抓了抓自己的脖子,他抱著双臂,流露出思索的神色,“就是做爱的感觉啊,做爱当然舒服了,和谁都是一样的吧。”他不大确定地说,察觉杨洋的心生向往,不禁哈哈一笑,一种年轻的不负责任的放肆冒出了头,他的话脱出了口:“要不我把他借给你试试?”而只这句话,竟把杨洋给吓了一大跳,他往後退了两步,他直觉望向了後阳台,外边的人影正如婴儿般蜷缩著。厨房和後阳台是隔开的,有扇磨砂的玻璃门,能看见外边的轮廓,说话的声音也能彼此传递。
    他听见了容沛的话了吧。杨洋凝视著外边的身影,他明明什麽都看不清,却能清楚感受到那个人的绝望,觉著那儿蜷著的人更像是一具尸体。怎麽会有人能这麽绝望?连他的影子都是伤心的,那人的伤心把他的影子都给打湿了。不知怎地,杨洋心生了不忍,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说:“去你大爷的,你别说些疯话,老子的处男坚决留到将来给我老婆。”容沛顺著杨洋的焦点望去,裴文歌如死了一般,他的心念变了又变,忽略了自己内心闪过的异样情绪,冷冷道:“倒也是,我穿过用过的破鞋,怎麽好拿来招待我的朋友?”
    容沛性格恶劣,却也不会这麽过分,他就是对待裴文歌会这样,不吝啬自己的残忍。杨洋是个局外人,也是个公子哥儿,他听了容沛这话,心都打了个突,无法去设想裴文歌此刻的感受,他连忙扯住了容沛的胳膊,制止道:“喂,容沛,怎麽说他也是你家的佣人,从小和你一块长大,你没必要把话说成这样吧?”容沛回头对上了他,一丝丝冷意爬进了他的眸子,他的薄唇微扬,透出了几分冷酷:“怎麽?才说把他借你用用,你这麽快就心疼上了?”
    杨洋知道容沛不好惹,容沛常年习武练出来很有震慑力的体魄和气势,生生令他又往後退两步,他按捺住了心慌,有点著急地说:“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容沛啊,这个……我,我觉得他好伤心啊,好像真的很伤心啊。”他映照在玻璃上那抹的影子,好久都不曾动过了,蜷缩著的姿势似乎在抵御著什麽伤害。容沛回以两声冷哼,再不去看裴文歌一眼,他也不知究竟气的是什麽,稍微进浴室整理了自己,砰一声就摔门离开了。
    主角退场了,杨洋这才松懈下了,真是无妄之灾。他本想也回房去了,只是临转身前,他记起了裴文歌在外边赤裸著身体,又瞄到了厨房地板上的衣物。他带著迟疑的心,把衣服一件件收集起来,用衬衫包著裴文歌的内衣裤,这才抓在手里。他不是怕脏,怕的是冒犯了。然後,他打开了通向後阳台的玻璃门,“你的衣服,我给你放在这里了。”他小声说,背转身倒退著进了阳台,背对著裴文歌,手里的衣服放在了洗衣机上。
    “那个,你不要太伤心了,他的话有时候是无心的。”杨洋小心著措辞,不能去瞧裴文歌,他能做的也仅有安慰著几句了,说完後走开了。裴文歌的注意力由头至尾都没放在杨洋身上过,他屈起双腿,抱著膝盖,呆呆地倚在墙角里。阳台的防盗栏上种植满了藤蔓类植物,室外的人没法窥见这儿的情况,他仰起头去寻找,毫无血色的唇在轻颤,却如何也承接不到天空暖洋洋的阳光。
    不过那人的那句话他听见了。容沛是无心的,这话听著是挺可笑的。但是它是真的。容沛对他是无心的。
    裴文歌仿佛忘记了自己赤裸著的身体,他微眯著眼眸,注视著地面零星的光芒,感觉自己心底沈重的黑暗在弥漫。父母的音容笑貌都在这麽多个日夜里风化了,爷爷的嗓音也离得很遥远了,午夜梦回想起的,都是那天塌了般的爆炸声。人们的哭喊在他耳朵里尖叫,他在炎炎烈火前孤独地站立,呆望著大火卷了他整个画面。
