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的是一辆普通的马车,就在离虞兮娇不远的地方。
    人群散去,后面的马车也慢慢的兜转了马头,马车跟着人群一起散去,突然有一辆马车马惊叫了一声,高高的抬起马腿,看这样子就要踩到人身上,这种地方人这么多,若是踩上人必会出事。
    马车夫反应还算快,立时把马拉住,马腿高高腾起,最后还是缓缓落下,就近的两个人受到惊吓,摔倒在地伤到了,其他人还算好,基本没什么大事。
    虚惊一场。
    虞兮娇的马车离的近,依稀听到马车里传来疼呼的声音,马高高抬腿的时候,马车的前半截也是抬起来的,马车里的人可能受了伤。
    人群快速的往边上退,离这里的几辆马车远一些,生怕再有这样的事故。
    “还不走?”封煜优雅的抖了抖袖子。
    “世子的马车还在里面。”虞兮娇伸手往里巷子方向指了指,她原本是想从巷子里离开的,这会被堵上了。
    “你跟在后面走就是。”封煜不以为意的道。
    虞兮娇默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世子不先下车去自己的马车?”
    “不急,这会本世子下去才会招人眼。”封煜似笑非笑的道。
    “晴月,马车跟在巷子里的马车后。”虞兮娇对着车窗外道。
    “是,姑娘。”窗外传来晴月的声音,这让虞兮娇松了一口气。
    马车缓缓转了方向,往侧边过去,方才有惊马的事情,这会马车夫们都很注意。
    “怎么,怕本世子容不下一个小丫环?”封煜轻笑道。
    虞兮娇脸微微一顿,笑的却极恭敬:“不敢,只是怕晴月挤到人群里去热闹,一时来不得回应。”
    “你身边得用的人似乎少了一些,要不要本世子送你一个得力的丫环?或者直接再送你二个暗卫?”封煜斜睨了她一眼,眉眼生动俊美,看着甚至有几分恬淡。
    一个丫环再得力也只是丫环,比起暗卫的作用小了许多,更何况还是二个暗卫,封煜的语气极为的轻渺,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十八是留给虞承轩的,等他日虞承轩离开,身边的确是少人手的。
    虞兮娇的水眸滑过封煜的脸,然后又看向窗外,静默了一下。
    “看起来你是选暗卫吧!暗卫不错,方才一个看热闹的可不就伤上加伤了。”封煜懒洋洋的道,意有所指。
    这很容易的让虞兮娇想起方才的惊马事件。
    再一次深深的看了看封煜,然后对着封煜露齿一笑:“世子,我想要一个丫环,一个力气大一点的丫环。”
    “只要丫环?”封煜挑了挑眉,优美的薄唇挽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只是一位世家千金,平时往来的便是内院,丫环是必配的。”虞兮娇眸光微闪了一下。
    封煜眼中闪过一片幽色,而后笑了:“好,既然你选了一个丫环,那就一个丫环吧!”
    说话间,马车停下。
    封煜起身从马车上下去,上了前面的马车,两辆马车维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从小巷子里依序出去,而且各奔东西。
    “晴月,进来吧!”马车在路口停了一下,虞兮娇对着窗外道。
    “是!”晴月应声爬上了马车,进到车厢里。
    “方才外面谁的马车出了事?”看到晴月没什么事,虞兮娇才问道,方才又要注意封煜,她其实就是稍稍的看了一眼出事的马车。
    “奴婢也不清楚,但马车夫看着就不一般,马车前后还有两个侍卫,护着马车的时候还注意着路人,腰间挂着剑。”
    晴月道,她当时在马车下,的确看的比较清楚,马车抬腿,她还特意的多看了几眼。
    “其他奴婢也看不出什么,但是……”晴月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犹豫的看了看虞兮娇。
    “还有其他的发现?”虞兮娇有几分意外。
    “怀宝公公说的,奴婢其实也听的……并不真切。”晴月道,“怀宝公公笑的前呼后仰的,说那一家的世子……这一次似乎伤上加伤,遭大罪了。”
    这事果然和封煜有关系,虞兮娇若有所思。
    能让封煜看得中,并且动手的世子,这满京城应当也没有吧?听闻这位齐王世子自打进了京,受了“重”伤之后,就一直在养病,除了皇家的人,又有哪一家的世子见过他?还跟他结了仇?