    火焰熄灭过後,在废墟里,灰烬之中,只有容沛了。他的人生都是维系在容沛身上,失了容沛,他真的连世界都没有了。“你啊你,小少爷,你就是个小淘气鬼啊。”裴文歌的语意透了少许深远,他的手指压在自己鼻尖,往下一抹,抹在了嘴唇上,碰了碰冰冷的嘴唇,嘴角便稍稍上翘,笑的好好看,“这麽下去,搞不好我会杀掉你的……小淘气鬼,你为什麽就是不肯喜欢我?笨蛋……都是笨蛋啊……”
    ☆、7【渣攻贱受狗血清水文】
    裴文歌在苦恼著,他究竟应该搂著自己的世界一起毁灭,还是乖乖从他世界里离开时,容沛陷入了不可救药的热恋。说是热恋也不贴切,具体是他喜欢上了一个对他冷若冰霜的女人,开始了走火入魔式的迷恋,用尽了他所能想到的手段去追求,或浪漫的,或傻瓜的。杨洋不是替裴文歌打抱不平,他是真心的,暗地感慨说:“人就是犯贱,不要把自己当宝的,偏偏追著那个把自己当草的。”结果被容沛知道了,他正经八百地回应:“你不懂,这是真爱。”
    他的真爱在裴文歌面前只算是一个屁。裴文歌忍受了容沛对女人的追逐,旁观著他一次次不服气的追逐,同时又在他的命令下给他帮助。他跑遍了整栋宿舍楼,和他不熟悉的人打交道,就为了在夜里用灯光替容沛给那个女人拼出心形。
    这是大学里所有女生都会尖叫的浪漫事儿,那夜里围观的人非常多。当容沛拉著女孩儿在楼下观看,裴文歌就在宿舍的三楼的窗口,他所在的地方没有灯,方便他隐藏在黑暗下,温柔地望著他所爱的人。围观的人群和女主角都只是布景,在他的认知里,这是他对容沛最堂而皇之的示爱,无关任何人。而容沛站在大楼巨大的心形前,对著他的心上人微微一笑,比王子还要更加王子,围绕著他的全是芳心。
    除了比较大型的示爱活动,裴文歌还替容沛做著其他追求者的事,他给那女人打水,给她打饭,陪她练钢琴,乃至给她洗衣服。诸如此类。这都是容沛让他去做的事。容沛想让他的心上人过著公主的生活,所以扶著她去踏著在裴文歌的肩膀上,让她高高在上。裴文歌一面干著些蠢事,一面在心底纳闷,他给容沛的爱怎麽让那个女人享受了?明明那女的对他来说只算是个屁,连屁都不是。他心里一遍遍用容沛对他惯用的词汇咒骂女主角,婊子,用欲擒故纵的手法吊著容沛,婊子,耍心机。
    可他也想对容沛耍心机,他试想著自己也来这麽一招,却不住地苦笑,他怎麽舍得容沛追在他後面跑?何况容沛也不会。於是,他还没想明白该怎麽办之前,他只好替容沛去当傻子了。青春校园到处刮著粉红的泡沫,王子殿下对公主狂热的追求,吹皱了所有人的心湖了,大家都想要谈恋爱。容沛无视其他等待他青睐的男男女女,他苦追赵雪凝无果,到朋友面前哀叹自己的沮丧。宋北朝同情容沛,就给容沛了支了招儿:“你去弄些玫瑰花,在操场把那女孩儿的名字拼上,再送一个钻戒,我不信这不行。”容沛抚摩著下巴,沈吟了片刻,采纳了。
    裴文歌去给他订花,去给他布置操场,去给他承担老师们的唠叨。他处理著容沛所有琐碎事,直至他去取钻戒,才猝然从不经思考的盲从中清醒了。他在珠宝店的大门口,拾起手中精致的铂金圈子,将它举在阳光下,凝望钻石所折射出的光芒。这是一枚戒指。容沛要送给别人戒指了。这个念头闯入了他的大脑,他捏著戒指的手指不住地颤抖,俊脸上流显出了难以隐藏的惊恐。
    就如同改变不了大河奔流的方向,裴文歌也改变不了容沛的心思。他做出最作践自己,也最卑鄙的举动,最终也彻底激怒了容沛。
    在去取戒指的当天晚上,趁著容沛被容老爷带去赴宴会的机会,裴文歌借口身体不舒服,偷偷用细小的针扎破了避孕套。床头边上的避孕套,这是他们两个用的。如果他还能为自己的爱做点什麽,那麽这是他最後的努力。他说过,他愿意一辈子只当容沛的佣人,但他想尽最後的努力。他不想离开他的世界,他也不想毁了它,他想要有个孩子,他还有最後一点点希望。
    这个决定有使他迟疑的一点,就是大三了,他明年就要从学校毕业了。裴文歌琢磨著,这下针就扎不下去了,如果顺利怀上了容沛的孩子,那麽意味著他得休学。爷爷留在他记忆的话语,希望他能实现理想,能考上大学,能将学业完成。他呆了有三秒锺,想著爷爷语重心长的模样,把牙一咬,还是将针尖直接刺穿了铝包装。
    无耻的行为做完了,他难过地哭了,瘫坐在床边上,掌心捂紧了眼睛,手指宣泄一样扯著自己的头发,嘴里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呜咽。他还是不要姓裴了,他真是一点都配不起。容沛会恨他的,他知道。爷爷会对他失望的,他也知道。
    ☆、8【渣攻贱受狗血清水文】
    这间学府有两个名字很响亮,一男一女。男的是容沛,他身上什麽都不必挑了。女的是赵学凝,如她这样容颜姣好、气质清冷的美女,总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何况她还有另外一点,就是她让容沛撒了脚丫地去追求,这令她较之容沛又更出名了。
    鲜w的盛放的玫瑰花,摆放出了三个字。玫瑰花旁,俊美的男人又捧著另一束鲜花,高挑的身材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举止间自有一派贵气从容,那是他优越家世的体现。他的相貌极其不俗,柳眉清淡而秀气,双眸幽深,稍嫌薄情的双唇形状优美,肤色如玉雕似的莹白细腻。这是个不可挑剔的男人,是一项精心杰作,融合著男性的刚强与女性的柔美。赵雪凝抚心自问,如此的一个男人,她怎麽就是不心动?人都说她装腔拿势,她不是。
    “这个送给你。”容沛微笑,将手中的花束和小绒盒递给她。在许多人的注目下,他显得丝毫不紧张。赵雪凝没有接,她摇了摇头,知道她不能再拖下去了,她不能太卑鄙了,“对不起,容沛,我不能收下你的东西。”她说,盯著容沛,第一次如此诚恳,“我很抱歉,但我喜欢的人他不是你。”
    赵雪凝的音量不大,却足以让就近的几个人听见,他们发出了惊呼声。容沛送著礼物的手放下了,嘴边的弧度也逐渐消失,当众求爱失败,他只是困惑地问:“我做的难道还不够?我不够好?”赵雪凝几乎想笑出来,她敢和天下的人打赌,容沛绝对什麽都没做,做事的都是那个人。她略略站直了背脊,目光转向了那堆玫瑰花,摆放得是如此的漂亮,如此费心思,让她决定变得诚实,“你是个很优秀的人,甚至这学校里找不到比你优秀的了,你成绩好,相貌好,还有显赫的家世。”她缓声说道,放在玫瑰花上的目光柔和了,“可王子殿下,你并不真实。”
    “听不懂,麻烦你说清楚点。”容沛的眉头轻蹙,他拿的手累了,便将花束和礼物塞给了旁边的女生。那女生傻了,倏忽间满脸涨的通红。赵雪凝看著他的这个举动,只是笑笑而已,她仰起脸,直视著容沛,发现这个男人真是半点都不紧张的。他不是太自信,就是根本不喜欢她。“我遇见的一个人,他去给我打水,去给我做饭,听我弹琴。他明明不耐烦,却什麽都做得很好。”她解释著,像是有些苦涩又甜美的心思,又低下了眼帘,可话没有停,“你是只能欣赏的,而他不同,他有他的优秀,他让我觉得,只要能被他看在眼里就是幸福了。”
    容沛隐约有预感了,她的话是从未听过的温情,他心中突然涌起了烦躁,不客气地问:“别拐弯抹角了成不?直说了吧,是哪位兄台撬了我的墙角?”赵雪凝轻轻呼吸,她能想象得到那人因为自己有多伤心,卑鄙享受了他的好,她不能再给那人伤害了,“对不起,”她鼓起了气,一字一字地说:“我喜欢的人是裴文歌,我一直没舍得和你说,拖著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怕拒绝了你,他就不会再对我好了。”