    “姑娘,奴婢听说这位世子才进京。”晴月道。
    才进京?虞兮娇忽然心头一动,笑了:“应当是中山王的世子了,听闻这位世子进京后也遇了刺,差点连命都没了。”
    同样是受伤,同样是卧病不起,或者也有同样的爱好,喜欢带“伤”看热闹。
    “姑娘,是……是中山王世子?”晴月惊了,大喘了一口气,“不……不都是说中山王世子现在伤的颇重,差一点点就没了性命。”
    京城外面现在议论最多的就是一场混乱的亲事,以及两位藩王世子才进京就遇刺的事情。
    晴月陪着虞兮娇出入袭衣斋,没少听说过这种事情。
    这两件事在外人看起来,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实际上却是息息相关,与细微处可以呼应,这也是方才封煜跑过来看热闹的原因?
    虞兮娇可不相信这位性格乖张,喜怒无常的齐王世子真的只是来看一个与他无关紧要的热闹,长睫扑闪了两下,若有所思……
    “什……什么,还要再关几日?”宁氏呐呐的道,看着眼前的嬷嬷,脸色苍白,“府里已经盘查完了……还不能放人?”
    “齐王世子受了大委屈,太后娘娘和皇上自然得顺着他的意思。”嬷嬷沉着脸转述着宁妃娘娘的话,“娘娘的意思让你们不必急,反正齐王世子遇刺的事情,跟你们府上也没关系,终究会被放出来的。”
    “可是……可我们无罪为什么还要关着?”宁氏含泪委屈的道,齐王世子的事情莫名其妙,到现在宁氏都没想明白这事跟自家府上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可是的,皇家血脉大如天。”嬷嬷不屑的道,如果是以前的征远侯府,必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但现在的征远侯府嘛,连征远侯都没了的侯府,还能称之为征远侯府吗?
    “娘娘让你们安安份份的等着,府外面传说的也是好说不好听,你们关在里面还少几分打扰。”嬷嬷耐着性子传完话,转身欲走。
    一个丫环在门外颤声禀报道:“夫人,皇后娘娘派了内侍过来,太夫人请您去前院正厅。”
    “皇后娘娘派了人过来?”宁氏一惊,紧张的看向对面的嬷嬷。
    嬷嬷皱了皱眉头:“这事宁妃娘娘并不知情,既然皇后娘娘不是直接下旨,事情应当也不大,夫人自便就是,老奴先在这里候着。”
    皇后娘娘派了人来,嬷嬷也不急着回宫了,此事还得打听清楚,才能回去禀明宁妃娘娘。
    宁氏稍稍收拾了一下,急匆匆的去了前院的正厅。
    才进去就看到一个内侍高高的坐在上面,虞太夫人和虞仲阳陪着笑脸坐在下首,虞舒兴和虞兰燕低头站在一边。
    宁氏进来,急忙行礼,内侍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了宁氏几眼。
    “公公,这就是我的二儿媳。”虞太夫人道。
    “既然人到齐了,咱家就传一下皇后娘娘口喻。”内侍站了起来,一家子急忙全跪下来。
    “征远侯府妹代姐嫁之事,实属荒唐,兰萱县君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县君,又岂是普通官吏之女可以替代,此事自当作废,着征远侯府二房好好奉养虞太夫人,安份守己行事,待征侯世子归来再行商议两家之事。”
    内侍高声道。
    “臣接旨。”
    “臣妇接旨。”虞仲阳和虞太夫人急忙恭敬的道,身后其他人跟着一起磕头。
    待得磕完,虞仲阳起身笑着对内侍道:“公公……这事您看?”
    方才已经送过一个大大的荷包,虞仲阳这会也敢问这么一句话,脸色却不太好看,皇后娘娘旨意里含着的意思让他很不安。
    “这事不是咱家说怎么看就能怎么看的,员外郎应当知道皇后娘娘担着教化闺阁的职责,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又闹的这么沸沸洋洋,府上总是要做出一些态度的。”内侍尖细着嗓子瞟了虞仲阳一眼,意味深长的道。
    “是……是,这些都是我们的不是,没想到燕儿她……居然闹出这种事情,也是我们府上不知情……现在已经把她除了族,而且她自己也没脸见人,已经投湖自尽了。”虞仲阳说到最后眼眶红了。
    就算是除了族,还是他的女儿,必竟养了这么多年,又岂是一个除族可以说清楚的。
    扶着虞兰雪的宁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虞兰雪头低下,眼眶也红了。
    “怎么就哭上了,像虞兰燕这样的人,难不成还能留下来?若是留下来,皇后娘娘也会赐三尺白绫过去的,到时候这事情说不得……还会闹的更大。”内侍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神色一冷,“你们现在是觉得皇后娘娘的旨意是不对的?”
    一句话震的所有人都顿住,虞仲阳狠狠的瞪了宁氏一眼,宁氏急忙胡乱的抹了一下眼泪,再不敢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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