    “什麽玩意儿?”容沛顿了几秒,尔後便笑了,故意用小尾指掏了掏耳朵,道:“我听见你说你喜欢裴文歌?”赵雪凝郑重其事地颔首,说:“我喜欢他。”容沛这一听还就真是乐了,他端详著赵雪凝,倏地又向著围观的人群,高声问了一句:“我靠,这是没人告诉过她裴文歌是个什麽货色吗?”在人群掀起了哄哄的议论声,有好奇的,有问话的,有回答的,赵雪凝的态度变冷淡了,说:“不必问了,我知道他的事,高中时我就和你们一个学校了。”
    容沛向後微仰著头,形色透出了不加掩饰的轻蔑,道:“那请问你喜欢他什麽?他那样不男不女的身体,连和你上床都做不到吧?”问得连旁人都觉不适,远远有人嘀咕著:“下流。”赵雪凝更不必说,她的贝齿咬了要下唇,手捏著裙角,坚定地说:“他不在乎别人对他的歧视,你难道不知道吗?既然他可以不在乎,我也可以。我没有你强,可你能当众说他是怪胎,我也能当众说我喜欢他。”
    女性柔和的嗓音是如此有力度,掷地有声,听得人心略为一动。只有容沛极不喜欢她的这番话,冷冷一笑:“说得还真像一回事儿,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别想他再看你一眼。”他说,赵雪凝方才的神采褪干净了,使他很愉快。他慢慢俯低头,挨在她的耳边,细声细气地:“宝贝儿,你知道吗?你嚷嚷著很喜欢的男人,他可是我的女人,早在几年前就是我的女人了,你知道这是什麽意思吗?我玩他都玩的想吐了。”每个字眼里都绞著笑意。赵雪凝不能自抑地起了身小疙瘩,她哀求:“不……不,我,我求你了,你别那麽对他……”
    “你还有机会的,他配不上你,把他忘了吧,和我在一起。”容沛吟吟浅笑,手搭在了赵雪凝的胳膊上,来回轻抚。赵雪凝觉得自己快要冻僵了,她惊恐莫名地往後退,退出了容沛的怀抱,咬不住的唇瓣松开了,“不行……不行……”她语不成调地说,用力环抱住自己,不住地摇头,“我不想再伤害他,我,我真的不适合你。”
    “亲爱的,没有人可以像你这样对待我,耍了我几个月,再这样拒绝我。”容沛静静看著眼前的人,站得笔直,面无表情,可身体散发出的气息叫人害怕。本来看事的人悄悄散了,怕被那气息给割伤了,有人也扯著赵雪凝的衣服,暗示她离开。她没走,她深深朝容沛鞠了一躬,说:“对不起,利用了你,都是我的不对,请你原谅我……”
    利用两个字,突然就降临了。他容沛被人利用了,就为了接近裴文歌那怪胎。有人利用了他,就是为了裴文歌。容沛舔著嘴唇,小动作显得焦躁,因为他的大脑里反复放映著这句话,让他的整个头在有种闷闷弹跳著的疼痛。宋北朝是跟著来看浪漫爱情故事的,不曾想结果会是这样。他连忙揽住了容沛的肩膀,笑嘻嘻地说:“没事嘛,没事,大家都是同学,青春期的放纵啊,谁没有,咱们就当今天是次演练……”可他的话没完,容沛猛地挣开了他的手臂,朝著赵雪凝高举起了手臂,四周顿时齐声哗然,她僵立著等待巴掌落下,他却没有扇下去,只是瞪著她,面容略有扭曲,好似强抑著体内要喷涌的愤怒,跟著他转身朝他们的宿舍奔去。
    见了容沛刚刚模样的人,没有人敢嘲笑他。赵雪凝脚软了,几乎要摔倒,她的室友忙扶住了她。宋北朝无心安慰美人,他咽了咽口水,遥望著容沛离去的方向,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去追。容沛那样骄傲的人,这次是恐怕真的被伤了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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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很多年後,裴悦长大了,上幼儿园了,也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会问他是怎麽来的。他每问一次,裴文歌都不能避免地忆起那场混乱。他把儿子抱在膝上,摸著儿子的头发,笑著说:“悦悦是爸爸用无数个日子堆出来的,爸爸有次刺破了手指头,血往下滴在土里,接著悦悦就长出来啦。”孩子听得二目一睁,直呼好稀奇,他就没有讲的更明白。事实上,这不稀奇,他对於那天的那个被血色晕染过的场景,偶尔触及它的一个小边角,都能让他心生凉意。
    容沛用上玫瑰花计的时候,他们已经用完了好几盒动过手脚的套子了,裴文歌有股诡异没道理的预感,觉得种子埋入土中了,随时都会结成果实。不过,他为了稳妥起见,依旧在新买的套子上用针扎。这天,因为容沛是和别人告白去了,他没想过会有意外,所以他放松了防备,实施犯罪的过程中没有关房门。他就穿著白衬衫和蓝色牛仔裤,手里捏著针,在床边盘著腿坐著,很不好意思的往每个避孕套上扎小孔。这就是容沛进来所见到的画面了。
    其实这种女人都不屑干的事,裴文歌自己掀开看了都想打,何况是容沛了。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手边还摊著罪证,意料外的身影出现在门边的刹那,一阵森然刺骨用措手不及的速度传遍了他全身。他愣愣地朝著容沛,近乎是本能的反应,立即就想套子给塞进抽屉里,可他的速度怎麽有容沛快,容沛一个箭步上前就抢过了他的东西,翻到面前一看,“你告诉我,你干了什麽?”他打量著看似没异样的东西,慢慢问道。裴文歌还跪坐在地上,他有点儿神经质地伸长双手去抢,容沛狠狠推开了他,他便缩了回去,“我、我什麽都没干……”
    “你想要我的孩子?”容沛眯细了眼睛,瞧见了套子上不易发觉的小孔眼,轻声问道。他过於冷静的表现,更使裴文歌恐惧了,他出於自我防护的本能缩起了身体,把脸埋进了膝盖间,决定逃避到底。容沛的手指一卷,套子被卷进了他的手心攒紧了,他缓慢地蹲了下来,声调更轻柔了:“裴文歌,你别怕,你乖乖告诉我,你这麽做多久了?”但裴文歌在他出现的一刻就呈不正常的状态了,他好像是只被吓坏的鸵鸟,缩著脑袋,好半晌,“没多久,这是第一次,真的,少爷,你别生气。”他细不可闻地说,撒著谎儿,引得容沛抬手抚弄著他的头发,再次问:“你想要我的孩子?”
    裴文歌直觉这问题不能答,他恐惧著那只在他发丝间拨动的手,将自己抱得越来越紧,却是不说话。容沛依旧没有动用武力,他只是玩著裴文歌的头发,让发丝在他的指尖缠绕,好似被伤了心,又问:“你想让我被人嘲笑吗?让人嘲笑我的孩子从一个怪物肚子里钻出来。”裴文歌听了浑身一震,慢慢仰起了脸,他挤出了难看的笑,说:“少爷,我没有这样想过,从来都没有……我,我只是想有个孩子……”
    嫌弃他的脸抬得不够高,容沛抓在他发顶的手略为使劲,将他的脑袋从臂弯彻底提了起来,随後直视著他的脸庞,“有了孩子後,你想干什麽呢?是想要回去跟老头子领赏了,还是作为你向人炫耀的资本?孩子的作用是什麽?”他轻敛著秀眉,状似不解地问道,眼中却席卷著暴风雪。裴文歌被逼去直视著他深爱的那张面容,他看到了容沛潜藏著的愤怒,脸色比死人还不如,“我只是想要个孩子……”他辩解著,发出的声音竟带了点儿喘息,“我没有别的企图,真的,少爷,我就是想要个孩子……我、我想要你的孩子……真的只是这样!”
    容沛紧揪著他发丝的头没有放轻,他知道自己一松开,这个可悲可憎又可恶的男人肯定又要埋进土里了。他用宠爱的口气,一步步诱导著裴文歌:“那你告诉我,你为什麽要我的孩子?你乖乖和我说,我就给你。”同时还用另一只手贴上他的脸颊,安慰著摩挲他冰冷的皮肤。裴文歌没见过对他这麽温柔的容沛,他怔怔地凝视著他,已经见到那人的残酷了,居然还愚蠢地萌生了不该有的奢望,“少爷,我只是……只是……喜欢你……”他颤抖著应道,小心翼翼抓住了容沛在他脸上的手,放到嘴边,在他掌心印上了一吻,怯怯地就说:“少爷,我没有别的,想要孩子……想要你……有了孩子,你或许会喜欢我……”
    “啊……好乖,真乖呀。”容沛的嘴角一挑,攒住裴文歌的手放开了,他的指尖顺著这男人的五官轻轻游移,仿佛充满了感情。而裴文歌真的被他的举动蛊惑了,他迟钝的大脑无法分析形势,却懂得往好的地方逃,就是宁可欺骗自己容沛并不生气。因此,他戒备的肢体放轻松了,以完全臣服的姿态去仰视著容沛,对他笑得傻气十足。如果事情顺著好的方向发展,就好了,这天就是裴文歌最美好的一天了,可惜不是。在他脸上焕发出幸福的容光,厄运它来了。
    容沛神情淡漠地扣住了他的手臂,他将裴文歌从地上拖了起来,猛地往床上推了过去,接著他惊慌著要爬起来之前,上前朝著他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你个不要脸的贱货。”裴文歌顺著力度倒在了床上,挨打的侧脸迅速红了一片,他安静地趴在床沿上,像是不觉得痛,茫然地望住了不知的某处。容沛又上前将他翻过面来,反手又往他另一边甩了一巴,接著又是一记耳光,连续几次过後,他嫌弃不好使力,索性就跨坐到了裴文歌的腰上,一直打到自己的手心发麻为止,“你这种肮脏的身体,你以为有个孩子,我会对你另眼相看吗?”他喝斥著问道,俯下脸去盯著裴文歌呆滞的双眸,言辞间透著残酷的意味,“就算你真的被我搞大肚子,在我眼里面,这也只是个杂种而已,你以为我会当它是宝?哈,笑话!”
    “……少爷。”裴文歌无法言语,毫无抵抗地躺在了两人昨晚做爱的床上,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已经被扇拢了,耳膜都被打穿了,结果竟还听见了容沛的话。杂种两个字深深刺痛了他。他的脸颊火辣辣的疼,耳朵里全是嗡嗡的蜂鸣,一丝冰冷的绝望悄然滋生,“少爷,少爷,冷,真的冷,你抱抱我……”他冷得不得了,顾不上嘴角淌落的血液了,急切地朝著容沛伸去双臂。容沛对他的痴心妄想简直鄙夷到了极点,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裴文歌的求爱,看到那人被自己推开後心碎的模样,不觉涌起了股施虐的快感,“你呀你,这都缠了我十几年了还不够,你竟然还想弄个杂种给我,真他妈是个贱骨头。”
    来自於深爱之人的辱骂,裴文歌听得多了,只是没有一次如此令他心疼,“它不是杂种……少爷……它不是……它,它是我最後的希望了……”他努力向容沛解释,嗓子眼在缩紧,每个字眼都必须很用力才挤得出来。容沛闻言嗤笑了一声,他缓缓地掐住了裴文歌伤肿不堪的脸庞,有意往他的伤上掐,掐得他的嘴唇被迫张开,见到了他牙齿上的血迹,目露厌恶,“是什麽希望呢?让我爱上你的希望吗?”他嘲弄著裴文歌,靠到了他的鬓发旁,舌尖在他的耳垂上一舔,“你尽可以和我试试,试试看你把小杂种生下来,你看我会怎麽对待他……你信不信,如果你敢让你生的小杂种叫我爸爸,我就活活淹死了它……”
    裴文歌感受著来自男人的气息,他的眼睛越过了容沛的肩膀,呆呆地盯著天花板,嘴里催眠自己地呢喃著:“少爷,少爷,你在骗人的,你不会那麽对我的,不会的,不会的,说的不是真的……”放在床上的双手却紧抓著床单,明显在遏制著惧怕。容沛似在享受著裴文歌的痛苦,他的眼眸闪所著狂热的光芒,薄唇吐出了最可怕的话语,“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是真的。”他说,指天宣誓般,字字分明,“你这个肚子生出来的东西,如果敢叫我爸爸,我就一定会淹死它,还会把它的舌头割下来,送回去还给你。”
    这番话记进了裴文歌的心里,他的眼眶泛著红,毫无光彩的双眸黑得出奇,泪光闪动,彷若一潭死水。容沛将话说完,
    恋耽美
    - 肉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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